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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风过野(古代架空)——云端夜火

时间:2020-12-27 09:28:23  作者:云端夜火
  罢了,不管这人最初想的什么,至少现在也算与他交了底的人了,没有食言的必要。
  况且那不知底细的蛊毒还要仰仗此人来解。
  苍耳似乎早料到自己不会有事,只是微微抬了抬头,便又恭顺地低下了,沉默地炼化着琅泠渡给他的内力。
  至此,一夜无话。
  虫潮在阳光穿透大雾射进峡谷的时候才开始退去,不多时便已退了个干净,彻底消失。雾气漫过每一个角落,擦去了虫潮留下的痕迹,若不是亲身经历,大概没人会相信昨天夜里这片峡谷爬满吃人的蛊虫。
  琅泠抱着苍耳站了一夜,有内力护体,竟也不觉得腰酸腿疼。他向外看了看,见阳光下的雾气稀薄了一些,在风的驱动下悠然前行,倒觉出几分美感。
  只可惜长雾谷安详的美只存在于虫潮杀戮过后的这短短时间。
  在苍耳表示虫潮十天才会有一次后,琅泠又出去寻了几回食物,但虫潮扫荡得太过干净,以至于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功而返,只在第二天走了很远,才猎回两只兔子来。
  那晚两人隔着篝火对坐无言,兔肉架在火上,滋滋地向下滴着油。
  寂静蔓延在每一片昏黄的火光里。
  第三天琅泠外出归来,竟意外地发现洞顶的白茧只剩了一只,另外两只已经尽皆裂开来,里面孕育的蛊虫却不知所踪。
  他立时警觉起来,屏息凝神,遥遥站在洞外,手下已扣上了一道劲力,蓄势待发。
  苍耳早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却迟迟未听见他进来,稍觉疑惑,转念一想却又恍然大悟,便站起身来,主动迎了出去。
  琅泠见他出来,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直截了当地问道:“蛊虫呢?”
  “反噬,杀了。”苍耳简短地说。
  琅泠依旧站在那里,保持着五步的距离,目光深邃地看着他。
  苍耳知他不信,也不多说,只是示意他看向洞外的一个坑洞。
  琅泠面对着他,缓缓踱到坑洞处,向内里扫了一眼,发现里头有两条奇形怪状的虫尸,已经死透了,身下流着一滩红红绿绿的液体。
  这家伙果然聪明,知自己口说无凭,特意把虫尸留了给他看,以证真实。
  虽然看了很让人倒胃口就是了。
  要不是这些天他们食物短缺,现下都腹中空空,琅泠真怕自己会在看到那般景象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吐出来,一时都忍不住怀疑苍耳是在整蛊他。
  好在他久为阁主,敛得住自己的情绪,也知道这般想纯是无理取闹,当不得真,便深深地吐了口气,收回目光,硬是把那恶心人的一幕从脑海中驱逐了去,这才开口:“既是反噬,何不趁那只蛊虫还未孵化也一并除了去?”
  苍耳平静地说:“留下引路。”
  琅泠皱起了眉:“你不知出谷的路?”
  “知。”苍耳淡淡说,“有十数条。”
  “如此之多?”琅泠一惊,“那为何还要以蛊虫引路?”
  “皆非坦途。”苍耳面无表情。
  琅泠恍然。
  看来那只蛊虫非是用来引路,而是用来探路的。
  这也难怪,长雾谷里最大的威胁便是各种虫蛇毒物,只是有些占了地盘不轻易挪窝,有些却是到处流窜的,他们此去谷外,难免遇到迁移的蛊虫一类,若不能及时防范,怕要一头扎进阎王爷怀里去。
  “制得住吗?”琅泠扫了一眼那只白茧。
  “可。”苍耳点了下头。
  琅泠见他说的笃定,也不再过问了,默许那只白茧留了下来。
  他转身进了洞。
  苍耳本也想跟着进去,却忽然一顿,唇角猛地绷紧,微微躬下腰,右手死死攥住心口的衣物,脸色更白了几分,似在忍受什么剧烈的痛苦。
  琅泠的声音从洞中遥遥传来:“进来呀,还在洞外呆着作甚?”
  苍耳咬着牙,慢慢吐出一口气,随后若无其事地走进洞内,面上一片清冷,看不出任何异样。
  琅泠不疑有他,本想给他让一片地方,却见那人对火堆没什么兴趣似的径直走向了一处阴暗的角落休息,连目光都不肯分给他一角,便也歇了这份心思,草草和衣睡了。
  只是在他看不见的那个角落,苍耳满头冷汗,因为怕唇上有伤被琅泠瞧出端倪,硬是把所有的伤都咬在了口腔内。
  血流如注,甜腥的血味儿却没有逸散一丝一毫。
  同样的一夜无话。
  许是老天眷顾,虫潮过后的第四天,琅泠竟意外在谷里遇到一群獐子。他抓住时机,逮了两只小的,费了些力带回了山洞。
  苍耳见那两头獐子,吃惊不比琅泠要小。
  往常长雾谷几乎寸草不生,毒虫遍地,不想还能猎到如此大只的猎物。
  “熏了做肉干吧。”琅泠垂眸看着地上的獐子,“省着点吃,出谷的余粮也应足了。”
  苍耳没什么异议,主动接了活,上手剥皮剔肉去了。
  琅泠在外奔波了近乎一天,此时略有疲倦,燃起了火堆之后便坐在一边烤着火,昏昏欲睡。
  他眯着眼,神志在半梦半醒间游荡,渐渐觉得四周的空气都灼热起来,像是要把人烤熟一般。
  怎么回事?他迷迷糊糊地想着。火烧得太旺了么?
  温度越来越高,他不自觉地哈出一口热气,皱了皱眉,睁开了眼,挪了挪地方,离那火堆远了一点。
  然而那温度没有一丝一毫下降的趋势,反而越升越高,似要把他整个人都燎着。
  琅泠这才惊觉是自己身上燥热,想起所谓的余毒,心下一凉,立时就要踉跄起身去找苍耳要那解毒的法子。
  只可惜这毒的效果依然像他头次中毒时一样猛烈,不过一会儿,已经有豆大的汗珠从他鬓角滑落。他有些晕,只得坐下来,克制地扣住地面,想叫苍耳,却发现自己还不知他的名字,一时竟是失语。
  好在苍耳已觉察到他的异样,及时放下蝠牙走了过来:“余毒?”
  琅泠艰难地点了点头。那毒窜在他四肢百骸,□□似乎要将他整个腹腔都烧穿,烧得他头脑发晕,几乎坚持不住。
  “这般早……”苍耳犹在自言自语。
  “如何……解?”琅泠有些急促地喘息着,目光落在苍耳脸上。
  “不可解。”苍耳竟平静地说,“谷中无药。”
  琅泠万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回答。他一把扣住苍耳的手腕,近乎咬牙切齿:“你当初答应给我解毒!”
  “是。”苍耳没理会被琅泠抓痛的手腕,“我答应的。”
  强忍之下暴动的内力逼得琅泠烦躁不已,他简直想一把掐死这家伙:“你……”
  下一瞬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骤然拔高:“做什么?”
  顺着琅泠的力度跪坐下来,并且已经解了大半衣服的苍耳歪了歪头,发出一个疑惑的气音:“嗯?”
  琅泠一哽,忽地福至心灵,一下子明白了他说的解毒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后悔当初答应苍耳了。
  见鬼的交易!
  但他松不开手,反而无意识地遵从本能攥紧了苍耳的腕。苍耳的体温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下一直偏低,温凉的肌肤贴在他滚烫的掌心,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琅泠定定地看着苍耳。他清楚地知道再过一会儿,自己又会像上次一样理智全失,被本能所支配。
  其实他退无可退,无路决择,不是吗。
  琅泠闭了闭眼,咬了牙,一把将苍耳扯入怀中。
  前几天那晚破碎的记忆似乎又重现了,只是这回他清醒了一些,知道那人任由他作弄,不挣扎也不吭声,只有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从喉间发出一点压抑着的气音。
  待一切平息,琅泠调着气息,静静地拥了苍耳一会儿,这才低下头去,将那人额前汗湿的碎发轻轻拢到耳后。
  苍耳昏过去了,无知无觉。
  琅泠默默地看着他眉心那枚银灰色的蝠形印记,良久,小心地伸出手去,指尖慢慢滑过印记边缘。
  他的力度不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柔,但似乎仍让苍耳觉得不太舒服,在昏睡中皱了眉。
  琅泠安抚似的替他将紧锁的眉头展平,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他早该料到了的,这世上的事,大凡开了头,便会如脱缰的野马般不受控制地进行下去。平心而论,这场交易于苍耳而言只是纯粹的交易而已,待出了谷,便大可与他分道扬镳,但于他而言,有了如此深入的接触之后,他势必难以再将这人视为陌路。
  ……真是糟心。
  而且总觉着他吃亏了是怎么回事。
  琅泠缄默许久,最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罢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样,这长雾谷都不是可以久留的地方。
  他坐起来,穿好衣服,将蝠牙取了来,割了一小段衣摆,将两小瓶的水都倒在上面,简单地替苍耳擦拭一遍,又一件件地替他理好衣袍。
  苍耳依然昏睡不醒,任由他折腾,安安静静的,似乎只是普普通通地在睡觉。只是不知是不是心虚,琅泠总觉得那人脸色苍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他想了想,扣住苍耳的腕,想给他渡些内力去,却因为手中的触感顿了一下。摸着那细细瘦瘦的一小节,他忍不住捏了一捏,心下暗暗吃惊。
  比之他第一次摸到的,这截腕竟在短短几天内变得如此……如此皮包骨头了。
  他不信似的来回摸了几遍。突出的骨节将他的掌心硌得生疼,若不是还捏得到些柔软的触感,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握着的是一节白骨。
  琅泠皱起眉,下意识地一探苍耳的脉象,脸色又难看几分。
  这脉象比之前紊乱了可不止一星半点,隐隐有些濒临崩溃的迹象,若不细心调养着,连是否能撑到出谷都是未知。
  琅泠坐在那里,有些呆愣,心中头一次生出些近似于惶惑的情绪。
  不该啊……不该啊?
作者有话要说:  白/嫖已初见端倪(bushi)
 
  ☆、第八章 谷中(三)
 
  在探清苍耳的脉之前,琅泠绝不相信这人的身体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毕竟他的肤色本就有些病态的苍白,人又装得淡定非常,是以只是看上去略有些虚弱而已,还真没人会想到他的身体实际已经衰弱至此。
  琅泠垂下眸来,盯着那人苍白的脸,神情晦暗不明。
  但他到底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他没办法看着这人将死而无动于衷。
  尽管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这或许是只不念恩的白眼狼,他也做不到。
  这时候的琅泠尚还不能预料到日后他与苍耳纠缠不清的瓜葛,但他奇迹般地隐隐觉察到,自己不能放任这人死去。
  就仿佛这人死了,自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有些事打一开始,便是命中注定。
  琅泠皱着眉开始疏导苍耳体内一些堵塞的筋脉,稳定他的脉象。由于苍耳内力尽失又昏迷不醒,属于琅泠的温和内力毫无阻碍地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倒给意识沉入一片冰冷的他带来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于是苍耳无意识地轻咛了一声。
  琅泠不自觉地想到些什么,耳尖一红,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强自把注意力拉了回来,专心致志地给苍耳调理起来。
  运转内力在苍耳体内转了几圈,尽力将能调理的都调理了之后,琅泠刚打算收回手来,就发现他渡给苍耳的内力少了一小缕。他有些惊讶,便控制着内力又在苍耳体内转了一圈,然后发现在靠近那人心脉的时候,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的内力又截走了一小缕。
  琅泠的神色严肃起来。他控制着内力,试探性地向苍耳的心脉探去,想要弄清是什么在吸收他的内力。
  谁知他的内力还未入心脉,苍耳便闷哼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额前霎时布满了冷汗,痛得几乎要蜷缩起来。
  “不……”他梦呓般喃喃道。
  琅泠被他吓了一跳,忙将内力撤去,再不敢探向心脉一丝一毫,只是注视着苍耳因抿得过紧而泛白的唇,默默地将疑惑在心里又埋深了一层。
  半晌,琅泠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费了些力,把人抱到火堆旁坐下,等着他醒来。
  剧痛看起来只是一瞬,苍耳很快又安静下来。他脸上的血色还未恢复,白如金纸,看起来像个精致的瓷娃娃,有种大病初愈的感觉。
  只是“瓷娃娃”看上去睡得并不怎么安稳,时常皱着眉,指尖无意识地乱划,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东西。
  琅泠想了想,把蝠牙递到他手里。
  苍耳果然就安静下来,微微调了调姿势,头靠在琅泠胸膛不动了。
  琅泠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忍住将手放在苍耳的长发上,绕了一缕在指尖把玩。
  那些似木非木的东西当柴火烧来会有“噼啪”的爆响,还会有一种淡淡的寺庙里的香燃起来的味道。琅泠正漫无目的地顺着这香味想着以前他娘还在的时候去上香的事,忽然感到昏睡着的那人动了动,将那一缕长发从他指尖拽脱,不由低下头去:“醒了?可有什么……”
  然而话未说完,他便直觉有些不对,本能地向后仰去。
  蝠牙的刃尖几乎是贴着他的脖颈划出去,刃风在他皮肤上带出几道渗着血珠的细小伤口。
  琅泠惊出一身冷汗,立刻意识到在这个距离上他极度危险。他立即松开苍耳,就地一滚,一边避开苍耳的下一次追击,一边暗恼自己怎么就把蝠牙给了他。
  苍耳借机挣开他的怀抱,却是一时无力,站立不稳,向后摔去。
  后面可是火堆!这要一跤摔下去,那还的了?
  “喂!”琅泠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这么一幅景象,急忙向前跨去,“当心!”
  苍耳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他还在努力地稳住身形,一只脚向后挪去,眼见着就要踏进火堆里头。
  好在琅泠及时抓住他的手腕把人给捞了回来,就势打落蝠牙,把他的双手反剪了压在地上,喝到:“你冷静点!”
  苍耳挣扎了几下,反抗的力度渐渐弱下去,最后想起来什么一样定在了那儿,一动不动了。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琅……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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