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南门抚回应着,又再度看向夏日夜晚的天空。
美好又盛大的烟火本来与机车极不相配,但它们此时却在南门抚眼前形成了奇妙的融合感。呼啸的风和引擎与烟火的爆裂声混杂在一起,让人被吵得耳根发颤,头脑却又如同清晰地被剥离开一般,享受着当下的一切。
果然夏天还是要有烟火。南门抚看向那些被烟火光芒掩盖了的星辰,唯有此时他才会觉得,即使星星不再亮起,也没有什么遗憾。
烟火开始后,万如环就似乎有计划地在返程。他们回到篝火旁的时候,烟火都还没有结束。南门抚摘下头盔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了篝火旁亲吻的女孩子们。他眯起眼睛低下头笑了,悄悄地走到成玦身边。
等万如环也坐到了篝火旁,南门抚突然低声开口说:“不好意思,没能给你们爱人间那种像样的亲密接触。”
万如环似乎愣了一下,他嗤笑一声说道:“说你傻你还真就说不出什么好话,这种事我可不会在意。”
成玦没有说话,只微笑着摇摇头,余光中看向十指相扣的情侣,然后握住了南门抚的手。
万如环看了有些来劲,他也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南门抚的另一只手。
南门抚有些无奈,他说:“这样真的好奇怪。”
万如环恶狠狠地接道:“我都没说什么,哪有你发表意见的份。”
南门抚就说:“世界法则给你们的爱真是太强烈了。”
成玦在烟火下侧脸望向南门抚:“已经半年多了,你还不想去见见你的爱人吗?”
“起初是想,可慢慢地压抑思念久了,好像就觉得无所谓了。”南门抚垂头笑了笑,又再度看向天空,“不管我去不去见他,他都已经融入我的生活里了。”
成玦只是盯着南门抚,笑意逐渐变浅,然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万如环不太擅长应对这样有些多愁善感的场合,他轻咳了一声,说道:“不看还不好?省得南门抚心思全挂在别人身上。”
南门抚托着腮,转脸看向互相倚靠着的情侣:“就是,反正我们仨怎么都不是双向爱人,比不上人家甜甜蜜蜜。”
时鹿和顾晚早把旁边三人的话听了个全须全尾,时鹿这时转过头来,洋洋得意地抛了个媚眼:“你就羡慕吧。”
南门抚被她表情逗得笑起来:“是是,我羡慕着呢。”
幻术构建的篝火劈啪作响,在炎热夏日却并没有带来多少多余的温度。此时会场内的大多数学生都停下来观赏这场烟火,而当烟火结束,百系夜会也落下帷幕。下半年的第一个活动告一段落,天赋培养学院的学生们再次开始了规律又平凡的生活。
8月份是夏日的尾声,而万如环每年最喜欢的武赛活动就是在晚夏举行。武赛的规则是由三人一组,进行三场个人赛和一场团队赛,然后决出胜负。
因为参赛队伍众多,八月过半后,学生们就会停课,然后开始准备这项比赛。南门抚三人自然而然地结成了一组,商量过后准备直接拿春遇节的服装做队服。只有成玦略微做了些变化,把原本宽松的裤脚改紧了些。
赛程表一出,每支队伍都投入了训练中去。有万如环作为队员,南门抚实在不觉得前期会有什么苦战。当然事实也是如此,抽签到南门抚这个名字作为对手的,都已经提前得知了自己的落败。毕竟万如环的爱人是南门抚这件事,几乎已经无人不知了。
南门抚作为队长,每日懒散惰怠,从不要求队员训练。反倒是他的两个队员每天准时出现在他的宿舍,然后把他拖到被分配的训练场中去。
即使到了训练场,南门抚也是趴在长条凳上,看着那两人刀刃相撞,呯呯砰砰打得兴致盎然。越到后来南门抚越觉得,光靠这两个人绝对可以打三个,即使自己在单人战中落败,总分数也一定会超过其他人的。
“你不要想得太简单了。”休息时间时,万如环手里拿着冰水坐在了南门抚身边,“我是当过武赛第一名的,我的队友也都是战辅学院的四天赋学长,即使是这样也有不得不全力应对的苦战。”
成玦也坐了过来,顺口问道:“16岁开始能参加武赛,你连着拿了两年第一吧。”
“那是当然的。”万如环灌了口水,又说,“但这两次我们都是保证四战全胜的,团队战的3分等同于三场单人战,如果打成平手,加赛团队赛是可能会让对手翻盘的。”
南门抚仍旧提不起力气:“啊是是,我明白。”
万如环皱着眉啧了一声,带着点强硬的意味就把舒服趴着的南门抚拽了起来:“赶紧起来训练了,前面的战斗还可以靠我们俩,但在月末的决赛之前,你是可以有大幅提升的。”
南门抚长叹了一口气:“你这么想赢的话,为什么还要和我组队,武赛这种事我本身也不是很在乎。”
万如环一把甩掉拉着南门抚的手,咬牙切齿地说:“因为你是我的爱人,懂吗?我必须要和你组队。”
南门抚面无表情地坐回原位:“这是世界法则规定的吗?”
成玦从一侧伸出一只手贴上了南门抚的手背,不知是安抚还是制止性地拍了拍。
万如环则被刁钻的问题噎住,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不是,但就应该是这样的。”
南门抚摇了摇头:“如果我真是你的爱人,你应该想想,不要去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万如环似乎气急了,他发出一声哼笑坐了下来:“南门抚,我堂堂四天赋做你的爱人,你还嫌不够吗?逾初日以来,我强迫你做过什么你不喜欢的事?”
南门抚看向万如环:“没有,但武赛有你们俩不就够了吗?”
万如环猛地抓住了南门抚的手臂:“我说不行,你也是要参加单人赛的,听懂了吗?”
南门抚顶着压力和手臂上些许的疼痛,他总觉得自己再违逆万如环的意思恐怕就要挨揍了,于是他换了个说法:“放开我,我会考虑的,我自己出去走走。”
万如环还在生气,手上又用了几分力气。成玦见南门抚眉头猛地皱起来,立刻开了口:“优等生,放开阿抚。他说想要自己想想,你要给他时间。”
万如环斜了一眼成玦,最终哼了一声松开了手,然后转过脸去不再看那两人。
第16章 爱(16)
南门抚得了自由,小声向成玦说了句多谢,而后独自离开了训练场。
他很久都没有这样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了,在相对安静的空间里,南门抚细细想了想。可能经过了八个月,自己也确实比原先更信任这两个人了,要是放在以前,说他能和战斗能力超强的四天赋对着吵架,这是怎么也不敢想的。
或许时间的确是藏起了一些东西,因为爱这种情绪根植在万如环的心里,南门抚逐渐认为,万如环是理所当然地去理解他的一切。而他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担心害怕万如环会实施暴力或是杀掉他,正是因为待在他身边越久,万如环对他的爱会越强烈。
看来情感的滋生也会让人变得放肆起来。南门抚一边想着,一边在自动售货机买了瓶水,然后靠在路边供学生休息的长椅上聊作休息。
“真是少见,你居然一个人坐在路边。”
南门抚抬头看去,顾晚温柔的笑脸映入眼中。不是讨厌的人,这让南门抚感到松了一口气,他与时鹿交好,但与顾晚却绝对算不上亲密。虽然如此,顾晚一向是个细腻且令人舒适的女孩,这并不让南门抚感到排斥。
顾晚也到自动售货机去买了瓶水,然后问道:“介意我坐下来吗?”
南门抚朝她笑了笑:“当然不会。”
顾晚拧开了瓶盖,但她没有喝,只是看向南门抚说道:“你们闹不愉快了,是吗?”
轻柔的嗓音多少让南门抚感到了放松,他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后又笑起来说:“你可真敏锐啊。”
“说到敏锐,可比不上你身边那位学长。”顾晚笑了笑,然后说,“时鹿和我吵架之后,经常会找你聊天吧,现在轮到你了。我猜是因为武赛?”
南门抚又点了点头,带着些许好奇的意味问道:“你还能猜到更多吗?”
“没有冒犯的意思,但占卜和魔术天赋都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而你看起来也不是很热衷于这个。”顾晚两手撑着椅子,转过头去看南门抚,“我想是万如环和你起了分歧吧。”
“真厉害。”南门抚眨了眨眼感叹道,“你的直觉很像占星学院的天赋。”
“或许你可以把它当成我的天赋之一。”顾晚眨眨眼,神色中带上一丝狡黠,“其实如果你有问题,可以单独多找成玦谈谈,我想他总会给出好的建议。”
南门抚笑起来:“你把万如环说得很没用。”
“并不是。”顾晚摇摇头,“他们是极端的两类人,因为你才产生了调和作用,安分地待在你身边。这两个单独放出来哪一个,一定都是常人拦不住的祸害。这不是贬低,他们是真的很厉害。”
南门抚没有想到在顾晚的眼里是这样看待他们的,难道是自己慢慢产生的习惯让他忽略了身边人的本就有的一些特质吗?他带着些疑惑的眼神看向顾晚。
“你和他们距离太近,反倒可能感受不到。”顾晚再次温和地微笑起来,让南门抚放轻松,“成玦就不用说了,正是因为有他在场,很多时候我们才能圆润地过渡进下一个话题或是化解尴尬。而万如环,你有专注地看过他战斗的样子吗?”
战斗倒是看过不少,毕竟那家伙是个十足的好战分子。但要说专注,南门抚确实没什么印象,甚至在回忆中都没法想起万如环战斗的姿态,能记起那把镰刀就已经是全部了。
“你们不是双向爱人,你不能放松警惕。八个月过去了,你可能忘记了争夺链有多危险。”顾晚再度开口,“但感情是相互的,既然对方总是在满足你的索求,你为什么不去回应一下他们的呢?即使没有爱在其中,朋友间的互助也是很正常的行为。”
南门抚垂下眼睛,思来想去说了句:“你说得有道理。”
“如果不能以爱交换爱,至少给出一些其他层面上的真心,这才不会让你们共度的时间浪费。”
“我猜你还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顾晚说完站起身,好像正打算告别,又突然补充道,“对了,如果想要表达歉意,即使简单地带两瓶饮料回去,也会让人感受到你的好意。”
南门抚眨眨眼,对顾晚笑起来:“谢谢你的提醒,学到了。如果能像你一样细心,万如环也不会总找我麻烦了。”
“他找你麻烦是因为爱,而你要是像我一样细心……万如环可不想看到第二个成玦了。”顾晚挥了挥手,“走啦。”
南门抚也挥了挥手,作为这场偶遇的告别。顾晚是个很理智的人,也或许是因为她站在局外,所以能更清晰地看清楚如何获取事件的最佳选项。
南门抚低着头思考的时候,一些阴影进入了他的视线。他顺着影子抬头望去,看到万如环紧皱着眉,摆着一张常见的不悦的脸站在他面前。
“我可不是来道歉的啊,我也不觉得我错了。”
万如环一开口,南门抚就觉得有些好笑。那些爱给他造成可以任意放肆的错觉并不是毫无理由的,连一个四天赋都别扭地站在他面前向他低头,多少让他有些恃宠而骄了。他回忆起顾晚那番话,也明白面前的人实则非常危险。
“但是我想过了,你要是真不想训练就不练吧。我一个人能把你那份给撑住,何况成玦那家伙也还挺能打的。”
“我改主意了。”南门抚语气没什么波澜,面上仍旧挂着慵懒的表情站起身,双眼却闪亮着,“我会去训练的,要是能拿个全胜满分,我也觉得挺骄傲。”
“不愧是我万如环的爱人!”万如环立马抬起了头,他明显很兴奋,一巴掌拍上了南门抚的背,“晚上请你吃好吃的!”
南门抚失笑,又去到售货机前买了两瓶饮料,往万如环怀里丢了一瓶,被对方一手稳稳接住。他拎着自己的水和另一瓶没开封的饮料,率先走在了去训练场的路上:“走吧,别让成玦等急了。”
以南门抚为队长的这支三人队伍里,对武赛最有经验的就是万如环了。成玦虽然比一般人更擅长战斗,但他并没有参加过武赛,对此他也并未说明理由。南门抚就更不用说了,纯粹是没什么兴趣也绝对不擅长,历年都只是悠闲的旁观者。
因此,主要战术和阵型布置都交给了万如环,成玦在一旁提出意见补充,南门抚负责听从安排。
三人之中,万如环的武器相对灵活,也是最适合近战的人。成玦虽然也可以近身作战,但他的武器相比起大型冷兵器或用枪的对手,最擅长的灵活度也会大打折扣。而南门抚,抛开战斗力不说,武器的类型决定了他更适合且战且走的远程骚扰风格。
比赛为了安全考虑,采取了虚拟投影的形式。利用幻术系研发的幻觉投影机器,将参赛者和场地以幻术为媒介进行模拟,参赛者的感官痛觉都和现实是一样的,环境也会如同真实一般遭到破坏。
前期比赛十分顺利,半决赛到来之前,万如环和成玦在单人赛中尚无败绩,南门抚有输有赢。看多了比赛后,南门抚发现成玦的实力属实飘忽不定,他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没有哪一场战斗十分轻松,但也不会过于吃力。
相比之下,万如环倒是一路轻轻松松,毫不留情地展现出自己强大又令人羡慕的战斗能力。
半决赛抽签那天,南门抚不负众望,倒霉地抽到了万如环认为其他三组中最强的那一组。对此成玦只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能进入半决赛已经是个奇迹了。”
万如环看着那张签纸上写着的熟悉名字,咬牙切齿地说:“请你下次抽签之前,用那什么幸运之吻给自己的手来一下。”
南门抚眨着眼,目光呆滞看向那张纸:“那是不是有点变态?”
成玦笑了笑接过话头:“我们抽走了强敌,另两组一定在偷笑了。只要能打败这组进入决赛,剩下那组绝不会比他们还棘手。所以为了胜利,优等生,后天就要比赛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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