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了。专门学过吗?”
“不算是……”迟疑片刻,她轻声地说:“很小的时候,我妈妈教过我一点,算是启蒙吧。后来,学校的音乐老师也教过我一点,再后来,就是我自己的自学了。”
“那你很厉害了。”时懿顿了顿,问:“是因为喜欢吗?”
傅斯恬抬头看天空,笑了一声,很轻很轻地说:“因为听见口琴声,会有一种怀念的味道。”她低下头,颊边还有隐约的笑。
时懿却觉得那不是开心。
她有一瞬间想问问她妈妈的事,可马上又冷静了下来。不想被提起的过去,不需要被任何人记得。
“时懿,你脚还疼吗?”傅斯恬转开话题。
时懿答:“没有真的疼过。”
傅斯恬松了一口气,抱歉道:“踩了你好多下啊,我怀疑我是全场跳得最烂的那一个。”
“那你一定没有真的看过全场。”
傅斯恬微愣,随即抿唇笑开了。
宿舍楼到了,出了13楼电梯,两人互相道了别,时懿手搭在1315宿舍门上即将要推开,傅斯恬鼓起勇气说:“时懿,我今晚一直忘记和你说了。”
时懿侧目等待她的下文。
傅斯恬微攥指头,忍着热气说出了口,“你今晚,好漂亮啊。”说完,她垂下头转身就走。
时懿叫住她,“斯恬。”
傅斯恬回头,时懿说:“我认真看过全场。”
“你应该是最漂亮的那个。”她似有若无地勾唇,好看的眉眼舒展着,推门进宿舍,“明天见。”
“……明……天见。”傅斯恬下意识地回。她停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1315门口,怀疑自己是幻听。
她抬手摸滚烫的耳朵,觉得自己是飘着回的宿舍。
直到卸了妆洗完澡躺进被窝里,她的整颗心依旧没有冷却下来。陈熙竹发来消息,急切想知道:
“今晚舞会怎么样呀?有没有牵到时懿手?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呀?”
“有,她教我跳舞了。”傅斯恬看见屏幕上倒影着自己的笑。
“哇!光想象一下我就不行了。”陈熙竹追问:“只教了你吗?还是也教了别人?”
“只教了我。”
陈熙竹夸张道:“恬恬,她真的不是在撩你吗?”
傅斯恬回想一下时懿清冷的容色。
“不是,她对我只是朋友。”
“她随便对什么朋友都这么照顾的吗?恬恬,你真的确定她是直女?”陈熙竹又在给她幻想了。
傅斯恬笑敛了许多,说给陈熙竹听,也说给自己听,“嗯,真的。”
时懿是直的,很直。
可结束聊天后,她还是忍不住又翻了一遍时懿的微博,翻过她的所有关注甚至是所有微博下评论里的所有人。
一丁点可能都没有找到。
傅斯恬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释然,冷静了情绪,依旧挺开心地进入了梦乡。
能这样做朋友已经很满足了。她骗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以后,陈熙竹看着时懿rua小兔叽,心动,伸出手,被时懿pia地打开。
陈熙竹恰柠檬:时懿果然是直的。
傅小兔叽顿时紧张,眼睛湿漉漉的,毛都透明了。
时懿心疼地抱起兔叽,眼刀陈熙竹。
陈熙竹连忙哄:等我说完!等我说完嘛。
时懿的直是薛定谔的直!噢,不,傅斯恬的直!
傅小兔叽瞬间变实,甚至逐渐变粉。
时懿觑陈熙竹。
陈熙竹:???
我知道了,我该走了,大家漂流瓶见吧。
注: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出自李叔同《送别》
第35章
五月下旬, 傅斯恬拿到了早前参加的全国大学生英语竞赛决赛一等奖的证书和奖金,还没有来得及请陈熙竹和时懿喝杯奶茶,学生会办公室和外联部的联合出游赶在考试月开始前成行了。
这次出游时间定为两天一夜, 为节省费用,策划组决定不包车, 安排大家周六早上分成三批搭乘公交出发, 在包下的民宿集合,中午吃过饭后再开始游览活动。
傅斯恬和时懿约好了时间,8点半跟随着第一支小分队从校外公交站出发。两人今天都穿了极具夏日气息的连衣裙, 清新中透着柔美, 只不过一个没袖子,一个有袖子, 时懿气质更清冷疏离一点, 傅斯恬更温柔清纯一点。元凝开玩笑说, “你们今天是来参加选美比赛的吧?”
时懿波澜不惊:“那学姐应该是冠军。”
大家哈哈哈大笑, 傅斯恬悄悄失落了一下, 时懿果然只是会说话。
那天她夸自己最漂亮,也只是随口一说的吧。
公交车到了,大家上车,许是周末大家都睡懒觉,公交车居然还有座位, 女生都坐下了。但没过多久,公交驶进入了申城生活区, 陆陆续续上车的买菜老人和上班人员多了起来。
大家都接连站起给有需要的老人和孕妇让座了。傅斯恬和时懿站在一起, 靠着右边的座椅站着。
又过了两站,上车的人更多了,公交车变得拥挤了起来, 前面站着的人都在往后挪动,傅斯恬和时懿也跟着挪动。她们前后都是人,傅斯恬一直不着痕迹地护着有些不适应的时懿,帮她占住了一个方便抓手的地方。
时懿的裙子,不太适合做高抬手的动作。
“时懿,抓这里。”她松开自己抓在椅背上的手,把位置让给时懿,自己抬手握住头顶上的吊环拉手。
吊环拉手摇晃不定,车子急刹车和大转弯时,傅斯恬无法自控地跟着车子前后晃动。她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往后退,唯恐踩到时懿,但还是忍不住地往右跑两步,往前跑两步。
车子上了环形立交桥后连续大转弯,傅斯恬跟着惯性往左蹒跚了两步,踩到了旁边的人。她连忙道歉,挪回自己的位置上,下一个路口急刹车,她控制不住地又要往前跌去了。
一条纤细的手臂忽然绕过了她的腰,圈住她往后一扣,把她稳稳地固定在了她的身前。“抓我手,别乱跑。”
清冷的声音响在她的脑后,手臂上的热度仿佛透过了她的小腹,直往她的心里钻。傅斯恬呼吸瞬间乱了,屏着呼吸侧转了身子看时懿。
时懿收回了胳膊,对着已经有三只手抓着的椅背扬了扬下巴。
傅斯恬看着那只白皙的柔荑,慢吞吞地松开了拉手,把手覆在时懿的手背上,时懿微微分开了五指,让她抓得更方便。
傅斯恬指节顺着时懿的指示穿过时懿的五指,时懿稍稍用力,夹住了她。
傅斯恬感受着她指间的力道,喉咙吞咽了一下,心跳彻底失控了。
公交车在大道上飞驰,车窗外,晨光在海面上波荡,海滩和礁石上,不时会有穿着礼服的新娘和新郎在拍婚纱照。前后的同学都在小声地议论,傅斯恬却根本无心欣赏了。她所有的思绪,都被椅背上她和时懿十指相扣的的那双手占领了。
不知道是不是无意识的动作,时懿望着窗外,大拇指间或会摩挲着她的大拇指。
像一根羽毛轻轻地挠着。
傅斯恬生出不安分的渴望——希望这一站能再长一点,或者,这辆车能再拥挤一点。
这一站终于还是到站了,后门有人下车了,前门有人上车,时懿一转刚刚被傅斯恬护着的姿态,就着她们十指相扣着的手,带着傅斯恬往后挪动。
再一次,她们交握着的手被放到了另一张椅背上。
傅斯恬的目光由她们的手,偷偷移到了时懿白皙的脸上。快乐要过负荷了,时懿冷不丁低道:“你手还挺漂亮的。”
傅斯恬手一僵,听见自己心中那只小鹿疯了的声音。
就这样一路站到了目的站,傅斯恬恋恋不舍地与时懿分开手,浑身冒着热气下车。
元凝点名,觉得傅斯恬看起来不大对劲。
“你脸怎么这么红?”她伸手摸傅斯恬的额头。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时懿的视线也落在了傅斯恬的脸上。
傅斯恬脸登时更烫了,看也不敢看时懿,状若自然地回:“啊?有吗?可能是刚刚车上人太多了,空气不流通,闷出来的。”
元凝一手探她额头,一手摸自己额头对比,温度好像挺正常的?她放下心来,“那就好,出来玩一趟感冒了就不得不偿失了。”她招呼大家,“走吧,我们去瞧瞧我们隋梦学姐吹上天了的民宿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
“没有怎么办?”有人开玩笑。
“没有就把她今晚扔出去喂蚊子。”元凝无情。
大家乐了,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假惺惺地表示同情,有说有笑地朝着民宿进发。
时懿走在傅斯恬身旁,越看傅斯恬的脸越觉得不对劲。路过一家药店,她发声:“学姐,稍等我一下可以吗?”
元凝奇怪,“怎么了?”
“我进去买一根温度计。”
傅斯恬瞬间又尴尬又心虚,眼眸羞得都要滴出水了,“啊,不用了不用了。时懿我真的没事。”她伸手要拉时懿,触碰到她光洁的小臂,又像被什么烫到一样,瞬间松手。
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你去吧。”元凝也觉得还是测一下安心。
傅斯恬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很快,时懿出来了,大家跟着元凝往前,路过一条飘着香的小街。有人好奇,时懿解释这里算是申城当地人很喜欢来的一条小吃街,里面有许多家只有当地人知道的老字号店铺。时懿稍稍介绍了几句,大家就已经垂涎欲滴,恨不得拐个弯先进去吃一顿。
元凝笑着催促:“快走快走,民宿里也有好吃的等着你们呢。”
大家便只好收了心继续走。大概又走了五分钟,隋梦预定好的那家民宿到了。民宿藏在一条小巷子里,半新不旧的小洋房,院子里摆着藤椅和秋千,种满了绿植,铺着一条鹅卵石小道,宛如一个小花园。很有申城建筑的风情。
大家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满意。
元凝带队进去,在前台报了姓名和电话号码,老板就领着她们直接上楼了。老板说每层楼的房间格局是一样的,除了顶楼只有一个房间,外面带着一个天台,其他的每层楼都是四个房间,一个客厅,随他们自由安排。
每个房间都是一张一米八的大床,按照先前报上去的住宿安排,元凝分配傅斯恬和时懿一间,住在三楼靠左的那间房。很幸运的,这间房带着一个飘窗,方向靠着巷子的外侧,低下头就能看见巷子外繁华的车水马龙。
时懿放下背包,把刚买来的温度计递给傅斯恬。
傅斯恬垂着眼睫,红着耳根接过了。
时懿从包里取出一次性枕套床罩和被单,拢了裙摆坐在床边,很有姿势……却很没效率地套枕套。
傅斯恬是第一次住这种类似酒店的地方,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住酒店还有这样的装备。
她看时懿有点可爱的样子,委婉道:“等我测完了和你一起套吧。”
时懿手顿了顿,沉默地继续做斗争。
傅斯恬咬唇轻笑。
时懿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她。
傅斯恬一只手夹着温度计,一只手抬起,很识趣地在自己的嘴巴上做了一个拉链拉过去的动作,眼波荡漾。
时懿盯着她两秒,发出一声笑音,放弃挣扎了。她放下枕头和被套,走到窗边眺望,光在她好看的脸上流淌着,“你要睡哪边?”
傅斯恬错开眼看床上的两颗枕头和仅有的一床空调被,轻声说:“我都可以。”连她自己都开始担心,她身体的体温控制器是不是坏掉了,为什么又开始这么热了。
好在这不是真的,几分钟后,电子温度计响起滴滴声,显示她的体温36.7,正常的。
两人同心协力套好一次性床上用品,听到外面传来更嘈杂的说笑声,猜测应该是后面的大部队到了,一起出门下楼。
果然是又到一批人,还差一批人就到齐了。元凝和外联部副部长组织先到的人去一楼的厨房烧水准备午饭。
他们在外面的超市买了速冻饺子,当作中午的午餐。
等所有人都到了,饺子下锅,分批开吃。速冻食品,味道不怎么样,有人开玩笑:“部长,这就是你说的等着我们的好吃的吗?我觉得我受到了欺骗。”
元凝半点不亏心:“没骗人,真的。我们中午先随便吃点,大餐晚上等着你们呢。到时候不满意你们不出钱,我买单。”
大家起哄“哇!大家听到了没有,晚上吃完了该说什么知道了吗?”,元凝又补充,“买单买中午的这顿。”
“切……”哄堂大笑,隋梦骂元凝,“怂的你。”
元凝反驳,“听见没有,隋学姐大气,晚上不好吃,让隋学姐请客。”
大家笑闹了起来,傅斯恬在笑语间关注时懿,时懿总共只舀了五颗饺子,现在碗里还有二颗,时懿却放下了勺子,不动了。
她是不是不喜欢吃?傅斯恬囫囵吞下嘴里的饺子。
午餐都吃得差不多了,元凝看表,十二点零五分。她和另外三个部长商量后决定便大家上楼休息会儿,一点钟准时出发,步行去二十分钟路程外的申城博物馆参观。
外联部的人各自上楼,负责中午卫生的办公室众人留下收拾厨房和餐桌。
二十分钟过去了,外面已经是静悄悄一片,似乎众人都午睡下了,傅斯恬还没上来。
时懿放下Kindle,准备出门。元凝又给傅斯恬布置额外的任务?
她蹙着眉头打开门,正巧傅斯恬抬着手,是准备开门的姿势。“时懿?”
傅斯恬唇角向上一弯,颊边现出两个温软的梨涡,“你看,我带了什么?”她进门用背合上了门,把手中提着的袋子递到时懿跟前。
时懿看清,一袋是明显的奶茶,另一个纸袋子,上面印着是荣德记的名号——那家她刚刚路过介绍时随口提到过的,他们家生煎包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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