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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近代现代)——匿名青花鱼

时间:2021-01-08 10:27:53  作者:匿名青花鱼
  薛薇有时会锁住那扇门,将他赶出冰冰冷冷却独一无二的“家”;又或者用同样一扇门,将沈乔永远地禁锢在她圈定的世界里。
  他在那种疯狂偏执的控制下难以喘息,然后有一天,宋澄把他拉起来,用两只手搓热他的掌心,再礼貌地将门敲开,用连薛薇都无法拒绝的借口,一点一滴地渗入他的生活。
  除了姐姐,这么多年里,沈乔面前的每一扇门,都是他打开的。
  宋澄于他,是近在咫尺的触不可及,是沈乔永远无法说出口的、最初也最热烈的爱。
  如果说沈乔生命的前半段都陷入了错误的迷恋,那么他用了更多更多的时间——或许将是整个后半生,来学会忘记他。
  假装不记得他,假装生命里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的痕迹。
  而铃铛……铃铛去了哪里呢?
  沈乔好像想起了连绵不灭的大火,在那里清晰地看到了它烧焦的残骸。憋闷的窒息感让他从梦中清醒过来,没有铃铛了,没有人还会在门外等他。
  薛枞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手机的闹钟声,醒来时觉得热,才发现沈安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的身上,脑袋也压在他的胸口。
  感觉到薛枞的动静,沈安也醒了过来:“哥……”
  “嗯。”薛枞见沈安赖在他怀里,也没推开,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让人回想起来会感到开心的梦,梦里的情绪遗留下来,他看到沈安的时候,也比之前更多了几分耐心。
  沈安悄悄地钻进被子里吻了一下薛枞的手背,又做贼心虚似的马上坐起身:“我约了医生,今天就可以过去,先拟定一个方案。”
  “好。”薛枞感觉到他孩子气的动作,也没戳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和沈安去到医院。医院是私立的,在精神治疗方面很有建树,沈安联系好了医生,不用排队,直接把薛枞安排进了住院的单间。
  薛枞坐在病床上,等沈安办完手续,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门被谁轻轻地敲了两下。
  “小安?”薛枞看向门边。
  接着是锁扣打开的咔哒声。
  来人抱着一大束配色清淡却雅致的鲜花,大半张脸都被挡住,只露出透着笑意的、弯弯的眼睛,瞳孔的颜色比普通人浅一些,显得柔和。
  他没有跨过房门的边界,站定在那里,遥遥望过来:“我可以进来吗?”
  声音轻缓,不疾不徐地,等一个答复。
 
 
第三十七章 
  “不可以,”薛枞下意识地回绝,连自己都为语气里的不礼貌而吃惊,补救地把即将出口的“请回”改为了“请进”。
  孟南帆在墙角的柜子里找出一个白色花瓶,拆了花束的包装纸,将桔梗和风信子一枝一枝地移进去,又添了点水。
  “我不喜欢花。”薛枞冷眼看着,随口扯了个理由,“两三天就谢了。”
  孟南帆把花瓶双手捧着,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养病的时候,多看一点有生机勃勃的东西,才不会太沉闷。”
  薛枞不置可否:“你来找谁?”
  眼前的男人无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风度修养,甚至是嘴角恰到好处勾起的弧度,都该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心生亲切的,他却本能地感到抗拒。
  孟南帆已经从路衡谦口中得知他曾经被迫接受催眠的事:“小枞……”
  “你走错病房了,”薛枞昨天回国的时候还被人拦住,对他也是相似的称呼,确信孟南帆也认错了人,“我没见过你。”
  “不是,”孟南帆没有过多解释,他看着薛枞眼中全然陌生的神情,笑容也黯然下来,像是很替薛枞难过,“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薛枞本来半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坐直身体,也不欲与他就这个问题深聊:“现在看过了。”
  潜台词是送客。
  他起身时手肘压住了搭在身上的空调被,上半身重心不稳,刚抬高另一只手试图抓紧床边的栏杆,就被孟南帆轻轻地扶住了。
  “小心。”孟南帆低声说。
  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可仅仅是碰到他微温的肌肤,柔软的触感就激起了微弱却难以忽视的电流,簌地窜进掌心,翻搅出储存在脑海里那些暧昧交缠的画面。他一直自欺欺人地试图忘记,可明显徒劳。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薛枞。
  薛枞抽回手的动作比他更快,快得不像是避让,而是防备。
  孟南帆看着倚靠在床头、清俊而苍白的男人,因为记忆的缺失甚至显出了一丝游离于现实的懵懂,并不像上次见面时那样低郁至死气沉沉,却更加冷漠了。只是这种冷漠,似乎单单指向孟南帆本人。
  “你很,”孟南帆问得艰难,“讨厌我吗?”
  “我忘记了一些事。”薛枞被他直白地发问,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点不合常理,他整理了一下心情,“也不太喜欢别人碰我。”
  孟南帆被归类于那个“别人”,但其实他可以算得上始作俑者。
  “我知道,”孟南帆的语气里都透着沮丧,“其实,我和你很熟,我们是……”
  薛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孟南帆仍找不出一个合适又精准的词来作结,他问过自己许多遍这个问题,答案最终指向无解。
  “我们高中在一个班,”他掩饰地从果篮里挑出一个苹果,替他削皮,“工作之后也还有联系,不是陌生人。”
  薛枞点点头。
  孟南帆却没有忽略他眸中的猜疑,心里狠狠一揪。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几乎忍不住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觉得他们绝不仅是这样浅薄的交情。孟南帆的思绪停滞在无比混乱的一夜,可是灵魂深处的怀念与渴求都叫嚣着要奔涌而出。
  薛枞拒绝见到他,拒绝接受他的道歉和弥补。
  因而这样隐秘的渴望让孟南帆觉得自己无耻。
  他不敢再想,神不守舍得连小刀在指尖划出了一道伤口都浑然不觉。
  “你的手。”薛枞眼睁睁看着一丝丝血液从他的食指流出,渗到了苹果逐渐氧化的果肉里。孟南帆毫无反应,他才不得不提醒一句。
  孟南帆这才感觉到细微的疼,他把手里的水果刀放下,苹果丢进垃圾桶,冲了水,又用酒精给伤口消毒。他刻意将动作放得很慢,回来的时候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自若,不好意思地冲薛枞笑笑:“有点走神,我替你重新削一个。”
  “不用。”薛枞知道自己应该多少关心几句,却仍是生硬地回答道,“我讨厌吃苹果。”
  孟南帆神色未变,几乎是纵容地看着他:“好。”
  薛枞移开了目光:“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你在这里也没用。”
  “嗯,”孟南帆装作听不出他驱逐的意思,“我陪一陪你。”
  他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之前……为什么会被催眠?宋澄他——”
  薛枞却被触了逆鳞,连他的话都不愿意听完:“无可奉告。”
  “抱歉,”孟南帆道,“我不该问。”
  “你的腿还好吗?”孟南帆艰涩地组织着语言,“有没有坚持复健?”
  “就那样,”薛枞答道,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又勉强地补充道,“能走几步。”
  “嗯,那就好。”孟南帆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突兀地说道,“我现在也不喝酒了。”
  薛枞诧异地看他一眼,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敷衍道:“嗯。喝酒不好。”
  然后他们都默契地闭了嘴。
  孟南帆从没在谈话中冷过场,可他现在什么也说不出,任凭尴尬而沉默的气氛在病房里蔓延。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酒精,聚会的时候连度数最低的果酒都一口回绝。从前有人告诉他,用酒精来逃避是懦弱,虚伪的放纵。孟南帆把自己的执迷和混乱归咎于药物与酒精,或许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他总是顾及着所有人的心情,不愿意伤害每一个陪在身边的人,却伤害了最不能伤害的、最骄傲也最逞强、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人吗?
  他倏然惊醒,却不知道这念头从何而来。
  “你怎么了?”最终还是薛枞打破了僵持。说不清缘由地,他不愿意看到孟南帆脸上出现落寞的神色。
  温柔的人不要凝视深渊。
  薛枞在躁动的心绪里抓住了一角,他漫无目的地想着。
  “你是在关心我吗?”孟南帆的眼底看不出情绪,却浸满了柔和。
  “不是,”薛枞道,“找个话题而已。”
  “你……”孟南帆看着他,“一点也不记得我吗?”
  “嗯。”
  “也好,”孟南帆眉目间是黯然的苦恼与自责,“我其实……不配出现在你的记忆里,也不值得你记住。”
  薛枞说不出为什么。但他不愿意孟南帆露出这种神情,他甚至不舍得这个人不开心。
  他皱了皱眉,见孟南帆要走,却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像是一个挽留的动作:“你——”
  “怎么了?”孟南帆回握住他,“我不走。”
  心里细细密密地抽痛,他看到薛枞下意识依赖的神情却觉得心疼。就好像心底里有一个被压抑的灵魂,在谴责他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你是谁?”薛枞忽然问道。
  “——孟南帆。”
  薛枞愣住了,这陌生而熟悉的三个字让他像是忽然受到什么惨痛的刺激,一瞬间头痛欲裂,方才因孟南帆而流露出的心软迅疾地变作排斥和抗拒,以至于牙齿也轻轻发着颤。
  “小枞?”孟南帆的声音都变得不稳,“我叫医生来。”
  “不用。”薛枞拒绝道,他竭力按下身体的战栗,可呼吸都不太平稳,他用一种噩梦般的神情看着孟南帆,“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很恨你。”
  孟南帆的脸色刷地变白,本就单薄的笑容终于褪尽。他像被什么击中似的,僵立不动,不知道能如何辩解。
  也没有辩解的余地。
  “很耻辱,很难堪,很痛。”薛枞用一种怪异的、状似轻松的口吻,一字一句说道,“这是你留给我的记忆。你在骗我。”
  恢复后的薛枞会选择沉默,但现在却毫无顾忌,尖锐直白,即使他早已忘记了这样的情绪因何而生。
  最恨他,其实是因为最信他。
  “我……”孟南帆体会到语言的苍白与匮乏,心脏撕裂般地锐痛,“对不起,小枞,对不起……等你记起来之后,我再来找你,无论你要我做什么,让我滚,或者想要报复——都可以,什么都可以,你不要让自己难受。”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溃败:“好吗?”
  “那你现在来干什么,”薛枞冷声道,“沈安呢?”
  孟南帆僵立在原地,伸出的手空落落地停在半途,又无意识地收了回来。
  “可以走了吗?”薛枞不再看他,转身把花瓶里刚插好的风信子和桔梗都一股脑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早晚都要丢,早丢晚丢没什么区别吧。”
  孟南帆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来。
  他不敢想自己把薛枞伤害到了何种地步,以至于薛枞仅仅是听见这个名字,都会失控般地重新憎恨他。
  不是不喜欢,不是讨厌,而是恨——这才是薛枞埋藏在心底真正的声音。
  “好好养病。”孟南帆强迫自己起身离开,“等你好了……”
  他没能把话说完。
  一次次出现在薛枞面前,说是寻求原谅,其实是寻找借口,借以心安理得。
  他心中有愧。
  薛枞看着孟南帆步伐沉稳却更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生出股自己也难以理解的、恶劣的快慰。
  没过多久,沈安把医生带进病房,与薛枞一起商讨了许久,制定出一个完整疗程的详细方案。大致是需要进行反向催眠,再配合一些物理手段。因为有一定程度的风险,薛枞认可之后,沈安才作为家属签字同意。
  治疗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在医生的要求下,治疗期间必须排除外界的干扰。沈安也只能在允许探视的时间,才能与薛枞见上一面。到了治疗后期,随着薛枞认知的逐渐恢复,沈安只能单方面地在病房外看看他。正大光明地叫薛枞“哥哥”并得到回应的时间,也终究无声无息地逝去了。
  一个疗程的治疗结束后,沈安却开始有些自顾不暇,连薛枞出院的那天都没能抽得开身。
  薛枞从压抑而绵长的疲倦中睁开眼睛,繁杂的记忆像是挤压着颅骨,一遍遍打散又重组,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揉了揉眼睛,略带疑惑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的处境。薛枞将目光落在病床前穿着深灰色高定西装的男人身上,只见来人戴着副无框眼镜,却掩不住英挺的眉目。他五官深刻,面容却稍嫌冷峻,正用手机临时处理着邮件,听到响动才看向薛枞。
  “阿衡?”薛枞犹豫着,扯出一个笑来。
  语气与称呼都令路衡谦感到难以言喻的熟悉,却又和平时的薛枞并不相同。
  镜片后的瞳孔蓦地收缩了一下:“你醒了。”
  “嗯,画展怎么样了?”
  像是结冰的湖面忽然豁出口来,缓缓流泻出轻而浅的笑意。笑起来的薛枞,眉目间冷色尽褪,清冷的眼里是逼人得近乎蛊惑的亮色。眼下却形成了不太明显的、浅浅的卧蚕,令他显出一种少见的纯稚。
  路衡谦从没见过薛枞露出笑脸,更不知道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医生考虑到薛枞难以预估的应激反应以及随之而来的后遗症,再三嘱咐过不可以刺激到他,路衡谦只能配合着薛枞,试探地问道:“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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