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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儿(近代现代)——折烛

时间:2021-01-14 10:47:31  作者:折烛
  “总算舍得回来啦。”
  江也老实交代:“就和刚搬来的阿姨说了会儿话,又问了哥哥几道题。”他翻出那几张皱皱巴巴的草稿纸,对着晋瑶甩了甩。
  晋瑶其实压根没看清,但江也不会骗人,她就放心大胆地高兴。
  “好小子知道主动用功了哈。”晋瑶撂下手里的活儿,迎过去接江也背上的书包,随口问道:“一楼那家就她和儿子?”
  江也边脱外套边胡乱点了点头。
  晋瑶挑了挑细眉,又低着声音神神叨叨地追问:“那没见到男主人?她是没老公吗?哎,你说一个女人带着儿子,还是马上要高考的儿子突然搬过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啊……”
  “妈,”江也慢吞吞地打断她,“人家说不定觉得这上学近呢。你可别乱猜了。”
  晋瑶扫兴地努努嘴。
  江也把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又从晋瑶手里接过书包,说:“那我回屋了。”
  “这孩子,急什么!”晋瑶瞪了他一眼,“看看你老娘给你买了啥!”
  江也捧场地问:“买了啥?”
  晋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沙发边,从靠垫后面掏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捏着那袋轻飘飘的袋子回到江也面前。她从里面抖出来一件黑色的T恤,上面印着金色的鹰和一个醒目的英文单词,“BOY”。
  江也吓了一跳。这牌子名气大,他自然是知道的。当然也仅限于知道。
  晋瑶赚钱已经很不容易,江也想象不出自己把她大把时薪穿在身上的样子。
  “你猜多少钱?”晋瑶问。
  江也摇头。他不敢猜。
  晋瑶喜滋滋道:“两百块。这个可是大牌子呀,我看有微商卖,虽然有点贵但据说是跳楼价了,我就给你买了一件。怎么样,好看不?”
  这价格着实是让人不敢猜了。再听到购买途径,江也心里就有数了,也踏实了。
  幸好,幸好。
  “妈,我特喜欢,”江也由衷地说:“真的。”
  周五是一周里让人最有盼头的一天,“人”不包括高中生。
  一周五天上课,周六全天自习,要是周末排上了考试,那么周日的休息时间还要再次压缩。
  “我就不明白了,一直这样学学学能有效率吗,啊?”王洪波愤慨道:“九点多那一个个的都开始打哈欠了,困得睁不开眼,做题还有效果?”
  谢潋怜悯地看着他,“那是你。”
  王洪波:“草,你别老人身攻击我啊!”
  “行了,”谢潋说:“现在六点半,效率高,你回去上自习?”
  “……”
  谢潋笑了一声,先一步走到了学校大门口的保安室,对着里面扬声喊道:“叔,劳烦开下门。”
  “噢,小同学,是你啊!”保安大叔从里面走出来打了个招呼,“我看你眼熟得很……哎,哎,就那个!”
  谢潋跟着瞎认,“哎,是我,是我。”
  “对,那个什么大红花榜上第一个就挂的是你的照片,厉害得很哩!”
  王洪波:“噗 ——”
  大红花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潋知道他在说年级排名的榜单,也不纠正,笑着说,“对,您没认错。”
  保安大叔一脸慈祥,“还有十几分钟就晚自习了,你现在出去干啥?”
  谢潋说:“逃晚自习。”
  “不是不是,”王洪波听到这大惊失色,总算不站在一旁光看热闹了,三两步迈上前递过去一张假条,“我俩和老师请过假了,叔,您看看。”
  假条上的笔迹是谢潋仿的就是了。
  出了大门后王洪波叫了辆车,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坐上去。司机从后视镜看着后座两人吊儿郎当的样子,又看了看导航指向的酒吧一条街,叹着气踩下油门。
  附中建得偏,开车到市中心花了一段时间。
  一下车王洪波的胳膊就不老实地揽过谢潋,神秘兮兮地说:“二狗找了仨三中的姑娘,都是学舞蹈的,据说贼好看。”
  谢潋和这个二狗见过两回。这人也是附中的,成绩不错,但酒品很差。谢潋有一次看到他灌姑娘酒,那之后就不怎么瞧得上他。
  本来听到王洪波总撺掇着交际就烦,现在又多了个二狗。
  谢潋皱着眉道:“你早说他来我就不来了。”
  “兄弟,我真没想搞你。”王洪波解释,“这酒吧二狗他哥也有份儿,那你说说,人家弟弟想来我能不让,我敢不让吗?”况且人家居然还带来仨漂亮妹子!
  谢潋脸色虽然仍算不上好看,但好歹缓和了一些。
  走进大门先是几道曲折的通道,天花板上安着淡紫色的射灯,故意制造些神秘的氛围。等到侍者再次拉开一扇云母石和黄铜装饰的大门,酒吧真正的样子才真正显露出来。
  酒吧要等到晚上九点才正式营业,此时里面的人不多,大多是老板的朋友或是合作伙伴,三三两两地坐在卡座里或者是吧台上交谈,空气中流淌着驻唱歌手吟唱的美国乡村民谣。
  王洪波眼尖地发现不远处卡座的熟人,扯着大嗓门喊:“二狗!”
  “二狗”其实本名叫“荀茂泽”,因为姓氏总被读错成“gou”,家里又排行老二,后来大家就“二狗二狗”地叫了。以此类推,他大哥的外号当然就是“大狗”。可惜没人敢当面叫。
  二狗看到王洪波也站起来挥了挥手,在看到谢潋后又把手放下了。
  谢潋正好也不想和他打招呼,两人相看两厌,守着U型沙发一头一尾地坐着了。
  被围在中间的三个姑娘自从看清了谢潋的样貌,都不自觉红了脸,眼睛不住地往他身上瞟。
  “哎呀,”王洪波假惺惺地拍了下巴掌,“都是朋友,这样让我很难做啊!你说说,一个坐这一个坐那,让我挨着谁?我不能太偏心不是!”话音刚落,他就挑了个靠近中间的位置坐下了。换而言之,左右各挨了个姑娘。
  谢潋:“……”
  二狗:“…………”
  王洪波落座后刚转向右侧,结果右侧的姑娘也转向了右侧,面朝着谢潋。王洪波也不在意,转头去和另一边的妹子搭话去了。那边的二狗就没这么豁达,他也算是会讨女孩子开心的类型,只不过长得太过随性,以抽象的长相吃了亏。
  看着随随便便就能吸引来女生目光的谢潋,二狗愤恨地喝了口手里的酒。
  那边挨着谢潋的女生主动挑起话头,“嗨,我叫程姜,同学你叫什么?”
  “谢潋。”
  “哇,”程姜闭着眼瞎夸,“是哪个字啊?”
  谢潋顺嘴胡说:“金三练的‘练’。”
  对方沉默了片刻。谢潋也不在意,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酒,瞥了眼香槟酒瓶,自言自语道:“DomPérignon?”
  程姜:“诶,你认识法语?”
  “完全不会。背几个词装装样子罢了。”
  程姜内心崩溃,心想这样我还怎么往下接。她恍惚地用手探向果盘,摘了几颗提子吃,冰冰凉凉的水果在口中迸出甜蜜的汁水,整个人都仿佛被安抚了,虽然大抵是心理作用。她又捏了一颗递给谢潋,柔声道:“你要吃一颗吗?”
  谢潋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也有个人给他递来提子,只不过那个人更大胆,直接将它怼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眼前的水果皮很薄,用牙齿轻轻一咬,脆弱的果皮组织就会被撕破,垂头丧气地脱下紫红色的罩衫,露出里面剔透、多汁、成熟的果肉。
  谢潋忽然觉得有点口干。
  “不用了,谢谢。”他哑声道。
  谢潋心想,昨天或许应该吃一颗的。
  时间过得没有想象中慢,九点很快来临,大批客人涌入酒吧,气氛一下热烈了起来,连背景音乐也从柔和的歌谣换成节奏感极强的流行音乐。
  二狗早就不满足于单纯的聊天了,趁着欢闹一片,他提议来玩游戏。
  酒吧里的游戏无非是那几种,言语上的刺激或是动作上的刺激,总之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刺激”。
  既然游戏发起人是二狗,谢潋想都不用想,以那人猥琐的路数,选的肯定是肢体接触类的。
  二狗说:“咱来玩'传纸条'吧,就按照现在的位置,从谢潋开始,行不?”
  果不其然。
  谢潋在心中惊叹于二狗的不要脸。用嘴衔着纸片儿传给下一个人,在传递的过程中纸条被唾沫浸湿,随着游戏向后推进,纸条势必会越来越小。那最后由那姑娘传到二狗那,怕是只能送出自己的嘴唇了。
  王洪波也赞成,“好好好,玩这个玩这个。”
  几个姑娘虽然面上推脱,却已经开始红着脸左右乱瞟了起来
  “你们玩,”谢潋披上校服外套站起来,“我先回家了。”
  “哟呵,”二狗出声讽刺,“怎么,您这是玩不起啊?当着大伙儿呢,别弄的这么扫兴成吗?”
  谢潋睨了二狗一眼,“唰”地拉开书包,从草稿本上撕下一块儿纸片抿在嘴里。
  程姜心脏突然疯狂地跳动起来,仿佛今天之前经历的那些都在为这一刻做铺垫,看着眼前人半垂着眼凑近,她大脑一片空白。
  谁想到呼吸还没纠缠到一起,随着对面人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纸片就轻飘飘地从两个人眼前落了下去,比秋天的第一片落叶还要无情。
  程姜:“……?”
  “啊,”谢潋声音没有起伏地惊讶,“我输了。”
  然后在其他人复杂的眼神中,他如愿以偿地离开了。
  谢潋打车回到老城区,照常从公园旁的十字路口下车,刚要顺着公园外围墙往北小区的巷子中走,夜晚的风撩拨似的抚上他的脸,缱绻地裹挟了些许酒意,最后留下一缕清爽便又离开了。
  谢潋忽然觉得在公园里散散步也不错。他脚尖方向一转,拐进了公园侧门。
  侧门是个常年开着的铁门,进去是片稀疏树林,不远处的几盏灯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照到这里就分不了多少光亮了,这样的地方晚上没什么人会来。
  谢潋迈进铁门的时候,低着头影影绰绰地看到旁边有个黑影,像人影又像是树冠投下的阴影。当他再向里走几步,才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
  那影子真的是属于人的。
  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他的肩膀,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哥,有钱没?哥想去网吧包个夜,就是这手头有点紧。”
  风吹过树叶,耳边的声音还未散去,树叶就躁动地振动起来。
  这个夜晚不会太平静。
  “钱我是有,”谢潋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只是怕你没那个命花。”
  话音刚落,趁着后方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谢潋抄着书包带就把书包重重地抡去,那人面门中招,疼得滚到地上躺着嗷嗷直叫。谢潋看他是少年的身量,仿佛也是学生,只是天色太暗,无法仔细分辨。
  谢潋走近一步,还没等他弯腰捡起书包,左膝从后被一股力道击中,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倒在地。
  操,原来不止一个人。
  后面那人踢了一脚不够,正要再补两下,谢潋屈起手肘向后使力,照着他的大腿也来了一下。但还不等他对付完后面的那个,前方又有人挥着拳头等着他,来不及躲闪,速度极快的一记拳头撕破空气甩上了他的左脸颊。
  鼻腔里流出温热的献血,谢潋慢慢抬手去擦,擦了又有新的流出来,最后越擦越多。
  对面的人还在笑,“叫你他妈不老实听话?傻|逼了吧!”
  谢潋也笑了,一字一顿道:“我•草•你•妈。”声音是那种从喉咙里挤出的阴狠、暴戾。他把校服脱了,用干净的卫衣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血,紧接着把校服外套狠狠地甩到对面那人的头上,不知道是拉链戳到了眼睛还是怎么,那人爆发出一声惊叫。谢潋没管他,撑着膝盖站直身,再次旋起右脚把从后面扑上来的人重重踢倒,一开始被书包砸倒的人想爬起来抱住他的腿,结果手指直接被鞋底踩到地上。
  谢潋慢慢走向最后站着的那个人, 对方也已经把蒙住头的校服扔到地上,两人被鲜血糊了一脸,喘息间都是止不住的血腥气。
  空气中有一根弦,它已经被拉扯到了极限,下一秒似乎就要断了。
  “……这是怎么了?”
  一道声音响起,弦就这么被松了劲儿,气氛微妙地产生了变化。
  谢潋和那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的主人。
  江也迟疑地走近,看了看谢潋,又看了看对面那人。
  “谢潋,刘啸燃?你俩在打架?”天色太暗,他看不太清两边的状况,只觉得情况不妙。
  还没等谢潋说点什么,刘啸燃先惶恐地喊了声“也哥”。
  江也无奈,“别这么叫,跟黑社会似的……”
  刘啸燃说:“楮哥护着的,咱们都得这么叫。”他突然反应过来点什么,刚才江也似乎不止叫了自己的名字。他震惊道:“也哥,这是你朋友啊?”
  江也不搭理他。他走近谢潋身边,嗅到淡淡的血腥气,拉着他顺着微弱灯光一看,手里拎的东西“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怎么这么多血!”一改往日慢悠悠的风格,江也的语气忽然变得急促。
  谢潋压着声音道:“那得问这几位兄弟了。”
  地上趴着的那两个小弟此时也起来了,哎呦哎呦地挪到一边站着,不敢再掺合。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是你朋友。”刘啸燃挠了挠头,“今天这事儿能不能算了?你看我和兄弟也被你朋友揍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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