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文宣看到一个人影追着静静而去,正是那个KY君。
静静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一起出了商场。
“哎……”
杭文宣回头望那一个通宵搭起来的活动展台,本来应该循环播放子谦那条广告的电视屏上,此时放着玉肤莲以前的产品广告,本来应该展示子谦大幅代言海报的地方,现在换成了静静连夜赶工出来的只有商品的宣传图。
真是……好寂寞。
子谦到底在哪里?
杭文宣都想说要是今天再联系不上直接去报警了!
以往每天都能聊上上千条的铅笔群,今天整整一天只有寥寥十几条发言,群成员的数量又一次减少,现在只剩下六百多个人了。
与此相对,鱼子酱加工厂的人数却保持得很好,只掉了几个粉,虽然那群人本身就不多。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杭文宣久违地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姑娘们还在吗?
立马有人跳了出来。
——在!
——在!@Warren太太回来了?
——今天也是没粮的一天,求投喂。
不知道为什么,杭文宣忽然鼻子一酸,一股落泪的冲动。
他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舞动手指。
——姑娘们,拜托你们一件事。能不能在微博上AT子谦,打上这四个字。
——随时之约。
群里响应极快。
——哦哦,太太有求,我等必应!
——好奇这四个字是什么咒语……不过我们不问,我们期待奇迹!
——集齐七七四十九个转发是不是可以召唤一个谦谦?
杭文宣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你们不脱粉吗?
——自己喜欢上的爱豆,就要负责喜欢到底!
——谦谦这反差萌反倒让我更不可自拔了呢!
——对对对,我现在觉得鱼子反一反也很美味2333
——谁还没点过去呢,何必整得跟冰清玉洁的白莲花似的。
终于眼泪还是没有崩住,从杭文宣的眼眶中哗的流出。
他背过身,悄悄抹去泪水,心中给姑娘们点了个大大的赞。
希望子谦能看到。
☆、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孩子
这一整个星期杭文宣打子谦的电话都快打得手残废了。最初几天还有拨号音,最后直接语音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微博上让鱼子酱们统一格式的微博已经上了好几次热搜,夹在一堆恶评中十分显眼,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也会顺手转发,再打上几个黑人问号。只要子谦上网,看微博,肯定就能看到这条消息。
可是杭文宣没有收到任何联络。可能性不过有二,一、子谦没看到,二、子谦看到了但是故意不联络。
杭文宣无法判断,他宁愿是二,如果是一,那证明子谦一定遇到什么事情了,或者是身体的,或者是心理的,哪个都很不乐观。
警察局杭文宣都去过了,但是他和子谦非亲非故,民警只当他是闲着无聊来搞事情的,随便打发打发就把杭文宣给撵走了。
根据网络可靠情报,子谦从小就没了父母,是个孤儿。家里的亲戚早就没再联系,到如今就凭杭文宣一己之力想要找人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他还有工作在身。
《杀人游戏》是停机了,可是《演员储备军》还要录啊。
后半周的三天,他心不在焉地看小朋友排练,完全没有了往日在节目里指点江山的气势。
许多人并不知道杭文宣和子谦的关系,所以都觉得他们的导师可能是生活哪里不如意,不开心了,一个个都特别乖,休息时候还会主动来找杭文宣聊天,安慰他。
可这偏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人揭了子谦的话茬。
“秦蒙,你们现在还是停机状态?”
秦蒙一手扶额,特别丧气道:“是啊,这片是不是要黄啊……我早就觉得那谁有问题。平时拍完戏就一个人阴着脸坐角落里,生人勿近。可别说,这事儿一出,我真觉得我们导演那叫有眼光啊。”
“是哦。披着羊皮的狼,的感觉?和阿Sir一样样的。表面白白嫩嫩,切开来里面都是黑的。”
“可怕可怕。”
璇子在边上听不下去,吼了一嗓子道:“喂!网上说的天花乱坠的,你们还都信啊?这世上有句话叫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姑娘直爽,这话一出,边上的人立马露出不悦的表情。
可璇子没有选择刹车,继续输出道:“我也觉得奇怪了。陈年的黑料碍演员什么事了?只要现在他改过自新,我们不该有成见啊。总得给人家机会对不?”
“他是爱豆,不一样。”
“所以说,爱豆这个职业真是反人类。哪里有完美无瑕的人?”璇子反唇相讥,回头还把话茬抛给了杭文宣,“杭老师你说对不对?”
杭文宣笑得很苦涩,手中还紧紧攥着手机,就盼它能震那么下。
面对四脸期待,他笑笑说:“粉丝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同为演员,我也可以理解子谦。我现在只希望子谦可以出来,发声,把自己想的表达出来。至于粉丝、大众怎么接受,那到时候再说。”
“对啊!他现在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算个什么事?真的畏罪潜逃吗?”
杭文宣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他也想知道啊!
“哎,不说那些了。杭老师你看看你黑眼圈超级厉害!晚上都没睡好吧?有啥心事我们可以分担吗?”
杭文宣勾起唇角,笑容显得格外惨淡。
“我在等一个人回我消息。”
小朋友们立马起哄起来,围着杭文宣就七嘴八舌想探八卦。
杭文宣无奈响亮地拍了拍手掌:“休息好了,我们排练了,来!”
众人悻悻地散开,认真走到自己的位置。
杭文宣又趁间隙瞥了眼手机,安静如鸡。
周五的排练结束,本来应该是去开心给子谦上课的时间,现在这样也是别想了。
但杭文宣还是习惯性地走向开心,心里小小期待了下奇迹的发生。
他普通地进楼,普通地上电梯,普通地进入开心,普通地和前台打招呼。
前台见着他有些惊讶:“今天的课应该取消了。”
杭文宣问:“谁取消的?”
“嗯,李玉今天打电话来,让我和你说声对不起,他今天赶不回来上课。”
杭文宣惊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前台面前,盯着人家的眼睛叫道:“你说李玉今天打电话过来?是他本人?”
前台明显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呃,他那么说的。怎么了吗?”
“你怎么没和我说?!”
“我发你消息了呀……”
杭文宣抓起手机,点开微信,确实有那么一条消息,不过被他无视了。
“他几点打来的电话?来电显示是什么?”
前台尽管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翻起了来电显示。
“下午三点左右,看不到电话……”
杭文宣又问:“他还说了什么?”
前台回忆道:“嗯……他说让你别担心,他很好。这啥意思呀?”
杭文宣小声嘟哝:“我真该让你告诉他要看微博。”
“啥?”前台没有听到。
杭文宣摇摇头:“没事,他要是再打电话来,千万别挂!马上发消息给我!”
“哦……那个……你们到底怎么了?”前台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小心翼翼地把问题问了出来。
“我找他有急事,非常急!”
前台乖乖点头,说了个“哦”。
不过不用前台来电,杭文宣刚一到家,手机震天响了起来。
他刚拿钥匙开了门进屋,手机就拿在左手,这一响差点没让他把手机扔掉。
杭文宣把包往地上随便一扔,站在原地,连鞋都没脱直接按了通话键。
“喂,杭文宣?”一个女声。
杭文宣失望地往墙上一靠,才开始慢条斯理地脱鞋进屋。
“子谦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女声话还未说完,开始轻轻抽噎起来。
“陈姐,不着急,您慢慢说。”
“他说,他不做了。欠公司的钱他会慢慢还,我告诉他违约金金额很大,不是他随便上个班就能赔得起的。可是……他还是很坚决。我劝不了他。”
杭文宣的心往下一沉,这一周的这些东西还是给子谦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最大的一个坎儿是,过去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他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他是欺骗了他的粉丝,这容不得狡辩。那还能怎么办?那就不干了呗。杭文宣特别懂这个心态,有一点点不如意,就把所有相关的东西都给扔了。
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孩子。
“陈姐,公司的意思呢?”
“我还没提……我不想放弃。他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我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你知道吗?他当时洗掉背上一大块刺青的时候我就在隔壁听着他大叫。那时候我就决定,一定要把这孩子带出来,一定要让所有的人都认可他。我们已经快成功了,怎么可以?”女声越说越激动,声音刺进杭文宣的耳中,像尖刀刮在他的心上,跟着犯疼。
可是理智还是让他冷静,他淡淡说道:“无论当初,还是现在,都是子谦自己的选择。”
“你……难道想他就这么走了?”女声质问道。
杭文宣却说:“陈姐,其他话我不想多说,只是现在我们要理解子谦,理解他为什么做这个决定。我希望子谦留下,并不是因为他一路走来的辛苦,而是希望他在将来可以大放异彩。他可以。”
“你……”
“你要说什么我知道,我会找他聊,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联系到他。”
对面明显松了一口气,道:“好,那我先谢了。等你消息。”
挂掉电话后,杭文宣盯着手机屏幕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话虽如此,子谦不接他电话,一切白搭。
这个骗子,说好随时Stand By的呢?!
微信图标上一直在往上跳的数字格外的惹眼,杭文宣看着心里越来越烦躁,终于暴躁地点了进去。
这一点,还真的点出奇迹来了!
☆、说走就走的旅行
——师父,对不起。
一条简单的消息,发信人:李玉。
杭文宣二话没说,直接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等了好久、好久,对方才应了这个通话。
但是屏幕的另一端并不见人影,而是一堵墙壁,正中间还有一个很显眼的插座,应该是在个房间里。
手机中传来了那个很熟悉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放不开嗓子。
“喂……师父……”
杭文宣劈头盖脸问道:“你在哪里?”
“北京。”
“不打算回来了?”
“嗯……我和陈姐打过招呼了。”
“然后呢?你想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这几年还算有点积蓄,可能盘个店做做生意吧。”
杭文宣抑制住自己想一拳打碎手机屏的冲动,压下火气,好生好气地说:“我们聊聊,当面。”
子谦一惊,“啊?”的声音都破了音。
“明天等我消息。还有,不许挂我电话!”
如此说完,杭文宣很帅气地按断通话,开始查起去北京的机票来。
好在第二天是周六,杭文宣选了一班十点的航班,一下飞机就给子谦拨了个电话。
还好,这孩子还算听话,没有无视他。
“我到首都机场了,哪儿碰头?”
子谦明显吃了一惊,说话声也慌慌张张的,结巴着说不清话。
“哪儿?王府井?行吧,我打个车去,一个小时后见。”
再见到子谦的时候,他戴了一顶鸭舌帽,一身嘻哈装扮,依然是黑衣黑裤,不用戴墨镜也没人能把他认出来。
加上这一个星期,眼前那人好像更加消瘦,脸部轮廓都清晰了好一些。杭文宣看着,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两人随便找了家咖啡店坐下。
杭文宣决定不绕弯子,直切主题。
“告诉我,这一周你在干什么?”
这不是商量的口气,更像是老师在教训学生。
子谦低着脑袋,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杭文宣有些恼火,性子一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说一句,‘我不爱演戏了’,我这就让你走,这辈子我们别再见了。”
这话都甩出来了,对面的子谦还是无动于衷,一动不动跟个假人似的。
杭文宣一怒起身,真的就想走了!
哪知,刚踏出去一步,那个假人终于叫了声:“师父。”
要不是那声音如此让人熟悉,杭文宣都快怀疑坐在对面的是不是子谦了。
既然那人愿意说话了,杭文宣当然坐回原来的位置,他本也就没打算真的走。
“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语气还是要严肃的。
“一言难尽。”对方的回答也很言简意赅。
“我酒店都订好了,我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说话。”杭文宣身体微微前倾,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注视起子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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