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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错师门上对床(出书版)——偷眼霜禽

时间:2021-01-04 11:17:36  作者:偷眼霜禽
  秦瑟慢慢坐起来,脸色苍白,仍旧笑微微地,道:“我若死了,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教主。”
  顾玉竹道:“再说,我就把你推下去!”
  秦瑟微微一笑,道:“月娘,叫你看笑话了。”却是与那女子说话。
  那女子一笑,道:“教主说的是哪里话。是奴家失职,害得教主与少主涉险,奴家必定将越明川捉来,交给教主发落。”
  顾玉竹不由得一怔,青雀教势力不小,在江南重镇都设有分舵,他知道金陵分舵舵主是个女子,但他到金陵一是次数极少,二来是为了游玩而非公务,因此从没见过分舵舵主,想不到这次如此巧法,竟然在逃命时遇到。
  当下那月娘命两名小婢服侍秦瑟二人到后舱换了衣裳,再出来时,前舱已摆好一桌小小的精致席面,一把银壶,几样点心,两三碟素菜,两名青衣小婢跟出来服侍,将酒杯倒满了。月娘抱了一具琵琶坐在一旁,柔声道:“月娘久未调弦,也不知退步多少,教主莫嫌嘈吵。”
  秦瑟微笑道:“月娘的琵琶,难道还有不好的?”言罢便见纤手轻轻一抹,琵琶声动,如珠玉玲珑,在这小小船舱中婉转萦绕不绝。酒是醇香美酒,菜点也都精细可口,丝弦侑酒,红袖添香,与方才狠狈逃命相比,直如天上人间。
  顾玉竹喝了两杯酒,只觉全身舒适,听着月娘弹曲子,一面将方才秦瑟晕去之时的事情讲给他听,秦瑟捉过他一缕头发嗅嗅,笑道:“阿竹倒是艳福不浅。”
  一曲已毕,秦瑟连连赞赏,月娘拢了弦,起身盈盈一福,笑道:“天色已晚,后舱床铺收拾好了,教主与少主请好生歇息,明早奴家再来服侍。”转身行了几步,却又回头笑道:“少主今夜累着了,还请教主多多体恤些。”
  秦瑟微笑道:“你去吧,我自然晓得。”
  月娘抿嘴一笑,一名小婢替她打起帘栊,两人前后出去,随即觉得船身轻轻一晃,想是跃到了另外的船上。
  此时船上只留一名小婢在外面侍候茶水,秦瑟带着顾玉竹到后舱歇息,也不脱衣裳,径自躺在被褥上。顾玉竹奇道:“师父?”
  秦瑟微笑道:“你替我脱。”
  顾玉竹脸色微红,伸手替他解衣带,秦瑟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拉进怀里,附在他耳边低低地道:“准备逃。”
  顾玉竹吃了一惊,也轻声道:“什么?”觉得秦瑟在自己肋下轻轻挠痒,忍不住挣着笑了几声,一面压低了声音恼道:“做什么!”
  秦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道:“别让外面那丫头起疑。我一睁眼,她便提到越明川,早知越明川作乱,又哪来闲工夫卸妆洗面?只怕这两人已经勾结在一处了。”
  顾玉竹道:“从水下走?”
  秦瑟摇了摇头,道:“越明川对此地不熟,月娘却是地头蛇。”
  顾玉竹道:“那怎么办?”
  秦瑟弯起嘴角一笑,道:“秦淮水道并不太宽。我们先来演一场戏。”在顾玉竹身上摸了几下,不再有意压低声音,笑道:“阿竹,舒服吗?觉得舒服便叫出来。”
  顾玉竹恨恨瞪他一眼,将脸埋在枕头里,断断续续呻吟出声。
  秦瑟抱着他在床铺上滚来滚去,摇来晃去,做足了一场颠鸾倒凤的戏码。隔了一会儿,便扬声道:“倒茶。”
  外面那小婢应一声是,急忙倒了两杯茶送进来,秦瑟拿了一杯喂给头发散乱的顾玉竹,自己也喝了一杯,将杯子放回茶盘时,轻轻伸手捉住了那小婢手腕,摩挲几下,笑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那小婢羞答答抬起头来,细声细气地道:“教主。”
  秦瑟微笑道:“嗯。你来服侍我。”
  那小婢一张脸顿时通红,低下头去,眼角偷偷瞥了一下顾玉竹,秦瑟笑道:“无妨,双龙戏珠最是好玩有趣不过。”将那小婢拖上床榻来,顾玉竹恨恨地瞧他替那小婢宽衣解带,秦瑟只作不觉,偏偏向他眨了眨眼,道,“怎么?阿竹不喜欢她?”顾玉竹正要介面,忽见那小婢轻轻一颤,已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秦瑟一抖手腕,手中那条衣带游龙般破开重重垂帘,将外面那小几卷了回来,他从窗缝里打量了一会儿外面情形,只见月白风清,流水泠泠,瞧上去安稳平静得很。转头向顾玉竹道:“我数到三,一起冲出去。一、二、三!”一掌劈开小窗,将手中那小几往外一拋,一矮身从窗口窜了出去。中途力尽时在那小几上一点,眼看便要上岸,水中忽然暴起数十条锁链,齐齐向两人袭来,两人身在半空,一招架的功夫,又落回河里。
  顾玉竹落水前深深吸了口气,一入水便抓住秦瑟手臂,正要游动,忽觉被秦瑟在腰上一提,人已站了起来,原来落水处已是岸边,水流甚浅,不过没到大腿,随即便被秦瑟带到岸上。双脚实实在在地踏在地上,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此时十几艘小船顷刻间围拢到近前来,当先那船上立着两人,一个面容清秀,横眉怒目,正是越明川,另一人淡扫蛾眉,一身素衣更增娇娆,却是月娘。
  秦瑟拧着袖子上的水,一面道:“月娘,本座哪里对不住你,为何如此相待?”
  月娘道:“奴家从无背叛教主之意。”
  秦瑟不解道:“那是……”只说了两个字,脸色忽然一变,一把将顾玉竹横抱起来,就要速速离去。越明川喝道:“站住!放箭!”后面一句却是呼喝自家手下。
  顾玉竹被秦瑟抱着怀里,不明所以,忽然胸口处觉得一点冰冷的疼痛,随即向四肢百骸蔓延,这痛楚来得极快极剧烈,他忍不住呻吟一声,随即咬紧了牙,一瞬间已是汗透重衣,却不知是何时中了暗算,再无余力在意外周情形。
  秦瑟瞧得清楚,越明川那“放箭”两字刚刚出口,便被月娘忽地出手制住,只听她轻笑道:“谁敢动手?”
  这一来情势突变,除了月娘之外,人人都是迷惑不解。秦瑟原本料到三分,此时见船上一支支毒箭对准了月娘,碍着越明川在她手里,不敢乱动,显然都是越明川的属下,并无青雀教分舵的部众,此时更加笃定,道:“阿竹以前得罪过你?”低头看了顾玉竹一眼,见他痛得脸色发白,全身都是冷汗,眼中露出怜惜之色。
  顾玉竹将他袖子越攥越紧,朦胧中听了这一句话在耳中,却想不出如何得罪了这从未谋面的月娘。
  月娘道:“教主果然是明白人。”
  秦瑟皱眉道:“这小东西做了什么?他做错了事,你告诉我,我自然会教训他。”
  月娘半晌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得罪了奴家倒没什么,教主对奴家有知遇之恩,少主便是怎样,奴家做下属的,原本也不该计较。只是夏堂主对教主忠心耿耿,却……教主舍得要少主给他抵命吗?”眼中已隐有泪意。
  当年秦瑟被囚,顾玉竹只身一人回了青雀教,夏灵枢心下起疑,坚决不允他接位,定要救回秦瑟,被顾玉竹立毙剑下。他只杀了这一人,却偏偏是这一人与月娘两情相悦。
  秦瑟听季涟说过此事,长长叹一口气,道:“这事是阿竹不对,我却不能要他偿命。”
  月娘道:“因此奴家只得自行动手。”她这句话刚刚说完,便听一人喝道:“是这里了!”却是萧老三的声音。随即见到大批人马举着火把涌上前来,却是青雀教部众到了。另外两名领头之人是月娘下属,见教主无恙,舵主拿住了对方头领,放下心来,喝道:“将这些贼人都拿下了!”
  月娘点了越明川的穴道,将他丢在船板上,看了一眼秦瑟怀里面白如纸的顾玉竹,轻轻一笑,抬手将一把匕首刺进心窝。
  秦瑟一惊,道:“月娘!”将顾玉竹交到萧老三手里,跃上那小船去,蹲身将她扶起,道:“你这又是为何?”
  月娘这一剑刺得稍微偏了些,一时尚未断气。她脸色苍白,一丝血线从唇角流下,却仍旧是抿嘴一笑,道:“我伤了少主,教主难道饶得了我?不如自行了断,也还好看些。”
  秦瑟道:“是他做错事,我怎会怪你。”
  月娘微微摇头,道:“枢哥已经不在世上,我又何必活着,如今知道教主无事,又报了仇,再也没有牵挂了。”
  秦瑟道:“我会将你同夏灵枢葬在一处。”
  月娘轻声一笑,道:“多谢……教主。”她再也没力气说话,往秦瑟手臂上一靠,就此玉殒香消。
  一名下属跟了过来,惊疑不定地道:“教主……”
  秦瑟道:“服侍月娘的两个小丫头在哪里?好生看管起来。”一面转到一旁,向越明川微笑道:“前左护法做什么来了?”
  越明川心中气恨,闭目不答。
  秦瑟抬脚在他腰上轻轻一踢,继续道:“是求我的阿竹上你来了?”
  越明川道:“……你!”
  秦瑟道:“从今以后,阿竹你是想也不用再想。你对阿竹一片殷殷之意,我也不能不报答,不如找些人来轮流服侍你,你喜欢哪一个上你,就把那个人给你,如何?”
  越明川死死盯着他,神色怨毒,眼中显是又恨又怕。
  秦瑟冷哼一声,道:“萧老三,你带月娘的尸身回去,同夏灵枢合葬。叫季涟把八阵堂主派过来,再问一问季涟,要不要这个人,不要就卖到妓院去。”
 
 
第七章 莫相思
  秦瑟一纵身跃回岸边,走到顾玉竹身边,柔声道:“觉得怎样?”他口气温和,心下却有些急躁,顾玉竹明明没断气,月娘言语中却全然将他当做死人,也不知在他身上下了什么厉害毒物,可是瞧顾玉竹的模样,却又不太像太严重。
  顾玉竹嘴唇颤抖几下,道:“痛……胸口痛……冷……”
  秦瑟径自抬手扒开他衣裳,火把下看得分明,只见他心口处多了一朵青色桃花,色泽柔和,意态风流,如同名家手笔,心下当即一惊,脱口道:“二月桃花!”
  二月桃花乃是一种奇毒,无色无味,着人便在心口处生出一朵桃花图样。常言道至阳为仙,至阴为鬼,人身有阴阳二气,这毒专门搜求人之阳气,阳气减一分,这花便艳一分,这桃花变作嫣红之色时,便是中毒之人阳气竭尽之气。
  顾玉竹也曾听说过这名字,幼时秦瑟哄他睡觉,常常捡些有趣的江湖掌故说给他听,还说这毒还有一样特异之处,中毒之人若是动情动欲,阳气耗竭更快,全名其实是叫做“二月桃花莫相思”。这毒冠以“二月”之名,一是形容初中毒时桃花颜色如二月心苞一般青嫩,二是说无论如何,中毒之人绝不会活过两个月。当时顾玉竹只当是有趣好玩的传言听,想不到竟然有朝一日尝到它的滋味。
  秦瑟带着众人匆匆赶回金陵分舵,将顾玉竹好生安置下,审问了今夜复试月娘左右的两名青衣小婢,那两名小婢不待他如何威逼利诱便从实招认,说毒物是涂在衣衫上给顾玉竹穿了,却不知解药在哪里。
  秦瑟从未听说“二月桃花”有过解药,也没想过从这两个小丫头嘴里问出来,他不愿为难月娘之人,命人将两名小婢放了,转去后堂看顾玉竹。
  顾玉竹裹在两床被子里冷得瑟瑟发抖,看见秦瑟进来,眼里闪出些不同寻常的光彩。
  秦瑟微觉奇怪,又想他病痛中喜欢看到熟悉的人,也是常情。坐在床边柔声问道:“怎么样?还痛不痛?”
  顾玉竹摇头道:“不痛了。师父,我冷。”
  秦瑟道:“我叫人送火盆来。”
  顾玉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勾住秦瑟的袖子,道:“师父,你身上暖和,抱我一会儿。”
  秦瑟一眼将他抱在自己怀里,觉得他身体冰冷,不住微微发抖,他的脸颊贴在自己胸膛上,隔着衣衫觉得他的脸也是冷的。心下说不出的疼痛,低声道:“以后别再胡闹,害了别人,自己也受苦。”
  顾玉竹“嗯”了一声,抬头在他脸上亲吻一些。
  秦瑟轻轻抚摸他头发,道:“别怕,解毒的法子总是有的。”
  顾玉竹又“嗯”了一声,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低声叫道:“师父,师父。”
  秦瑟觉得异样,忙道:“怎么?不舒服?”
  顾玉竹苍白的脸上泛起合欢花一样的红潮,道:“我不知道……师父……”
  秦瑟心中一惊,想不到只是这样寻常搂抱,顾玉竹居然会动情欲,这毒当真邪门。喝道:“忍住!你还要命不要?”
  顾玉竹带着哭腔小声道:“我忍不住……师父……”眼睛湿湿地瞧着秦瑟,手脚并用地黏在他身上不肯松开。
  若在平时,秦瑟自然来者不拒,必定让他第二天直不起腰来,如今若是乱来,却是害他性命。秦瑟深深吸一口气,将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生怕顾玉竹自行抚弄,将他两手用衣带绑在身侧,起身要走。
  顾玉竹在他身后呜咽道:“师父,你别走……”
  秦瑟心烦意乱,边走边道:“小东西,要命就闭嘴。”
  顾玉竹啜泣道:“我不要命,要你。”
  秦瑟又好气又好笑,果然折返回来。顾玉竹脑子里全然被情欲占据了,又惊又喜地看着他,见他低头来吻自己嘴唇,热情地迎上去同他纠缠,忽然被秦瑟一掌在颈侧,一歪头晕了过去。
  秦瑟叹一口气,在顾玉竹紧闭的眼睑上亲一下,起身出去。
  萧老三正要赶回青雀教太湖总舵,在外面等着向秦瑟辞行,见他出来,上前说了几句话,又道:“教主,我刚刚审了越明川,他带来的手下竟然是横云山庄的人。”
  秦瑟点了点头,道:“给钟乐之送封信,叫他拿银子赎人。你去吧。”
  之后吩咐一旁陪侍的下属道:“越明川在哪里,带我过去。”
  越明川被锁在分舵刑堂里,手脚被锁链捆着挂在墙上。秦瑟走进来时候,他原本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看到秦瑟,立刻昂起了头盯着他,一副要扑上去拼命的架势。秦瑟也不看他,在刑架旁思索一会儿,挑了一根鞭子,这才走到越明川面前,却不打他,倒转鞭柄在越明川屁股上戳了几下,向后面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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