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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无遮(推理悬疑)——琼川

时间:2020-12-14 10:58:06  作者:琼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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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诃奈期回到客厅的时候,家人们一致把目光投向了他,然后又不约而同的转向了别处。他看见信五正在和小姑聊天,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应该也是受到了祖父的邀请。随即传来一阵笑声,他这个小姑啊,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成天像个少女一样蹦蹦跶跶的。看她俩聊得投机,也是没想去打扰,绕了一圈,回到刚刚的位置,郁文早就不在了,不知道又跑去哪个角落喝闷酒了。
  他百无聊赖的看向了信五,晚餐后才过来,这丫头玩得一手欲擒故纵的好把戏。无可挑剔的容颜,无可挑剔的身材,今天的信五穿了一件淡蓝色的两件套,偏工装,有点正式,不过蓬松的公主袖又给这件衣服添了几分俏皮活力。
  这样的女人才是他一生的伴侣,这么想想,也不委屈他的,信五这样的女孩一定很抢手吧,在他们公子哥的圈子里是炙手可热的追求目标。如果他在那些贵公子面前稍稍表现一些勉为其难,一定会被认为是矫情,但他的确对信五兴趣缺缺。
  “奈奈么,他啊,是个闷骚的男人,他喜欢被动。”
  “真的吗?”
  听见小姑正和信五聊到了自己,尽管对小姑这样拆自己的台很不悦,可他也没说什么,自动把脸扭到另一边,避开了女士们投注的目光。他又不是同性恋,对闼梭只是一时迷惑而已,亦或是他空窗期太久,身体里积攒太多液体,需要向外输送一些,才造成了对男人迷恋的饥+渴表象。他终归要走入征途,而眼前,信五正是他的正途。
  就在他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挣扎却越来越大,扩张到身体每一根弦上,调着音,而每一个音符都是荒唐的,不是他想要的。他突然发现自己不会弹奏了——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不远处和三叔说话的父亲,就算在聊天,父亲的视线也一刻不放松的向四周巡视着,与父亲的目光撞到了一起,父亲的眼睛在看到自己时,竟不是温情的,就像在看见街上无数个陌生人一样,很快移开了。
  患得患失的情绪占据了主导,他明白,这场婚姻他不能失去,他不仅不能失去,还要好好表现。
  “你甘心吗?”
  身后响起堂弟的声音,还以为这家伙躲在哪个角落里为失恋垂泪呢。
  “和信五这样优秀的女人结婚,我有什么损失吗?”
  郁文听了,为自己堂兄的开朗而叫好:“但是就算给我十个信五,我也不想要——”
  他嗤笑一下,似在祭拜堂弟的天真,对郁文说道:“恋爱脑上身吗?和谁结婚不都一样?”他们这样的家族,哪允许真爱的存在?
  “一生太长了,如果相伴的不是挚爱,就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听完这话,诃奈期脸上的笑立即挂不住,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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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看歌剧吗?”
  诃奈期与郁文的话还没说完,信五走了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那份亲昵半点作假成分都没有,相当的自然而然。说完,信五看向了郁文,郁文很识趣的离开了。
  这种无理打发别人的行径,看起来一点都不体面,不过诃奈期并没有说什么,不动声色的把自己胳膊从她的臂弯里抽出来:“我很少看歌剧。”他对古典音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那时候组乐队时,也是想在摇滚界混出点名堂。那些上流社会附庸风雅的东西,他也就陪着父母做过几次样子。
  “怎么?诃医生就是演戏都不会吗?”她明眸善睐,一歪头,露出少女的娇憨,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阴鸷的。
  “五小姐哪天有时间?”
  “下周一有一场瑞法的,他的名字你不会不知道吧?”
  瑞法,是比昆国有名的阉+伶歌手,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达官显贵们为了听他的声音,几乎可以为一张门票头破血流的程度,甚至传闻有女子在听他唱歌的时候昏厥。而阉伶歌手,是比昆的特产,因为只有比昆国有中央祭司庭,有教廷,有人需要唱赞歌。因为女子不许唱圣歌,认为是对大祭司的侮辱,所以只有男性才可以唱,但是男子一旦进入青春期就是失去原本婉转美妙的嗓音,为了保留他们的音色,所以阉伶应运而生。
  阉伶不就是人妖么?
  诃奈期总觉得那些涂着厚重粉黛的人,很怪异,他们没有胡须,皮肤白嫩,一个个言谈举止都是阴柔的。可人们就喜欢猎奇,这也是无法避免的癖好。
  “我会去弄门票——”
  “我有,只要你按时出现在剧院门口就可以。”说完,她扭过身子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发觉,在这场政治联姻中,信五比他要看得开,也放得开,甚至是游刃有余的,只有自己在苦苦纠结着。
  晚餐结束,他回了家,迎接他的是俄陀聂,那猫就在他裤腿上蹭了两下,稍微表示了一下喜悦,然后离开了。
  如果人能如猫一般潇洒就好了,他感慨着,走向厨房,晚饭没吃饱,那样的场合,多说一句就错一句的,也没有人敢在那里吃饱。他的冰箱里从没有剩饭,找了半天只有方便面更快捷了,看了看表,已经夜里十点半了,这个时间段,出去吃还是可以的,但是等待会花去太多时间,刚点燃炉灶,电话响了起来,是猫姚。
  “诃医生,见到大司法了吗?”
  “怎么了?”
  “他不在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想跟我聊聊文的啊?咂咂,哎呦
 
  ☆、八十一|献祭
 
  八十一|献祭
  “你知道吗?我在这个水里泡了八个小时,如果不是我抱着备用轮胎,可能——会死吧?”环着昏迷的闼梭,诃奈期呆坐在潮湿的沙石上,神情是木讷的,十年前落水的回忆再次涌现,他想起了那时的他,扒在轮胎上,随着风浪漂浮的无助,不知何时会沉没的恐惧,在浩瀚海洋中的孤苦无依,向来顺风顺水的他,第一次饱尝了苦难。
  而这份苦难是闼梭送给他的——大礼。
  腹部伤口未愈,然后在水里泡了半天,还有罗比安芬的病根,闼梭被反复折腾后,是不能再支撑,伏在诃偿息的膝盖上,吐着微弱的气息,一双眼半睁着,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直到帛犹昔从车上下来,气冲冲的跑过来,把诃偿息从地上拎起来:“你这疯子,能不能给我消停会啊!”
  闼梭从诃偿息的膝盖滚落下,停在沙滩上,帛犹昔见了闼梭那个惨状,吓得脸色苍白,转眼看见自己的老友也是浑身湿漉漉的,咒骂着诃偿息:“你TM这是在搞殉情吗?”
  “谁让你来得?”他语气和这个夜晚一样,都是冷的。
  “定位器让我来得,你俩都到海边了!我要是不来,等着捞尸吗?”帛犹昔俯身向闼梭,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伤口的纱布都不知所踪,只剩一个口子还在流血:“伤口得处理,这样放着不行。”见诃偿息无动于衷,也不知疯子脑瓜有了什么奇思异想。
  “他的身份不一般,我说多少次了!你怎么不听呢!”帛犹昔总觉得自己在这位好友面前,早已经脱离了友谊范畴,需要归类到亲情上了,操+的都是爹妈的心。
  闼梭费力看向帛犹昔,张口道:“医生?”也是糊涂了,开始不辨人。
  一声医生,把诃偿息的全部火力激发个彻底,他单手抓起闼梭,把男人一路往回拖拽,帛犹昔吓了一跳,赶忙跟过去,可是发了疯的诃偿息他也是打怵的,不敢靠得太近,喊着:“你这家伙!疯了吗!你要干吗啊!”
  “我要干了他!”诃偿息嘶吼出声,吓得帛犹昔不敢再跟,他转过脸,看向自己的车,车里正坐着森森,淼淼的弟弟,今天能捎带着他,也是凑巧。
  “你去看看吧,别出人命!”
  森森从车里走出来,向着诃偿息的方向走去,少年在沙子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帛犹昔没来由的心里发慌,在少年身后走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阻止那个野兽,单打独斗和诃偿息一对一他可没有多少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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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疯了一样的跑回医院,因为闼梭失踪的事,医院已经轩然大波,今天是琳伽值班,她正站在闼梭的病房门口,双手插兜,没事人儿一样的悠闲,他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她直接发火:“你是怎么当他主治医生的?病人不见了也不知道!”
  对他的指责,琳伽不以为意,眼皮一抬,冷冷道:“我是他的医生,又不是保镖!”接着,她狐疑的看向诃奈期:“诃医生,你激动什么?”
  躲开她深究的目光,诃奈期不自在道:“他是我的上司,我当然要关心——”
  咧嘴一笑,琳伽用意味深长的笑意回应道:“你刚刚的表现可不像下属对上司的,是不是过分关心了?”
  一时语塞,诃奈期不该怎么回答,正好猫姚他们跑了过来,及时为他解了围:“诃医生,看到大司法了吗?”
  摇了摇头,诃奈期心里焦急得不行,都这个时间点了,闼梭会去哪儿呢?
  “家里也不在,司法监也没去,除了这两个地方,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一旁的大卫直搓手。闼梭的生活两点一线,除了家就是司法监,他们想不到第二个可以找到闼梭的地方。
  “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栖北突然说道,一句话让几人都变了脸色,上次闼梭回来,对自己失踪的事只字未提,他们也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又没人敢问。
  几人面面相觑后,还是零开了口:“还是在医院周围再找找吧。”
  “好!”几人分开行动,只留下诃奈期在原地。
  从始到终,琳伽的目光都没离开过诃奈期。她忽然倾身过去,吓了他一跳,她气势汹汹的,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小五和我一起长大,是像妹妹一样的朋友,你别想伤害她——”
  被对方的脑洞惊到,诃奈期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问道:“什么?”
  “她那样善良美好的女孩,不可以被辜负——” 
  善良美好——他怀疑这种形容词放在信五身上,是否合适,那女的比眼前的女人还让人难以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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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蛙鸣,在耳鼓里聒噪着,鸟叫从枝叶间穿透过来,他似乎在一片林子里,被那种静谧下的嘈杂填的满满的。就算只是听见声音,也能想象到自己身处林间。忽的有一个声音响起:‘您迷路了吗?’
  那是他的嗓音,他知道,只是那个声音更加稚嫩些。
  ‘是的,你住在这附近吗?’那是诃偿息,声音也同样是稚气未脱的。
  ‘我可以为你带路——’
  原来,他们的相识是从这里开始的——
  剧烈的敲门声,把他从睡梦中唤醒,睁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诃偿息默默坐在一边,而他腹部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诃偿息向他看过来,嘴巴紧紧抿着,也不说话,就是盯着他,像一个彷徨的孩子。他起身,整间屋子干净整洁,也不知道诃偿息是在哪里找到了这么一间房子,在这样的海边小镇。
  “诃偿息让我进去!你这疯子!”帛犹昔还在叫门。
  诃偿息也不予理会,死死盯着闼梭的视线一刻也不放松:“你知道吗?等我回到岸边的时候,回到你的村子去找你,可是你再也没回来。于是我在这里买了一栋别墅,一直在这里,我坠海的地方等你——只希望你有一天,良心发现,回来找我——”
  说这些的诃偿息可怜兮兮,仿若被父母抛弃的孩童,让闼梭不忍心,他伸出胳膊想要抱住对方,却被诃偿息一下子按回了床,把男人压在身下,忘了他的伤,说道:“我的小傻子,你怎么还我?”
  被诃偿息一只胳膊就压的动弹不得,闼梭从下往上仰视着眼前的年轻男子,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只是任由对方为所欲为:“山鬼让我作什么?”
  闼梭让人予取予求的样子,令诃偿息倍感挫败,这样的闼梭不是他想要的,可他此时又不知自己想要什么样的闼梭。
  “让我抱你——”
  “好——”闼梭很干脆的答应了,两只手臂主动环上诃偿息后背,还轻轻拍了拍,哄小孩一样。
  为闼梭的单纯弄笑了,诃偿息头抵在男人的胸口,柔声道:“我要抱你,我要你成为我的——”
  “我是你的?”睁大眼睛,闼梭不明所以。
  那副迷惑的神情像极了待宰的羔羊,诃偿息禁不住内心漾起的波澜,俯身吻了下去,很浅的一个吻,不深,只在闼梭的唇瓣上蘸了蘸,随即起了身,问道:“懂了吗?”仿佛在教导一个懵懂无知的学生,教他怎么情窦初开。
  闼梭脸立即红了——
  脸红,并不是诃偿息想要的效果,拇指摩挲着男人的下颚,来回剐蹭着:“不懂吗?”他的声音暗哑了,自己发觉时,才发现,本要引导别人的人,竟然先动情了。
  男人想摇头,又觉得不妥,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在诃偿息的眼里成了一个无知的白痴。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说完,诃偿息去扯闼梭的衣领,闼梭这才想起了要挣扎:“同意什么?”
  “闼梭,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点事也不懂吗?”停下动作,诃偿息居高临下的瞧着闼梭,已经占领高地的他,此时的心情有点傲慢,又无礼:“我要+干+你——”
  瞳孔地震了几个来回,闼梭似懂非懂的脸瞬间涨成了一个红苹果色,张口结舌道:“我是男的——”
  “男的也可以——”
  “我不——”闼梭想要拉起诃偿息的身体,手已经握住他的后背的衣服了,却迟迟没有动作,终究是败在对方那双无辜的双眸里,松开了诃偿息,手从他的后背一直滑落下来,直到掉在身体两侧。
  诃偿息见他整个人紧紧绷着,缩在自己身下,像一只想要躲入壳里的扇贝,可闼梭没有任何的壳可以躲。
  “这是献祭——”诃偿息趴在闼梭耳边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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