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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寻星终于挣脱开向晚，起身抚平被弄皱的衣服，说：“我走了。”
向晚斜倚在椅背上，手背上一片红。
江寻星直接掐的他，一点也不留情。
西柚和红柚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挽留。
里怀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江寻星经过他身边时，才低着头，叫了一声“Pluto”。
很久没听人这么叫过他。
江寻星大概猜出里怀想要说什么，提前说道：“我没有同意加入战队，不用想拐弯抹角教育我，有空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劝你们队长早点找个狙击手。”
里怀说不出话。
脚步声越来越远，门把被摁下，“咔哒”一声。
真的要走了。
“我不是想说这个。”里怀叫住江寻星。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这会的心情，不算好，但也不太遭，他震惊于能在此时此刻见到Pluto，当年Pluto在最高光的时刻突然退役，只留下一条看起来很拽的微博，从此消失在电竞圈内。
Pluto退役后，SAT队长Galaxy也宣布退役，再之后，SAT解散，另外三名成员分散到其他战队。
SAT是圈内每一位选手第一代的白月光，里怀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很棒，在圈里待久的人提到狙击手想到的只会是Pluto的名字，我完全没想过你会退役。”
“你以前说过，你很喜欢电竞的，喜欢手指触碰键盘和鼠标的感觉，喜欢被队友依赖和保护的感觉。”
“说真的，如果有机会，能不能考虑回来，不一定要来我们这里，去别的战队也行，WIT不缺努力的选手，但是缺天才。”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脑子已经放空了，说话全凭本能，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在比自己年纪还小一点的人面前这个姿态有些丢人，并且这段话有点过分中二。
但，任何一个领域，都能且只能由真正有天赋的人掀起波澜。
等他调整好心里状态抬起头，对上的却是江寻星冰冷淡漠的眼神。
被队友保护和依赖？
他分明是被赶走的那一个。
被他最信赖、最崇拜、最喜欢的队长，赶出战队。
江寻星勾起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这个表情太不自然，里怀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及江寻星的逆鳞，也不知道这期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西柚和红柚不敢说话，往向晚身边靠。
空气仿佛凝固。
然后，“啪”的一声。
向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江寻星身后，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掰过他的肩膀，狠狠的在江寻星脸上揉了好几下。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向晚一字一顿，“太、凶、了。”
江寻星：“？”
西柚、红柚：“？？？？”
“队长什么时候走的？”西柚悄悄问。
“不知道啊。”红柚小声说。
向晚又道：“我拉你进来不是让你对我的队友发脾气的，我要再说一遍，你的脾气真的很差，这点你得改改，至少要保持表面的客套，对不对？”
向晚一副教育人的语气，完了还得寸进尺的揉了一把江寻星的头发。
“乖一点，寻寻。”向晚说。
江寻星：“……”
江寻星反手握住向晚的手腕，怒目直视他。
“呃……你们好……”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年轻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在门外提醒道，“那个……赛前互动要开始了，请战队成员候场准备。”
这位工作人员还是实习员工，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本来就有点怂，说完话，她顺着门缝往里瞧，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江寻星要杀人的眼神。
在在在、在吵架！！
工作人员一抖，连忙往后撤。
门又在下一秒被打开。
刚才那位要用眼神杀人的选手被另一位挡在身后。
向晚温和的笑笑：“好的，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工作人员愣了一秒。
笑得太好看了！！
而且刚刚那位很凶的小哥好像也很帅啊！
电竞圈的帅哥这么多的吗！
这位女工作人员是颜控，刚刚被吓到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她退出休息室，关上门。
江寻星甩开向晚的手，揉了揉手腕。
这人要是再敢靠近他，他一定能让他体会到骨折的痛苦。
向晚没再触碰江寻星，而是道：“我们得先走了，你知道去观众席的路吧？”
他依旧保持着微笑，眼眸微弯，眼神明亮且温柔。
“要好好看着我们。”
江寻星离开之后，休息室再一次陷入安静。
直到每一个人都换好队服，才有些缓和。
红柚问道：“队长，你之前就知道他是Pluto了？”
向晚说：“嗯，无意中知道的。”
西柚：“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太尴尬了！！”
“说不说都无所谓吧。”向晚说，“我想拉他入队只是因为感觉对了，又不是因为他是Pluto。”
感觉这个词，说不清道不明。
西柚整理领口：“讲真，刚刚真的吓死我了……怎么会变成那样……”
一些实力强劲的选手性格也不怎么好，但他们的成绩和实力能让所有人忽略性格问题，红柚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问道：“Pluto以前就这样么？”
关于这个，向晚也不知道。
他之前一直都在国外，前几年国内电竞并不算太景气，只一个劲比赛，没搞太多选手个性或者人设的环节，甚至连脸都不怎么出现在公众面前，性格方面他根本无处了解。
三人一起将目光投向里怀。
——里怀是他们中唯一在此前和Pluto有过交集的选手。
里怀套上队服，回答：“不是。”
在那一场比赛结束之后，他想去后台亲眼看一看这位才刚结束中考的狙击手。
SAT休息室的门没关。
他看到少年一脸骄傲的向自家队长邀功，昂首挺胸，眼神俊亮：“今天我又是Mvp，队长，今晚陪我吃晚饭好不好？”
里怀一直认为Pluto是个赛场上凶残到爆炸，赛场下阳光灿烂的大男孩，会邀功，会撒娇，热爱战队里的每个人。
——他曾经看到的也是这样。
但今天，Pluto看起来冷漠又疏离。
到底发生了什么？
里怀沉默片刻，说道：“Pluto以前，不这样。”
*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西柚：呜呜呜我们家狙击手好凶啊。
红柚：他天天瞪我，他明明年纪比我小，我好害怕。
向晚：会吗？我们家寻寻明明那么可爱！！炸毛的样子也好可爱，好想Rua！！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看到这里！
我超爱你们的！！！
第15章 “你、根本赢不了向晚。”
江寻星没有去观众席，他就站在不远处没开灯走廊拐角里，四个人身穿队服，从长廊经过。
队服很干净，没有任何赞助商的商标，只有大写的两个字母。
A&S。
这一片休息室和主场馆连成一片，充满节奏感的音乐和观众的尖叫声一齐从主场馆传过来。
一片嘈杂。
江寻星倚靠墙壁，低下头，将自己埋进昏暗里。
“要好好着看我们。”
向晚这么对他说。
看着现在，而不是过去。
他不知道向晚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但是，这话没错。
他不可能一直不放过自己。
江寻星轻轻吐出一口气。
比赛之前，两支战队分别和现场观众有场小互动，内容不多，聊天扯淡介绍战队，只占用几分钟时间，两支队伍按照战队名称首字母的顺序上台。
三分钟后，有工作人员来到Lion战队的休息室提醒他们准备候场。
“大家要打起劲，在循环赛开始前绝不能输。”说话的是Lion战队队长，Villain，职业狙击手。
其余队员纷纷点头明白，只有一个人例外。
“哈？？”那人故作惊讶，“有什么好怕的，对一个新战队而已。”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那人身上。
Lion战队，Null，本命高余，职业机械师。
高余站得歪歪斜斜，队服也没好好穿，拉链只拉到一半，领口大剌剌的敞开，吊儿郎当。
队伍的人对他说这种话已经见怪不怪，没有任何斗志，经常逃训练，偏偏背靠俱乐部，机械师又还行，目前为止没在比赛上出过大错，教练也没理由把他换下场。
“别这么说。”Villain是个板正严肃的人，他说道，“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对手。”
“队长，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高余打了个哈欠，一脸不屑，“无能的人才会对之后的事感到担忧吧？Night是厉害，但那又怎样？他们连人都不齐，随便打打就是了。”
“高余。”Villain瞪了他一眼。
Villain毕竟是队长，高余不得不给他面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
“不好意思，离Lion战队上场还有两分钟左右。”工作人员再一次过来提醒上场时间。
“走吧。”Villain说。
Lion战队人员齐全，除了一队队员，并且带了两名替补，还包括战队经理和几位后勤。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经过走廊。
高余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他对这种比赛提不起干劲。
只是小小等级赛，对手又是那种不入流的战队。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那就只有向晚。
不是技术、名声或者履历，只是因为那张脸。
实在太像了。
第一次见到向晚时，他差点以为司空回来了。
但是，司空，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一队成员边走边讨论一会的战术安排，这场等级赛有个新手，第一次参加比赛，有些紧张，Villain正在调节他的情绪。
高余兴致缺缺，四处瞎看。
路过拐角时，他看到里面站了一个人。
高余停下脚步。
“怎么了？”走在他前面的人问道。
“我指套没带。”高余把手端进上衣口袋里，“我回去一下，你们先走。”
“别迟到了。”Villain说。
“怎么可能，不是还有候场时间么。”
高余佯装往休息室走，等所有人的脚步声都消失后，他又折返，走进没开灯的那处拐角中。
有人在江寻星面前停下来，冷哼一声：“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
江寻星抬起头。
男人懒懒散散的站在他面前，微弓下腰看他，眼神轻蔑：“你怎么进来的？这是选手通道吧？”他颔首，用下巴指向墙上贴的几个大字。
——非选手不得入内。
见到高余，江寻星没有太多惊讶，早在Lion公布首发名单时，他就看到高余的名字。
他从以前到现在对这人都没有太多好感。
见江寻星冷冷的不说话，高余又说：“旁边是A&S战队的休息室？怎么？你是加入A&S了？”
江寻星没理他，转身要走，高余却一掌盖在墙上，用手臂拦住江寻星的路。
“为什么加入A&S？因为那张脸？？”
“……”
“可以啊江寻星，追不到司空就找个替身啊，挺想得开啊？”
江寻星抬眸。
“……”
“…………”
江寻星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高余也不恼，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扔进嘴里嚼。
“当年谁不知道江寻星爱G神爱到不顾一切啊？为他要死要活，为他………”
话音未落，江寻星狠狠的揪起高余领口，一手擒住他的肩，将他整个人往墙上砸。
江寻星：“你继续说？”
“不能说么？”高余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冷冷冰冰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死gay。”
江寻星浑身一颤。
“都是因为你，一直一直一直缠着司空……”高余似乎想说什么，却顿住话语，讥讽一笑，“怎么，现在没了G神，你就混成这样？”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似是带着刀刃，在心尖最脆弱的地方凌迟。
江寻星握紧五指，用力往上拉，逼迫高余和他对视。
愤怒到极致时，他反而不会表现出来。
江寻星语调森冷：“我现在不是选手，只要我想，接下来你根本上不了台。”
“嘁。”高余无所谓的张开双臂，“你来呗，一支新战队而已，还缺人，我不用上台也无所谓。”
“是么？新战队？缺人？”江寻星松开手，冷笑一声，“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
“你、根本赢不了向晚。”
高余在上台前一刻赶到候场区。
接下来是Lion参与互动，由队长Villain代表发言，Villain个性严肃，回答得相当官方，但耐不住Lion粉丝群体庞大，现场尖叫一浪接一浪。
高余坐在最角落，习惯性的咬拇指指甲，目光在台下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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