“喂!闼梭!你非要阴阳怪气的和我这么说话吗?!”闻西行突然站了起来,他比闼梭高出一个头,身高优势并不能让他占得半分便宜,闼梭推推眼镜,往前两步,脊背挺直,眼神坚定,一点退让都不肯:“你向来讨厌麻烦,对媒体避之唯恐不及。我替你接了烫手山芋,你不是应该谢谢我?”
诃奈期听闻西行的语气,看出他俩应该是老相识,而且关系匪浅。
“你为什么老和自杀案纠缠不休?都已经定性是自杀了,还有必要查了吗?”
“自杀也要有个理由吧——我们不能给活人一个交代都没有。”闼梭句句恳切,如果换做以前,诃奈期是相信他真诚的,可放到现在不禁打了几折,怀疑一旦有了,就如同无法歇止的黑洞,一圈一圈的吞咽着人的信任。
被闼梭的执拗打败,闻西行摇摇头:“你啊!还是老样子——灼染的尸体在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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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滚针
章十四|滚针
戴上口罩和手套,尽管闼梭已经在电话里说明了此次求助他的事项,可要他去面对一个冰冷的死人,还是有些抵触,也可能是他治疗了太多活人,对温暖的人体有了熟悉感,在医学院时,他们成天解剖尸体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适。
闼梭看出他的犹豫,说道:“医生,如果您不喜欢,现在就可以拒绝——”
他看向闼梭:“应该拒绝的人是你吧,你可以在外面等我结果——”灼染是闼梭的师弟,那天听他们聊天也感到他俩上学时应是挚友,面对挚友的尸体,闼梭肯定不能保持冷静。
闼梭摆了摆手,从冷柜里拉出灼染的尸体,面不改色的掀开灼染身上盖着的塑料布。不敢相信,才几天的时间,那个在台上光彩四溢的年轻人,此时竟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灼染脸上的浓妆已经掉了一半,露出他原本清秀的脸蛋,失了水分一样的,躺在这里,泛着青白。
诃奈期拿出手术刀,切开灼染胸腔和腹部,说出死因:“高坠致全身多脏器损伤死亡——”然后分开+灼染的双腿,仔细探查一番后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闼梭,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有性+侵痕迹——”
司法监的几人面面相觑,作为直男,栖北他们对男男之事所知甚少,零作为老手,倒是相对坦然一些,所有人目光一致落在闼梭身上,男人没有躲闪学弟的尸身,也没有丰富的神情,面部只有风平与浪静,与平日见过的受害者尸体并没有什么不同,诃奈期想着——或许,这样的目光算得上是一种真正的专业吧,这样想时不过是种反讽。
“怎么会这样?那么灼染就不是自杀了——”栖北说道。
闼梭突然抽身开门离去。
大卫问道:“猫姚呢?”
“眼睛哭肿了,请假一天——”栖北说道。
“就连粉丝都会因为偶像死了而难过,你看白修罗一点都不受影响,他的血肯定是冷得——”零冷冷道。
“胡说!你怎么就知道他对学弟没有感情呢?”忠实迷弟立即上线为偶像辩解。
零嘲讽一笑:“他是那种就算父亲的头颅摆在面前眼都不眨一下的主!”
大卫气得一巴掌呼过去,零一个矮身,躲了过去,往诃奈期那边靠了靠:“喂!医生在这儿呢!”
诃奈期放下手术刀,解下手套道:“完事了,我一会写个报告给大司法——”说着也走了出去。剩下三人,栖北瞪了眼零:“当着外人面,你说的都是什么啊!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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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了停尸房,就看见闼梭靠墙倚站一边,手里握着眼镜,神色平静没有任何异样。想到零刚说的冷血,倒是一一对应了,这种面对自己挚友惨死的云淡风轻,很少有人能做到。
看见诃奈期,闼梭忙把眼镜戴上了,那眼镜仿佛是男人的一层盔甲,眼镜架在眼眶上的他更加不近人情了,简单问了一句:“结束了?”
“嗯。”
闼梭没说什么,直起了身子,诃奈期觉得对方会有很多问题要问自己,等了半天,只有凝滞的沉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生前性+侵,不是死后——”
这样的话,也没有让男人的表情有所改变,也只是机械的点点头。
“不通知家属认尸吗?”
“他是孤儿——”闼梭说完,头也不回的向着外面走去,他看见男人的背影如同拉长的幽魂,步履飘忽着。
刚一出巡访司的大门,大批记者蜂拥而入,还有灼染的粉丝手里捧着鲜花非要再见偶像一面。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闼梭并没有吓到,从容应对,一个记者把话筒差点怼到闼梭脸部,诃奈期一个扬手,把那话筒推开了。顺手拉过闼梭,拽入自己身侧,护着。
大概也是闼梭第一次被人护到,吃惊看向诃奈期,而他只是回给闼梭一个微笑,那甜笑一下子落入闼梭心底。
“现在司法监接手了案子,是不是因为巡访司办案不力?”记者问道。
前后也就半个小时,就有人向媒体透露消息了,闼梭无奈,仰起脸,看见二楼窗户上闻西行正微笑着看向他:“因为这个案子与司法监现在调查的案件有重合点,所以我们才接手案件——”
“你和灼染是大学时的学长学弟,据说关系很好,会不会把私人感情带入其中?”
站在二楼等着看闼梭的笑话,闻西行听到这里,面色微变。
诃奈期面朝闼梭,可以清晰看到对方脸上最微妙的变化,他从这个男人的面部,没看到痛苦伤心,种种情绪都只剩零星的平静,甚至这样的话题都能应对自如:“对司法监来说,无论是谁,都是案件的受害者,没有亲疏远近之分。”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话柄。
司法监其他的组员赶来,大卫用他两米的身体为他们开拓出一条无人阻挡的畅通之路,闼梭刚坐进车里,突然后车门被闻西行拽开,他对闼梭说道:“既然你和灼染是这样的关系,这个案子更不能交给你们司法监办理!你是要避嫌的!”
“只有血缘至亲才需要避嫌吧!”闼梭毫不留情的关上车门,把闻西行拒之于外。
闻西行的秘书惊讶道:“司长,那闼梭不知好歹,您为何要和他浪费时间?”
望着那远去的车,闻西行缓缓道:“他那傻瓜,会陷在无尽的自责中,没法自拔——”
过了一会,就在诃奈期以为这种沉默会一直延续下的时候,闼梭突然开口:“麻烦您了,医生。”
“如果是我分外的事,我可能会感到麻烦——”诃奈期的话让闼梭和司法监的人一愣,随即他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成了我分内的事就不同了——”
闼梭喜上眉梢:“这么说,您是答应加入司法监了?”
“帮助您,是我的荣幸——”诃奈期笑着,甜到腻牙,其实这个笑对他来说,不过是掩饰真实内心一种惯常的手段。
闼梭,我们好好玩玩吧——
☆、章十五|触不可及的奢侈品
章十五|触不可及的奢侈品
一夜之间,娱乐圈全部被封了口,没有人敢对灼染的死,站出来说一句话,媒体们更是问不出个一二,对司法监来说,也遇到了相同的困境。
“现在娱乐圈的人,都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这个案子还怎么查啊?”零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颓废得倒入椅子里。
“闻森雅酒店那头也是三缄其口。”大卫急得直挠头,三天下来,什么都没查到,一无所获的情况还是头回遇到。
“灼染真的是自杀吗?我总觉得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栖北看着手边的现场照片说道:“那时候我看他挺开朗的,不像是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啊!”
“自杀加性+侵肯定没这么简单,现在他们都封口,更是有猫腻。这回司法监可是碰到硬茬子了——”大卫点头表示赞同。
“自杀的人,胳膊会有粉碎性骨折——因为在坠地瞬间,会本能的用胳膊护住头部。”诃奈期说道:“灼染的确是自杀——”
几人讨论着,说到这里,一齐看向闼梭,男人拄着脸,脸色苍白着,也不说别的。
“大司法您都两宿没睡了,找个地方睡一会吧——”猫姚说着,她那猫一样的杏眼,已经消肿了。
男人站起身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零和栖北身上:“你俩这几天跟着点九星集团的二公子信欺——”可能是起身过猛,身体摇晃,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诃奈期拉住了,他在男人的面色上巡视一圈道:“您有些低血糖——”
“没事,可能刚刚站猛了——”不动声色的推开诃奈期,闼梭坐回椅子,等差不多所有人都离开,缩在椅子中的男人,仿若人在这里魂却早已离去,也不知在想什么,眉间的阴云怎么都散不掉,头靠在椅背上,慢慢低下,依偎着自己的肩头宛若孩童一般,无助又脆弱——
当那双手臂渐渐收拢,把男人包裹其中的时候,诃奈期终归是看不下去,走上前,拽起了闼梭胳膊:“我今天医院医院有班,你和我一起去吧,顺便打瓶葡萄糖——”
想要拒绝,才发现诃奈期力气很大,挣脱不开,连着两宿不睡,着实耗尽了男人太多心力,最后妥协的点点头:“好——”
驱车往医院行进,闼梭坐在副驾驶位置,眼睛一刻不离灼染的验尸报告,诃奈期猜测这份报告男人甚至可以倒背如流了。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人,还是他的学弟,而闼梭的表现就像一个专业的司法人员,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好像死得人与他毫无瓜葛,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如此冷漠的?费解。
“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吧——”诃奈期说道,他自己并未发现对这个人的关心早已成为一种无法察觉的习惯。
摇摇头,闼梭转过脸看向诃奈期,低声道:“我现在不能休息——”
“为什么?案子也不是立即就能查到的,身体还是要紧啊——”
“我不配——”这三个字从他齿间发出,细小得如同掉落地面的针。
侧目时,男人那张尖细的脸颊只余下一阵痛惜,虽然那表情存在时间很短暂,几乎是一闪即逝的,还是被眼疾手快的诃奈期抓住了,放入自己眼中。
“您觉得灼染的自杀和纯桃的自杀有关吗?”
“他俩同属一间公司,都是自杀,我不认为这样仅仅是巧合,肯定有什么隐藏在后面。”抬起眼,深深一口叹息从他那张小嘴中吐出,仿若承载了千金的重。
纸片一样薄的身体里,裹着闼梭缥缈的魂灵,诃奈期看见男人露出萧索的神情,那个神情,超越了悲痛,比哀伤更深植,像是一首未结的挽歌,而男人一直在吟唱,却无人倾听一般。
闼梭,你是一个演技很好的演员吗?
诃奈期差点因为这样的男人而被骗了,他不断的敲响自己,不知不觉间,手劲儿重了。但是相比于闼梭,诃奈期的演技才是最佳的,既不浮夸,又不流于表面,自然又浑然天成,就连为闼梭开车门,都不拖泥带水。
护士们惊讶于诃奈期亲自取走葡萄糖点滴,一般来说,打针的活都是护士的,而他这位大医生竟亲力亲为,诃奈期也不多话,拿了便走。等他回到办公室,男人已经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惨白的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脸色更是吓人,这样躺着的他,好像一点活气都没有,看了让诃奈期心口一揪。
等闼梭睁开眼,只看见挂着的点滴瓶少了一半的量,手背上已经扎好了针,看向一旁的诃奈期,惊讶道:“医生好针法,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是你睡得太沉了——”诃奈期说着,走向男人,突然俯下身,让闼梭吓得一缩身子,他嘴角微妙一翘,径直抬起闼梭的手背:“别乱动,会滚针——”
闼梭的手,凉得一丝温度都没有,诃奈期不禁纳闷,从始到终,这人的手都是冰冷的,就算是寒凉体质,也不会这么严重,作为医生,会过分注意别人的健康情况,他总觉得闼梭的体温有些蹊跷了。
“在这儿休息一会吧——”
“医生的办公室成我偷懒的地方了。”闼梭说着,摇摇头,瞄到诃奈期身旁放着的那本法医书,惊喜交加道:“您最近在看这个吗?”
“嗯,收获颇丰。”
看到诃奈期对法医这份工作也是认真的,闼梭真挚道:“谢谢——”
“谢什么?您不打算给我开工资了吗?”诃奈期假装受惊一问。
男人终于展露笑颜,虽然那笑容很轻,只是扫过那张清秀脸蛋:“放心吧,不会拖欠工资的——”几句话下来,闼梭放松不少,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诃奈期身上:“您弟弟那边有什么新线索吗?”
闼梭说得新线索,应该指的是有没有电话再打来。诃奈期摇了摇头:“没再打电话——”
“抱歉,我没帮上什么忙——”闼梭低下头,也不知低下后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大司法对那个和我一样声音的人,印象是怎样的?”他忽然问道。
闼梭被突如其来的问题绊了一下,想了好半天才开口:“他是个手很暖的人——”
“那你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心里是欢喜的?还是厌恶的?”诃奈期试图通过这样的问题,来获取一点点关于闼梭与诃偿息的关系。
闼梭与诃偿息是什么关系?
朋友?
仇人?
还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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