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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让我还他清誉/殿下让我还他清白(古代架空)——三千大梦叙平生

时间:2020-12-17 13:15:17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明媒正娶的琰小王妃熟透了, 从王爷腿上红通通飞出去,卷了披风,拔腿就往窗外走。
  走到一半, 折回来, 抢走了琰王殿下手里握着的玉牒。
  -
  云州城外。
  高耸城墙下,一片黑漆漆乌云似的铁甲压着,绵延进看不到头的敕勒川。
  刀疤一身守城兵装束, 在城头牢牢盯着战局,察觉到身旁脚步声,正要起身防备,不由一愣:“殿——大人。”
  按景谏方才来带的话,此时萧朔与云琅正该在太守府,难得好好安稳地多歇一刻。
  朔方军纵然军力已疲, 却也毕竟死守云州城这些年。只要能将城门守住, 不将朔方军关在无险可守的敕勒川下, 仍不至于连这一场仗也对付不得。
  刀疤还记得他二人假扮的身份,特意向四周仔细搜寻一圈, 确认了没有外人, 才过来低声问:“少将军没和殿下一起来吗?”
  萧朔摇了摇头,走到城垛旁:“战局如何?”
  “和从前差不多,都是老一套。”
  刀疤跟上来:“他们来犯,我们打回去。他们再换地方突破, 我们跟着调动兵马, 再打回去……”
  这样的战事在云州绝不少见。
  云州城在在疆域最边界, 已过了阴山,压在河套平原的茫茫草场上。
  秦时明月汉时关,战国名将李牧在这里大破过匈奴, 蒙恬在这里修过长城,卫青在这里率大汉铁骑复仇,七战七捷,敲碎了北方部族南下掠夺的贪婪美梦。
  茫茫阴山,拦住了凛冽的朔风,也阻着草原部落的铁蹄。
  阴山翻过去就是河套平原,黄河九曲养出的富庶之地,沃野千里、无险可阻,北方精悍的轻骑兵三日三夜就能杀到汴梁城下。
  这些年来,朔方军已打了不知多少这样的仗。
  一仗比一仗激烈,血染沙场马革裹尸,中原的文人在慨叹“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后来连朝廷也这样慨叹。于是和亲、割地,岁币与钱粮源源不断供养进草原上的王帐。朝堂上枢密院慷慨陈词,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天下人苦战久矣”。
  “先王却跟我们说,阴山要塞兵家必争。少将军说燕云若失,如颈悬剑。”
  刀疤护卫在萧朔身侧,一手扶了刀柄,盯着城下:“我们有些能听得懂,有些听不懂……总归知道,我们守着的地方若丢了,那些狼崽子迟早会一路杀进中原腹地,攻破汴梁。”
  “不止汴梁。”
  刀疤道:“还有我们的家,所有人的……太原府,河南府,兴元府,江陵府。”
  “梓州崭山有米枣,脆嫩甘甜,最是爽口。常州的麻团糖最好,又甜又酥。嚼着满嘴都是香气。武夷的茶叶天下第一流,晋州的老醋最酸呛带劲,汾州的黍米用来酿酒,窖藏三年,开坛时酒香能将人冲个跟头……”
  刀疤:“那时先王殁了,少将军回来北疆,带我们打仗,同我们喝酒,说这些地方他都会去。”
  刀疤静了一刻,低声道:“我们那时候还只知道高兴。”
  萧朔静听着,走到城头,看着城下战局。
  朔方军至今沿用的仍是昔日端王留下的打法,军制也不曾改动。中军迎战两侧翼护,强弓硬弩、前赴后继,将金人的铁骑死死拦在云州城外。
  中原人安土重迁,祖祖辈辈耕织嫁娶的故土,倘若有人来夺,死也会来拦。
  起初是用山拦,山拦不住,历朝历代开始修建长城。
  绵延的长城守城坚壁,关关相连,直到北面的铁骑学会了破城,学会了将宁死不降的守将割下头颅,高高挂在城门之上。
  长城也拦不住。
  长城拦不住,于是靠人的血肉。
  活着用血肉来拦,死了用尸骨来拦。枯骨成灰,还剩一腔冲天的英雄气,明月朗照镇雄关,盘桓不散。
  “殿下看出什么了?”
  他身后,胡先生仍是一身寻常青衫,也登了城:“如今朔方虽残,战力战心还是有的,不会堕了先王威风。”
  萧朔将视线从战局中收回,慢慢道:“看出白将军同岳帅的关系,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差。”
  胡先生微怔,看了看一身轻铠薄甲的萧朔。
  岳渠将军是老军旧派,最抵触新军法、新军制,也因此和将朔方军几乎打散重建的端王素来不和,朔方军内外几乎人人知道。
  岳将军因为同端王不和,故而最看不顺眼执掌新军法的轻车都尉白源,险些将白源杖杀。也因此逼得白源早早心灰意冷,暗中改名胡涂,去严太守处另觅出路。
  这些年来,胡先生的不归楼暗地里供养朔方军,也泾渭分明,从不供岳渠所部的帅营兵马。
  “殿下如何……”
  胡先生笑了笑:“罢了。”
  他本想问萧朔如何会忽然说起这个,此时看着萧朔,却又觉得从来便不必问。
  城下杀声血气弥天,朔方军昔日的轻车都尉走到城边,扶上厚实青条石砖,慢慢按实:“朔方军的人……过命的交情,关系原本便都不差。”
  “岳帅……如今人人暗地里都鄙夷,说岳帅落井下石,乘人之危,小人勾当。”
  胡先生道:“朔方军中,如今连私祭端王都是重罪。有敢提及先王的,一律杖二十、罚俸一月,发配去最苦的戍边营。”
  “故而。”萧朔道,“枢密院安插在军中的暗探,竟连这一层错处也寻不出了。”
  胡先生顿了一刻,终于苦笑道:“……是。”
  岳渠行事霸道专横,又与端王分明不和,任谁看来,都无非只是一心想谋图朔方军主帅之位。就连对端王一系穷追猛打的枢密院与大理寺,在清算得最疯狂时,也从来不曾将此人算进去过。
  皇上即位不久,京中这几年势力动荡更迭。索性便也将朔方军姑且交由岳渠压制,赏了他一个秦凤路兵马钤辖,等腾出手来,再彻底清算。
  岳渠在,于是朔方军就也还在。
  岳渠在一日,朔方军就还能在一日。
  “岳帅原本该成一代名将。”
  胡先生低声道:“他仗打得最勇猛,从来都只带着一队敢死壮勇当先殊死冲杀。当初攻城不下,他亲自带人以稻草填平壕沟,杀了守城敌将,将首级抛出城外,军心大振,由此破城。”
  “少将军每次不顾安危跃马冲阵、手刃敌酋,回来叫先王骂了,就会躲去岳帅的帐子。”
  胡先生道:“先王气坏了,追着少将军揍……岳帅边喝少将军抱来的好酒,边同先王对骂,夸少将军英雄豪杰,不像有些人,畏首畏尾连死都不敢。”
  萧朔抬手,扶上冰冷坚硬的重剑剑柄,视线落在城下。
  胡先生跟上来,看着城下战局,看着叫亲兵营层层牢牢护着的主帅轺车。
  胡先生静了良久,笑了笑:“去年岳帅大醉,对我说……他如今,竟连死都不敢。”
  “末将亦然。”
  白源:“连死都不敢。”
  该运筹帷幄的谋士,隐姓埋名做了客栈的老板。
  该血战沙场的猛将,咬牙学起了贪生怕死,学起了逢迎的门路。
  骨头生生揉碎,心气和血一并吞下去。熬得久了,几乎已记不起那些痛快喝酒吃肉、笑骂不禁,并肩杀敌的酣畅日子。
  萧朔凝他良久,抱拳深深一揖,同刀疤要过酒囊,递过去。
  白源双手接过来,仰头痛饮了几口,将酒淋漓洒在云州城头,笑道:“谢殿下……祭这一方英雄冢。”
  “尚不到祭的时候。”
  萧朔道:“来日将客栈卖了,朔方军再无后顾之忧时,还需军师将军谋定执掌。”
  “云州城的客栈,也会有人买?”
  胡先生哑然,笑了笑:“好,到时便有劳殿下牵线搭桥了。”
  萧朔知他全不曾将这话放在心上,也并不多说,只颔了下首,接回酒囊。
  “……今日见了殿下,心中感慨,说得多些,只觉块垒尽消。”
  胡先生收敛心神,深吸口气呼出来,低声道:“城上终归冒险,此战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大抵无碍,殿下回城稍作歇息……”
  萧朔道:“此战与往日不同。”
  胡先生一怔:“何出此言?”
  萧朔摇了摇头,扶了身侧配剑,仍注目查看城下。
  他这些年在京中,将能寻到的兵书都读了。历年北疆凡有战事,无论记载详尽与否,也都尽力复盘、用心揣摩,却终归难免纸上谈兵。
  眼前战局,不止是他,连久经战阵的轻车都尉与刀疤也看不出异样。看城下局势,岳渠仍按惯例亲自压阵,同样并不觉得今日这一战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可云琅却到现在还没回来。
  自从回了朔方,云琅在休养伤病一事上,就再不曾有半分挑剔恣意。能躺便躺、能歇便歇,在京城彻底喝腻了、要追上半日才肯勉强喝一口的参汤,如今日日不离手。
  收复朔方,在北方游牧部落的主战场,无疑是一场连京城平叛也远不能比的硬仗,连云少将军也不得不慎重。
  云琅慎重至此,今日却仍连同先帝谈心也顾不上,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声,便没了去向。
  “殿下是说,少将军觉得这一仗不对劲?”
  刀疤心头一悬:“少将军若觉得不对,那便是定然是有什么地方当真出了岔子。”
  “当年有次,先王爷带兵打金沙滩的时候,就是这么回事……处处安排妥当,任谁也挑不出错处,偏偏少将军就是觉得不对,说什么也不肯听令出兵。”
  刀疤还记得清楚:“先王气得没办法,只好甩下少将军出兵,却不想在金沙滩遇袭,本该来策应的镇戎军也只冷眼看着。幸好少将军的流云骑没动,没被尽数包圆……”
  他尚在絮絮说着,一旁胡先生神色忽然微变,几步赶上前,扶着城砖牢牢盯住城下。
  朔方军出城与金人的铁浮屠厮杀,庞家人阴谋算计,却还不及派人来关闭云州城门,便被萧朔与云琅截了胡。
  如今萧朔亲自来守云州城门,只要不是情势危急、实力太过悬殊,开城就会被浩浩荡荡的金人兵马涌进来,朔方军战罢就理所应当回城修整。
  庞辖纵然有十二个胆子,一百封庞家的密信,也不敢动城门。
  ……
  可朔方军背靠的,却不止一个云州城。
  不止一个云州城!
  胡先生的手臂抖了抖,眼底第一次渗出愕然紧张,脸色苍白下来,盯住遥遥相对的应城城门。
  城门缓缓拉开,枪尖林立,兵戈寒芒闪烁。
  襄王老巢,应城之内,竟还满满当当装了一城的铁浮屠。
 
 
第一百二十八章 
  草原部族纷争, 战事不断,铁浮屠是最叫人恐怖的幽灵。
  西夏的铁鹞子远比辽人精锐,与浮屠引对战, 却层层败退, 丢了从中原抢来的朔州城。
  最精锐的铁浮屠有拐子马策应,无论局势如何,一律凭死战生生凿穿。中原的万人大军, 昔日措手不及,曾被区区百余铁浮屠一战击溃。
  ……
  而眼前,竟又出来了第二支铁浮屠。
  胡先生立在城头,背后袭上刺骨寒意,裹住肺腑,渗过四肢百骸。
  襄王根本就不曾彻底相信过庞家。
  此时云州城门尚且开着, 若立即关闭城门, 这第二支铁浮屠自然退回应城。
  按照计划, 不费一兵一卒,冷眼等着朔方军被截断退路拖死在城外。
  若不关城, 两支铁浮屠夹击, 足以凿穿朔方军军阵,直入城门,一举攻破云州城。
  必死之局。
  大开的应州城门前,厮杀声忽缓, 原本不死不休的交战双方竟不约而同渐渐停手, 战场隐约静了下来。
  朔方军守在云州城前, 孤军残兵,对着迎面与侧翼的两支以逸待劳的强悍铁骑。
  寒风料峭,淡淡血气弥散流动, 刺骨森冷。
  “没长眼睛吗?!”
  代太守庞辖闻讯带人赶来,脸色苍白,上城头时几乎一脚踏空:“快快,还不快关城门……”
  这等要命的消息耽搁不得,早有斥候飞跑入城内报信。一把泛着寒气的尖刀扎进喜气洋洋的太守府,扎醒了躺在白日梦上满心欢喜的庞辖。
  “快关城门!关城门……”
  庞辖嗓音有些嘶哑,他急着上城头,又怕叫城下流失射中,几乎是狼狈地猫着腰滚上来:“若叫敌军破了城池,滔天罪过谁来担承?!快快……”
  “来人。”
  萧朔:“扶庞太守站稳。”
  庞辖叫人扶着站定,抬起头正要怒声呵斥,却忽然睁圆了眼睛。
  他听见消息,第一反应便是去找正房那两位贵客,却不料房门紧闭,一个也没能见到。
  庞辖抱着一丝侥幸,猜两位贵人大抵是有事要做,刚出了城。却不料此时在城头之上,竟见了那位不知是侍卫司还是殿前司的黑衣武官。
  京城的禁军高阶武官,纵然只是都虞候、指挥使,到了下面,也绝不是刺史太守能使唤呼喝的。
  庞辖脸色变了数变,心惊胆战,收敛躬身道:“大人……”
  庞辖尽力在人群里瞄了瞄,心里愈生出不安,低声道:“少……少公子呢?”
  “不在云州城中。”
  萧朔道:“去借兵了。”
  “好好。”
  庞辖听见不在云州城几个字,便长舒一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叫后面四个字当头一棒,愕然立在原地。
  萧朔垂眸,慢慢按实腰间冷硬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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