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主君,假如我不作出决断的话,我们都会死。”
水银茧里再无声息,但迪尔姆德却明显感觉到,一股庞大的魔力洪流沿着主从之间的魔力通道涌了过来,有些疲乏的身体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全盛状态。
对不起,master……我一定,一定会为您带来胜利的!
颤抖而挣扎的手,攥住了兀自盛放的黄蔷薇,狠狠掐下。
……
折断的黄枪化作点点光辉升天而去,迪尔姆德强人心痛,沉声道:
“骑士王,我会暂时冲破魔物突袭所罗门王造成空隙,你抓住机会解放宝具,争取一举击碎结界。”
阿尔托莉雅沉默着点了点头,隐去剑形的风王结界化作重锤,将挡在迪尔姆德前方的魔神悉数击碎,开出一条通路。
其实誓约胜利之剑只是对城宝具,并不是传说中的对界宝具,至于能否一举打破固有结界,也只能看运气了。
“……这一次不成功,就成仁了……”
狂风卷地,娇小的女骑士透过前额凌乱的碎发,看见单枪匹马的lancer像大猫一样俯低身子,高高跃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冲向魔术王,背影蒙上一层血色。
迪尔姆德已经上了,那么,也该到她了……
急速扩张的狂风受到阻滞,最终演变成毫无杀伤力的拂面微风,幸免于难的魔神们又像海浪一样奔涌过来,但骑士王卸下伪装的目的已经达到。
金色剑锋散发着圣洁光芒,逸散而出的光点螺旋状环绕着剑身,为凛然的少女面庞罩上一层圣光。
浑浊血泊泛起涟漪,倒映着少女娇小的身形,无与伦比的光辉正凝聚在常胜之王的武装上,妖精乡的圣剑如有生命般地鼓动着,呼吸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壳而出。
阿尔阿尔托莉雅深吸一口气,圣剑往下挥到半空,戛然而止。
“Ex——calib——不可能,怎么会在这种时候……”
完蛋了。
迪尔姆德在心中默念。
在本该同一时间激发的圣剑没有如期到来时,才跳到半空的lancer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但现在已经太迟了,既保护不了御主,也重整不了态势,剩下的唯一路径只有决一死战。
只能寄希望于所罗门王被第二个宝具绊住,没办法脱身吧,否则他可就要白死了。
费奥纳的首席骑士咬咬牙,原本将坠未坠的身体奇迹般地再度腾起,并以比刚才更快三分的速度冲向所罗门王,到达最高点时,将浑身上下的力量聚在一点,然后,奋力投出!
闪耀的红枪划过,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急坠而来,甚至把玉座都炸得四分五裂。
然后,所罗门王及其御主的身影渐渐淡去,它打空了。
渐渐垂落的光轮晶莹流转,闪烁着不祥的光彩。
……
空大之后的lancer第一个念头,就是折返!
那个光轮宝具已经要开始运转了,而作为失败者的他,已经没资格摇着尾巴向君主夸耀武力,但至少,他不能再重蹈生前覆辙,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螳臂当车的路上!
迪尔姆德奋起余力冲向光环,紧接着,炽热无比的光环洞穿了他的灵核,去势不减的直奔水银茧。
“肯尼斯……肯尼斯!”
这是时钟塔的天才第一次看到怀里这个女人如此亲昵的模样,眼角噙着泪,双手藤蔓般缠在腰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我们会死吗?”
我们?
多么亲近的用词,索拉以前从不用这种词,她只会一面嫌弃一面理所应当地接受他的献媚。没错,她是女王,而自己,则是那个献媚的佞臣。但是现在,这个高傲的女王如今终于肯对他敞开心怀了吗?
逼仄昏暗的空间里,肢体挨着肢体,气息触着气息,肯尼斯的心隐隐躁动起来,就连刚才和迪尔姆德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但很快,他就露出了勉强的笑容。
“没错,我研究的月灵髓液可是埃尔梅罗的至宝,世上任何东西都不会击破它的防御!放心吧索拉,我们会没事的!”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瑰宝,也是有其防御极限的啊。
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自欺欺人般地闭上眼,搂紧了怀中的未婚妻,把她转到相对安全的方向。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是……但是啊,就让他享受一秒这个女人难得的真心吧。
下一秒,沸腾的瑰宝在光带前瞬间蒸发。
……
光带过后,白色神殿缓缓崩解,恢复成一片狼藉的肯尼斯庄园,虫鸣蝉唱依旧,只是少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真是的,竟然是时钟塔里难得的情圣。”马里斯比利对着地面一片漆黑的焦土叹了口气,“竟然如此死心塌地地爱上了利益交换而来的联姻对象,到最后宁肯舍弃生命也要保护她吗,这个女人可不值得你这么干呐,肯尼斯。”
尤其是这个在之前还背叛过你感情的女人,那就更不值得了。
大获全胜的天体科君主感叹了一会儿,就看见所罗门从角落里走了过来,气息甚至因为宝具两连发而衰弱了些许。甚至不用思考,马里斯比利划开皮肤,任由所罗门举起鲜血奔涌的手臂肆意吮吸。
“所罗门王,战果如何?”
古以色列王抬起头,滴滴鲜血沿着嘴角滑落下来。
“Lancer本人消灭,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消灭,索拉·娜泽莱·索非亚莉消灭。”
“那么saber呢?”
即便心中已有结论,马里斯比利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
“Saber本人重伤,小圣杯体内有特殊的神代礼装发动,所以两人在固有结界破裂的时候就逃了出去。不过卫宫切嗣那边,我已经做了安排。”
“不错,将来夺得冬木圣杯的不是我,而是卫宫切嗣和saber,所有人都会记得这个结局。走吧所罗门王,今晚的战斗告一段落了。”
心情不错的无良魔术师率先离开,所罗门在地上的焦炭旁静静站了几秒,随后消失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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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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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吃到阅文免费大瓜,心情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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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抓包
郁郁葱葱的森林里,阿尔托莉雅正背着爱丽丝菲尔亡命奔逃。
严整光洁的铠甲破碎崩裂,就连底下的蓝色裙装也撕开大片,温热鲜血正从肩胛之间的大洞泊泊流出。即便如此,生性坚韧的女骑士依旧没又发出哪怕一声痛呼,更没有做出扔下银发人造人临阵脱逃的行为。
“……好痛……”
正面接了一发宝具的小圣杯在昏迷中无意识喃喃,肉身的某处,堪称世间最强守护的剑鞘正涌出股股魔力,滋润着两人(?)干涸的身躯。
“爱丽斯菲尔,麻烦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安全地带了!不要睡过去,切嗣还在等你。你既然和我一起出战,那你就是我的士兵,我不允许你就这么在战场上阵亡,听到了吗!”
感应着背上人造人危在旦夕的生命反应,同样身负重伤的骑士王恨不得空出一个拳头,狠狠打在树干上。
无力……太无力了……这种感觉,简直像他们从开始定下计划的那一刻就全部被人看在眼里,然后被针对性的破解了。切嗣那家伙想要当黄雀,把捕蝉的螳螂当成美餐,没想到那个螳螂竟然只是诱饵,真正的螳螂反倒变成了拿着弹弓的猎人吗……
不管她心中如何愤怒,如何痛苦,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完全是人智比拼上的败北。从者和御主之间的配合也好,御主的智慧也好,她和卫宫切嗣都完全处于下风,没有丝毫翻身余地。
落到这个下场,她心服口服。
“所罗门王。”
阿尔托莉雅咬牙切齿地念诵着这个名字,心中却不免漫出一丝钦佩和恐惧。
刚才,就在她要用出誓约胜利之剑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不到令咒的存在了,来自卫宫切嗣的魔力供给也一并切断。要不是还有爱丽的魔力,她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就要因为魔力耗尽而消散。
然而,借由爱丽身上的剑鞘离开固有结界之后,她突然又感应到了令咒的存在。也就是说,所罗门王拥有能封印令咒的能力。
真是可怕的御主,可怕的从者。
骑士王苦涩地想着,忽然发现背上的爱丽丝菲尔有了醒转的迹象。
……
“……唔……切嗣……”
仿佛是被某个关键词触动,银发人造人的眼皮眨动了一下,睁开双眼。眼前一切影影绰绰的,爱丽丝菲尔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见saber焦急的脸。
“爱丽夫人,你还好吗?”
阿尔托莉雅轻柔地推了推爱丽丝菲尔的肩膀,仿佛是在呵护一朵娇嫩鲜花。
“不……我没事……”银发人造人虚弱地爬起身,破损的衣物下,原本该是可怖伤口的地方光洁一片,“就在刚才所罗门王宝具发动的时候,切嗣埋藏在我身体里的东西发挥了作用,把濒死的我救了回来。说起来,我更该谢谢你才对。”
爱丽丝菲尔双目盈盈地看着阿尔托莉雅,情不自禁地握住女骑士的双手。
“那个东西据说是你的剑鞘,切嗣却把它埋藏进了我身体里,你本该有索要它的权力,但你却没有,还在我昏迷的时候,把本该流向你的魔力导向了我。我之所以能恢复得这么快,都是你的缘故啊,saber。”
莹莹辉光自两人交握的双手处亮起,感受着剑鞘的修复魔力自人造人处传来,阿尔托莉雅赧然地别过脸。
“我是你的骑士,自然要为你着想。”
“你太好了saber!你果然是那位传说里高洁的骑士王啊!”
人造人光洁无暇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看起来很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阿尔托莉雅肩膀微动,就甩开了爱丽丝菲尔张开的手。
“咳咳,夫人,我们还是谈点其他事吧。比如说,你对所罗门王和马里斯比利怎么看,对上caster,我看不到胜机在何处。”
“所罗门王……”爱丽丝菲尔笑意收敛,眉间竟浮现几缕愁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所罗门王和我相似,是很可悲的存在呢。”
骑士王一怔,随后向她倾身。
“愿闻其详。”
……
银发的人造人跪坐在地,双手捧心,眉峰微蹙。
“阿尔托莉雅,你知道吗,我们爱因兹贝伦家族,就是为了第三法而诞生的人造人家族。虽然我们有着和人类一样的面容,和人类一样的体温,和人类一样会哭会笑,但我们,始终都无法得到人类的‘心’。”
“爱因兹贝伦的先祖,第三法造物,连通根源的冬之圣女羽斯缇萨·爱因兹贝伦和其他两个魔术师家系,为了实现全人类的救济,而将自己献祭成为冬木圣杯的核心。而我,从出生开始,便是以冬之圣女为原形而创造的小圣杯,在这场圣杯战争的结尾作为祭品献给真正能实现愿望的大圣杯。”
“爱丽……”
“没关系哦,阿尔托莉雅。”爱丽丝菲尔捧起她的双手,笑容洒脱,“我已经无所谓了。爱因兹贝伦的悲愿只是让圣杯降临,完整实现第三法而已,假如我和切嗣能真正让圣杯降临的话,那么伊莉雅就不会再重复我的命运。”
“哦对了,我们在说所罗门王,嗯,虽然我知道你其实很羡慕他和御主的合作无间,但这其实只是表象。也许是种错觉,又或者是身为同类的共鸣,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并没有常人的情感,而只是单纯地以他人的愿望作为内在动力罢了。再结合当中的描述,我基本能够断定,所罗门王是作为上帝的使徒,抑或是大卫王献给上帝的祭品而降临的。”
“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是行走在人间的神。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拥有充裕到令他像常人一样哭笑的感情呢。撒~阿尔托莉雅,你觉得我这个解释可以吗?”
“您的意见令我茅塞顿开。”
大致恢复的骑士再度抱起了银发人造人,大踏步向着卫宫切嗣的方向走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从出生开始便被剥夺了情感,理所当然作为提线木偶而活的王,那也太可悲了。
……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您在肯尼斯和索拉的遗骸旁多站了五秒,这不像是您平时的作风呢。”
夜晚的冬木行人稀少,昏黄的灯光下,两人拉长的背影显得分外和谐。洗去血腥的马里斯比利和从者并肩而行,突然转过头,认真看向古以色列国王。
“作为一个后来出生的浅薄魔术师,我是否能得知所罗门王您到底在想什么呢?”
“我在思考刚才的所见所闻。”
所罗门语气平平地诉说着自己的疑惑。
“lancer迪尔姆德拥有能吸引女性的痣,而lancer御主正好又带来了他的未婚妻,并且非常不满自我意识过剩的迪尔姆德。按照逻辑推导,最终结局应该是索拉爱上迪尔姆德,从而导致主从之间充满怨恨地互相残杀,然而,我却只看到了迪尔姆德为其忠义而死,肯尼斯和索拉相拥死去,为什么,会和推导的结果大相径庭?”
“人类的情感,到底是怎样神奇的东西呢?”
“唔,这个问题很深奥啊,不过没关系,在今晚之后,我们再慢慢讨论如何?”
马里斯比利转过头,街道尽头的珠宝店旁闪烁着警车灯光,基尔什塔利亚、藤丸立香、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还有一个面容陌生却俊美的男人站在路边,和警察正交涉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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