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出现一个人影,全部人除了王可下意识的都停下动作朝他看去。
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带着三分笑,靠在门框上,衣服品味一言难尽。
王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斗篷走过去把人盖住:“有伤风化。”那人怒道:“这是今年的流行款。”王可呛声:“冻不死你。”
我正盘算他什么来头呢,就见他一手遮面一手向后冲众人宣布:“我是天空之子,即日起接管前……”王可打断他:“你当我不敢打你?说人话。”
那人这才规规矩矩站好:“我叫林宇之,从今天起接管……嗷!”王可不多废话对着他小腿肚就是一脚,“暂代!暂代潘华的职位,请前辈多多指教!”
王可看着心累:“你们……”她从新组织语言,“你,辛苦了。海千很难照顾。”她语气中带着那么点同病相怜,惺惺相惜。连带我哥都在一旁暗搓搓的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海千到底是谁?
闹了一通,王可根本没把之前的拳脚当事,其他人也不敢再闹。
随着和尚的命令,我们一个个去上香,然后分到了一小块糕和半杯糖水。
我们在一旁呆着,王可切换着三种方言和刘教官的娘家沟通。我听不太懂。
只觉得王可说苏州话调子都比平时柔上几分。
我哥说刘教官后来醒过一次,体能的毒却解不了。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其他人还有别的事,王可就帮着打下手。忙完终于有时间过来了:“他明天下葬,要人守灵。快些回去。后天离世饭。”
也是多亏我们走的早,后来林宇之就和我们抱怨说他就晚走一步啊,被人拦下来守夜,说是家里没有男丁……明摆着欺负刘教官没有家人。
王可没理解那些家长里短,只嘱咐我们好好复习。我反问她为什么自己不复习,她指指自己的眼睛:“能看到。”王奇也凑过来问:“什么?”王可拿起作业:“答案。”
有那么一瞬间王奇进入贤者模式,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四周:“人间不值得。”
假老师李梁义正言辞:“你这是作弊。来这道题怎么做?”
王可接过平板“哒哒哒”打字,不一会还给李梁,说的理直气壮:“我又没有问别人怎么算作弊。”
说的还真有道理。
他二人不说话,我便问:“你能力能给别人用吗?”我这话就随口一问,那料王可点头:“可以。把我眼睛挖出来……”
不不不,这还是算了,当我没问。
替罪羊(李梁)
我虽对王可和海千两人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有所了解,但怎么也想不到王可就通知我一声第二天我就能化身为人民教师。
一时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
也不知是谁给这两人做的榜样。
到现在我看到讲台下三四十双眼睛盯着我拿教案的手都微微发抖。
稍有差错我tm这就是误人子弟。
王可她最近似乎会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而我想问她却总会被其他事打断。
要不是她更关心巧巧我还以为她对我有意思。
日子还是平淡的过,连带王可也处于紧张的复习状态。她还进行了短时间的戒酒。不声不响把冰箱里的啤酒全带给海千。说是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几次考试下来王可成绩不错,没有被排挤也没有被接纳。
反观巧巧,我家傻妹妹因为她那臭脾气在班里连说话的人都少。动不动课间就往王可那里跑,我怀疑她把王可当点读机,哪里不会点哪里。王可这人对巧巧也是向老奶奶看亲孙女般溺爱……我都不知道几次看到王可替巧巧写作业了。
……这样不行。
王可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我也不能让李桥就这样堕落下去。
她要有普通的人生。大学毕业后当一位普通的上班族就足够了。
她和我们不一样,她又很多种未来。而王可的未来只有被新型人造人替代。
我的未来……真的存在吗?
终于,在一次实验类课程后我逮到王可把她拉过来替我洗试管。介于上一次她甚至把硝酸敷我背上,我有意站的离她远点。
“你……”
“王奇。”王可盯着正在流水的龙头。
我下意识以为王奇也来了转头看门口,结果扭到脖子,“嘶——”好痛。好在门口没人,不然我可要在学生面前丢脸了。
对此王可没有任何表示,仅仅拿起有着蓝绿色液体的试管放到龙头底下:“之前说的,有人抱团欺负人。”她情抿着嘴角,“我暗中调查多次。他似乎在团体里。”
换位思考一下我觉得她心情好不到那里去。
冬天水冷,将王可的手冻的通红,她没有带一副手套的打算:“我怕他被当做替罪羊。”
怕?多懦弱的一个词。我估计没人会把“怕”和“王可”……不,确切点不会有人把这个词和人造人联系到一起。
这份怕,有几分真心?
多日的积怨让我忍不住刺她:“你还知道怕?”不过这对王可来说大概也没什么。我是真搞不懂她那天刘教官葬礼为什么不还手,离世饭的时候还给出三份红包卡尼。总不见得替王奇和李桥给了?她有那么好心?
果真,王可明显没理解我的意思,理所当然的反问:“你在小看我的词汇量?”
我真不知道她“人性”和“程序”那个占比多一点。或许对李桥她是真的上心,其他人我就看不出来。
一打岔我差点忘了问她正事:“李桥……”
王可把带着水的烧杯倒放滤水,再次打断我的思路:“你多布置点作业他就没空搞事了。”
一时间我脱口而出:“屁,这小子就没交过作业!直接黑后台……”
看着王可越来越黑的脸上,我选择闭嘴。王可却没打算放过我,她没说话,摘掉了鼻梁上的眼镜。
她不是早就知道王奇帮我改了训练时间吗?怎么现在才追究?两者有什么区别?
“我本以为,给你们这些小崽子留一点空间是好事。”说着她把那副黑框眼镜放在绿色的塑料台面上。又抬起头和我对视。着让我再次意识到,她的黑眼睛是特殊的。
王可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然后视线扫向我的四周,好像在阅览什么文字:“哦?你想翘课。王奇是自愿帮你改的日程,换了不少东西。小子厉害了。他,你们关系很好。”夸奖的话被她说的咬牙切齿,明显在说反话。
事情并没有如此轻易结束,王可凑在我耳边如恶魔般低喃,“还有……十三岁时和苏,一见钟情的女孩告白人家甩你一巴掌。十四岁时偷了李桥夹在日记本里的零花钱请女同学喝奶茶。十五岁时和朋友比谁酒量好,宿醉尿床。呵。十六岁时……”
“够了!”我大喝一声打断王可的魔咒。明明好看的女孩用带点哑的声线在耳边说话应该是福利为什么我不想经历第二遍?“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王可冷笑着带回那副没有度数的平光镜:“是吗?还请你好好工作。不要对我隐瞒任何会对那位造成威胁的事。不然我连你十三岁告白的姑娘都能带过来。”
nooooo!
这是什么魔鬼?
和我说实话,这姐弟俩到底是谁带坏了谁?
把原本那个虽然凶的不得了但是不会随便威胁别人的好王可还给我……
到底是谁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之前的王可根本不会是这样的人。
不,不对。
我根本不了解王可。
只是几个月的卖乖而已,连李桥都做得到,没道理王可不行。
再回忆之前和王可相处就很可疑了——她似乎在压抑着自己情绪的外露。而且从王奇的表现来看她这样也不是一两年,而是从到王奇家前开始起码十年的时间。
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这对她没什么好处。
从她最近会突然恶作剧的表现来看也不像突然改邪归正……更像是和别人有什么约定。
从心理学来看,过分压抑情绪还没有变态就说明她有其他发泄压力的方式。
什么方式?
她最重视什么?
巧巧?不,在这之前陪着她时间更久的东西。
……
是人偶!
之前几次王可都是因为人偶出事才会发火。也就是说,如果我能调查到她的人偶们或许能知道这个人造人究竟在隐瞒什么。或者说,她想做什么。
她不仁,别怪我不义。
我要在王可把那些事说出来之前,反过来抓住她的把柄。
而且这事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不然我这辈子别想逃离她的魔爪。我不想和亲戚家失踪的那个女孩一样。我不是巧巧,我死了连给我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王可看我坐在椅子上垂头思考,不声不响拿来一瓶氨水放我鼻子底下。
……
……
……
我死了。
我觉得王可对我有意见。
现在我假身份是老师,她是假学生。我怎么还是斗不过王可?
晚饭后,我趁王可不注意溜到之前王奇给我看过一次的房间。整齐的放着三排人偶,披着绒布看不到脸。我没敢开灯。
我伸手,正打算把布拿开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人影。看不清脸,也不出声。
“王可?”
这是我能想到最差的结果。
那人默认了我的答案,一步一步走向我。
拖鞋敲击在实木地板上的声音让我开始焦躁。
要想一个理由。
王可不会怀疑……算了,让王可会选择“相信”的理由。
还差两步。
冷静点,李梁。
还差一步。
王奇!提到王奇我就只是从犯。
还差……走过去了?
“啪”
灯亮了,刺眼的光让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怎么样?”那祸害声音里带着得意,“我装的像不像?”
是王奇。
我几秒前还在想着用他引开王可注意。
睁开眼我就看到那小子叉着腰踮起脚笑得没心没肺。感情还要我夸他?
看到是他我也放心了一半:“王可呢?”闻言王奇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瞅了我一眼,语气不善:“她在楼上。教李桥作业。呵,那类型的题老师上课起码讲了四遍。”我对巧巧学习成绩有个大概的理解,讲过四遍的题还不会那岂不是上课连笔记都没有写?
不至于吧?
总之,有人引开王可就行了吧。
王奇在看他父亲未完成的作品:“老爹说这个本来打算送给王可。”他指着画架是那幅未完成的画。说未完成其实也只是还没来得及给画像上的女孩画五官。
这孩子神似巧巧啊。
仔细一想王叔叔好像和我爸是好朋友,这么一想我愈发觉得那就是我家傻妹妹……
王奇绕着那画架一走圈,唏嘘道:“王可说这副画能让人心情变好……我倒没看出来。”
感情王可平时一直盯着我妹的画像吗?那些人偶岂不是……会和我妹神似?
我余光就忍不住往那堆人偶里瞟。见状,王奇冷哼:“那些?没什么好看的,都是王可自己的脸。”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三步并作两步揭开了那层暗紫色的绒布。
……
那些面容相似人偶安静的坐在台阶上。一个个都用同样的姿势少女般将腿侧放,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由于都穿着白衬衫黑裙裤盘起头发,给人一种在面试的错觉。
诡异在于,它们几乎都没有眼睛。
那些人偶细节处的刻伤我就不说了,给王可留点面子。
三排人偶,一排七个。二十个没有眼睛。
最后那一个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有王可现在的风范。我看不出来什么,王奇点评道:“当年她手法还真幼稚。这么朴素难怪锁在这里当黑历史。”听他语气总觉得他还有一句“要是我也这样。”没说出口。
那她现在制造的人偶岂不是华丽过头了?
看着王可的那张脸我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掐一把。不知道王可在上面糊了什么除了没有温度以外那手感和人的皮肤差不多。我就顺手多摸两下……我是指脸。
王奇看着不太高兴:“你还想赔钱啊?”他把我的手和人偶分开:“你看都划破了。”他干脆的把人偶的头往上掰,凑近摩挲人偶脖颈和头交接处。没有什么划痕。
是一行宋楷。字太小我看不清。
王奇视力好,他念出来给我听:“忠则尽命。”
孝当竭力?
这话真讽刺,前几天王可还和她亲妈打的要死要活。
王奇愣在那这会才回神也不说话把布盖那些平外貌让人产生心理上不适的人偶拖着我就走。
关灯出门他还顺便锁好。给人一种很熟练的感觉。
我本想说点话缓解一下气氛,才发现王奇早变了脸色:“那些不是她!是那个人……我不知道名字的那个。”他说的有些急,还带着点喘像是被吓得不轻,断断续续的,“初代监察者。”
我不太清楚这有什么好怕的:“这有什么?她为什么要以自己老祖宗为原型?”
王可一直在发抖干脆靠在我身上把我当拐杖:“你知道王可是第几代?她是第三十七代监察者。你以为隔了三十多代人,还都是女性能长得有多像?染色体改变的几率有多大?”他深呼吸后下定论:“我早怀疑人造人无法生育是幌子,不然那来的我和潘华。”他不自觉的掐上我胳膊,他的手很冷,“恐怕,上面真正的目的是要让初代回来。理由……我……”王奇似乎陷入混乱,王可叫他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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