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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江澈，也就只是在江自流面前才会露出温柔的笑。
江澈离开的时候，江自流问了父母很多遍，哥哥去哪儿了？
父母从来没有回答过，后来长大了，江自流也就渐渐明白了。
江自流从来不敢想象，那个无条件宠溺着自己的哥哥还会在今天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眼泪从眼眶滚落，江自流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在场的人皆是一怔，特别是元九他们。
在来这里之前，他们都知道面前的男人很强，元九甚至不敢轻易出手。
本来想着，来了族长这里男人也就该服软了，但是服软用得着哭吗？
他都多少年没有看见过人哭了？
江澈也愣住了，面前的青年面容很陌生，他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秘境的晶石树失踪，元九又在秘境发现了这个男人，要说这件事跟面前的男人没有一点关系，谁都不会信。
可是不信归不信，怎么他都还没有动作，就开始哭了？
怎么有种他们仗势欺人的感觉？
难倒不是面前的青年偷了他们东西吗？
江澈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不过下一刻，江澈的视线又锁定在了江自流的手腕处。他看见了什么！那是晶石！他竟然将贵重的黄晶石戴在手腕上！
江澈的视线看向元九，元九同样表情凝重。能将晶石戴在手上，他之前是见过的。除了精灵族的人，就只有神殿的人了。
那么面前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江自流的哭声已经渐渐停了下来，他也是哭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好多人，又不是只有江澈一个人。
但是毕竟都哭了，要是这个时候再停下来就太丢人了，江自流干脆继续哭了一会。
等到他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在场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都松了一口气。
江自流倒是不觉得丢人，但是害羞还是难免。他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这是真的丢脸丢到家了。
一把抹干自己脸上的眼泪，江自流瞪着旁边探来的视线，语气颇多不满：“看什么看？”
众人、人鱼收回自己的目光，没有再看。
元九看向江澈，江澈半晌才轻咳一声。不管是什么人，面前这个男人都是有嫌疑偷走了他们秘境的晶石树！
“听元九说你是山石部落的人？”江澈蔚蓝的眸子盯着江自流，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江自流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
不管是古丘还是江澈，似乎在看见自己的时候，都没有记忆。
得到这个认识后，江自流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不过很快，他就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了。
江澈都不记得了，自己在这儿哭什么哭？丢死人了！
江自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有些难看，看向江澈的眼神里也多了几丝幽怨。
江澈也不知道为何，面对一个有极大可能偷了他们族宝物的人，他竟然是半点火气都没有。
不仅没有火气，甚至在江自流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他莫名有些心虚。
觉得自己的情况很是不对劲，江澈稍微清了清嗓子，挥手示意其他人先退下。
元九有些犹豫，但还是带着其他人走了。
一群人一离开，江自流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再看江澈这周，这是一个面积很小的海岛，大概只有十几平米的样子。岛上也就一颗椰子树，树下坐着江澈。
江澈半人半鱼，因为衣服的原因，之前江自流没有发现异常，这下才看了清楚。
“你这鱼尾巴能变成腿吗？”江自流突然开口问。
江澈怎么都没有想到，江自流一开口问的是这个问题，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又有些恼怒。
视线再一对上江自流好奇的目光，江澈憋在心中的火，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发不出来。
想他堂堂人鱼族族长，竟然被一个穿着兽皮的蛮荒人指着他高贵的鱼尾，问他能不能变成腿？
要是其他人，早就被他一尾巴给扇到海里喂鲨鱼去了。
可面对面前的青年，江澈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生气是生气，但是一点都不觉得被冒犯了。
“可以。”江澈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哦。”江自流拖长语调应了一声，又问，“你是人鱼？”
江澈心想我凭什么告诉你，但是开口就变成了：“是。”
江自流一时间有些困惑，哥哥是人鱼，那自己是不是也是人鱼？
但是他没有发现自己可以变成人鱼啊？难倒这也只是和兽人一样，是一种能力吗？
想了一会，这个问题着实有些复杂和困难，江自流干脆不想了。
看着面前的江澈，虽然他还暂时记不起自己，但是一想到自己又找到了哥哥，江自流还是止不住开心。
好看的唇角弯起来，青年显然心情很好。
江自流压根就没有想着藏起自己脸上的表情，江澈看得一清二楚。同时他心里也更是疑惑，面前的青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分明不认识面前的青年，却一点都不觉得青年很烦，甚至他还颇有耐心地回答了青年的问题！
要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人族了！
江澈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他甚至都开始思考，是不是真的有人对他下了诅咒。
毕竟——神殿那边的人，还真的是什么都会。
想到这里，江澈眸子一暗，盯着江自流问：“晶石树是你拿的吗？”
江自流在不知道人鱼族族长是自己哥之前，已经是做好了打死不承认的准备。但是现在看着自己面前的亲哥，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甚至，他还开始告状了——“我是被你们人鱼给抓到海里的！当时吓死我了，我就想着要逃走，然后不小心就去了那个岛屿。我真的被吓死了，你知道的我水性不好，差点就死了。”
江澈知道个屁！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他们族的晶石树还真的是被面前的青年偷走的！
想到这里，江澈阴了脸色，冷冰冰道：“把晶石树交出来。”
江自流想也没想就点头：“好啊。”
江澈脸上表情又是一怔，这么容易？
要是其他人，江自流别说给了，就连是承认都不会承认那个能结出黑色晶石的宝贝晶石树在自己身上。但是面前的人不同，这是他亲哥。
江澈对江自流一直都是有求必应，江自流对江澈，自然是如此。
“那你快点拿出来。”江澈道，话刚说出口，他又觉得不对。
“等等，你暂时不用拿出来。”江澈道。
江自流动作一顿，看向江澈，脸上全是不解：“怎么了？”
江澈话刚说出口，又有些后悔。
这个地方并不是最有利于晶石树生长的地方，要是在这里将晶石树拿出来，不能第一时间种植在秘境，这对晶石树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很快江澈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既然是面前这个男人偷了晶石树，那为什么他没有再他身上感受到半点晶石树的气息？
“晶石树被你藏起来了？”江澈冰冷的眸子盯着江自流，有些不确定地问。
江自流想了想，对江澈没有隐瞒：“我有一个空间，它现在就在我的空间里，我随时都可以拿出来。”
江澈瞳孔猛地一缩，他之前是听说过的，神殿的使者，好些人都是有一个能够储物的空间。
无论是食物还是植物，都可能放在空间。甚至一些强大的神使，他们的空间人都可以进去。
但是随着晶石在大陆上绝迹，在数百年前的那次“星坠变革”后，拥有这种能力的神使已经越来越少了。
直到现在，他唯一知道还拥有空间的人，只有神殿的最高神使！
但是那个神使据说已经一百多岁了，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万万不可能是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那么面前的人是在骗他吗？
江澈眸色渐深，他终是没忍住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自流那句“我是你弟弟”差点就脱口而出，又被他给吞了回去。
江澈显然不是问他这一点的，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江自流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江澈不明白江自流脸上的失落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见江自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差点就想说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
最后他死死捏着自己的手臂，才把话给吞了回肚子。
越想江澈越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他对这个蛮荒的人态度未免也太奇怪了。
这样想着，他又觉得庆幸，幸好他现在周围没有人，不然他肯定会忍不住想要杀人灭口的。
江自流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叫江自流。”
江澈微怔。
“你也姓江吧？”江自流道，“你比我大，我能叫你哥哥吗？”
江澈：“？？？”
江自流又继续说：“你要是觉得不行，那我就不这样叫你。或者你觉得我怎样叫你才好？”
江澈：“……”
江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族人都叫他族长，也只有长老才会叫他一声澈儿。但是大多数时间，不管是长老也还还是族人，都是叫他族长。
一直到现在，江澈从来都没有遇到一个叫他哥的人。
族人都要脸。
深吸了一口气，江澈想也不想就拒绝：“你跟我们族人一样，称我为族长就好。”
江自流哦了一声，又道：“但是我还是想叫你哥。算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先这样叫好了。”
江澈：“？？？”那你问我是什么意思？
江澈只觉得自己心脏有些难受，但是看着面前的青年，他又的确生不起气来。
直到现在，江澈才意识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偏离了最开始的话题。
“等等，我们不是在说晶石树吗？你什么时候把晶石树交出来？”江澈冷声问。
江澈何曾用过这样冷漠的语气跟江自流说话的？凶巴巴的，还甚是冷漠。
江自流听着有些难过，更多的还是委屈：“不是你说的让我暂时不要拿出来吗？”
江澈：“……”
一口老血哽在喉咙，江澈还真的是对面前的青年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了想，江澈再次开口，只是这次语气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那你现在跟我去秘境，把晶石树重新种在秘境吧。”
江自流点头：“好，那现在就走吧。”
说完这句话，江自流想了想，又道：“对了，我把晶石树还给你们，你可以送我去海面吧。”
江澈心说这明明是我放你离开，怎么叫做送你？
不过这话他也就心里想想，面上还是应了一声：“好。”
江自流点头，又问：“对了，我还有一件事。”
江澈心说你有完没完，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不耐烦，用眼神示意江自流说。
江自流看着江澈身上的衣服，眼睛瞬间亮晶晶的：“你身上的衣服，能不能给我几件？”
江澈怎么都没有想到，江自流开口竟然是要衣服的。他诧异地看向江自流，这才发现，面前的男子皮肤极白，身上披的是最为简陋的兽皮。
这种兽皮甚至都没有经过鞣制，穿着是最难受的。等到冬日，风一吹，寒风就会漱漱往里面灌。他看着都觉得冷。
江自流不过是一个偷了他们族宝物晶石树的小偷，也不知他是哪儿来的勇气，还想问他要东西？
就在江澈开口准备拒绝的时候，江自流从空间里拿出了晶石——
“我可以用晶石给你换。”江自流手中拿的是紫晶石，这种晶石古丘都没有给他几块。他自己也舍不得吸收，干脆就一直留在了空间。
江澈眼里全是惊愕，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嘴巴逗我微微张大了。
他看见了什么？
竟然是稀缺的紫晶石！
那么稀有的紫晶石！在兽人大陆上最富有的兽人族首领，都没有这么大的紫晶石！
他听说，兽人族的首领最珍贵的晶石都只有橙晶石！面前这个蛮荒人竟然有紫晶石！
不，或者江澈真的应该重新评估面前的男人的身份。
有空间，有紫晶石，实力他暂且不知，但是若真的要跟江自流打一架，他也不敢断言说自己肯定能取胜！
关键就是，拥有空间的人，除非是他自愿，否则你就算是杀了他，你也休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珍贵的宝物！
若说刚刚江澈还对江自流是否拥有空间抱有将信将疑的态度，那么现在亲眼见识了，他是完全相信了。
面前这个蛮荒人，并不简单！
江自流将江澈惊愕的表情收入眼底，想着毕竟是自己的亲哥，也不能太抠。他干脆又掏出了一块紫晶石：“两块？紫晶石我也不多了，但是红晶石我还有很多。”
一眨眼间，江自流手上瞬间出现了十几块红色晶石。
这些晶石还都不是那种米粒大小的，竟然各个都是鹅卵石大小！
江澈看得眼睛发红！
面前的这个江自流，竟然这么富有！
他都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晶石了？
不管是谁，只要你拥有晶石，在兽人大陆都是所有人的座上宾！
就凭这一点，江澈就绝对不能和面前的男人交恶。
江自流不是想要衣服吗？他们鲛人最擅长的就是织绡了！要多少就有多少！
江自流半晌没有得到江澈的回答，想着这会不会还是太少，这样一想，他干脆把手中的晶石放下，又从空间拿出了一小堆晶石。
“那这些都给你。我也不知道够不够。”江自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是我只有这些了。”
其实他还有很多，但是做人不能太败家，他还想多留着一些等到之后再用。
衣服虽好，有两件换洗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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