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眼睛有些发涩,有这句承诺,他就放心多了。
“穆大哥,我也不会瞒你很久,下次见面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好。”穆辞揉揉他的发顶又道:“给你下药的人,还认得出吗?”
叶安摇了摇头,他那阵神智不清,只知道在马车上将他带走的人,与后来想要强迫他的人,从气味辨认应是同一人,那人被穆辞打伤,穆辞因要照顾叶安,带叶安去寻江菁,也没顾得上那人,想必已是逃走了。且那人与之前出现在房里,自称是叶安的“仇人”,在他药效发作之际却自顾自走掉的那一位,显然不是同一个。
“仇人”话语间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明知他的身份,却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叶安有种直觉,此人应是身份高贵之人,且与原身很熟。另外还有一点他也想不通,若说下媚药是为了报仇泄愤,为何这人自己不上,要换个人来?他倒是听说过有变.态以围观强.暴为乐的,可“仇人”并未多做停留,可见也是没那种癖好的。
看来回宫之后,要派暗卫仔细查一查王公贵族了。
……回、回宫?
叶安脸色惨白:“穆大哥,什么时辰了?”
他完全忘记要回宫了,这趟他先去了东陵王府,又去了花市,再从被掳到寻回,解媚药,昏昏沉沉,不知不觉早已是第二日了。
穆辞道:“辰时。”
叶安:“……”
叶安赶紧道:“穆大哥,我一夜未归,必须要回去了,我……”
他牵住穆辞的手,眼中流露出千般不舍。穆大哥才说了要和他成亲呢,他就拍拍屁.股要走,好像是他拔菊无情……
叶安此刻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努力把稀奇古怪的念头甩出去,颤声道:“穆大哥,再亲一下吧……我、我想天天都和穆大哥在一起……”
穆辞也舍不得他,拥紧他亲了亲唇,强忍下再抱他一次的冲动。
叶安亲的却是脸颊,亲完正好在他耳边低低叫了一声“怀瑄”,然后拔腿就跑。
这是叶安莫名的坚持,穆大哥的字菁姐都叫了,他也要叫!
穆辞愣了愣,摸一摸被亲之处低笑,要不要告诉迷糊的夜小安,他的字是朋友才叫的,夫妻之间应该叫别的呢?
叶安与穆辞约定三日之后再见,先回了夜府,他如往常一般吹响了碧玉哨,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与暗一样貌身形完全不同的另一名暗卫。
原身组建的暗卫中,与暗一差不多能力的就有二十人,分别从暗一到暗二十命名,若暗一有事,其余十九人随便挑出一个就能代暗卫统领一职。
叶安与暗一接触最多,然而今次应碧玉哨的却是暗二,叶安窘道:“怎么会是你,暗一去何处了?”
暗二恭敬地道:“主上,属下是专门留守夜府的。主上昨日被人掳走,暗一带领几名兄弟前去追赶,尚未归来。”
叶安吓了一跳,他后来从穆辞口中得知掳走他的有一伙人,穆辞也提到暗一曾帮忙挡住了攻击。可是暗一一直未出现,会不会遇到了危险?
叶安令暗二迅速带他回宫,并组织其他暗卫全力找寻暗一,可是暗一却像失踪了一般,不论暗卫如何寻找,都未得到任何消息。
回宫之后,瑞雪轩一切正常,然妹次次都要替叶安担惊受怕,都已习惯了,叶安以前遇见一点委屈都会向然妹倾诉,这次真的遇见了危险,反而不敢告诉然妹。宫中人多口杂,那些人与他有仇,手中还握有不小的势力,而且细想一下,他出宫的日子、行踪均飘忽不定,贼人怎会知晓,宫中一定也有那些人的帮手……温子然若是得知了,说不定就把然妹拉入了危险之中,故而叶安决定,还是先让暗卫查清楚对方的来历再做打算。
温子然对旁的事也没兴致,他更关心皇上与穆公子的进展,见叶安满脸倦容,衣衫虽没换过,可时不时就得扶着腰,温子然猜想,皇上与穆公子估计好事将近了。
温子然笑道:“恭喜皇上,说不定过几日宫中就要多一位新宠妃了。”
不得不说,温子然很有当宠妃的潜质,擅长察言观色,说的话叶安也特别爱听。
叶安嘚瑟道:“然妹是怕失宠吗?”
温子然抿唇一笑:“是啊。穆公子若是入宫了,臣卿恐怕就很难见到皇上了。”
叶安忙道:“不会的。子然,你是朕的好朋友,帮了朕很多忙,朕还是会经常来瑞雪轩看你,答应你的也会办到。子然,需要朕帮忙的时候,一定告诉朕。”
温子然只是提前扮演一下失宠的妃子,想不到皇帝竟如此认真,温子然自己也笑了。
“多谢皇上。皇上有了知心人,臣卿高兴都来不及。以后若真离了宫,臣卿也依然会是皇上的好朋友,会一辈子都祈祷皇上平安喜乐的。”
叶安与温子然说了一会儿话,悠然返回宣德殿,宣德殿守门的内侍见了他竟跪倒在地抖个不停,叶安心胸开阔也不计较,像个没事人一样想找李幺,孰料迎头便见太后一脸寒意端坐在正殿,分明已在里边候了多时。
叶安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总算明白门口的内侍为何这般害怕了,但穿来这么久,他也知太后不会害他,壮着胆子道:“父后何时来的?”
太后冷冷道:“孤在这宣德殿等了一宿。安儿,你是真的整晚都待在瑞雪轩吗?”
叶安吃了一惊,太后怎会有此一问,若是没怀疑他,为何突然要在宣德殿专门等着他?但若是怀疑……又为何没直接去瑞雪轩戳穿他?
叶安想起那些掳走他的贼人,他不便拉然妹下水,但太后在宫中是有势力有手段的,不必担心太后的安全,且太后极有可能清楚原身有哪些仇人,叶安内心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决定把遭遇适当透露给太后,若他不说,也不知该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
叶安匆匆想了一下,决定先说一半真话:“实在瞒不过父后,朕只在瑞雪轩待了一个时辰,之后突然想出宫走一走,便令暗卫带朕出去了。”
叶安不清楚太后究竟知道了多少,直接便把私自出宫的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也是早与温子然说过无数次了,这个罪名不是温子然能担得起的。
太后有些意外皇帝居然这么容易便说了实话,冷意收敛了几分,仍沉着脸道:“孤并非反对你出宫,而是担心你的安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一你出了事……”
叶安趁机道:“父后说得对,朕已知错了,这次出去朕真的遇见了贼人……”
太后:“……”
叶安成功耍了回小聪明,把太后的怒火从自己身上引到了贼人身上,当他绘声绘色说起贼人把他塞进马车掳走,太后直接捏碎了一个茶杯,温热的茶水流了一地。
“后来如何?”
太后语气虽平稳,叶安已能感觉出来,那贼人以后若是被抓了,十有八.九要被凌迟。
“后来……廷尉史穆公子路过,救了朕。”
叶安没敢说他还被下了媚药,与穆公子滚了滚床单,太后本就不同意穆辞入宫,万一来个死不认账,棒打鸳鸯怎么办,或者他该多和穆大哥睡几次,等有了孩子,说不定看在龙嗣的份上,太后就许他们奉子成婚了。
对哦,戏文里不是常有皇帝把怀孕的妃子带回宫的桥段吗?虽然在这里是他怀孕,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对于太后来说,生米煮成熟饭只怕不够,有包子一起蒸了更稳妥一些。
可他还没和穆大哥坦诚身份……但和以前的穆大哥还不喜欢他相比,已算是大进步了。
八字,可算是有一撇了!
叶安的说法,太后暂且信了,对于穆辞的救驾之功,太后只淡淡道:“他此次是大功,皇上记得厚赏。”
至于皇帝与穆公子孤男寡男如何度过漫漫长夜,太后压根提都没提,的确也说明太后防备穆辞,没有让穆辞入宫的意思。
太后又问起贼人样貌,叶安并没有看清,但是与贼人之间的对话,掐头去尾地学了一下,太后脸色变了又变,站起身来,在殿中焦躁地踱了几趟。
太后道:“他真是与你这样说的?”
叶安点头,虽然出于私心隐藏了关于媚药的细节,但绝大部分话是原封不动转述的。
太后沉声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掳劫皇帝!此事你不必插手,就交给孤,孤一定会拿住此人,为你出气!”
太后发了一通脾气,似是累了,也没继续追问下去,令内侍扶着,走到殿门前,叶安正暗自庆幸,太后转过身来道:“安儿,贼人与你为敌,绝不可小觑,从今日起,孤会派孤的两名内侍守着你,你在宫中如何,孤不会干涉,但为了你的安全,绝不可再私自出宫。若要翻妃嫔的牌子,就令李幺把人召到宣德殿来。”
太后的意思,除了宣德殿之外,竟不许他宿在别处,叶安出宫本就是偷偷的,太后准不准倒没什么,可他不能去瑞雪轩,那……就很不方便了。他还约了穆大哥三日后相见的啊……
叶安不甘心道:“父后,朕在宫中很安全,保证以后不会私跑出去……”
太后头都没回,不容辩驳地道:“孤也是为了你好。”
他竟没再搭理叶安,大步离去。
一连三日,叶安走到何处都有太后派来的内侍相随,便是出恭也要跟着,这两名内侍身怀武艺,并不管皇帝都做了什么,只是每隔半个时辰,必要亲眼见皇帝一次,叶安不能去别处宫殿,只能把温子然召到宣德殿来,得知太后没有为难然妹,叶安也放心了一些。
太后究竟是如何对他起疑的呢,叶安怎么都想不通,温子然也是一头雾水。
三日之期眼看就要到来,叶安不得不给穆辞递信,他在古代写不出几个字,只能求温子然为他修书一封,再交由李幺设法传去太傅府给穆辞。
幸好,太后真的只是想保护他,不让他出宫,也不限制叶安的人,李幺去送信,只道没能亲眼见到穆辞,但是已把信交付给了穆府家丁,对方保证一定尽快送到穆辞手中。
叶安只能等。
原本他就打算要在三日后告诉穆辞真实身份,不能亲口说出来,那就用信代替,希望穆辞能看在两人的情分上想通。
毕竟穆大哥答应过他的,这也不是杀人放火,叶安满怀信心地想。
他被太后拘着出不去,眼看选秀就快到了,单单阻止穆离选中不难,叶安更希望穆辞能代穆离参加选秀,这三日他饭都顾不上吃,翻来覆去想了很多,连面都见不到还怎么蒸包子,奉子成婚不要想了,只能寄希望于,他在选秀时点了穆辞,太后不好当众拒绝,只能接受。
说不定选秀会成为穆辞入宫的契机。
“夜既是叶,请穆大哥务必参选,偿我所愿。”
叶安让温子然在信中这样写道。
(上章有部分内容在文案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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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怕有些亲不开作话看不到上一章福利,所以在正文提醒了一句,打扰到大家致歉……
福利还是和正文有点关系的,我剖不出来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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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选秀
穆辞如今身为廷尉史, 便是要与各种案子打交道, 待夜小安走后, 他令手下的官员调查起了那伙人的来历。
按理来说,夜府是生意人, 才在皇城落脚没多久, 应当不会在皇城有何仇人, 那些人为何要对夜小安出手?
还有夜府家丁, 个个身手了得又忠心, 这样的人放寻常人家能招揽一个两个已属不易,夜小安却有许多……
种种迹象表明,夜小安的背景并不简单, 但这是他喜欢并要结为连理的少年, 穆辞不愿怀疑,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或许会与夜小安所言瞒着他的事有关,按夜小安之意, 反正下回见面就要告知,穆辞待他自己说便是了。
但是关于那伙贼人, 即便夜小安不记得的样貌了,穆辞却不能放任不查。花市上突然冲出来的马车,那帮黑衣人, 还有他后来找到夜小安的林间小屋, 绝不可能毫无破绽可寻。
三天过去, 廷尉处的调查率先有了进展, 几个被穆辞与夜府家丁合力击杀的黑衣人都贴身裹了一张白布,上书一模一样的一个字,或者说是一个姓,崔。
若只是一个人,有可能会是此人的姓氏,但若是一伙人,倒像是故意透露给世人的某种消息。
一个崔字,能代表什么呢?
穆辞到底年轻,又在军中多年,自是不知皇城这些年的风云变化,穆辞的上司张迁见了这个字,眉头深锁,对穆辞道:“这个崔字,令我想起了一桩世家恩怨……怀瑄,你的朋友究竟是何来路——可是姓崔?”
穆辞道:“并非。”
又道:“这个崔字,究竟是何来历?”
张迁叹了口气,道:“你应当听说过皇城曾有个崔家吧?崔家先人曾助我朝开国之君夺得天下,以战功得封楚王,近一些,先帝嫡后恭肃皇后也姓崔。楚王后人,恭肃皇后母族,这个崔家当年该是何等的荣耀,便是如今的杨、乔、穆、袁几家也不能及。”
“如此显赫的一族,后来却受到了几乎灭顶的打击。有人向先帝秘告崔家有谋反之心,先帝一怒之下,将崔家满门抄斩,因崔家乃恭肃皇后母族,不止恭肃皇后遭了厌弃,也连累了恭肃皇后之子淮南王,最终未能登上帝位。”
张迁道:“听说崔氏被处决时,男女老少身上皆绑以白布,上书一个‘崔’字,此情此景,我无法不把这件事与崔家联系起来。”
穆辞:“……”
穆辞心道,莫非这些人是在为当年的崔家办事?可这与才搬至皇城的夜小安又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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