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闹,”沈邪专心看着前面路段,让她蹭得特别痒:“哥哥开着车呢。”
“没劲,”白灿灿折腾了会儿,发现他这个已经弯成波浪线的帅逼哥哥对她的各种花式撩拨都没半分所动时,才老老实实把腿收回来,从化妆包里取出小镜子补着妆:“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啊?”
“一直什么?”沈邪问。
“演戏啊,你看你现在对外是单身,保不准以后叔叔阿姨还会给你介绍第二个王尸山,李葬岗什么的,”白灿灿小心翼翼涂着口红道:“你总不能天天给他们演戏吧,我就是能给你免费做主演,那剧本你也不可能不重样的写出好几本啊,再说了,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像那尸山妹子一样好糊弄。”
“大小姐脑子可算也好使一回了,”沈邪笑着说完,无奈叹了口气,在红灯路口缓缓减速后踩了一脚刹车:“我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难道现在就摊牌我出柜了?想想也不行,走一步看一步吧。”
“要不你把自己弄直,把我收了呗邪神哥哥!”白灿灿嬉笑着凑上来脑袋,眨巴着要掉不掉的假睫毛:“人家一直单身等着你的呢……”
“去,”沈邪笑了:“昨天晚上才告诉我说谈了新男朋友,一天时间你就单身了。”
“别提了,我烦死了,”白灿灿又收回脑袋继续涂着眼线:“我和他谈的算久了,人各方面也勉强能对眼,结果昨晚我才发现这人那什么根本不行,技术差死了,我准备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乖。”
“你啊你。”沈邪无奈笑了笑,重新踩动油门,随着车流缓缓没入霓虹灯闪耀的街道里。
白灿灿总算发现自己假睫毛上的漏洞,还好没掉下来,连忙虚惊一场的施行了补救之后一脸八卦凑上来:“邪神哥哥,你给我看看你男朋友长啥样呗?”
“我不是给你看过的嘛。”沈邪大脑有些混乱。
“没有,”白灿灿拧着秀眉的样子颇有些可爱:“你就只告诉我你交了男朋友,还没让我瞅呢,说等你回来再给我看。”
“哦。”沈邪仔细一想好像真没给这颜控看过,想了想把车停靠在路边,掏出手机,在相册里挑了一张他偷拍的蒋易穿着校服的全身照后,把手机递给已经摩拳擦掌着迫不及待的白灿灿:“只准看这一张,看完把手机还给我,不准乱翻。”
“知道知道。”白灿灿兴冲冲接过来手机。
这张照片是逆着一丝艳阳拍的,照片里的男孩子看向镜头的表情明显透露出一丝不耐烦,通身还写着三个字:想揍人。
想揍人也对,用蒋易自己的话来说,那时候他还没把沈邪看顺眼,偏生这货才刚刚不顾警告摸了一把他的屁/股后,还跳出去一段距离见了鬼一样的喊了他一声,他把身子转过来,然后就有了这张照片的出处。
“我喜欢我喜欢!”白灿灿抱着手机一个劲的啊啊着,有些激动的晃了晃沈邪胳膊,表情十分陶醉:“我就喜欢肤白帅气小奶狗,奶中又透露出一丝浅浅的野性,野性里又有一丢丢糙老爷们完全没有的性感,性感之中又莫名的很禁/欲,禁/欲之中又透出普通人没有的干净……我这双眼睛已经把这小帅哥的长相看得透透彻彻,以我二十几年来阅美男无数的宝贵经验,我能说,这小朋友一定是帅哥中的极品……总之他完全就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啊邪神哥哥!”
“喜欢也没招。”沈邪把手机抽回来关掉揣衣兜里,重新踩了油门玩笑道:“谁受得了你这海王。”
白灿灿有些哭笑不得的推了他一把,回到本市方言里:“莫拆穿!哥你也给我找一个这样的嘛!”
“好了花痴,”沈邪笑了两下,慢慢恢复正色道:“如果我到时候摊牌了,你要帮我劝着点老佛爷,她一向最疼你了……”
“除非你给我找一个和你男朋友一样的!”白灿灿打断他的话:“不然这忙谁爱帮谁帮去!”
“……”
“你让我上哪找去,找对象这玩意就跟中彩票一样,那讲究的就是一个随机性。”沈邪咳咳两声,颇为得意的解释:“何况像蒋易这样的,你起码得从一个土豪买彩票买成穷鬼……估计也遇不到这种随机性。”
“哥!”白灿灿哼着:“我不管,低配版的也行!”
“你简直了——”
沈邪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看这女神经已经鬼迷心窍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正常不回来,这时候也不适合说正事,索性闭口不言任她闹吧,他知道真到将来之时,水来之日,她一定会帮着自己的。
现在只需要安安静静等着初一的到来,时间如流水,总是很快就能被消耗干涸的。
沈邪整理好寄过来的卷子和资料书蒋易也收到了,拿回来和在韩铭表妹那买的一块对比一看,都还挺合适。
沈邪给的重于课内,注重的是基础知识能否扎实,韩铭表妹的则差不多都是课外的,可以当作一个延伸性的题外技能提升训练。
两份配合起来用刚刚好,蒋易仔细归类了一下,好在资料就是英语和数学两个科目,整理起来并不是太麻烦。
收拾干净书桌,窗外便是一阵烟花爆竹响,听上去热热闹闹的格外喜庆,蒋易透过结着冰花的窗户看着白雪皑皑的外面,处处张灯结彩,烟花爆竹屑从街头一直铺到街尾,红红火火的如一件喜服,用最直接的颜色刺激着他此刻运行着的感官,明明白白提醒他,过年了。
烟花爆竹响过后,就是新的一年。
_老沈,新年快乐啊。
蒋易在生生不息的烟花爆竹声中给沈邪发了自己的第一条祝福,然后在一条滚接一条的消息中挑着回复了几条,回着回着又想到上次元旦节沈邪回祝福短信的那波骚操作,心里头有些膈应万一这货也拿复制粘贴的来应付他……
_同乐,媳妇儿。
“同乐”粘不粘贴蒋易也不关心了,反正“媳妇儿”三个字肯定是首写,心里头登时明艳了很多。
_年夜饭去哪吃?沈邪又问。
_去清姐那,一会儿带着丽姐过去,往年都是这样的。
_嗯,挺想你啊宝贝儿。
蒋易乐了半天,回:你每天都要发这条信息给我,而且连标点符号都不变,是不是复制粘贴啊?
_没有,就随手一摁键盘,跳出来什么我就一块打上去什么了,但是想你的心情那还真能复制粘贴,一天天的没个尽头。
_“我也是”这三个字也已经能在键盘上立马敲出来了。
_说明你也在复制粘贴想我。
_靠,还挺会说。蒋易心情颇好的乐了半天,打完这条消息,关掉手机,回房间看丽姐还在睡觉,轻轻带上门准备先去沈悦清那,晚点再过来接她。
穿好衣服鞋子,在衣架上取下围巾戴上后,蒋易才刚打开门,就让一声带着哭腔的“小易”的怀抱给圈住了。
蒋易整个人瞬间紧绷住了。
沈悦清站在门口看着他,旁边是他已经好几年只能在记忆里看见、差不多就靠每年除夕这夜发过来的金钱才能维持着一丁点联系的外公文千凡,然后是现在抱着他哭的外婆贺娉……
“姐,”蒋易像是脖子以下皆麻木了一样,定定任贺娉抱着他哭,眼睛看着沈悦清,嗓子有一瞬间感觉无法发出声音来:“怎么回事呢?”
“小易,”沈悦清开口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我……”
“你让他们来的?”蒋易一双清亮眼睛瞬间充满血丝,语气和表情说不清楚究竟是冷淡还是平静,亦或是压抑:“你真的过分了。”
沈悦清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登时有些手足无措了:“小易我……”
旁边一言不发的文千凡开口了:“小易,是我和你外婆自己要来的……”
“和谁?”蒋易像是没听清楚一样,看着外公的双眼通红,蹙眉平静着问:“和什么玩意一起来的?”
“小易我是你外婆啊,”贺娉泪水纵横在有些沟壑的面庞上,手里提着的小包掉了也不自知,抚着蒋易双臂,老人哭得很伤心:“你不认外婆了吗小易?”
“外婆?”蒋易把目光收回来放她身上,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兀自笑了一下,眼尾飞出两滴泪,平静转过身往客厅里走,温声的口吻里压抑着很多东西:“走开吧你们。”
“小易……”老人瞬间哭得更加伤心,伸手要来拉他的手臂。
“别他妈碰我!”蒋易闷着吼了一声,眼角鲜红得像是能哭出血泪来,用力甩开了贺娉拽着他衣袖的手,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戒备,一脸痛恨,兀地后背撞在了身后柜子的硬角上,很疼。
“让他们走!”蒋易随手抓过旁边一个玻璃杯摔在门口,朝着沈悦清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沈悦清你让他们走!”
“小易啊……”
那只玻璃杯碎在贺娉面前,老人全然不顾围在脚边的碎玻璃片,抹着眼泪要上前去。
“滚!”又碎了一只在那滩玻璃渣里。
“两老先去我那吧,”沈悦清抹着眼泪上前扶住贺娉,扭头看着文千凡:“等我先劝一下小易再说……”
沈悦清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让靠近卫生间那间卧室里传出来的尖叫哭喊声把话打断了。
是丽姐!
蒋易浑身打了个激灵,转身朝卧室快步跑去。
门口边一直冷静埋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文千凡听到了,这是他女儿的声音。
“文老……”
沈悦清同样没能说完话,门口边的文千凡就拖着行走早已经有些不便的双腿一瘸一拐急切着闯进了卧室。
“我要去看看,我听到了,我女儿,是我女儿……”贺娉挣开瘦骨嶙峋的沈悦清,转身挨着进了卧室。
“贺老……”
钻心疼痛在头皮里炸裂,沈悦清再没力气说话,抱着肝部弯腰缓会儿,快步跟了上去。
“啊——”丽姐在床上叫着哭着,抓到什么都想往脑袋上磕,抓不到就直接磕墙,磕桌子……
总之能磕的都可。
这是她犯疯病以来,情绪最激烈的一次,蒋易一个大小伙竟然还拉不住她了。
偏生韩铭还不在……
沈悦清顾不得肝上疼痛,跳上床去陪着一块抱紧她。
“拿绳子来!”蒋易额上脖子上青筋炸裂,慌乱吼了一句。
“绳子绳子——”贺娉手忙脚乱的四处翻找着。
“阿丽,阿丽!我是爸爸啊——”文千凡上前来将丽姐四下乱抓乱扯的双手紧紧握在手里,浊眼之中满是兜不住的泪水。
丽姐没看他,痛苦的挣扎着哭喊。
“外婆,在衣柜里拿!”蒋易和沈悦清费力摁住脑袋已经磕出一片血迹的丽姐,却根本拿不住她:“第二层衣服下面!”
贺娉听到蒋易喊她了,鼻头又是一阵酸楚,顾不得其他,慌乱的翻开衣柜,从一只黑口袋里翻出了很多药品,在里面捡出了一团尼龙绳递给蒋易。
第85章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阿丽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贺娉一双浊眼已经为丽姐这对母子哭肿哭红了,嗓子也是比刚来时哑了许多。
不大不小的客厅里气氛格外压抑,文千凡贺娉坐一起,一个似乎被突然打击得不轻而有些出神的安静着,一个又从头到尾抹泪没停过,对面是坐在单人沙发扶手上,拿背对着他们不愿开口说话的外孙子蒋易。
房间里躺着已经不哭不闹合眼睡过去,也不知道意识是清醒着还是熟睡着的丽姐。
窗外爆竹声此起彼伏,方才还觉得这声音格外喜庆,十分有过年气息的蒋易此刻却痛恨极了。
操/你妈/逼过什么年!不过年还好,一过年就莫名找上门来好几年没见过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这他妈还过什么年!
蒋易一刻也不想在这呆下去。
沈悦清从厨房里端来给两老人泡的两杯热茶,看到蒋易闷着脑袋,无论贺娉怎么哭求怎么拽就是要离开。
“小易,”沈悦清红着眼睛蹙眉喊住他:“坐下来把事情先说清楚,现在离开除了能给自己添堵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你也知道让他们来会给我添堵,”蒋易全然不顾拽着他胳膊的贺娉,猛地转头盯着沈悦清,压抑住怒意吼了一声:“为什么都不问我一声,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让他们来了!”
沈悦清深吸口气,把端着溢出来两滴在她虎口处的茶水给两老放下,然后说了一声“贺老,借步和他说两句话”后,便强行把蒋易拉进了卫生间里。
“如果我提前和你说,你会愿意让他们来么?”合上卫生间的门,沈悦清有些深陷的眼窝瞬间就红了,两条晶莹顺着眼眶滑下将浓妆刷出一条缝,露出点透着不健康暗青又格外苍白的皮肤:“你不会,对吧,你一直都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在达不到自己预期结果的事上做努力。”
“你真可恶。”蒋易捏紧拳头,嘴唇不受控制的翕动着,双肩抖得格外厉害,胸口里如同被硬生生塞进去一块巨石,怼不下去取不出来,堵着连喘口气都感觉极其痛苦: “特别恨你,这一刻。”
沈悦清怔住了,声带像是漏气一般无法震动着让自己开口说两句话,过了很久才默不作声把断线泪胡乱擦了两下,努力扯出一抹还算自然的微笑后,转身就给他一个很瘦小的背影:“随便吧,即便这样做了让你不仅是这一刻恨我,就连未来几十年一块恨了我还是会这么做,还有,我建议你出去和二老说清楚,现在人已经在你面前而且也什么都看到了,再逃避下去有什么劲,再者你们谈好谈崩那也不关我的事了,无论你蒋易如何觉得我做的这件事多么欠,沈悦清也算是在这事上送佛送到西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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