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昶只当自己没看见,站在床前问,“那我给你上药?”
姜焕把T恤一撩,“不要上药,要摸。”要不是满嘴烧饼,还真有那麽点委屈,“那群鸟把我鳞片都啄掉了。”
他的原型背上斑驳缺鳞,露出几块渗血的肉。鳞片长回来前,都不打算变蛇了。
宣昶从善如流,替他摸背后的伤口。手指微凉,刺痛发痒的几块皮肉顿时舒服了些。
姜焕心里正美,一想到车,又没了胃口,把烧饼一扔,抱着宣昶控诉,“那群破鸟还烧了我的车,保险都不赔。”
宣昶忍不住纵容他,“那我赔,赔你一辆新的。想要什麽?”
他想要的车多了,恨不得开个跑车博物馆。姜焕眼里一瞬间亮起跃跃欲试,琢磨两下,舔着脸要求,“反正阿朱已经没了,我要阿紫。”
阿紫是哪辆车他提过,宣昶也知道。
“好。”
姜焕心花怒放,委屈都快装不下去了,拼命提醒自己,还有别的小目标,才维持住可怜,“老婆,我还要你摸。”
昨晚他噩梦惊醒,宣昶见了,不由得对他加倍心软。所以他最近越叫越张狂,宣昶也不和他计较,看着他的眼中透出竖瞳的红,态度良好地陪他玩。
“要摸哪里?”
姜焕握住他的手,朝下带到变大不少的地方,冲他咧嘴,“摸摸这里,然后……我要你坐上来。”
到中午,姜焕神清气爽走出房门。院子里小公鸡无力地靠在树荫下,含恨看他。
姜焕良心发现了五秒钟,眼看着宣昶没副作用地成功流产,这鸟质也不能一直扣着。
他打开手机,对鸟质拍了二十秒视频,找到武星星祖奶奶的微信。
“凤种吐血,吐完几天耷拉冠子不吃食,有救没?”
武新月在京城经营久、族人多、家大业大、妖源广。过几分锺,那边传来语音。
武总还是一把温柔干练的女声,“有救,不过如果救了,我欠下一个人情,你也得欠我一个人情。”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姜焕干脆俐落,“成交。”
武总笑,“要我让小微下课了上门取件吗?”
小微就是上次送玉佩的小朋友,姜焕心说你敢让他来,我还怕他半路就把鸡吃了,千里送鸡毛。
“算了吧。”
他本想找个闪送把鸡送过去,转念一想,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就找武星星,“过来给你祖奶奶捎个东西。”
原本以为武星星二十多岁了,是个成熟的狐狸精,意志力足够坚定,能抵挡诱惑。没想到武小姐蹦蹦哒哒来敲门,进院看见鸡,眼珠就是一定,控制不住咽了口口水,把鸡吓得满院乱窜。
姜焕瞥她,去找宣昶,“来个符。”
宣昶微微一笑,递给他一张符纸。武星星心理阴影相当大,背后的毛都炸开,也不追鸡了,赶紧躲到姜焕身后。
“老板……老板我怕!”
姜焕一扬手,她的嘴像被胶带粘住,符粘贴下巴就消失,她嘴都张不开,更说不出话。
姜焕这才拎起鸡,放她怀里,拍她的肩,“我也怕你犯错误。”
小狐狸气得一跺脚,抱起鸡就走了。
院子里飘着几片鸡毛,姜焕了却一块心事,又挨近宣昶。
这回是从他身后抱住腰,低下头,鼻梁和脸贴在宣昶背上。宣昶的仪态从来好,肩永远平,背永远挺直,姜焕嗅着他白衬衣后背洗不掉的淡淡男士香水味。
“没一个靠谱的,还是你好。”
他的手在宣昶小腹上交扣,占有欲很强的抱法,宣昶握住他的手,话语里也带着浅浅笑意。
“我好?”
姜焕深吸气,一脸恣意享受地抱着,“你最好。”
宣昶不紧不慢地问,“那你什麽时候给我生一个?”
第48章 十九
姜焕懵了五秒。
然后又懵了五秒。
他没料到有一天,宣昶会问他,“什麽时候生一个”。一般是他张嘴就来,“你给我生一个”“我给你生一个”。
他抱着宣昶,眯着眼,想了十秒。
“你还真想要一个啊?”
这感觉就象哪天杨过听见小龙女对他说,“过儿,姑姑想生个孩子。”
他没想到宣昶这麽云淡风轻这麽仙的人,居然还存在繁殖欲这东西。
姜焕思绪飘开,人类有大把婚姻方面的书,说的都是两个人在一起,七年容易痒,很多时候到后期是靠孩子增加热情,维系关系。
他和宣昶,刨开一开始纯洁师叔侄那些年和因闭关转世种种原因被迫分居的年头,怎麽也已婚七百年以上。该不会是遭遇了一百倍的七年之痒,必须弄个孩子出来度过难关吧?
他与宣昶四目相对,宣昶却摇头,“别多想。”
姜焕心说,你叫我别多想,那你到底是跟我学得随口一提,还是真想要我给你下个蛋啊?
当天晚上,姜焕问王八,“当爹的感觉怎麽样?”
轩辕自打太太有了,每天眉开眼笑,自己报了个育儿班,和一众准妈妈们如饥似渴学习现代育儿知识。
他原本的微信朋友圈是正儿八经倒腾旧货的小老板,长期多图,关键词都是些“创汇时期工艺品”“印章”“民国景泰蓝”“海外回流”“玉石盆景”,现在好了,每天用育儿感悟刷屏。
轩辕他老人家找到媳妇好多次,这些次数里有些生了孩子,有些没孩子。但儿童心理学和各种其他研究进展日新月异,他再次上路当爹,难免把新时代里学到的知识和旧经验对比,动辄小一两千字。姜焕和程斯思易一,包括对待统战对象如春天般温暖的小张天师,都暗暗把他屏蔽了。
这回姜焕主动找上门,以为王八得长篇大论,没想到轩辕回,“要说痛苦也痛苦,但是你要是愿意吃这份苦,满足感还是有的。”
姜焕问,“你最开始那一世,不就是因为儿子完的吗。”
轩辕说,“差不多。”
周幽王走了不少错路,其中一步就是执意立褒姒之子为太子,大大得罪了已有儿子的皇後。
“但是即使我现在回头看,”轩辕一边给赵学明准备胎教音乐碟,一边说,“我也会这麽选,这是难免的,你和你最爱的人生的孩子,当然要立为太子,把最好的给他。”
这个孩子是独立的人,但对你们而言,也是血液融合的证明。这证明很可能永久留存下去,他会有自己的后代,直到此时此世,世上还会有血脉里流着周幽王和褒姒的血的人。
有些人不需要这样的证明,但有些人需要。
这周周末,程斯思和易一又上门蹭饭。饭后姜焕说拉程斯思出去散步,实际上是去抽烟,宣昶不愿把他管得太死,知道也不点破。
北京晚上七点天才刚黑,八点的夜色里,路灯下,姜焕叼着烟说,“你师叔祖好象想要我真生一个。”
程斯思吓得脚下一滑,叹了口气,“说实话,您这……翻来复去几次下来,我都对您或者师叔祖,那什麽不管是谁怀上一个,有心理阴影了。”
姜焕不以为然,“你等着,指不定什麽时候心理阴影就成真了。”
程斯思跟着他走到四合院前,忍不住嘟囔一句,“您原本不是不愿意嘛。”
原本不愿意,但宣昶真想要他也可以考虑,说到底就是爱呗。不过承认就太肉麻了,姜焕捏着程斯思的脖子,冲他不怀好意地咧嘴,按着他的脑袋看那四合院大门,“有人都给我买三环内四合院带跑车了,生个蛋我有什麽不愿意啊?”
程斯思正要嗤之以鼻,物质,俗气。但是转念一想这一套整下来的钱,就不由得羡慕嫉妒起来了。
“……要是有人愿意花三环一套四合院的钱给我买固态硬盘,那我也愿意生一个。”
好在小程公子还是很讲师徒之情的,临走劝姜焕,“要不然您怀一个之前想办法和您师父我师祖商量商量,免得搞得象师叔祖那样,有了才知道不能有。”
姜焕看了他一眼,勾他肩膀,“你觉不觉得,我师父你师祖,神仙,总能第一时间知道我和宣昶遇上什麽,就象盯着我们似的。”
他这话说得半带玩笑,程斯思却打了个冷战,狠搓手臂。
“……您想多了吧,太吓人了。”
姜焕抬眉,收手作势要踹他,“没看过’老大哥在看着你‘吧,滚滚滚,别眈误我怀蛋。”
程斯思滚了,姜焕坐在院子里摁灭烟头。
宣昶在厨房里冲碗碟,总要稍微冲洗再放进洗碗机。
易一早就撸起袖子收拾残局,走到姜焕面前,抹布俐落地擦石桌。
“您怀疑神仙……”
姜焕冲这个现在不知算她还是他的徒弟笑出利齿,比了个手指在嘴上,说不得的动作。
这几天除了宣昶给他扔下的“要不要生个蛋”的核弹,他心里还压着一件事。
嶓塚山凤种喷心头血那一下,地藏王真言替他挡灾。
赤鷩只看见他一瞬间恍惚,却不知那一瞬间,他仿佛被拉到另一个空间。
时间也骤然停滞,那感觉就象在活水里游,水突然不动了。
姜焕面前浮出一个蒙胧人影。
有谁寄精魄於地藏王真言之中。
姜焕眯眼,“你谁?”
那人影是个圆寸帅哥,笑了笑也不回答,反而说,“神仙在监视你们。”
这是句废话,姜焕嗤笑。神仙当然一直在关注他们,尤其关注宣昶,仙翁认他为师弟就是看重他的血统与屠龙术。
神仙监视他们,就象每一个凡人,生活在社会里多多少少都在被监视,不管是镜头还是大数据。
他们上了某种特别关注名单,但是只要没人上门打扰,就还能过自己的小日子。
圆寸帅哥又说,“你们身边有神仙的耳目。”
姜焕的表情变得狰狞,“是谁?”
帅哥摇头,“我不知道。”
在这一句话後,一切消失不见。姜焕站在密林中,手握赤矛。他就象什麽也没发生,把那群鸟收拾一顿。
这事让易一知道,因为徒弟里他平常宠的欺负的是程斯思,但最信赖的是易一。
姜焕不可能怀疑他身边所有亲友,即使有神仙的耳目,他怀疑所有亲友,种子一旦种下,总有一天会失去所有亲友,得不偿失。
姜焕看看易一,冒出句,“你以前是个男的,看你擦桌子扫地还觉得挺正常。怎麽你现在变性了,看你做这些事我总觉得怪?”
易一把抹布一放,慢吞吞地说,“我始终是我,只不过性别不同,旁人对我的态度确实不同。”
大多数人跟姜焕相反,看见他这一世作为女人做家务才觉得正常,反而他要做点警察该做的事,抓小偷揍匪徒,会被背后议论嫁不出去。
姜焕挥挥手,不再多说了。却听见易一补充,“其实您没必要问我,您在人间转了十几世,也不会每一世都投的男胎吧。”
第49章 二十
这天晚上过得与众不同。
宣昶在卧室看书,姜焕去淋浴,水声响得比往常长,宣昶放下那本相当八卦的《宣朝秘史》,看了看浴室。
又过了五分钟,水声才停,姜焕花比以前更久的时间出来。短发仍湿着,还是那件T恤那双拖鞋,却有根本性不同。
姜焕把宣昶的书扔开,直接分开腿坐他身上,“怎麽样?”
宣昶扶住那截腰,姜焕面部轮廓略有变化,仍然是眉色浓眼睛深,五官深刻,只是眉骨和下颌骨都柔和一些。
身高没变,骨架难免变,T恤外手臂和大腿小腿还是有漂亮的肌肉,那截腰也温热有力。
他们这当然不会有女式内衣和内裤,男式男裤不合穿,姜焕就索性只套了T恤。
宣昶沿这具身体背脊向上,摸到头发,扯浴巾来为这个人擦干。
“怎麽突然想变?”
姜焕任他擦,甩了甩短发,“没什麽,就是想起来我有一世。”反正下场不好,自己抹了脖子,就不提了,故意在宣昶耳边说,“喂,你不是想要一个吗,我这样还容易怀。”
那头短发甩不出水珠,宣昶伸手又摸了一回,才把浴巾拿开。
“现在愿意生了?”
宣昶这个人,平常日光下或是暮色中风雨里已经够好看,但最好看还是床上灯下看。
他眉毛眼睛鬓发黑,肤色白,那种好看如山水,朝好暮好夜好,晴好雨好雪好,要是能夜里点上千盏灯,把这片山水拘住,独属於我,叫别人都看不到的风景最好。
姜焕瞳孔带点红,缓缓蹭他,“你想我就生呗。让你没了,我赔你一个。”
宣昶仍然不疾不徐,神情温柔,柔情似水地问,“为什麽不愿意?”
姜焕语结,被他看穿又懒得答,就更粘贴去,抓宣昶的手隔着T恤布料按在自己胸口上。
“老婆,我想要。”
……
……
……
一个小时后,姜焕倒在床上,算是大致满足,还是抱着宣昶的腰不撒手。
经过一番运动,姜焕身下垫的那浴巾也不能要了。
宣昶把浴巾卷起,见那条蛇处在懒洋洋昏昏欲睡的状态里,要是原型,现在应该已经把尾巴蜷起来了。
他看得好笑,拍姜焕的背,又问,“为什麽不想要?”
姜焕打哈欠,“那你又为什麽想要,测试我有没有这功能?”
宣昶说,“我无法控制闭关,如果有一个孩子,你上次不会去转世。”
他习屠龙术,什麽时候闭关,闭关多久,象程斯思说的,如同系统升级,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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