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吸引了台下所有婴孩的目光。
亮森森的,像看到了猎物。
“他们......他们怎么都盯着我......”
一旁醒来的其他人也陡然惊醒,被同样盯着。
“......他们为什么不盯着师尊殷容......”张子鸣一语中的。
“面具!”众人脑中齐齐闪过惊喊出声。
“快!快戴上!”南秋喊道。
他们之前在屋内睡觉,嫌面具戴在脸上不舒服,便拿了放在一旁。
几名弟子只有南秋和张子鸣将面具随挂在身侧,其余人都放在了床头或桌上。
他们哭丧着脸,还未说什么,眼前的鬼婴们已经飘起来猛然朝他们飞来!
“拿着!不要露脸!”紧急之下,墨倚楼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扯了丢给慕青宁,然后一把抱住殷容,将脸贴在他脸前的面具上!
殷容一震,隔着一层薄薄的面具,墨倚楼的脸就这么紧紧贴在他眼前,隐隐还能感受到师尊微喘的热气。
果真那些小鬼立即绕开了二人,朝其他人飞去,眼见着就要咬上去!
他们赶紧学着墨倚楼和殷容,俩俩贴着面具紧紧靠着。
漂浮在空中的小鬼们愣了,像是察觉不到他们似的,呆呆地在空中游荡。
“......师尊,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殷容小心地贴着面具问道。
墨倚楼也觉得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他细想了下,有些费劲地摩在面具上动唇道:“这个面具应该是能隔绝阳气,这些小鬼嗅到阳气便会前来攻击,分食阳气。”
他这边说得艰难,殷容更感难受,师尊每说个字,嘴唇似都在摩挲在他皮肤上。
“......那我们要一直这样吗?”南秋略有些不自在地磨着面具悄声道。
墨倚楼:“不用,还记得店名吗?”
殷容答:“一夜荒唐?”说完,他感受着师尊的气息,心头不由加快跳动。
墨倚楼不觉他有异,继续道:“最多一夜,天亮了,这些小鬼就会散去。”
“一夜?可、我们这样子贴着面具站一夜,哪撑得住——唔——”何素小声嘀咕。
他说话没注意,漏了些气,身旁的小鬼察觉到立刻蜂拥着挤过去,吓得他赶紧整张脸都贴紧了,倒是面具对面的秦明明配合着拉住他。
墨倚楼:“刚刚你们被控制住演戏的时候,他们还不会这么躁动。”
他想了想,心道,既然都是些没有心智的孩童,不若就试试这样。
他小心地低声吟唱起了一首记忆中的摇篮曲。
“欸?有用,我看到那些小鬼打哈欠了!”不怕死地何素还敢小声嘀咕。
慕青宁听到这摇篮曲,一愣,记忆中,是母亲每次在他睡不着时就会吟唱给他听的曲子。
兄长怎么会?母亲说只有他顽劣不睡,她才唱给他听的,兄长一直都很乖巧,从未需要母亲哄睡......
漂浮在空中的鬼婴们伴着摇篮曲懒懒地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飘在空中睡着了。
墨倚楼心道,时机到了!
他离开殷容的面具,迅速伸手在虚空中化符为咒。
他突然离开恍惚了下的殷容看出来,那是净莲往生咒。
白光打在漂浮在空中的鬼婴身上,他们在睡梦中,乘坐着莲花座,身上的死气渐渐被驱散,恢复粉嫩的肌肤,轻轻颤动的睫羽,在白昼般的光下落下一小片影子。
无数雪莲从高空中旋而飘落,弟子们察觉过来,不在用紧紧贴着面具,讶然地抬头看着这些婴孩缓缓地随着雪莲往上漂浮,消失在空中。
其他弟子都很高兴,慕青宁却迟疑地看着墨倚楼,父母罹难之后,他那时还小,常常做噩梦,夜里哭着醒来,又经常抱着被子泪眼婆娑地闭着眼,不敢看黑夜。
他还记得那时耳边便会传来母亲的摇篮曲,伴着他入睡。
慕青宁一直以为是自己太想念母亲,所以出现了幻听。
难道......那些日子一直都是兄长吗?
他还记得,他哭喊着跑向终于从外赶回的兄长时,兄长将他一把推开。
从那以后,兄长便再也不愿见他。
为什么?不是恨自己吗?如果不是为了护住他,为了给他留出一条生路,爹娘也不会......
“青宁,你发什么呆呢?”
慕青宁突然回神,才发现眼前的幻境已然消失,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房间,他后知后觉地接过南秋递来的面具戴上。
回到屋内的墨倚楼,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这时候闭上眼,幻境中慕成雪的记忆像走马灯似的在他脑中闪过,零碎又模糊。
梦境中,他将自己认为是慕成雪的那刻,他竟然有些感同身受。
“师尊。”屋内的殷容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墨倚楼皱眉。
殷容迟疑道:“徒儿有些累......能不能......”在您床边坐着靠一会。
“过来吧,睡我旁边。”墨倚楼以为他撑不住,直接往内侧挪了下,让他睡在外侧。
他说完这话,见殷容愣住,也陡然发觉自己刚刚随口竟说出了什么话,但他好面子,说便说了,便也不在乎。心道,以前又不是没在一张床睡过。
殷容见师尊不再言语,便缓缓走上前,小心地侧身躺下去。
胳膊一侧,碰到师尊的手,微微发烫。
墨倚楼也有些不大自在,他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忽略对方的存在,脑中隐隐闪过一些凌乱的记忆,他微蹙着眉渐渐睡去。
而他身侧的殷容也同样闭着眼,面上带着的面具微微泛着红光。
一夜醒来,墨倚楼只觉得头重脚轻,他伸出胳膊,无意打在什么硬物上,僵了下,才反应过来,羞怒地一脚将人踹醒。
殷容险些跌下床去,他猛然睁眼,对上墨倚楼的怒眼,才惊觉自己怎么回事,连忙翻身下床,跪在地上:“师尊,徒儿知错!”
作者有话要说: 殷容昨晚梦到点东西,所以就......感谢在2019-12-29 19:21:47~2019-12-30 17:3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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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本座也不是什么魔鬼
墨倚楼欲要发怒,半天说不出一字,便作罢,冷着脸出了房门。
几人在楼下坐定,经过昨夜,心有余悸,愈发觉得恶心诡异,现下也不敢吃店内的东西。
哪知道是人是鬼做的。
墨倚楼倒无所畏惧,直接叫小二给他们一人点了一笼小笼包。
八个人围坐在两桌,热气腾腾的包子上来,香味扑鼻。
墨倚楼见几人咽着口水却不动筷,自己径自夹了一个蘸了酱料便吃起来。
慕青宁坐他旁边,饿得流口水,但还是心里膈应:“哥,这包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你也敢吃?”
墨倚楼挑眉:“怕什么?不吃,在这儿几天,你受得住?准备辟谷?”
慕青宁被他噎住,涨红了脸。
墨倚楼无所谓,边吃边问:“来了一天不到,看出这楼兰鬼域有什么破解之法了吗?”
“哪哪都诡异,到处都不对劲。特别昨晚那鬼地方,全是鬼婴......”何素皱眉道。
“昨夜进城我就觉得诧异,这城内人人戴面具,唯独小孩没有,结果晚上就......”张子鸣说着有些不适,强忍着没再往下说。
“我觉得这就是突破点,咱可以问问城内的人。”
“好,等会你们两两分头去城内打听,看看这座城到底怎么回事?两个时辰后回到这间客栈。”墨倚楼吩咐道。
出门后,墨倚楼便问:“去哪?”
殷容想也不想:“城门口。”
墨倚楼心道,殷容与他默契还不错,就像前世在魔界......他愣了下,拉回回忆,径直往城门走去。
到了那贩卖面具的摊子上,墨倚楼见到那小贩便直接问:“小哥,我这想问点事,这城内的孩子......”
那小贩闻言,脸色骤变,忙回赶他:“去去去,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墨倚楼好性子又道:“小哥,那你可知这城主在何处?”
“你——关城主什么事,城内的孩子不就是——”小贩假意要说,实则一手推了面具摊挡在他们面前,转身就逃。
哪知道数道冰凌突然扎在他身旁,将他死死困在其中。
墨倚楼轻笑走上前,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面具,悠悠道:“小哥,你这面具我挺喜欢的,不如给我?”
他感受到身前的躯体在颤栗,嘴角微勾,继而道:“殷容,这小哥身上是不是死气大过阳气,若是没了面具,是不是就......彻底地死了?”
殷容道:“死气缠绕,空有一丝阳气吊着,已称不上是活人了。”
小贩闻言,惊恐地怒叫:“你胡说!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不可能!”
“是吗?”墨倚楼挥手一剑斩断他脸上的面具,竟露出来一个阴黑色的骷髅头骨,那头骨见到光,发了疯地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试图掩藏起来。
然而他袖子里的稻草渐渐掉出来,没多久,一身瘦削的骨架便单薄地只剩下披着麻布的骷髅!
殷容凝眉细看,才发现他四肢都被一根极其细小的丝线控制着,那线隐隐吊向天上。
骷髅小贩还在惊恐地抱着头乱叫。
“我没死!我没死!”
殷容撤了支撑他四周的冰柱,他立即手脚僵硬地往前跑,啪嗒一下倒在地上,身子脆响,断成几截散落在地上。
“我......没......死......”他似乎快被晒化了一般,声音渐渐虚软无力,但还是不死心地挣扎着往前爬。
墨倚楼无奈,蹲下身在他身旁道:“你若愿告知我想知道的,我便给你面具,要么?”
骷髅头听闻,兴奋地张开嘴骨,碰到一起咯吱作响:“要......要......!”
墨倚楼担心他真的咽气了,立即拿了个面具盖在他头颅上。
这小哥才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气来:“你们......你们到底要问什么?”
墨倚楼直接沉声问道:“楼兰城为何会变成这样?”
骷髅小哥一听,重重叹了口气:“还不是那城主害的。”
“城主?”墨倚楼不解,“你之前提起这城主可是三分敬惧,现在怎么......”
骷髅头艰难地爬起来,躲在面具摊下苟着,才悠悠道来。
原来现在的城主,并非从前的城主。
数百年前,这楼兰古国,处于沙漠中的绿洲,商贸鼎盛,甚是繁华。只不过依旧难逃宿命,在一次又一次的大旱后,楼兰也渐渐要被沙化,四周被沙漠吞噬的小国也前来投奔。当时的城主一开始还能好心收留,到后来城内愈发负荷不了大量难民,便只能拒绝。
城外的人进不来,只能活活渴死,城内的人也因为渐渐紧张的水源而相互争夺厮杀。
直到这时,城外来了个法师,他道能化解这场天灾。
他果真招来了一场甘霖,立即受到城主和全城人的拥戴,成为楼兰国的国师。
只是这场甘霖并未多久,城主再想让他招雨时,他便道要用童男童女作饵祭龙神。这一听便是邪术,城主自然不允,但耐不住干旱越来越久,渴死的人不计其数。
城主敌不过失去了理智的民众,便忍痛答应。而第一个被献祭的便是他的一双儿女。
城内又下了一场甘霖。
接着又是大旱。
久而久之,城内的人跟疯了一样,拼命地掠夺孩子,将他们送去献祭。
当城内最后一对孩子被献祭后,又是一场大雨。
然而不久,城内就生了一场瘟疫。这瘟疫特别诡异,人的皮肤和肉渐渐溃烂,露出白骨,人们冲去那国师府上喊救命时,却发现那国师早就成了一个骷髅架子。
还被个小姑娘用线做成骷髅人提着玩,笑得开心极了。
有人认出那小姑娘,惊骇地大叫,那是城主的女儿音萝!
而那城主当日便从城门上跳了下去,血溅一地。
那小姑娘便提着骷髅在城楼上赤脚坐着,摇头晃脑道:“你们要活着,便要喝鬼水。喏,那地上红艳艳的就是鬼水。”
人们惊恐万分,但有些已经全身溃烂的早就顾不得那些,朝着故城主的尸骸蜂拥而至。
小姑娘在城楼上晃荡着脚丫子,一串银铃脆响,笑得天真无邪。
再后来,她便成了新的城主。
为了活命,大家对她言听计从。
她说要戴着面具,人人便戴着。她说要夜夜举行花灯会,这城内便到处一片灯火。城内的血不够了,便放人进来。
进城可以,必须上缴鬼水,想要什么都得鬼水来换。
“城外的人想进来,城内的鬼想出去。”骷髅小二惨然笑了声,“出去?哪还出得去?”
全城的人都成了一滴血吊着的活骷髅。
任她摆布的傀儡戏。
他说着,突然发癫:“我活了......我活了有四百年了......四百年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脖子上的线突然一扭,骷髅头在脖子上打转,面上的面具噗通掉在地上,那头颅转了十多圈,最后歪在一旁,彻底不会动了,森森白齿里还咕噜出最后一句:“......活着......真好......”
墨倚楼和殷容注意到那根细线,循着线往上看,头顶传来一道小女孩的骄横声:“啰嗦!”
他寻声看到城楼上,坐着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孩,她十指提着无数根细丝,再一晃,又看不见了。
墨倚楼认定这便是那城主的女儿音萝。
音萝皱着秀眉,站起来俯视着两人不悦道:“就是你们俩昨晚放走了我的鬼娃娃?”
墨倚楼挑眉:“是啊,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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