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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
越前双手撑地，球拍虚虚的握在手里使不上劲，无我境界让他的体力消耗快到极限，任由汗水滑落进眼睛里他都没力气抬手擦一下。
跪倒在他面前的选手太多，幸村早已见怪不怪，“怎么了，就这样结束了吗？”歪头斜望了眼狼狈的越前，幸村没有嘲讽补刀的兴趣，可如果就这样崩溃，未免也太难看了啊。
“太……太强了。”除了‘强’大石找不出更适合的形容词，“这就是……幸村精市吗？”
就是这样，忍足侑士每每回想起那年的关东决赛都会心惊胆战：“幸村就是无敌的，没有他回击不了的球。”这才只是开始。
迹部摸着泪痣沉默不语，他很早就想和幸村比赛一场，可惜三年里各种错过，刚才见幸村简单至极的破解了‘冰之世界’，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是幸村对手，还要更强，迹部倏地握紧拳，手冢之后他又找到了另外的目标。
越前踉跄的站起来，汗水模糊了视线，他只能隐约看清对面的黄色背影：“果然好开心啊，打网球。”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爽朗笑容，越前的字典里可没有‘退怯’二字。
单膝跪地，左手聚集了所有的能力，再次抬头，是和身体状况截然相反的张扬：“还差得远呢。”
“千锤百炼之极限！”
手冢神情复杂，眼神里盛满了期望，越前，你又再次进步了。
“千锤百炼之极限，把无我的能力都集中在左手，将疲劳抑制到最低，能将威力和旋转倍增的招数。”第一次看手冢使用时，幸村就看透了这招的本质，“可是与此同时，身体其他机能也会变得迟钝。”利弊如此明显的招数，在幸村眼里还远比不上基础牢靠来的有用。
“只有像手冢那样能完美的开启领域才能完成。”所以不开启无我境界就不会领域的你，又如何能得分呢，幸村目光凌厉，脚步微移，直接回球得分：“只要不使它倍增，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幸村寥寥几句话的时间就瓦解了能被列为传奇的绝招。
切原嘟着嘴羡慕嫉妒道：“部长态度好温柔啊，还在给那小子讲解，平时对我都是直接秒杀的。”
你怕不是对‘温柔’有错误的理解，安井小兔子望了眼场上打出的每一球都是杀招的部长，心里瑟瑟发抖，简直和平日里浅笑倩兮的部长大人判若两人。
果然是单细胞海带，柳只能摸摸海带头算作安慰，刚才幸村脱下衣服的那一刹那他差点忍不住打个哆嗦，那寒光、那微笑，越前一上来就触了小雷区。
“Game 立海大附属，1-0。”
没有开大的特效，没有沸腾的呐喊，简单而纯粹，每一球都打在越前右手边压线的同一位置，似随意为之，又像刻意彰显控球的实力。
“Game 立海大附属，2-0。”
这才应该是网球本来的模样，宫日梦回前世职网比赛观看席，那时的他也是坐在场边看世界最顶尖的高手打着最普通又最艰难的比赛。
“每一球都压在底线上，幸村是觉得比赛无聊了吧。”揣摩人心一流的仁王摸着下巴道，“自动提高击球难度，幸村还真是把决赛打成了练习赛。”
“Game 立海大附属，3-0，交换场地。”
到目前为止，幸村一分都未失的拿下三局，“或许是太早到达那种境地了。”迹部手插在口袋里，眼神里是了然和担忧，成长过快有时也不是好事。
立海大这边真田也在发表相似的观点：“因为自身天赋之高，把身边强者的招数一一学会，但是看他不成样的姿势，千锤百炼之极限就是个好例子，完全被绝招玩弄于鼓掌之中，最后得到的只有反噬。”
而和越前相反，同样拥有超高天赋的幸村，却专注于基础的训练，他身边没有实力相匹配的对手，打球这么多年，走得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路线，‘动作不好看’这句话是幸村的口头禅更是他对自己和立海大众人的基本要求。
杂念太多了啊，男孩，小球砸在白色线条上，旁边是追球不及而扑到的越前，幸村横拍在胸前，低垂眉眼随手拨弄着网线，当你沉浸在各式绝招里时就已经深陷泥潭。
“如果你的网球只是这样那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算作他好心的提醒，幸村居高临下的视角充满淡漠，终归是一年级的小孩，他也不愿意给太过难堪的结局。
“绝对……”再次爬起来的越前扔掉帽子，如此紧要关头，脸上依旧是不变的嚣张笑容：“我绝对会让你无话可说！”
“真是的，真是个固执的孩子。”幸村嘴上这样说，眉间却舒展开来，既然如此，希望你的坚持能起点作用。
“来了！”神经绷紧的宫日最先察觉到气场的变化，精市准备用灭五感了，居然是从现在就开始布局吗？
青学这边看见越前还在坚持用千锤百炼，按捺不住的出声喊道：“不行，越前，千锤百炼已经被完全看穿了！”
气流转换，原本该在左手的加持瞬间转移到腿上，加倍的速度让越前瞬间追上幸村的发球，更是在途中将球拍转移到右手，气流也随之而上，带着千锤百炼加倍力量的右手挥拍而出。
右手的加倍还击终归比不上左利手，幸村后退一步拉开击球距离，紧握球拍手腕曲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小球触网。
预判准确的越前早已准备好滑行距离，高高跃起，速度极快的上旋球，抽击球B。
‘15-0’
然而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越前的预料，在小球第一次弹起前，幸村已经等待在落球点，他在越前击球的那一刻就完成了预判，抬手最普通的直球，穿过中场压在底线上，根本不给奔跑到网前的越前反击的机会。
这个预判速度就连柳的数据网球都做不到，但只有幸村自己清楚，刚才这一球他也屏住了呼吸，不全是侥幸也不都靠实力，幸村眼眸里染上警惕，多亏他之前在意于真田输给越前的那场比赛，顺带了解了越前的各种抽击球，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迅速反应过来。
能自由操纵气波，极度减少身体负担，成功克服了千锤百炼的弱点，动脑筋了啊，这个孩子临场进化的能力还真是出乎意料，幸村从口袋里摸出小球，有节奏的拍打在地面，越前有资格站在他对面，假以时日必能更进一步，但是，这是立海大三连霸目标的最后一战，是他幸村精市回归后的第一战，所以，对不起了男孩，经历磨难才能更加茁壮成长，这就是我教给你的一课。
第91章 天|衣无缝之极限
“下一次，只用六球结束。”
这次是绝对预告，幸村看了眼对面意气风发的少年，才气焕发之极限吗？
幸村对场边兴奋的倒数声充耳不闻，他快速移动，微风吹起衣摆，精瘦的腰线若隐若现，反手打在越前的空白区，连真田的‘难知如阴’都能破解的绝招，你凭什么觉得对我有用，我承认你的天赋潜力和毫不放弃的毅力，但是！
幸村看准时机放出一个高吊球，越前如他所想跃起扣杀，幸村微微屈膝守在前场，小球如炮弹般直冲观众席而去。
这怎么可能？！刚才那一球他明明瞄准了底线，愣神的越前脚下不稳栽倒在地，“怎……怎么回事？”
坚持了六球，幸村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泛起涟漪，他并没有一次性剥夺越前的五感，精神力的布局更是缓慢推进，如果是平庸的选手，他不会让对方这么难看，可是这场比赛必须万无一失，幸村眉心微蹙，安静的站在网前给足越前反应的时间。
“小不点！”那一下绝对摔得很疼，菊丸担心的喊道。
大石不知所措：“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冢抱臂看着垂眸不语的幸村，开始了啊，独属于幸村的网球，距离上一次亲自见证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不二敏锐的看向手冢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呐手冢，刚才那个就是……”传说中的那一招吧，按照越前的水平不可能打出那样离奇的出界球。
“我曾经面对过，但现在的幸村已经变得更强。”手冢听出不二语气里的担忧，但他给不出最佳答案安慰队友，现在的幸村到底何等水平他也摸不清底，而当年，他没能彻底破解灭五感。
直接脸朝下砸地，越前脑袋有些晕乎，站起身还嘴硬道：“难得能六球了结的。”
“小不点，没事吧？！鼻血，你都流鼻血了！”菊丸看出越前的不对劲，都流血了啊，怎么还有空在那说闲话？
越前虽然疑惑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反倒是因为幸村的眼神太过复杂，他有些不自在道：“怎么了，这又不是你造成的。”
摔倒流血这件事还真不在幸村的预料中，他目光沉沉的望着还没查觉的越前，自从生病亲历了无力感，恢复后的幸村基本没有使用过灭五感，幸村开口提醒道：“我看你，似乎已经失去了触觉啊。”
就是这个眼神，“没错，就是那个。”隔着半场的小金再次被刺激到、他忍不住双手环肩，身体微微颤抖道：“好可怕，那个人的网球好可怕。”
单纯的小金第一次面对如此残酷的打法，久久未能回神，白石将小孩拉到身边抚背安慰，他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灭五感，但是道听途说也能七拼八凑，加上直面过幸村的打法，气场、威压，即便是他都被压制到极限。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立海大的正选几人都经历过幸村的网球，另外大多数没尝试过灭五感的人也看过别人被虐菜的模样，切原抖掉后背不自觉窜上来的寒意，“比赛很快就要结束了吧，部长都用上灭五感了，越前那小子就等着被零封吧。”
幸村退到后场准备发球，他摩挲着手里的小球，可能大病一场让他也变得有些心软了吧，在发球的最后一刻，幸村将原定的精神力转移了方向。
“咦？！”最为敏感的宫日又是第一个发现异样，按照（被灭五感的）经验，幸村的攻击会越发尖锐致命，最终彻底控制对手的身心，可刚才的发球幸村竟然有略微收敛，这个时候手软不是幸村的作风呀？
这是什么感受？越前现在一点都不舒服，幸村的每一球都打在他最不顺手的位置，他想使用千锤百炼之极限，可是却无法集中精神，光是普通回球都很艰难。
没有感觉了，没有捕捉到球的感觉，越前眼睁睁看着小球被他打出去，可是却好似身体里拥有另一个灵魂在替他打球，他感觉不到网球撞击球拍，这就是幸村刚才说的‘失去触觉’吗？
“剥夺触感？！”
听起来是天方夜谭，乾想要解释也有些困难：“触觉包括痛觉、位置感、震动感等体性感觉的总称，刚才越前没有意识到自己流鼻血就是失去了痛觉。”
“不管打到哪都能被回击的印象？”听到小金的形容白石有些理解。
小金还是一副蔫蔫的样子：“是啊，因为不管向那家伙打出什么球，他都能像机械般精确回击，而且回击的球都很别扭，这种感觉变多后就印在了脑海里，渐渐地，我不想与他视线相交，不想接他的球，不想打无用功的绝招，然后就身体也变得无法动弹。”好不容易有些消散的记忆重新上线，小金抖着手又缩成一团。
听到这番形容，忍足谦也目瞪口呆：“这简直就是Yips啊。”那个超级难治愈的疾病怎么会变成网球招数呢？
“所以才被叫做灭五感吗？”白石忍不住看向淡定的立海大观战席，初一就听到了传闻，从那时起幸村就有这样的实力，怪不得立海大能直指三连霸。
临时改变策略的幸村并不准备软刀子慢慢来，一球一个，仅四个来回就彻底剥夺了越前五感，你是不可能赢过我的，男孩，还是尽早结束吧，幸村毫不留情的快速发球，小球打在角落里，尽可能的避开陷入灭五感后在场上迷茫晃荡的越前。
“Game 立海大附属幸村，4-0。”
就算有幸村避让，越前眼神不聚焦环顾四周的模样依然让人心疼，青学那边已经有不少人不忍再看：“振作点啊，小不点！”
这就是我的作风，这就是我的网球，幸村微闭眼眸，再睁开眼底是决绝的坚定，从他创造灭五感起一切都已注定，他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种球风，外界的目光言语改变不了他，历史向来只有胜利者书写，所以他从不后悔。
“精市在医院里的时候莫过于如此了吧。”宫日忽然出声，他瞄了眼真田紧锁眉头道：“浑身无力，身体僵硬，坠入黑暗，这些都是精市深切体会过的吧。”没有人比幸村更懂Yips的感受，看见场上越前的模样，宫日却只有心疼幸村的想法。
越前趴在地上，胡乱的挥舞着双手想要摸索到小球，就像是溺水的鱼，除了空气皆是徒劳，我还在比赛呢，我还要发球呢。
“够了，已经够了，越前！”三小只在场边泣不成声，太难堪了，太痛苦了。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越前趴在地上彻底不再动弹，远处好像传来裁判宣布结果的声音，‘输？你说我会输？我会输吗？’
‘不要，我不想输！’来到日本后从未在正式比赛里输过一场，越前为此骄傲也坚信未来如此，‘为什么会如此痛苦？原来打网球是这么痛苦的吗？’泪水不自觉的滑落，比起身上的擦伤，内心的痛苦搅得越前呜咽出声。
哭了啊，像是小兽一般的啜泣，幸村站在场中一动不动，沉默不语的样子近乎无情，而此刻幸村想的却是曾经跪倒在他灭五感之下的前辈们，有的得了应激障碍再也无法拿起球拍，有的从天之骄子掉落尘埃，最终泯然众人。
热风蒸发了后背微湿的布料，幸村抬手撩开垂落的发丝，眯着眼直面烈日的阳光，周身恐怖的威压缓慢收敛，对方终究只是个孩子，或许他该换个柔和的方式。
而此刻，趴着不动的越前脑海里浮现出儿时的回忆，熟悉随意的后院网球场，自制的简单球拍，整日里以逗他为乐的不靠谱老爸。
“要是局限于双眼所见的河流的话，那你还差得远呢。”难得正经的父亲站在瀑布前，扭头说出当时他听不懂的话：“去看穿内心的本质吧，龙马。”
“网球……”手指握紧拍柄，越前摔倒在地时都没有丢弃球拍，球拍是他最后的依赖，他支撑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还是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可是心底的黑暗正在逐渐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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