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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可收(古代架空)——南冥的鱼

时间:2020-12-15 09:44:50  作者:南冥的鱼
  “对。钟绫的这个师叔,在江湖上一直没什么声名。早年和他有关的记录,都是和他师兄也就是上任岛主一同外出历练时的记载。在上任岛主继任后更是干脆隐居过起了普通人生活。而且从他几次出手记录来看,他似乎连灭锋剑法第九式都没有掌握好。”
  这样一个人,又何至于突然为了所谓的第十式,去杀了自己的师兄呢?
  秦与峥眯了眯眼,忽然道:“十是满盈之数,物极必反,极盛必衰,其实并不符合习剑之人无穷无尽攀登高峰的追求。”
  他这话说得毫无前因后果,仿佛只是一句不相关的感慨。江遥闻言却双眼一亮,他轻轻倒吸了口气,露出心领神会的笑意:“我剑术一般,剑谱还是翻过不少的。七式、九式的剑谱都很常见,我却从未见过哪种剑法有第十式的。”
  迷雾逐渐散去,掩藏在种种猜测背后的那个可能性露出了自己狰狞骇人的轮廓。
  如果灭锋剑法,从头到尾都只有剑谱上的九式呢。
  秦与峥缓缓吐了口气,走到书案边开始翻找前任岛主的所有信件。这个猜想过于惊骇,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
  门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钟绫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听到消息的人。
  江遥迅速拖着钟木的尸体往离书案远的方向挪了一段距离,挥挥手把人都招到枯骨这边,希望能让书案旁的秦与峥抓紧时间,免除打扰地寻找支持自己推想的证据。
  他煞有其事地咳了一声,如此这般地解释了一番两人是怎么发现血迹、推测出地下有密室、又打开密室发现枯骨的。
  钟绫低头看了一会儿地上溃烂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垂下眼呆怔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她才沙哑着嗓子低声道:“是钟木。”
  她当然也知道钟木的左手小指缺了一截。
  钟绫目光如炬地望向江遥,声音里带着几分迫人的威严:“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江遥彬彬有礼道:“有完整的推测后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钟绫身后有其他人忍不住了,插话道:“现在看到钟木的尸体,我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什么了,现在可以和您单独说吗?”
  “江遥,走了。”
  身后忽然响起秦与峥冷淡的声音,江遥向钟绫行了一礼,微笑道:“钟前辈,我先离开一会。”
  他说完便立刻转身跟上秦与峥往外走的步子,钟绫凝视了他的背影片刻,转身对着刚才说话的人颔首道:“去会客厅吧。”
 
 
第80章 是你
  刚走出书房没几步,江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有找到什么证据吗?”
  “在前任岛主刚继任时的一封信里,他师弟提过这样一句话:灭锋剑法虽只有九式,在师兄的手里却可以幻化出千百变化。”
  江遥一拍手,满意地笑道:“所以钟绫的师叔根本不知道灭锋剑法有第十式,也就不可能为了它去杀自己的师兄。要么是上任岛主的师父没有告知自己另一个弟子,要么……这个第十式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高。
  当年的真相慢慢在秦与峥脑中拼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圆。
  前任岛主的全部人生意义就是攀登剑道的高峰,在他年事已高后,便将对剑术的狂热追求转移到了两个徒弟身上。然而钟绫和钟井的剑风与他相去甚远,从来都缺少那份出鞘即见血的锐意,也就无法成为顶尖的剑客。
  在无数努力最终失败后,他孤注一掷地采取了最后的手段。
  伪造一个所谓的第十式,找人用灭锋剑法杀死自己,留下指向明显的字迹,逼两个弟子反目成仇,最终走向了以命相搏的厮杀。
  既然钟木已死,动手的应当是前任岛主的师弟。而钟木之所以被杀,多半是撞见了当时的情况。
  从某种角度来说,那位岛主不惜付出性命的计策成功了。武林大会上的钟绫和钟井彻底继承了他们师父的剑意,剑锋一往无前招招毙命,如果不是钟绫中途退出,她本该是那年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亲手杀了心爱之人后大半辈子死水无波的天下第一。
  秦与峥想起钟绫苍老的面容,忍不住摇了摇头:“其实我们查出来的这些,钟绫如果想查,又何尝查不到。”
  只是过了二十年,她仍然不敢亲手去发现这个事实。
  江遥叹了口气:“他们发现师父尸体时还太小了。否则即便这个计策做得更天衣无缝,也不必走到后来的结局。”
  秦与峥抬眼看他:“你是说即便认为是对方为了剑谱杀死了师父,也不必反目成仇?”
  江遥理所应当地答道:“当然,杀了谁又怎样。如果我喜欢一个人,那他做什么都自有道理,也都是对的。”
  秦与峥猛得停住了脚步。
  任杭之刚来覆月教时和他聊起任弘来与秦渊的往事,对此评论过一模一样的话。
  从第一眼见到江遥起,莫名的熟悉感就挥之不去,且随着他和江遥的相处时间增长而愈来愈浓。最初是不愿疑神疑鬼,仿佛见到哪个相似的人都要想到任杭之似的,后来……
  后来他按下了怀疑,下意识没有再仔细去想过。
  其实世上怎么会有第二个人,跳脱随性,轻功绝顶,仿佛对一切都轻描淡写毫不在意,言行举止却又处处以他为先。
  江遥跟他一起停住了脚步,隔着数尺远的距离,安静地望着他。
  秦与峥收敛起所有情绪,淡淡地感叹了一句:“你居然请得动钟绫。”
  那可是三十年前惊鸿一现、名动江湖后便销声匿迹的武林前辈。
  他收到请帖时本觉得赶在自己搜寻剑谱时送上门有些凑巧,后来想到任杭之再怎么人脉通达,也不至于认识早就隐居的钟绫,才放下心应邀。没想到背后还是有这个人的影子。
  “以前机缘巧合下救过她隐居后收的一个徒弟。不过就算有这份人情,她也没同意把剑谱给我,提的条件是谁找到当年的真相剑谱就归谁……我觉得灭锋剑法算是配得上你。”
  江遥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与峥的神色,半是劝解半是祈求地说,“真相基本是你自己推出来的,我只是帮了点小忙。都走到这步了,去找钟绫吧,别让其他人抢先了。”
  绞尽脑汁要送出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剑谱,却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秦与峥垂眸站了半晌,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到底没能把“以后别再来找我”这句话说出口。
  他没看到身后的江遥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他眸中,闪烁着细碎的亮光。
  阿骁没说以后不能找他,所以他还可以故技重施许多次。
  真是心满意足的一天。
  秦与峥离开后独自去找了钟绫,在将自己的推测和所有证据告诉她后,这个历经了悲喜与沧桑的老人怔怔地站了许久,杏眼中原本锐利有神的光悉数黯淡下来,落成一片死寂。
  她像是极力忍耐着,不愿在小辈面前袒露太多情绪,可终究没能忍住,干涩的嗓子吐出一句低不可闻的轻喃。
  “师兄到死……都以为是我杀了师父啊。”
  钟绫说完这句,把怀里的剑谱随手扔在桌上,低着头仓皇离开了房间。
 
 
第81章 殊途同归【正文完结】
  接下来一段时间,任杭之顶着江遥的身份,明目张胆地一次次出现在秦与峥身边。
  明明秦与峥已经猜到了江遥的真实身份,任杭之也对此心知肚明,两人却谁也没有主动戳穿过,像在进行一场心照不宣的游戏。
  鉴宝大会上,江遥孜孜不倦地给他做了宝物讲解,还硬是把他多看了几眼的前朝将军佩剑送到了他手上;
  泰山论剑中,江遥把出言挑衅他的天清派三长老首徒打得落花流水、又讽刺得落荒而逃——他懒得理会一个年轻人的冒犯,本想给浩然盟事件里合作过的天清派留个面子,结果江遥显然不觉得自己和秦与峥以外的人有什么情分;
  后来他帮沈未酒去南疆寻药的时候,江遥又瞒着他把长在最危险的瘴气林中的药先采了一遍,振振有词地说自己体质更好更应该冒险。
  如此种种,等几个月后秦与峥和江遥一起坐在密不透光的暗室里,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和对方见面的次数,不比任杭之还在覆月教时少多少。
  秦与峥是化名成秦骁来到这里的。
  暗室位于覆月教的一个下属门派里,这个门派近段时间换了首领后,和当地官府勾结起来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一些年轻人原本愤起反抗,却哪里打得过习武的江湖人。
  几次爆发的武斗都以当地人的惨败结束后,这个门派声称要当地人派代表来谈和,否则就要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但可想而知被派来的人等不到真正的谈和,只会成为杀鸡儆猴的牺牲品。
  官府倒行逆施归皇上管,但自己下属门派欺凌手无寸铁的百姓,覆月教却是要管的。正巧秦与峥就在附近,听说此事后便主动跟当地人说要来做这个代表,想借此确认情况,半路又碰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江遥。
  他们到了门派后便被带到了这个暗室里,大概是想制造一些心理压力。此时秦与峥淡然地坐在凳子上,江遥干脆踩着凳子一晃一晃地玩起平衡游戏来。
  一炷香后,门吱呀一声响,走进来两个中年人。
  他们居高临下地盯着两人,其中一个拿出两杯酒,冷笑着递到前面:“想来谈和?先喝了这杯酒。”
  然而他说完后,发现面前的两人眼皮也没抬一下,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捏着酒杯的手青筋凸起,寒声道:“怎么,不怕你们的父老乡亲后半辈子都受苦了?”
  酒散发着刺鼻的古怪气味,里面加的毒恐怕还挺剧烈。江遥瞅了眼身旁的秦与峥,不确定他化名来此是想做什么、需不需要继续伪装下去,接了酒准备喝完一杯再快速把另一杯也灌下去。
  他抬手刚要送到嘴里,秦与峥劈手夺过酒杯扔到地上,站起来冷冷道:“任杭之,够了。”
  他化名来此只是方便观察情况,不暴露身份原本就不是重要的目标,怎么会有人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要去喝明显会严重伤身的毒酒。
  任杭之愣了一下,跟着站了起来。在他们心照不宣的几个月里,这是秦与峥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这个门派里的人武功不值一提,两人轻松地从暗室杀到正门口,留下了一地横七竖八昏迷不醒的弟子。秦与峥写了封信通知最近的覆月教机构来清理这个门派,头也不回地骑马离开了镇子。
  任杭之连忙骑马跟在后面,他在马上卸掉了易容的装束,因而慢了几步。等找到秦与峥时,对方正站在一处山崖边,黄昏时猎猎的风鼓起他的衣袍。
  “任杭之。”
  秦与峥听到对方走过来的脚步声,没回身淡淡叫了一句,随即便是长久的沉默。
  任杭之在他身后不远处站定,声音被萧瑟的山风送到秦与峥耳边,显得格外空旷失真。
  “江遥和我的性子一模一样,但重门岛初见时,你并不反感江遥接近你,这几个月以来,也不讨厌和我相处,不是吗?”
  “我想要在你身边,你虽然并不是非我不可,但你想要的人生里,加上我只会更加如愿以偿。”
  “我们想要的,原本就是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啊……
  秦与峥莫名想起初来覆月教的任杭之,笑吟吟说他对自己一见如故。
  那时他会这么说,多半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一见如故这个词并没有用错,前世在无聊的宴会上第一次相遇的他们,乘兴夜聊至两人都哈欠连连时,才发现已然是丑时三刻。
  其实抛开那些鲜血与仇怨,他从来都不讨厌这个人在自己身边。
  任杭之上前了几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一下秦与峥的袖子,见对方垂下眼没有避开,才更大胆地握上手心抓紧了袖口,方才说话时的笃定转瞬间一扫而空。
  “做下属,做朋友,都可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想有亲密接触我就忍着。但是……让我在你身边,你也不要有别人,好不好?”
  罢了。
  秦与峥看着天边绵延如火烧的云霞,心里忽得一片澄亮。
  既然于骁的怨恨已然清偿,又为何不能彻底享受作为秦与峥的一生。
  他转过身凝视着任杭之,低声道:“于骁永远都不会原谅傅杭之。”
  凉意瞬间浸透了任杭之的心脏,他苦笑一声,正要松开手,却听到下一句低沉而坚定的嗓音。
  “但是,秦与峥愿意和任杭之重新开始。”
  任杭之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他猛得向前扑过去,紧紧把秦与峥箍在怀里,像抱住自己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秦与峥僵了半晌,终于抬起手,慢慢回抱住了怀中不停颤抖的人。
  残阳如血,山风浩荡,断崖上黑衣与红衣重叠相映,在艳丽的余晖里描成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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