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用一双带笑的桃花眼瞅着他,似乎看不出来信,还是不信。白十九将元嘉的手拿起来握住了自己的脖子,扯着僵硬的笑说:“我就是欢喜你,欢喜到可以把自己的命交给你。元郎,我没有什么秘密,如果非要说秘密的话,就是你,你就是我最大的秘密。”
指尖下的脖颈看起来有些细弱,温热的皮肤下是血液的流动。元嘉被白十九眼中的痴缠与深情怔住了一会儿,才勾了勾唇,慢慢地挣脱开白十九的手,然后揽住了后颈,往前轻轻一带,对方就乖乖地趴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这是捡到宝了啊。”元嘉双眼含笑,“小九儿,你这么些年,入朝为官之前是不是都在深山老林里住的啊。”要不然,怎么会拥有这副稚子的模样。
白十九点了点头,他的手指轻轻地绞了绞,却终究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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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冷清的将军府,在元四元五两兄弟帮着将军府仅有的两个下人搬东西,元嘉和白十九就同阿婆去了阿婆的住处。
元嘉到了这里心情都不自觉地一畅,他看了院子里的那棵大树看了好一会儿,才坐了下来。
管家取来茶放在石桌上,便去准备饭菜了。
“相爷,将军府上人手少,伺候不周到,您见谅了。”阿婆看着穿着银灰色袍子的贵气俊美的男子,笑着说。
白十九就在一旁为二人泡茶,也没有说要主动开口说话,毕竟,这两者都是因为他才有了联系。
“阿婆,您别这样说,既然我与小九儿已经成亲了,您就是我的长辈,您就直接唤元嘉的名字就好了。”元嘉难能可贵地笑得很真诚,面前的老妇人,给他的感觉很好,而他,有时候就是喜欢相信自己的感觉。“至于伺候,您哪能这样说,毕竟我就是一晚辈。”
阿婆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一旁白十九的肩,说:“十九的眼光就是好。”
“元嘉,十九就是有些闷,有时候还很拗,但他到底涉世未深,这以后的日子啊,就全靠你在一旁替我看着这个傻孩子了。”
“阿婆您放心,元嘉一定会的。”
吃过饭后,再聊了一会,就该离开了。到了阿婆院子外面,白十九才忽然想到一些事,留元嘉在院子外等着,自己就又进了院子。
跑到了里屋,看着跪在牌位面前的阿婆,白十九也跪了下去,然后他握住了阿婆的手,“阿婆,您是不是提过,这世上有能令男子受孕的药?”
阿婆本来带笑的眉眼一下变得有些严肃了,“十九,你要干什么?”
“您也说过,丞相府不能没有后,没成亲前,我只觉得能留在他身边就好,可成了亲后,他对我好了一点,我就变得贪心了。”白十九抿了抿唇,“阿婆,我想,我应该没有办法容忍他有别的人,所以,哪怕逆天受孕,我也要去做。”
阿婆脸色沉重了一会儿,她打量着白十九清澈的眼睛,“你们,圆房了?”那个元嘉看着确实不错,不过,他真的愿意碰一个男人?
白十九呆了一会,圆房,就是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床被子睡觉吧,然后脸通红地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怪他,毕竟,在他所知里,是没有圆房那么文雅的说法的。
阿婆也知道自家孩子在这方面一无所知,但看对方这个神态,应该是做了些什么的吧。
元嘉大概等了一刻钟,白十九就出来了,脸通红,但神色还算正常。
元嘉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问:“说了些什么,脸红成这样。”
虽然他不懂,但男子受孕这事,还是匪夷所思,世人根本想都无法想吧。所以白十九不打算现在告诉他,但他又不擅长在元嘉面前撒谎,所以眼神躲闪地扯了个谎。
元嘉眯着眼,也没有多说,等上了轿,他自有法子逼问一下。
于是在轿内,不一会儿白十九就眼角湿红,曈仁润泽地瘫在元嘉怀里。
那人的手指只要轻轻一动,他就感觉脊椎都在发麻,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这样的感觉,又怕又期待,太过磨人,也太过舒服。
元嘉俯在他耳畔,低声说:“小九儿,还不同为夫说实话?”
白十九咽了咽口水,全身软得厉害,他咬了咬唇,半天才嗫嚅着说:“阿婆,问我们圆房了没有。”
元嘉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了然,这话小将军确实不大好意思开口,“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圆了的。”白十九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圆房是很亲近的人才会在一起做的事,他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元嘉,“我们是圆了房的吧。”
元嘉手下一僵,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教坏孩子,他松开了手,第一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嗯了一声。
第十四章 家事(精修)
七皇子府才建成没多久,再加上似乎是老皇帝的刻意忽视,所以这皇子府看上去确实比其他几位殿下的要逊色许多。
玉氏王朝如今的天子玉烨,算得上勤政爱民,也当得起一代圣君的称号。膝下有九个子女,三个公主六个皇子,除去因种种缘因夭折的,就只剩下四位皇子和两位公主,分别是二子玉华谨,四子玉华清,六子玉华岚即太子和七子玉华临。公主就是排行八九的玉颂安和玉颂和。而老皇帝的这几个子女,最差的也只能说资质平庸,其余的都可以称卓尔不群,哪怕是神秘的皇七子。
玉华临未束发,就这样披散着长发坐在窗前擦拭手中的玉萧,整个人看上去清清冷冷,浅浅淡淡的。薄唇轻抿,上面没有多少血色。浅色的琥珀眸子只有在看着那白色的玉笛时才多少有了些温度。
这时,一个清俊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身上,透着医者的仁厚。宋珞一进到屋里,本来温和的脸色就变得担忧和难看,一开口的声音也慢慢是焦急,“阿临,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玉华临擦玉箫的动作未停,连眼皮都没有抬,“不想说。”
宋珞一个老血差点把自己赌死,他气得上前去拽住了玉华临的袖子,“祖宗哟,你自己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加上你如今回到了皇城,这个节骨眼,这孩子兴许会害了你啊。”
玉华临把玉萧放桌上,抽出了自己的袖子,平静地说:“所以我把你叫回来。”
宋珞被气得没了脾气,他脚步飘忽地坐回了椅子上,扶着额说:“阿临,现在打掉,我有把握让你的身体不受损耗,你考虑清楚非留不可吗?”
“嗯。”玉华临看着窗外的梨花树,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的,今年的春光,格外明媚。
“行行行,当我什么都没说,反正我就一个大夫,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气死人。”宋珞一拍桌子,就自己走了出去。
玉华临看着他的背影浅浅地笑了,自己天生双性,以前觉得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残忍,而现在,他双手拢在腹部,兴许,这是老天给他的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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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同白十九回到丞相府,到了黄昏时刻,元鸿就派人过来请去用晚饭。下人前脚出门,元嘉就感到小将军似乎有些泄气,嘴巴都紧抿起来。
“怎么了?”元嘉以为他是怕自己的爹刁难他,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后,接着说:“有你夫君在一旁,你不用担心什么的。”
白十九垂下了头,“到那里就不能没规矩地吃肉,还有好多素的。”
原来是担心这个,元嘉揉了揉他的头,“我还以为担心什么呢,叫海棠给你备着,回来吃。”
“那回来后可不可以不吃青菜了。”白十九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双眼闪闪发亮地说。
元嘉看一次小将军的这番情态就乐一次,手捏上了那软软的脸颊,“好吧,今儿个放你一马。”
白十九这才红着耳朵松开了元嘉的手。
到了元鸿的屋里时,菜已经摆上了桌。元鸿坐在首位,元嘉同白十九挨着他的右手边坐下,元鸿左手边依次坐下的便是苏家三口。
其实这样看起来,偌大的丞相府还是有些冷清的。
饭桌上,是不宜讲话的,所以一家人就各怀心思沉闷地吃着饭,只有元嘉一个人乐在其中给自己小将军夹菜,看着小将军面瘫的脸被弄得丰富起来,还暗搓搓用黑葡萄似的眼睛求饶,实在不行了就伸手偷偷拽自己的衣角求他别夹蔬菜了。
元嘉看着连带着心情都好了许多,就慈悲地给他夹了个大鸡腿,小将军眼睛才亮了起来。他这番动作,让元鸿更加担忧和心情不畅了,连带着身后伺候的鸳鸯都绷不住那张漂亮的脸。早些年,元嘉都二十多了不肯娶亲,急坏了自己,现在好不容易娶了亲,却是个男子,还是当朝将军,他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
等吃完饭,下人撤了菜,上了茶,元鸿才开了口,他不能放任元家无后,而且,看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儿子同这白十九的感情,似乎是越来越好了。
“嘉儿,爹这次,是很认真地同你要求,也不是说同你商量。海棠已经十七了,你房中又只有你和白……将军两个大男人,是需要人照顾的,爹这里,连着鸳鸯,给你挑了四个丫鬟,你今日就带去吧。”元鸿的语气还算平常,但表情却带着不容抗拒,虽辞官归家多年,但毕竟是曾任过三公的人,身上的威严即使过去了多年,还是在的。
元嘉闻言,深深地看了自己的老父亲一眼,就在元鸿以为这次的事还会像前几次一样不了了之的时候,元嘉居然点了头,笑着说:“全听父亲的。”
元鸿愣了一会儿,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回过神来后,他想,也是,一个男人,哪能真可能对另一个男人用真心,儿子应该是碍于那个白十九的将军身份吧。不管怎么说,肯留人就好了。
白十九毫无波动,只是桌下的手攥紧了几分,指甲嵌进了肉里都毫不自知。
“嘉儿,姑母年纪大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表哥和表妹。我知道,这么些年,我们母子三人,挺麻烦你的了,可是……”
“姑母有话就直说吧,元嘉能做到的话,就一定给您办到。”元嘉很懒,很多时候都是懒得听旁人的废话的,所以他淡淡地打断了元馨的话。
元馨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她绞了绞手帕,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和女儿,才陪着笑说:“嘉儿,你表哥今年都二十六了,前些年生病,现在已经好了,你能不能帮衡儿留意一下亲事?”
元嘉看了下一旁默默喝茶的苏衡,点了头,“我会细心留意的。”
“还有就是,你表妹,今年马上十七,也到了出阁的年龄了……”苏沁儿娇羞地点下了头。
“李太医府上长子不是曾来拜访过姑母吗?”
“表哥,那就是一个太医之子……”苏沁儿急急开口,元嘉就笑了一声,看着苏沁儿说:“怎么,你瞧不上太医之子,是想要嫁给皇子,还是要成为皇妃?”
苏沁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咬着唇低下了头。
“嘉儿,沁儿不懂事,她只是,只是并不心仪李太医家的孩子而已,还希望,嘉儿能再帮沁儿留意一下其他的良人。”
元嘉笑了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站了起来,同元鸿说了几句话,叫海棠去领那几个侍女后,便带着白十九离开。
第十五章 伴侣(精修)
元嘉的院子主院就包括正厅、卧房和书房,左侧是贴身侍奉的下人的房间,右侧就是小厨房。
夜幕来临,点了灯,院子里也还算亮堂。白十九就这样端坐在院落中心的石桌旁,看着海棠在招呼那几个女孩子住进去,同穿着浅绿衣裳的三个女孩分别叫碧莲、秋荷、冬梅,只有一个鸳鸯,穿得出众,长得出众,行为举止也是挺出众的。
心里怪难受的,好像有一团火煎熬着。这厢白十九正难受着,元嘉出了书房,那穿着水红色衣裙的美娇娘就柔情款款地走过去,才娇滴滴地唤了一声相爷,一声巨响,石桌就拍碎成几块,白十九背对着二人气势十足地站了起来。
鸳鸯直接给吓得花容失色,手帕捂着嘴,话都说不出来了。
元嘉眨了眨眼睛,不可察觉地舒了口气,小将军这手劲拍人身上还有人吗?
海棠呆了一会,便忙跑了过去,“哎呀夫人,伤到手没有?”然后拉起了白十九的手,泫然欲泣地说:“相爷,夫人的手都红了,您看见了得多心疼。”白十九还没从自己一不小心拍碎石桌的余韵中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旁人给握着,他这才忙抽出手往后退。
元嘉干咳了几声,绕过了鸳鸯,就直接过去搂住了后退的人的双臂,然后从后面把人锁在了怀里。
海棠灵机一动,就冲着鸳鸯说:“鸳鸯是吧,怎么不机灵点?”
“啊……啊?”鸳鸯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
“夫人都伤到了手,你要让相爷多难受啊,还不赶快去找府上大夫拿些药来?”海棠瞪了她一眼,鸳鸯就急急忙忙地应了声跑了出去。
“哎,奴婢眼瞎了,二位主您们接着忙哈。”海棠捂住了眼睛,就往丫鬟房跑去,还边跑边说:“哎呀,正主要办事,咱们几个歇着吧。”几个丫鬟就嘻闹着关了房门。
白十九的怒气与酸味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四肢僵硬地被元嘉圈在怀里,身后温热的躯体让他有些大脑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元嘉嘴唇有意识地摩挲着白十九的耳垂,白十九就瑟缩着身子想躲,却还是被含在温热的口腔里轻巧地逗弄着,暖黄的油灯下元嘉也可以看着变得通红。
白十九的身子由僵硬开始一点一点得变软,最后直接就靠着元嘉的身上。
元嘉松开了嘴,脸贴着那已经滚烫的脸颊,低声说:“手还疼吗?”
白十九大脑慢了半拍,许久后才迷迷糊糊地说:“不……不……疼,就心里难受。”
“心里难受,小九儿是吃醋了吗?”
“吃醋?”白十九摇了摇头,不解地说,“没有吃醋啊,我只是吃了一堆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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