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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将殿下拉进幻境是为了殿下您和我自己，”毛茸茸摇头，对上林思渊质疑的神情，它把两只前爪放在自己胖乎乎的下巴下面，“先前我曾同殿下您说过，我与陆栖的目的并不相同，我的目的是与殿下有关。”
林思渊越来越不明白，脑袋胀痛的同时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
“你是说陆栖果真是为了我才假借容舟的身体，刻意接近我的？”
“殿下可以和我说说刚刚的幻境吗？我暂时不想跟殿下说关于陆栖的事情。”
林思渊：“……”
他下意识就很想把毛茸茸给丢出去，但好在潜意识里自己先抑制住这股冲动。
“我和殿下丢失了同一段记忆。”圆溜溜的眼眸中带着某种追忆，“我刚刚已经看到了，但看起来殿下还没有找回来。”
“你说什么？”林思渊甩着袖子，他紧抿着双唇，脸上带着明显的烦躁。心中对这个毛球开始有了不悦，但还是忍住了。
“殿下连借尸还魂都可以相信，为何就不相信前世今生？”毛茸茸说。
“笑话，我大禹朝……”林思渊垂眸看着毛茸茸，嘴角刚刚勾起的笑意里收了回去，“你不会想跟孤说，我们是前世认识的？”
“是。”
林思渊沉吟片刻，而后才微眯着双眸，他脸上露出冰冷笑意。
“容光，你莫要以为孤不会对你如何。”
“殿下转世之后，还是那么难说话。”毛茸茸语调平静，“也罢，等殿下冷静下来，或是等记忆慢慢恢复便好了。”
“容光！”林思渊不自觉升了音调，他下意识看向门外，果然陆栖已经推开门露出脑袋。
“神君请先出去，这里没事。”毛茸茸将声音传入陆栖的脑袋中。
“殿下，”陆栖咽着口水，“殿下请恕容光无礼。”
说完又把脑袋缩回去，重新站好之后陆栖还是不放心，于是就贴着门口想要听听他们说什么，但里面就安静下来了。
真叫人着急，林思渊平日里明明极喜欢容光，而容光就不用说了，它刚下界便喜欢粘着人家。但方才他们居然会起了争执，要知道历劫前他们便是旧识了。
等等……陆栖脸上的神情凝固住，他想起刚刚的梦境，为什么容光会无故把林思渊带进梦境中？
屋内的气氛仍是剑拔弩张。
“即便如此，那与孤有何干？”林思渊呼吸绵长了许多，他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孤就是孤，可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个人。”
“宴彻。”毛茸茸轻轻念出这个名字，软糯的声音里带着和平时严肃语调不太一样，而是多了几分追忆，“方才的幻境中，有人那么唤您吗？”
话音落下，那道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林思渊抿着双唇，默而不语。
“好过什么都没有的好，殿下是我无礼了。”毛茸茸声音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
“他是谁？”林思渊忽然开口。
毛茸茸歪着脑袋。
“我的确听到声音，他是谁？”
“殿下问的是宴彻，还是叫您的那个人？”毛茸茸稍微站起来，“会这样直接唤您名字的人倒是有好几个。”
“有一点像。”林思渊低声说。
“殿下要叫陆栖进来吗？我已经没有事了。”毛茸茸自然地开口。
“真是胆大妄为。”林思渊被眼前这个不怕事的小家伙给气笑了。
毛茸茸见林思渊没说什么话，便把门外的陆栖给叫进来。
陆栖立马从门外小跑进来，他直接把毛茸茸抱在怀里，又是上下检查了一番见对方没有事才松口气。
[你同林思渊说了什么？怎会惹他生气？]
毛茸茸摇摇头，它低头扫了眼看着陆栖的林思渊，心中的失落感才慢慢萦绕起来。
它从天界醒过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天帝，而是一位天尊。他只是跟自己交代了临渊尊者历劫的事情，以及要帮助陆栖。但下界之后，尤其是见到林思渊，它的记忆慢慢地多了别的画面。
比如，天界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年人同自己说：在凡间时，汝就要将临渊尊者所转世的凡人恢复记忆。
毛茸茸想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被天帝他们封印了记忆。这段时间它一直会断断续续地想起什么熟悉的场景，直到今天它把林思渊带进幻境。
林思渊看到什么它不知道，但是它自己看到了很多东西，甚至把记忆封印的术法也被轻松解除。
所以知道林思渊隐隐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它心里才稍微好受一些。
毛茸茸抬头看着正关心着自己的陆栖，然后深吸口气。它自小就跟着宴彻，对方是什么性子有什么喜好都是一清二楚。现在只不过是唤起历劫状态的记忆，这事倒是简单，难的是眼前的神君。
眼前的毛茸茸开始深沉起来了，陆栖并不知道他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但见他们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他也不好意思过问。
抛开自己发现的疑问，现在陆栖比较关心的问题还是怎么讨得林思渊的欢心，让他放心大胆地喜欢上自己，难不成自己真要跟毛茸茸说的那般，需要美色？
陆栖也跟着叹气，想他堂堂天界一神君，现在居然要因为尚还是凡人的林思渊做到这个地步，若是日后回天界被人给知道，拿真是没脸见了。
第14章
陆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动用美色，他和毛茸茸就被林思渊赶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请郡主果真来王府门口接人了。明英王府地处偏僻，加上郡主是低调前来，并没有大声张罗，所以他们到马场之前倒是没有起什么喧哗。
云清郡主最本质的想法还是让大家看看她刚刚到的马，并没有想太多。但林思渊双腿不便，不能骑射，来这确实只能看马。
但陆栖还挺高兴的，他对马这种物种并没有和凡人一样喜爱。既然林思渊并没有对郡主的邀请说出不满的地方，那陆栖就有理由跟在林思渊的身边，正好不用和多余的凡人去看什么马匹。
今日大家穿的都是便于走动的衣袍，陆栖身姿倾长，加上他现在神情淡漠，往草地里一站倒是颇有几分将士之风。至于林思渊，他仍是穿着和平日里一样华贵，黑色的衣袍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但好在五官俊美，在陆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看起来更英俊了。
李澜身份特殊，并没有前来，陆栖只能跟毛茸茸一起闲聊。昨夜毛茸茸跟林思渊发生不快，陆栖就更高兴了，他本就喜欢毛茸茸，但来这之后对方总是黏着林思渊，对此他心中早有不满。
[我昨夜试图将林思渊带进他转世前的记忆中。]毛茸茸蹲在陆栖的肩膀上。
[什么？]陆栖惊讶起来，历劫一般都是顺其自然，不得用外力干扰，这容光怎么会这种违背天道之事？
[嗯。]毛茸茸语调平淡，它对自己这个行为并没有什么反省之心。
但陆栖就心惊胆战的，若是林思渊出了什么好歹，那临渊尊者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岂不是会发火？难不成因为你们前世相识就这样胡闹吧？
[神君不必担忧，不会有事。]毛茸茸出口安慰。
[你无故想要他恢复转世前的记忆做什么？]陆栖不由得询问。
[喜欢。]
陆栖被噎住了，他是知道毛茸茸与林思渊之间必然瞒着自己极为重要的事情，但他不确定这事是不是与自己有关，若是无关他询问起来倒是不好。
[神君请放心，他目前并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毛茸茸低头凝视着陆栖，它注意对方的神情，然后轻声说，[昨日神君也误入我的幻境，您可看到了什么？]
它又是问了一个和问林思渊一样的问题。
毛茸茸的话让陆栖陷入回忆，昨天的幻境并不长，更不用说复杂，仅仅是一个画面而已。只是临渊尊者露出了面容，毛茸茸变成了那头凶兽。
陆栖心里一动，他低眸用余光看着正在品茶的林思渊，然后故作漫不经心道：[容光，你可记得尊者？”]
似乎知道陆栖想给自己说什么，毛茸茸沉吟起来，等着陆栖继续说下去。
[我同你说过我曾梦过的东西，昨日我看到你变成了梦里的东西。]
[是。]不等陆栖说完，毛茸茸就主动应下，[我与尊者是旧识，昨天带着林思渊进入幻境后，天尊与天帝在我身上的封印解开了。]
[师尊和师兄封印了你的记忆？]陆栖是惊讶了。
那么说，毛茸茸是冥界中的精灵，看着模样还与临渊尊者关系匪浅。但尊者历劫后，为何师尊他们要将毛茸茸封印起来，还让它跟自己下来？
依照临渊尊者的修为，他历劫是不必担心，何必要带上什么人来守护。
[尊者的名字唤昨宴彻。]毛茸茸边说边注意陆栖脸上的神情变化。
话音落下，陆栖果然恍惚片刻，他回过神后，双眸中还是带着些许茫然。
[]我在心里知道这个名字。]
[嗯。]毛茸茸收回视线，它在陆栖脸上看到意料之中的变化。
陆栖轻笑一下，他转头看着毛茸茸。
[]真是奇怪，本君在天界多年，只听过冥界有那么一位尊者，但却没有听过他的事迹，可是昨天我却在幻境中知道了他的名字。]陆栖眼底的笑意更浓，[像是跟容光你一般，本君的记忆被封印了，所以尊者的名字才会忽然从心底蹦出来。]
陆栖的声音极好听，清润悦耳，语气柔和，传入耳中很是舒服。
毛茸茸抬起头，它和陆栖对视起来，但并未出声。
[尊者历劫之后我才被天尊和天帝带回天界，神君是第一次见到我。]
[那倒也是，怕是因为我进入的是你的幻境，所以有些被干扰到了。]陆栖笑着摸摸毛茸茸，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陆栖本不想多想，但毛茸茸最近看向自己，甚至看向林思渊的眼神都是和平时不同。它说的话也是很奇怪，就刚刚来说它无故挑起这个话题，但并不热衷，反而像是很期待他要说什么事情。
而且它说话没欺骗自己，但并未说完，显然还有许多隐瞒之事。
他看向还在历劫中的林思渊，对方被容光拉进了幻境，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们产生口角，怕就是因为此事。
“你们在后面嘀咕什么？”林思渊的声音传来。
陆栖闻声望过去，对上对方看起来略显愉悦的神色，他嘴角扬起，便轻声道：“殿下听到了吗？我在想与殿下相识的日子。”
林思渊脸上的身影略微怔住，数息过后他才淡笑：“想起孤是如何将你处死？若是你觉得有趣，孤不介意再来一回。”
“那就算了，”陆栖含笑道，他弯腰下去，凑近后便贴着对方的耳边，“没了容舟我才能来，万一这次醒来的不是陆栖，那殿下怎么办？”
清润带着柔和的声音冷不防便钻进耳中，饶是林思渊，他的心脏也是漏了一拍，但也很快缓过来。他转头过去，陆栖也快速地缩回去，仍是笑吟吟看着自己。
“日后不要对孤说这种话。”
陆栖得到一个很满意的反应，他用余光看着手腕上绯红的细丝，虽然仍是没有全部显现出来，但事实证明，林思渊真的非常吃自己这一套。
“是，我日后不会离开殿下便是了。”刚刚说完，陆栖眼底的笑意更浓。
看看，林思渊真的很喜欢自己说这种情话。这也是，林思渊自小双腿被害得残疾，还不受重视，他在暗中取得权势也是有着非人的手段。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生长环境，不说是有个道侣，即便是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就算是最信任的容舟，也是带着目的性。
陆栖感受不到什么危机感，如他刚刚所言。若是他一直留在这里陪着林思渊，直到暮年，或许便能得到对方完整的爱意。但这时间实在是漫长无比，陆栖并没有太多耐心等待。
所以，还是尽快找什么好的时机与方法，给林思渊一个刺激，等他完全信任自己之后，便能早些回去吧。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陆栖心里一动，他静静看着已经转头回去，但耳尖有些发红的林思渊。
[容光，我或许想到办法来激到林思渊了。]
第15章
陆栖的想法便是，他要用死亡来刺激林思渊，到时候林思渊可能会悲痛欲绝，然后他便能直接拿回红线，届时返回天界。
直接把自己的计划跟毛茸茸一说后，得到的就是对方的背影以及那短而毛茸茸的尾巴。
“怎么就不行？虽然林思渊现在对本君还不是那么情深义重，但是本君可是唯一让他动情之人，在他心里的位置自然不一般。”陆栖语气隐隐带着骄傲之意。
“他对李澜也是这般亲近 。”
“那可不一样，”陆栖摇摇头，他认真解释，“一是李澜与他是同母所生，二则是李澜之所以被惠国侯府错抱走，就是因为林思渊的失误，所以对李澜又是愧疚又是亲情，那跟本君很不一样。”
“哦。”毛茸茸语调平淡。
“想来大概是因为容舟的阴影，所以林思渊才没有对我彻底放心，容光你想想，本君才来这里多久，林思渊便对我有意，这旁人能比吗？”
自从禁足那次后，陆栖就不跟自己共情了。毛茸茸深吸口气，这以前它认为自己对陆栖还算了解，但现在它总是猜不到陆栖下一句话要说什么，每每都是令自己无奈。
“但倒也不必如此冒险。”
“林思渊是在刀口下活下来的，自然要用特殊手段。”
“若是神君的肉身死亡后，林思渊仍是没有将红线凝集又该怎么办？”
“这……”陆栖脸上的神情也凝重起来，他叹了口气，“那便只能黄泉相见了，本君等尊者历劫回来，反正我已经见惯了黄泉，加上有容光你在，倒也不是很害怕。”
陆栖的声音越来越低。
毛茸茸：“……”
陆栖看起来很认真，所以还是去跟林思渊商量一下吧。
不过陆栖还没有怎么想好要怎么制造自己死亡的场景，傍晚时倒是被云清郡主给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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