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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正好(玄幻灵异)——司马拆迁

时间:2021-01-06 09:50:56  作者:司马拆迁
  “难怪你们一个个都不敢变原型,”姜焕感叹,“脑袋长得跟川普似的。”
  毕阿宝眼中射出两道精光,恨不得啄死这臭长虫。
  姜焕望了眼虽然没大火,但还散着黑烟的山。
  他问毕阿宝,“你们会招雨吗?”
  毕阿宝梗脖子,“我乃火灵。”
  “灵你个头。”姜焕检查可怜兮兮的手机电量,呼风唤雨的事,宣昶修习屠龙术,手握云雨册,对他来说招雨易如反掌。
  但是,姜焕一想到他卧床,心头就有点酸楚,惦记得不得了,怎麽能让他法力失去大半再强打精神帮忙。
  这麽一来人选只有徒弟,姜焕直接语音程斯思,“给我画个打雷下雨的符。”
  程斯思一听就开始甩,“不是,我八百年没画过符了,而且这玩意不好画……”
  姜焕说,“少废话。”镜头一转,让程斯思看着眼前好几个地方冒黑烟的山,“十分钟。”
  程斯思千言万语,随时卡住。忧愁地把饭盒一合,展开食堂餐巾纸,拿出衣领口袋里的笔,抓头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回忆着画。
  他画几笔就要沉思一阵,食堂里的眼神很快汇聚成一条同情的小河,同事们窃窃私语咬耳朵。
  小程组长最近课题进展不顺利吧?真是惨,据说预算只批下来一半……看看这压力大的,又搞起封建迷信了。
  十分钟後,程斯思传了一张心血结晶纸巾照来。
  姜焕才想起,举目四望,没有纸笔。
  好在深山之中,有大树就有手掌大的树叶。纸解决了,就剩笔了。他的目光又定在小鸟身上。
  毕阿宝气急败坏往后挪,“你要干嘛!”
  姜焕哄他,“没事,没事,别怕。”
  然后眼疾手快,从凤种五彩斑烂的屁股上拔了一根羽毛。
  毕阿宝疼得“嗷”一声,眼里泛出泪花。小朋友实在接受不了今天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大哭出声。
  姜焕掏掏耳朵,对着微信上的照片,用鸟毛在叶片上鬼画符。
  耗到最后百分之一电量用尽,好歹把这惨不忍睹的符画完,挥手召开火燃尽。
  十分钟後,天挺给面子的降下一阵不大不小的雨。嶓塚山隐隐的黑烟都被淋灭,雨水淋透了烧焦的战场,被劈得剩下半截的焦枝都浸得湿润。
  姜焕提着一只五彩鸟往公路上走,打架也打过了,精疲力尽,暂时没力气缩地回去。他打算到镇上充充电吃个饭,时间充裕还能找个地方睡一觉。
  但是他的美好梦想不到半小时就声明破灭,镇林业站的同志们发现森林冒烟,赶来查看。在大雨里穿着雨披,把涉嫌盗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现行犯抓了个正着。
 
 
第46章 十七
  宁强县大安镇的林业管护站是整个宁强县林业局最大的管护站,说是最大,值守的也就两个人。
  管护员这工作久在深山,每天巡山、巡树、巡水。工作重点就是做巡护,抓盗砍盗猎,预防森林火灾。
  这一天管护员老刘穿着雨披,在公路上发现一个脏兮兮人高马大的三十岁左右男性,老刘马上就暗生警剔。
  再仔细观察,该男性身上不是脏,而是焦,就象全身擦过锅底,衣裤上还有像炸出来的破洞。
  这一带二十多年前很有些土炮作坊,九十年代改革的春风早已吹遍大江南北,挣钱意识上去了,环保意识还没有,附近的居民会私下造土炮埋山里,然后一个村一个村的人开矿。
  如今山脉上“点炮炸山,牢底坐穿”的标语早就不可见,但犯罪分子违法乱纪之心不死!
  雨中老刘联系了另一个同志,两人从护林坡上滑下,娴熟地前后包抄,把疑似坏分子堵在中间。
  “你来做什麽,带了多少炸药,老实交代!……”
  话还没说完,年轻一些的小余同志捅他,“老刘!”
  老刘在雨中看去,该坏分子手里竟提着一只花乎乎的鸟,一人一鸟被淋得落汤鸡似的,但是通过鸟的尾巴长度可以判定,这至少得是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好啊,炸山还盗猎!”
  姜焕就这麽被按上小摩托,拉进了管护站。
  这件事吧,虽然姜焕自己没查过他算国家几级保护动物,但是都长角了,怎麽也得二级起步。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和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之间的事,算什麽盗猎。
  跟这两位同志回来,也是因为没了车,他要找个地方避雨。
  姜焕诚恳交代,“我就是开车自驾游路过的,遇上自然灾害,一道闪电把树劈着了,掉我车上。”
  老刘同志一边听一边把眉毛拧皱,但小余冒雨到林子里查看,居然一一都能对上,还找到了小车的焦屍。
  老刘说,“你把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事交代一下!”
  姜焕用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眼神看着他,“冤枉,我冤枉。”
  他把蔫了的毕小宝举起来,“大概是下着雨,您两位没看清楚,这不是鸟,就是我养的鸡。”
  老刘一千个不信,我在山里,哪冒烟哪着火隔老远就能看清的视力,你说我分不清鸟和鸡?
  但他低头一看,震惊了,这人手上端着的,确实是只小公鸡。
  鸡冠子殷红,尾巴长了点,但看来看去,都是鸡。
  姜焕说,“别人都养个猫狗,我喜欢养鸡。人家出来旅游带猫狗,我就带鸡。”
  他说着还戳了戳那鸡,鸡本来如死鸡一般,带点屈辱的模样,被他一戳,半死不活地闭眼“喔喔喔”叫了一声,自证身分。
  老刘沉默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视力真的不行,要去配副老花镜。
  这个下雨的中午,姜焕捞到一条擦脸毛巾,一杯热水。
  小余同志送他去镇上,作为误抓好人的道歉,还请他吃了碗当地有名的橡子凉粉。
  姜焕给手机充了电,买了身干净衣服,在县里招待所住一晚。
  养足精神,第二天缩地回京。
  两天内缩地两回,就是他也有点扛不住。许多凡人对飞有误解,觉得那是件很轻易的事。其实不管妖怪还是修道之人,一致认为飞机是伟大发明。要是鸟能坐飞机,鸟都不愿意飞。
  于是六月底这一天,姜焕风尘仆仆杀回京城。
  工作日别人都上着班,程斯思溜了一小号去看热闹。
  师叔祖现在的状况……他当然不敢劳动他老人家招待,程斯思就提了点燕窝之类滋补品上门问候,一大早老实在游廊下坐着。
  没多久,就见姜焕进来,险些惊掉下巴。
  这一世,姜焕怎麽说也是华尔街出身,西装一穿,跑车一开,墨镜一带,很有强悍精英架势。
  哪怕是后来开个酒吧,每天T恤运动裤,那也是运动型男。
  然而这一刻,他穿着县城批发的文化衫和到膝盖的老头裤衩,脚踩人字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朵花,形象坍塌迨尽,只差怀里再抱一个胖娃娃。
  他进了院子,程斯思还没回过神,怀里一重,他再一看,多了只鸡。
  程斯思和鸡大眼瞪小眼,“师父……这什麽呀!”
  姜焕已经扑进卧室,把门啪一声甩上,“储备粮。”
  储备粮爪子被绑着,倒竖的眼里透着悲愤。程斯思捧着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光听见卧室里模糊传出委委屈屈的声音。
  他绝望地望了望天,这次来真是没看黄历,把绑着的鸡就地放下,直接走了。
  另一边,姜焕飞速洗澡换衣上床,抱住宣昶,脸贴着他背后的睡衣,嗅他身上的味道。
  “我终于回来了。”
  他想宣昶极了,也困极了,在宣昶身上拱了两下,还怕压着宣昶。
  出门打架没怕过,这次去却全程担心找不到药。如今带蓇蓉回来,又抱到宣昶,悬着的心才算能够放下。
  一旦放下,这张大床上床帘遮去外间的光,枕衾床单质地都柔软光滑,怀里抱着宣昶。
  姜焕困得打不住,头在宣昶肩上一蹭一蹭,平常清醒的时候,不怎麽敢在宣昶面前叫老婆,现在昏昏欲睡,嘴里说。
  “老婆,我给你找药回来了……我先睡一会儿。”
  他下半张脸贴着宣昶肩膀,从宣昶的角度看不见,只能看到眼睛闭着,颧骨上带轻伤。
  宣昶揉了揉他毛刺刺的发顶,姜焕睡着了也朝他手里靠,要他继续摸。
  “好。”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
  姜焕趴在枕头里,没摸到宣昶,眯起眼才懒洋洋看见,宣昶掀起他的T恤,再看他后背的伤口。
  宣昶神色温柔,看得仔细,姜焕心里忍不住,就握住他的手,带到眼前玩,手指在他的手指里交缠。
  “吃药没有?”
  宣昶笑,“还没。”
  姜焕也不顾背上的伤,一下弹起来,“为什麽不吃?我都找药回来了,你不会还想留着那玩意吧?”
  宣昶拍他后脑,要他稍安勿躁,“怎麽吃?”
  姜焕一愣,这真是个好问题。
  他就坐在床上,当着宣昶,拉了个微信聊天群。
  群名“药怎麽吃”。
  程斯思一骑当先进群:什麽药?
  再看群名:噢……这种灵草,传统做法不是炼丹吗……
  姜焕:你打算炼多久,七七四十九天,不如再炼久点,炼出来娃也出生了。
  易一叼着烧饼打字:要不绞出汁来。
  姜焕:哪来的灵感?
  易一坦白:看了个青蒿素的报导。
  姜焕看着,徒弟们都不靠谱。
  这时王八冒泡:我和太太都认为,生活在现代,我们还是要相信科技的力量。
  姜焕在手机app里下了个单,换上拖鞋出去看鸡。
  鸡被绑着,维持程斯思放下的状态,躺在地下,一脸了无生趣。
  姜焕走近,毕阿宝动都不动,却在宣昶走到姜焕身后时微微瑟缩。
  姜焕说,“我给你解开,别乱跑,你现在是只鸡,被别人抓了就炖了。”
  指甲一划,两个鸡爪间的绳子断开。他踩着拖鞋搬来桶农夫山泉,做个水槽,小公鸡抵抗许久,还是禁不住泉水诱惑,一步一步走过去喝水,喝完水又清理羽毛。
  大半个小时后,一个闪送骑手送来姜焕下单的货物。
  不大不小一个纸箱,拆开纸箱和泡沫包装,扯开塑料膜,里面赫然是一台前两年风靡养生频道的破壁机。
  宣昶就看着他,把蓇蓉洗干净,在矿泉水里涮吧涮吧,往破壁机里一丢,再另外向机里倒上几百毫升清水,之后通电。
  九十秒後,透明杯里只剩大半杯黑黄汁液。
  姜焕足足打了好几分锺,把药汁倒出来,很有钻研精神地盯了十几秒,自己也觉得这玩意卖相不行。
  “喂,要不然我陪你喝?”
  他千辛万苦找来,不管什麽药都好。宣昶笑笑,从他手里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才刚喝完,姜焕的嘴唇就粘贴来,含着他的舌头,象要把他活活吞掉。
  本来只是想知道宣昶苦不苦,可一吻他就停不下来,到宣昶扶住他的腰,姜焕才分开唇舌,品了品,不屑皱眉,“怎麽是酸的。”
 
 
第47章 十八
  姜焕当晚抱着宣昶,做了个噩梦。
  梦见宣昶喝了药,身下一滩血。
  梦太真实,宣昶绞痛时的苍白嘴唇还在他眼前,痛出满身满头冷汗,姜焕心乱如麻,去替他擦,手指都象被刀割针刺。
  等到宣昶身体里流出新鲜热血,他已经疯了,要将那群鸟一只只滚水拔毛,祖坟刨了,挫骨扬灰。可就是如此,也弥补不了心中悲恸。
  半夜惊醒,赶紧抱紧宣昶的腰,摸他身下。宣昶被他手臂勒得蹙眉,见他神色有异,一边低声安慰一边抚他的背。
  姜焕能够夜视,却从惊悸中缓了几秒,飞快的呼吸才平息,确认宣昶不仅没事,气色还比白天时好。隔一层睡衣摸索,平坦的小腹下也再没胎息,姜焕这才松一口气,整条蛇松懈下去,半点狰狞也没有了,咕哝一句,“梦到你流血。”继续把头埋在宣昶肩窝里睡觉。
  宣昶是混血,姜焕先前担心,这个打胎药下去,宣昶的反应是更象人类,必须把胚胎血淋淋地排出,还是像妖怪。
  妖怪与人不同,妖怪同类相食的事不多,但也不少。要是有妖吃了姜焕,不说百分百吸收,至少能增加个一千多年修为,这岂不是大大的好事。
  宣昶血统特殊,也是如此。胚胎没了,不必排出,而更象同类相食,被身体自行吞噬,胚胎吸走的法力也重新与身体融合恢复。到第二天早上,行动竟已恢复如常。
  他清早醒来,这几天前所未有的轻松。正要下床去给姜焕煮碗面,就被姜焕察觉,四肢并用地缠住。
  他这次从嶓塚山回来,比以往更缠人。阳光从床帘透入,照得姜焕发顶有些毛茸茸的,额头脸颊肤色健康,轮廓深刻,颈後的T恤领下却露出一小块被烧焦的伤痕。宣昶避开他的伤处,反抱住他,被压在床上动不了,就用手机点了早餐外卖。
  这天的外卖放在院门口,等到彻底凉了才有人开门去拿。
  宣昶没换衬衣西裤,就穿睡衣拖鞋,难得十分居家,拎起外卖走去厨房。
  姜焕翘着腿坐在床上等早餐吃,远远听到宣昶脚步声上回廊,立即栽倒趴下,哼哼唧唧叫疼。
  宣昶把早餐盛出来,在床边放下,“哪里疼?”
  姜焕伸手够早餐,回一句,“背疼。”
  要说疼,该是他在大安镇招待所洗澡时疼。热水冲开伤口,疼得他嘶嘶哈哈的,背后一片牵扯脖子,一跳一跳地作痛。可他那时满心都是宣昶,再疼也象疼在别人身上,没往心里去。
  到他回来,刚睡下那天晚上,宣昶就看过他的伤口,烧伤和划伤没有发炎,逐渐愈合。姜焕从来不喜欢一身黏糊糊的药,他就没替姜焕上药。
  真疼的时候早就过去了,现在确认宣昶没事,一颗心跌回肚子里,姜焕才想起,不借伤讨点好处就等于亏了。
  早餐按姜焕的口味买,点了两盒八个吊炉烧饼。他饿狠了大吃大嚼,风卷残云,吃得掉芝麻,想起宣昶的洁癖,又赶紧把芝麻粒往床下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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