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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近代现代)——西旻

时间:2020-12-20 14:17:15  作者:西旻
  他弯了弯嘴角,指着黑板上的字问道:“听说过这句话吗?”
  孩子们一齐点头。
  陈墨撑着讲台,忍住头晕目眩的难受感,定了定神,说:“这是我唯一信奉的真理。相信我,好好读书,一定可以走出这里。”
  他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拿孩子们的现状来鞭策,只是用一种异常坚定且认真的眼神看着他们,片刻后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相信我,一定可以。”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比起大学的连课简直不要过得太快,陈墨想到哪说哪,他年轻,长得又好看,哪怕话有点少,班里的孩子们还是轻易地被他吸引,拘谨少了些,下课后还有几个跑到他身边,要听他讲故事。
  陈墨精力不振,有些头晕,半是无奈地揉了揉他们的头,“我没有什么好听的故事,你们想听什么?”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话音未落,陈墨的袖子突然被拉住晃了晃。
  一低头,昨天那个小姑娘正面露担忧地看着他,“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陈墨一愣,没想到这孩子竟如此心细。
  他笑了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脆生生道:“我叫齐彩,齐天大圣的齐,彩色的彩。”说完又晃了晃他的手臂,“老师你的脸色一看就是生病了,奶奶之前生病也是这个样子,我家里有药,老师跟我回家拿吧。”
  陈墨本想推脱,奈何齐彩一脸坚定,仿佛他不吃药就会出什么事似的,最终答应她等中午放学就跟她回家。
  齐彩家离学校不远,但中途要经过一条偏僻幽静的土路,泥地上脚印稀少,看得出来平常很少有人从这里走。
  陈墨跟在齐彩身后,看她蹦蹦跳跳一件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这小姑娘又是心细又是活泼,还真是可爱。
  “到了!”齐彩兴冲冲地推开门,。
  门槛高出一块,陈墨没留意,险些绊了一跤。
  齐彩一直留意着他,扭头跑到他身侧,两只手牵住他的手腕,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小心翼翼。
  大概是以为他刚才差点晕倒,所以来扶着他。陈墨心里一暖,刚想说些什么,里屋走出一个伛偻的老婆婆,满头白发,脸上皱纹纵横,眯着眼打量他,问齐彩:“这是谁啊?”
  “是陈老师。”齐彩说,“奶奶,家里不是还剩下一些药嘛,老师生病了,可不可以给他吃呀?”
  奶奶一听这是老师,忙走过来,招呼他进屋,“哎呦,快进来,看这娃的脸色就知道是发烧了。”
  陈墨跟着进了里屋,屋内狭窄昏暗,泛着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大概是用来烧火的木头放久了,陈墨随意扫了一眼,只见木头旁的水桶里没剩多少水。
  他来时听说这边要想喝水只能去几里外的水井处挑,齐彩应该搬不动,这一桶桶的水估计都是年迈的奶奶一点一点拎回来的。
  他吃了退烧药,坐在凳子上缓了缓,对奶奶说:“以后如果要挑水让齐彩去叫我,我帮您挑。”
  “哎呀,这可使不得!”奶奶哪好意思麻烦他。
  “没关系的……”
  “陈老师!”
  两人正说着,刚才跑出去的齐彩又溜进来,神秘兮兮地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嘻嘻笑道:“吃药苦,吃颗糖就甜了。”
  陈墨一笑,随口问道:“哪来的糖?”
  齐彩像是怕奶奶听到一样,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校长给我的。”
 
 
第45章 
  回学校的路上齐彩一直在他身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奶奶本想让他留下,等退了烧再走,奈何陈墨下午还有课,一来一去要花不少时间,只坐了一会就执意要走。临走前不容拒绝地拎走了空水桶,说等上完课就给她把水送来。
  他腿脚快,拎着桶就跑,奶奶跳着脚在后面喊,也没能追上。
  齐彩自顾自地说了一路,从奶奶做的饭很好吃,说到教室窗外的树又掉了片叶子,最后话题转移到陈墨身上,仰着脸好奇问道:“老师你住在哪里呀?”
  陈墨留意脚下,及时避开了一个泥坑,顺便把她也拽过来,说:“学校后面。”
  齐彩小脸一皱,她去过学校后面,那里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
  她没继续往下说,陈墨低头一看,见她噘着嘴一脸失望,忍不住笑了笑,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齐彩的头发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干枯毛躁,柔顺得像是绸缎,扎成两个辫子垂在耳侧,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她年纪虽小,但依稀能看出来五官清丽,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让人满心烦躁都能一扫而空。
  陈墨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脚步虚浮,全靠她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才没摔着,听她说话也不觉得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
  “老师你是哪里人呀?”
  陈墨报上了一个北方城市的名字,齐彩似懂非懂地“哦”了声,接着问道:
  “老师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呀?”
  “江城大学。”
  小姑娘对所谓的大学一知半解,但对江城这个大城市的名字很是熟悉,当即就“哇”了一声,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老师你好厉害。”
  陈墨笑笑:“等你将来考一个更好的大学,比老师还厉害。”
  小姑娘坚定地点点头,认真道:“我一定会考出去的!”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太可爱,陈墨的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好啊,我相信你。”
  两人慢悠悠地走回了学校,趁离上课还有段时间,陈墨回屋子趴着睡了会觉,醒来出了一身汗,精神倒是恢复了一些。
  他来得匆忙,除了衣服没准备别的,眼下连个体温计都没有,自己试了试额头,觉得烧应该退得差不多了。
  下午的课讲的是生字,需要一笔一划地教,教小朋友总得需要点耐心,一节课进度极慢,黑板上的字寥寥无几。
  陈墨在底下转悠着看他们写字,孩子们对老师的检查总是会不自觉地紧张,写着写着就抬起头瞄他一眼,然后专心致志地对着黑板上的字照葫芦画瓢。
  陈墨看了一圈,最终无奈地认清了一个事实——山区的教育确实落后。
  别说写字了,有些孩子连握笔都不会。
  他好脾气地教了一遍又一遍,病愈后的身子发虚,讲到最后累得差点站不住,撑着讲台没让孩子们看出端倪,拍拍手说:“下课吧,别忘了回家多写几遍。”
  他上的是最后一节课,刚说完就见几个男孩子背着书包迫不及待地冲出去,经过他时还不忘说一句“老师再见”。
  陈墨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慢点跑,别摔着。”
  等屋里的孩子都跑光了,他才低下头重重地吐了口气,拖了把椅子坐着休息了一会,感觉头没那么晕了才站起来,拎起门边的水桶走出教室,刚锁上门就看见齐彩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
  小姑娘一见到他就眼神一亮,兴冲冲地跑过来,摊开手掌给他看,开心道:“老师,校长又给我糖啦!”
  她衣领有几分凌乱,颈侧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咬了,留下一道不那么明显的红痕,陈墨留意了一眼,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他的目光落在那几块水果糖上,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旁边校长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
  校长大概没想到他还没走,脸色变了一瞬,而后抬了抬眼镜,温和地笑道:“陈老师辛苦了,讲了一天的课,早点回去休息吧。”接着看见他身侧的水桶,恍然道:“这是要去水井打水?”
  “嗯。”陈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很奇怪,校长明明看起来和蔼又憨实,可他就是莫名地亲近不起来。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再多客套。
  齐彩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边,拨开一颗糖填进嘴里,接着往他手心里也塞了一颗,回头冲校长挥挥手,声音清脆道:“校长再见,谢谢你的糖。”
  陈墨一直默不作声地往前走,直到走出校门,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确定空无一人后,才转头低声问道:“校长为什么要给你糖?”
  至少在他来到这里之后,孩子们基本上对校长又敬又怕,唯独齐彩天天把他挂在嘴边,说校长有多好,经常会给她糖吃。
  齐彩嘴里含着糖,说话含糊不清,陈墨只是听见了几个字眼就猛然顿住了脚步,浑身的血液骤然冷却,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僵直的身形晃了晃。
  水桶径直掉在地上,齐彩被他吓了一跳,想弯腰捡起来,突然被陈墨按住了肩膀。
  陈墨俯下身,紧盯着她的双眼:“……你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齐彩眨眨眼,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还是听话地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校长说,只要我让他亲一口,他就给我一颗糖。”
  “老师你怎么了?”
  “……”
  陈墨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颤抖地轻轻触碰她脖子上的红痕,咬牙问道:“……他亲你这里?”
  齐彩嘎嘣嘎嘣把糖咬碎,咽下去点了点头。
  陈墨闭上眼,额头青筋狠狠一跳,怒火从心底一路烧至全身,那一瞬间他几乎是想立刻冲回学校把那个人面兽心的校长碎尸万段。
  齐彩还在拆另一颗糖,陈墨一把夺过去扔在地上,在她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咬紧牙关,声音绷得极紧:“以后不准再拿校长的糖,他是坏人。”
 
 
第46章 
  他是坏人。
  齐彩茫然地愣在原地。
  陈墨却没再多说什么,压抑着愤怒吐出口气,原本想摸摸她的发顶,想了想又默然把手收回来。
  他面沉如水,拎起水桶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齐彩忙跟上他,无意识地咬紧下唇,她开始回想校长对她做过的事,虽然对陈墨的话似懂非懂,但心里依稀有了朦胧的判断。
  ——校长……好像真的有点奇怪。
  水井旁空无一人,水泥井盖并不轻,陈墨咬牙使劲把它移开,用绳拴住提手,把桶按进水里。
  齐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见他眉头紧皱,脸色并不好看,也不敢开口说话,怯生生地揪住他衣摆的衣角,像是在给自己找安全感。
  水桶沉到了底,陈墨掂了掂绳子,用力提上来,掌心被磨出红痕,因为他皮肤白皙,看上去很是明显。
  井水清澈,倒映出他的身影,陈墨看见自己的脸绷得很紧,眉宇间冷若寒霜,看上去十分不好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来这之前接二连三的事,每一件都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无能。
  他担忧、恐慌、自责、难过,每一样情绪都憋在心口,憋得他难受至极,可除了晚上蒙在被子无声地哭上一会,却找不到任何的发泄口。
  他的心就像一个气球,一直不断地积攒着负面情绪,如今终于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愤怒就像是一把银针,狠狠地刺在他心上,各种情绪顺理成章地发泄出来,叫嚣着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
  陈墨已经不像半年前那样冲动。
  他蹲下来,脸色和语气收敛得近乎平淡,除了萦绕在眉间的冷肃之意,几乎看不出来他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明天他再找你,你先来告诉我,知道吗?”
  齐彩在他犹如实质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小声问道:“校长……真的是坏人吗?”
  陈墨平静道:“是。”
  他的目光落在齐彩侧颈的那道红痕上,目光闪了闪。
  他第一次做老师,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跟学生解释这些事,最终陈墨轻声说道:“无论谁都不可以随便亲你,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家长,然后报警。”
  当天晚上陈墨躺在床上,被初秋深夜的冷风吹得头疼。
  他在想一个万全的计划。
  他要拿到证据,不然仅凭齐彩的一面之词,估计很难定校长的罪。
  睡觉之前他借了同行女生的充电宝,关机多天的手机终于活了过来,摄像机和录音机功能没有损坏。
  屏幕上荧荧的光和窗外斜织进来的清冷月光映在他眼底,黑沉的眸子看似平静,细看之下里面却是暗流涌动。
  不过他却没想到,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发展。
  第二天陈墨照常上课,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他甚至一脸平静地跟校长打了个招呼,听他一如既往和蔼可亲地说话,不动声色地按捺住时刻想要挥起来的拳头。
  齐彩坐在教室后面走神,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她有半个小时是没有在听课的。
  陈墨却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提醒,也没有批评,只是在走到她身旁的时候轻轻地摸摸她的发顶,无声地告诉她不要害怕。
  齐彩很聪明,她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把事情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遍,再加上有意从奶奶嘴里套出的话,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小事,当然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脸色苍白,魂不守舍,只有在陈墨靠近的时候才会用那双无助的大眼睛望着他,最初见面时眼里闪烁的光亮似乎蒙上了灰尘。
  陈墨叹了口气,心里对那个畜生的恨意和愤怒又多了几分。
  但他必须忍,他需要忍到放学,忍到畜生想对齐彩做什么的时候,用相机和录音笔把证据留住,然后再施展他的拳脚。
  他保证,在警察来之前,他不会让那个畜生从地上爬起来。
  放学后陈墨心不在焉地收拾讲台,余光一直瞥向门外。
  教室里空荡荡,齐彩像其他学生一样背着书包离开,临走前在陈墨面前驻足,克制了一天的情绪终于憋不住,低着头小声啜泣:“老师……我害怕。”
  陈墨深吸了一口气,蹲下来直视她通红的双眼,认真且坚定道:“老师保证,我会保护好你,这次不会让他得逞,一定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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