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倒吸一口凉气,是哦,按他缠着穆辞的热乎劲,生完一个,估计一年或两年后又会怀起,傻傻叠加,他该成什么样子啊。
没想到生孩子还有这种后遗症,叶安把头埋在穆辞怀里,沮丧得不肯说话。
穆辞轻声道:“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还有孩子。”
叶安心里一暖,知道他定能做到,自己就是傻一傻好似也没那么委屈了。
叶安故意淘气道:“反正变傻了,看不懂奏折,阿辞哥哥以后都帮我看吧。”
穆辞道:“好。”
叶安不是记仇的人,简单几句话就开心起来,孕期人都要懒散一些,叶安便堂而皇之把活都推给穆辞,那他就可以有大把的工夫缠着穆辞了。
“小安……”
穆辞揉揉他的头,掩去眸中的寒意。虽然叶安不计较,他却不能就这样算了。耶律寒已处置了,乔杨二妃若是冲他而来,为了三公之间的平衡,他可以不予理会,但是他们不该打孩子的主意,令叶安忧心。
龙嗣之事,其实生下来之后,靠滴血验亲也能断得出来,可是中间隔太久,乔、杨二妃不知还会做出什么,还要连累叶安与孩子白白被人议论,穆辞舍不得,不过是站出来承认事实,名声这种东西,的确不如家人重要。
望着叶安下意识放在小腹上、做出保护姿态的双手,穆辞心想,他怎样都不会让小安与孩子再度陷入危机。
耶律寒被关了几日,侍卫们要送他走时哭声震天,只求皇帝见他一面,可是皇帝从头到尾都未出现,侍卫们仍是押着他上了一顶青衣小轿,轿子到了夜里出发,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宫中众人都好像没事人似的,就当耶律寒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叶安以前可能还会担心一下耶律寒到玉罗之后的处境,毕竟直接送回去相当于是把人休了,可想到此人几次闹事,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同情心泛滥得好,有时同情也是一种纵容,这种人不吃点苦头,是永远不会清醒的。
叶安彻底不管了,往后也就是有使者从玉罗送国书过来,偶尔会提起一嘴小王子的近况,无非是在玉罗大发脾气,吵着闹着要他爹玉罗国君重新把他送入大魏,玉罗国君头发都白了几根,还是耶律寒最亲近的哥哥耶律楚出面,把耶律寒关了起来,耶律寒甚至还放下身段逃跑过几次。
叶安听得心凉凉的,他还没搞懂自己怎么就被小王子如此惦记了,虽然耶律寒凭一己之力绝不可能再跑来大魏闹事,穆辞仍暗中叮嘱所有侍卫,但凡见到耶律寒,一律抓起来堵上嘴送走。
叶安的孕肚一日比一日明显,太医道能感受到胎动约摸就是这个月,叶安每天都在期待,可暂时肚子除了鼓起来,还没有任何反应。
穆辞最近都在宣德殿陪他,龙床上摆了一张很长的炕桌,大魏朝本没有这种东西,是叶安亲自画下来,叫工匠打造的。做出来之后就放在床上,他与穆辞可以并排坐在龙床上,他这一边的桌上是各种点心和小玩意,穆辞那边则是厚厚的一摞奏折,不止是政事,还有宫务,直看到眉头都要皱起来。
天已冷了,叶安穿着明黄色绣福字暗纹的锦衣,外头套一件锦缎小袄,领口袖口都缀着一圈雪白的银狐毛,聚精会神在剥一只桔子,很快指尖便染了些许澄黄。
叶安自己先囫囵尝了一瓣,觉得味道不错,便仔细去掉筋丝后往穆辞嘴里塞,穆辞只觉得有些酸了,叶安近来口味大变样,以前喜甜喜辣,最近喜酸,吃什么都想蘸个醋,幸好吃桔子不用。
穆辞面不改色把桔子咽下去,叶安伏在他肩头,眼睛跟着看了一会儿奏折。
政事都让给穆辞做,叶安偶尔也会有一点愧疚,因为穆辞手头的宫务也有不少,时不时会有各宫的内侍过来询问,一天到晚忙得不行,所以他才弄了这桌子出来,忙得时候两人也能凑在一处。
“这个耶律楚,怎么写私信来,就几句问候之言?”
叶安拿起一份奏折,重重放到一边,耶律楚,好像是之前玉罗王子案中,被陷害的那个人吧?叶安已经连这人长什么样都快记不清了。
大魏到玉罗路途遥远,写信却不言正事,这不是劳民伤财吗?
“你不知道?”
穆辞笑了笑,自他代政,收到耶律楚的这种信已有不下十封,穆辞一封都没回,耶律楚一个人竟还能兴致勃勃地继续写下去。
没想到撵走了弟弟,又来了哥哥,宸妃只觉自己守的是块蜜糖,既甜蜜又叫人忧愁。
“……我不知道。”
叶安越来越不愿意费脑子多想,反正这是私信,不算国书,耶律楚的信上满是废话,他可不可以直接回,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啊?
叶安灵机一动,憋了点坏水出来,从穆辞手中抽出笔,才随意写了一句,穆辞从他身后抱住他,包裹住他的手,把后一句续上了。
叶安一看,明显两人的字迹,穆辞故意而为,也不遮掩。
有话快说,没空理你。
叶安捧腹大笑,阿辞哥哥比他文雅多了,但是杀伤力也强多了。
笑着笑着,他忽然感觉体内好像有条小鱼游了一下,有点痒。
不知为何是这样的形容,叶安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吃多了肚子在叫,打算过不了多久就拉穆辞去外边走走,消消食。
可是没一会儿,又堪称调皮地游了一下,叶安愣住。
这个,该不会就是……
“阿辞哥哥,他动了!”
叶安甩掉锦被,兴奋地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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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红花
叶安忙拉过穆辞的手, 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
只是这宛如游鱼一般的奇妙胎动, 穆辞仍是觉察不到。
“不要紧, 等月份再大一些吧。”
听说怀孕的妇人到后来腹部多像揣了只大西瓜,叶安还差得远。
叶致与崔岚已在狱中关了一段日子, 作为惩戒, 崔岚被铁链加身, 日日施以鞭刑, 受尽苦楚之后, 才得到医治。张迁递了折上来,叶安大赦天下为龙嗣祈福,这两位如今已不是淮南王与王妃了, 也在赦免之列, 这可是大事,穆辞找出张迁的奏折,与叶安再三确认之后才批了。
办完此事,瑞雪轩德妃的心腹内侍小方在殿外求见, 原来温子然身子不适,小方恳请叶安去看望德妃。
叶安与穆辞对视一眼, 穆辞近来便是叶安上朝也会在外边守着,不放心叶安孤身前往,放下手中的奏折道:“我陪你过去。”
叶安点头, 命人备辇, 与穆辞一同坐上龙辇。
辇轿动时, 叶安忽然瞥见, 宣德殿外多出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这是谁?”
叶安轻声问穆辞,他对自己地盘的人手还是挺熟的。
穆辞笑道:“此人徘徊几日却不入殿,看来不是来找咱们的,你我不走,他要如何进去?”
叶安先前吃过崔岚的亏,穆辞一提他便懂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令辇轿起动,赶往瑞雪轩。
瑞雪轩外,伺候的人都跪了一地。皇帝摆驾瑞雪轩的消息没多久宫中便传遍了,德妃也曾圣宠不断,自宸妃入宫之后,除了赏赐依旧,皇帝见德妃也见得少了。瑞雪轩能迎来圣驾,众妃虽不至于替德妃高兴,心里多少都有些触动,待宸妃也进了瑞雪轩,他们只剩下痛骂,骂穆辞丧心病狂,将皇帝看得如此之紧,就连给其他妃子探病也不放过。
温子然脸色惨白,强撑着病体,踉踉跄跄出来相迎,叶安连忙扶起他。
“子然,你病了,朕过来看看你。”
温子然虚弱道:“多谢皇上关心。”
穆辞略一颔首,三人做足了帝与妃间的和平共处,一同入殿。
近旁的人都遣退之后,温子然便掏出一块已备好的湿帕子,往脸上抹了抹,抹下厚厚的一层粉来,卸去这层粉的修饰,德妃一张脸白里透红,压根没有半点病容,眼下的青黑,也用帕子一擦就没了。
叶安笑道:“然妹,你用这个妆真是大变样了。”
温子然声音朗朗:“多谢皇上指点。”
德妃原是在叶安示意下装出来的,此病会“愈发严重”,温子然将会躺在床上起不来,太医过来诊脉时,有暗卫帮忙,可引太医去诊故意染了病症的替身,因温子然是男妃,并不能直接与太医相见,通常会放下床帐,只露出手腕,太医不会看出端倪。
太医瞧过了,三日后便可假装暴毙。因是突发疾病,不会在皇宫停放多日,叶安届时配合着下旨,令妃嫔不得去打扰德妃在天之灵,实际上瑞雪轩棺木之中躺着的是替身,宣德殿到瑞雪轩之间的暗道已修好,温子然在宣布暴毙时,便可通过暗道离开瑞雪轩,之后扮成宫廷侍卫,加入到奉旨送德妃棺木去皇陵下葬的队伍中,中途由暗卫负责照应,与他的心上人汇合,从此不必再在宫廷露面,宫中亦再无德妃。
这趟过来,其实是叶安与温子然最后相见。
叶安笑着拍拍温子然的肩:“然妹,一路保重,有情况便联系暗二,他会保护你。朕再给你一块令牌。”
叶安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小的金牌,递给温子然:“这上面刻有朕的名讳,虽不能调兵遣将,若有谁敢为难你,拿出来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还有这个。”叶安又掏出一沓银票,一并塞给他,“朕知道你一定备了不少,平时的赏赐若拿去典当,仍要小心翼翼,这些你可以直接用。出了宫,和你那位离开皇城也好,留下来也行,朕保证不会有人追查。”
温子然原本兴高采烈的一张脸,眼圈已渐渐有些红了。
“臣卿多谢皇上成全。”温子然擦了擦眼角,跪下叩首。
“然妹,你别这样……”叶安也是易感动之人,自己说着话,眼里也有泪水在打转,温子然已是他的挚友了,朋友离别总会难过,可是想想这对于温子然来说是一件喜事,叶安含泪笑道,“有些可惜,你看不到朕的孩子出世,只不过朕若是再留下你,又不知要拖到何时,索性趁着大赦天下,一并办了吧。”
两个少年互望着对方,眼睛都红彤彤的,叶安张开双臂,嘴角噙着笑道:“然妹,来,抱一个,咱们有缘再见。”
温子然破涕为笑,与他大方地抱了满怀,然后在叶安许可之下,羡慕又谨慎地摸了摸叶安突起的肚子。
温子然道:“小殿下叫何名?”
叶安道:“不论男女,都叫叶惜。”
温子然记住了这个名字,打算以后给叶安立长生牌位,也要连着叶安的孩子一起立。
穆辞在一旁转过脸去,他虽不喜别的男妃接近叶安,温子然却是一个例外。他也知道,眼下是他们两个最后的时刻,还是别去打扰的好。
叶安又与温子然说了很多话,这或许是第一次他把穆辞晾在一旁这么久,而穆辞也未生气。
从瑞雪轩出来,叶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穆辞温声道:“还难过么?”
叶安摇头,难过之后的心情还不算不错,有时离别未必是坏事,相信对于温子然说,亦是一样。
叶安与穆辞返回宣德殿,叶安之前经穆辞提醒,知道可疑之人极有可能混进来过,那殿中的任何东西,便不能轻易乱动了。
穆辞令暗二悄悄去把太医叫过来检查,自己带着叶安从地道回去昭阳宫休息。
临行前,叶安不舍地望了一眼炕桌上剩下的半个桔子。
穆辞提醒他道:“小心。”
叶安明白,穆辞想让他欢喜,揉揉他的头,主动道:“一会儿在昭阳宫吃火锅,如何?”
“真的??”
叶安眼睛发光,一下子就把桔子放在脑后。
他很早就想这么干了,但是怀孕之人不宜吃得太油腻,穆辞怕他吃过一次就停不下来,一直不许,难得这回松了口,叶安的心思立刻就被火锅转移,桔子显然就不怎么得帝心了。
“阿辞哥哥,一起吃啊!”
叶安兴奋地挽住穆辞的手臂,迫不及待去走暗道。想起许久没吃过、香气四溢的红锅,仿佛少了点什么,要是再加点醋就好了。
穆辞向暗二使了个眼色,暗二颔首,独自留下来照应宣德殿。
晚些时候,叶安脱去锦缎小袄,与穆辞一起在昭阳宫的院子里,围着红彤彤的锅子吃得起劲。
王星仁要上前帮忙,被叶安制止,道是别人帮忙煮的火锅没有灵魂。
王星仁嘴角抽了又抽,火锅何时有灵魂了,主子帮皇上煮菜,皇上吃得眉开眼笑,皇上也没说主子煮的没有灵魂。
其实皇上就是嫌弃他吧。
叶安脸颊通红,额上还冒着热汗,夹起一筷子羊肉,在锅里烫熟,还有些余温就放进嘴里。原本是要吃白锅的,叶安死活不肯,这锅并不怎么辣,穆辞怕他不适,只让小厨房加了少许辣椒,也备足了蜜茶,叶安念了一通之后,往碗里又添了几大勺香醋,这才满意。
吃完火锅,两个人嘴唇都是嫣红,叶安想起初见时在酒楼里吃的那顿,忍不住凑上来讨吻,满足地嗅闻着他和穆辞身上香香的火锅味,叶安和穆辞都不在意这味道,可若是太后派人过来会被闻出来,叶安亲了好一会儿,拉穆辞去更衣,换过衣服,在院里走了几步,又有些困了。
暗二隐在屋外,耐心地等着。穆辞待叶安睡着,起身出来。
暗二将太医对宣德殿内所有物件检查的结果呈上。
不出穆辞所料,果然有人动了手脚,哪怕已有心理准备,穆辞在见到是何物时还是没忍住暴怒。
因为竟是叶安落在炕桌上没来及吃的那半只桔子。
皇帝入口的食物,一般都会先由内侍以银针验过,以免有人下.毒。叶安有孕后,不止会用银针验,吃的也都是小厨房出来的东西,哪怕是只水果,也是小厨房自己采买,绝不经手他人。叶安最初吃时,应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谁也不会想到,吃剩的半个桔子会被下药。
暗卫在暗中监视,发现混进宣德殿之人在炕桌前摆弄了半晌,炕桌上的东西便是重中之重。太医查验再三,发现这半只桔子被红花花汁抹过,红花乃药物,并非毒.物,银针验不出来,效用在于活血化瘀,却是怀孕之人的禁忌,哪怕已过了三月之期,这红花对胎儿也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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