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生跟我去前头领一下药。你们派个人来跟着就行。”
保镖不敢擅自作决定,请示了邵斯衍后,才由上次跟池珺宴上街的那位陪同,放了池珺宴出来。
天气渐渐凉了,池珺宴前段时间才发过烧,不敢再穿少,帽子围巾大衣皮靴全副武装,跟着刘恒到了前头的药店。
他让保镖等在门口,也不管刘恒说药不在那个柜,直接扑到计生的专柜,将遮住半张脸的围巾略拉下来一点点,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您好,可以给我几支验孕棒吗?”
他生得好,却也实在太年轻了,专柜里的药剂师先礼貌地应了他,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两三个不同价位型号的验孕棒和试纸出来摆在柜台上给他,嘴里却劝道:“小帅哥,你们年轻人,还在上大学吧?意外怀孕对女孩子身体很伤的,要不要带点避孕套?”
池珺宴含糊道:“就是买来看看,不一定的事。”
药剂师大约四十多岁,上了点年纪,哪里不知道这些小年轻说是不确定,不知道,但是八成都有了。
只能叹气,问他要哪个。
“都包起来吧。”
刘恒追过来,看他买了一大袋这些,就觉得头晕。
在外头,他也不好拦,只追在池珺宴身后喋喋不休:“不是,池先生,你清醒一点啊!
“你们不是有将军了吗?”
池珺宴没有办医保,付了现,才转头笑了笑:“刘医生,我们就是玩个情趣。”
刘恒噎住。
你们GAY的事,我一个直男确实不清楚。
这有什么好玩的?
一个验了,然后大叫着“啊老公我怀孕了”,另一个大笑着把这一个抱起来转个圈?
跟电影里拍的那样?
多傻啊!
算了,反正也不伤身,买就买吧。
刘恒打定主意下次再不找借口带他出来了,回头就跟邵总自首。
坦白从宽,以求宽宥。
他配好了药,让保镖好生把人送回去,坐到自己的车上,就给邵斯衍发信息汇报了刚才的事。
邵斯衍在忙,没能及时看到,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他才回复:[知道了]
刘恒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他却不知道,邵斯衍在回消息前,也收到了池珺宴的信息,是一张图片,验孕棒上,两条杠清晰可见,醒目非常。
因他先查看了刘恒的信息,知道池珺宴八成是又犯病了,想着这也不难,网上找一个图片,甚至不用,拿个红笔画一下,也能有八成像,就没在意。
他照常下班,因为今天有事,还耽搁了一下,回去得比往常更晚。
邵斯衍进屋的时候,房间很昏暗。
“怎么不开灯?”他把灯打开了,看到池珺宴坐在沙发里,头低着,很安静。
他走过去:“怎么了?”
在红疹发作后的隔离期内,池珺宴只被允许待在家里,免得外头又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他本就敏感的皮肤病复发。
池珺宴一般会在餐桌旁等他吃饭。
或者在新买的电脑上查看资料。
像今天这样气氛低沉的情况,没有出现过。
他想起大概是自己没有回复他关于验孕棒的内容,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拂开他有些长的刘海:“怎么了这是?”
他还想调笑几句,声音却戛然而止。
池珺宴的脸苍白的,双目大而无神地看着他。
仓皇的表情不适合他的脸,他就该温和笑着,或者难耐地咬唇求他。那才是最美的。
邵斯衍的表情也有些不好:“干什么这是?”
玩梗也该有个限度。没完了还?
池珺宴没说话,又低头。
邵斯衍顺着他目光,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把验孕棒,根根两条红杠。
第27章 Chapter 27
邵斯衍先是心里咯噔一声,很快反应过来:他和池珺宴都是男人,又去哪里怀个孩子?
紧接着,他的脸就阴沉下来。
这么近,能看出来红杠不是画上去的。那么,是池珺宴在外头搞的女人怀上了?
算算时间,池珺宴到自己身边也有一个来月。他的保镖能保证这一个多月池珺宴没有和外人亲密接触的机会。可在这之前呢?
邵斯衍松了手,退后几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审视地看着他。
青年的表情因为他的离开而更加凄仓,精巧的头颅往前追了一段才停住。
“邵斯衍。”
他声音都带抖。
藏着不知所措和巨大的恐惧。
邵斯衍沉声:“有事说事。”
池珺宴咬了咬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怀孕了,邵斯衍。有一个多月了。”
邵斯衍下意识地脑补成“我让人怀孕了”,没好气道:“你跟别人怀孕了关我什么事!”
池珺宴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自己,小脸唰地就白了。
“你说,什么?”
邵斯衍半闭了眼皮,用力捏了几下眉心,强迫自己按下立即爆起伤人的冲动,压着脾气,一字一顿地说:“你们碰瓷也该有个限度。”
若是女人说出这句话,他直接带人去做羊水穿刺。
是他的,他认了,不是他的,送去吃牢饭。
连个女人都没有,来个男的说这话,是想前列腺挨一针?
池珺宴一下子就绝望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邵斯衍不相信。
“邵斯衍,你不能这么怀疑我。”
邵斯衍的火气已经快压不住了,闻言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如电射般刺向他:“我不管你从前有过什么,和谁。但你想借机攀咬我,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池珺宴委屈得要命,眼中滚着泪,拼命不让它落下来。
“我没有跟过谁,我只跟你有过。”
邵斯衍冷笑,语气像冰锥:“都搞出人命了,还嘴硬!”
池珺宴气得全身发抖:“邵斯衍!你不能这么侮辱我!”
邵斯衍怒极反笑:“呵,我侮辱你什么了?你把别人弄怀孕了,却要我负责?”
他不耐烦地站起来,踱了几步:“是,我知道,圈里有些人包的小男孩,不禁他们找女朋友,甚至还帮他们出钱买房结婚。但这套你别想往我身上使。”
他他妈的还要跟不知跟儿跑来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脏。
邵斯衍嫌恶的眼神扎得池珺宴整个脊椎骨都凉了。
他也站起来,神情哀伤,却并不显柔弱。
“邵总。”他换回了刚开始的称呼,“我说的是:我怀孕了,是你的。”
邵斯衍顿住,猛地旋身回头,因为力度太大,还差点把脖子扭了:“你说什么?”
池珺宴却已经恢复了冷静的模样,低头将手里的一大把各种价位各种型号的验孕棒一股脑儿丢进垃圾桶,复抬首:“既然你都不相信,我想你也不想要。”
他走到对方面前,脸上的表情已经收拾好,眼神却仍然透出极度的失望和受伤。
“我会自己找机会把孩子生下来,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他与他擦肩而过,手臂却被牢牢抓住。
邵斯衍的脸上有一阵空白,难以置信和怀疑人生交替在脸上走马灯一样转。
他只知道:“你不能走。”
池珺宴看了看邵斯衍抓住他的部位,讽笑一声:“这是做什么?你不是不相信吗?不是认为是我和别人有的孩子吗?”
邵斯衍黑脸斥他:“不许你这么说!”
池珺宴不服:“不是你先……”
“我说了不许说!”邵斯衍低喝。
池珺宴闭嘴,扭过脸不看他。
邵斯衍就这么扯着他手,给刘恒打了电话。
很晚了,刘恒都要睡了,屁滚尿流被BOSS十万火急Call起来。
邵斯衍:“过来给池珺宴看病。”
刘恒一头雾水地看了看时间:大半夜的,这样发狗粮合适吗?
可是他过不去啊!
邵斯衍皱眉:“什么叫你来不了?”
刘恒快哭了:“邵总,我在外头进修呢,全封闭式的,前后要一个月,走前跟您汇报过的啊!”
邵斯衍:“……”
他想起来了,有这么回事。
学无止境,医学尤甚。
刘恒去外面进修学习,也是得到他的批准的。
邵斯衍按了按眉心。
他一向身体强健,可能一年都没有一次感冒。唯一的问题,是每个月定期去找关博士,刘恒做为他的家庭医生,其实挺闲的。
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刘恒不能被埋没在永远的待命里,除了邵家的私家医院,他该去进修就去进修,该去会诊就去会诊,他是不拦着的。
只是现在,似乎有那么些不方便。
刘恒在电话那头问:“邵总,您是哪里不舒服?”
邵斯衍:“不是我。是池珺宴。”
邵斯衍顿了顿,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梦幻语气说:“他说,他怀孕了。”
刘恒:……
玩不腻啊你们?
明明是两个人的剧情,却非要有他的姓名。
但邵斯衍他得罪不起,只得认命地开始扮演自己的角色。
他提议:“……要不,先去检查一下吧?”
大晚上的,他也不年轻了,天天在医院工作得辛苦,业余时间还要学习深造,实在没这个空闲远程陪他们演戏。
邵斯衍说到这里,手已经下意识地放松了,池珺宴抬了抬手,就摆脱了。
刚巧刘恒在问:“怎么发现的?”
邵斯衍分不出手去抓他,踩开垃圾桶,拍了照片发过去:“验孕棒。”
刘恒看到里面一堆二条杠,吃惊不已。
无论真正怀孕的人是谁,都是件大事,他不敢擅下结论,便向邵斯衍提出,带怀孕的人去血检。
月份尚小,血检最准。
如果是其他病,血检也最直观。
邵斯衍却走远了些,背了池珺宴问:“还有什么其他疾病,会让男性验出有孕?”
刘恒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问:“邵总,会不会是您身边的其他女人?”
邵斯衍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来,动怒道:“你想死吗?”
刘恒瑟缩了一下,到底隔着物理距离,没被BOSS吓着,他语气凝重:“这些确定是池先生用过的吗?虽然男人怀孕太奇怪,可能性很小,但是我倒是希望他是真的怀孕了。
“因为还有一个病,会让男人也能显出两条杠。不过……”
邵斯衍似乎从刘恒异常严肃的态度里捕捉到了什么危险的信息。
“是什么?”他问。
刘恒又一次确认池珺宴已经不在对方身边,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压低了声音说:“癌症。睾.丸.癌。”
睾.丸,癌?
邵斯衍几乎是瞬间就失语。
顿了顿,他追问:“能确定吗?”
刘恒哪里敢确定?好说歹说,让他带池珺宴去检查。
“不管他是真的怀了,还是有其他病,总要做个检查才知道。”
挂断电话,邵斯衍立在原地,久久不语。
良久,他开始查询有关该病症的早期症状。
资料显示,“该病症的常见症状为渐进的、无痛性的增大(注:来自百度百科)”。
他思忖着:池珺宴的睾.丸,大不大?
下意识地抬眼寻人,却发现人不知道藏哪儿去了。
他伸出手,试着比划了一下。
唔,比他小。
邵斯衍在此时,松了口气。
这说明,他就算是这个病,症状也不是很严重。
这个病一般是恶性的,一旦发作,就会非常厉害。
但好在他及时发现了。
现代社会,医学昌明,就算是癌症,早发现,早治疗,有很大可能能治好。
只是,如果切除那部分,身为男性,多少在心理上有点过不去。
但,就算他真被切除了,又能影响什么呢?
反正也没用。
短短几步,邵斯衍打了无数腹稿,想要一会儿怎么跟池珺宴说明情况,哄他先去做检查——他现在甚至有点庆幸,庆幸池珺宴得了这么个妄想症,让他能够及时发现问题,并及时做出积极行动。
邵斯衍走进卧室,室内空空如也,冬日的寒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同房间里的暖气拉锯。
他沉着脸走到窗边,低头,看到窗台上半个鞋印。
怒意从心底节节攀上来,邵斯衍狠狠砸了下墙壁。
他呼叫保镖:“查清楚,池珺宴去了哪里!”
被人从眼皮子底下跑了,保镖们都发了狠,暗誓要尽快将人找到。
邵斯衍等了两个小时,一无所获,甚至通过查监控,才发现池珺宴是从哪出去的,而离他最近的保镖,像是从未发现不对劲似的。
他支着双手,十指交插,坐在桌前,想到当初池珺宴摸到他门前的时候,也是没有惊动任何人,心里的不对劲感越发强烈。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棠哥连夜大兴土木:
邵总,看,这是阿妈给你盖的新(火)房(葬)子(场),喜欢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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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Chapter 28
池珺宴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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