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泌尿外科唯一女医生,和许涵昌一个学校毕业的吴师姐从外面走了进来。
听筒里卓闻犹豫了一下,说:“许哥,我想吃你。”
“啊这。”许涵昌没想到他在电话里直接开黄腔,忍不住看了看一旁听墙根的师姐,站到电梯的对角。
“那我找地方,一会儿给你发短信好不好?”许涵昌把话题引回正轨。
卓闻叹了口气,把领带扯下来:“好呗,反正吃不到许哥,吃什么都一样。”
许涵昌干脆挂断了电话。
他冲对面好奇看着他的吴师姐说:“那个,骚扰电话,卖精装修洋房的。”
吴师姐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说:“嗯,年轻人嘛,总是很容易被骚扰。”
电梯里气氛尴尬无比,显示屏上的数字从“7”一路落到“1”。吴师姐开车来的,需要去地下三层的停车场。
许涵昌走出电梯的时候,忽然被师姐叫住。
“小许,要保护好自己哦。”吴师姐微微一笑,露出非常睿智的眼神。
许涵昌落荒而逃,站在公交车站打开点评网站搜索好吃的店铺。
“最好吃的鹅肝?”他找到一家看起来非常洋气的店铺,兴冲冲地打开评论。
[烛光晚餐气氛非常好,还有人拉小提琴。]
[今晚是结婚之后最浪漫的一晚。]
许涵昌看着这些评价和5.0的高分,尤其是在看到一条[女朋友很高兴,答应了我的求婚]的评论时,决定马上带卓闻去这家吃饭。
虽然这家店人均消费写着300。
他不能老带卓闻去吃那些苍蝇馆子,现在发工资了,怎么也得找个高大上的地方。
虽然他也没想马上求婚,咳咳,但是可以先踩踩点!
许涵昌摩拳擦掌,看着地图上了公交车。
卓闻下楼时看到许涵昌发来的消息:[卓闻,咱们去花园路上的云中梦,我先去排上号!]
卓闻觉得这地方有点熟悉,他皱着眉头。
“卓总,节日快乐啊。”一个刚过实习期的小姑娘抱着一束鲜花进了电梯,小心翼翼地对卓闻打招呼。
卓闻点了点头:“节日快乐。”
卓闻的公司里人太多,他对今年的新员工没什么印象。他本来也没在意这个妹子,打开了百度地图。
那个小姑娘抱着花,心里的甜蜜和喜悦被偶遇老板的惊吓冲散,尽力缩进角落想要降低存在感,最好与电梯墙化为一体。
卓闻忽然抬起头,盯着她的花陷入沉思。
小姑娘怯生生地问:“卓总,你、你要吗?”
卓闻摇了摇头,恰好到了一楼,小姑娘马上跟卓闻道别,踏着镇定地脚步走出电梯。
然后在电梯门关上之后心有余悸地回过头,确定卓闻没有跟过来才抱着花逃出公司。
卓闻把车开出停车场,开了导航。
在路上他留意四周,看到一家装潢漂亮的花店,将车停在路边走了进去。
卓闻审美在线,挑了一束配色不算夸张的红玫瑰,并指挥着店员把粉色包装纸换成浅茶色。
他把花放在副驾上,继续跟着导航走。
抵达目的地之后,卓闻再三确认了招牌,阴着脸迅速停车,拿起花就往门里走去。
这个云中梦,竟然是家酒吧!
和许涵昌分开之后直到现在,卓闻基本上都不怎么去这些娱乐场所。罗攀他们的聚会他也只是过年才出去参加一下。
所以他对于这家城里非常有名的酒吧竟然一无所知。
——许涵昌为什么会知道???
卓闻又气又急,无视门童的殷勤,大步流星地进了门。
他甚至不需要花多少精力去找,许涵昌正坐在吧台前,有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小男孩正坐在他旁边,端着酒杯往他面前凑。
“许涵昌!”卓闻拿着花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硬,“我来晚了,宝贝别生气。”
这声宝贝把许涵昌喊得晕头转向。他傻呵呵地笑着对卓闻说:“没事,没事,我也没等多久。”
那个年轻男人见到卓闻,打量了一下他手里的花,并没有马上放弃。
这个看着更不错,要是晚上能一起来就好了。
卓闻看那个年轻人不走,也没有生气,他对许涵昌说:“许哥,这是你朋友?”
“刚认识的...朋友。”那个男人抢先回答,故意把自己只穿了紧身短裤的腿岔开,冲卓闻晃了晃酒杯。
看着他的亮片低胸背心,卓闻感觉眼都要瞎了。
“许哥怎么想起带我来酒吧的?”卓闻问,“好热闹啊。”
“我也没想到这是酒吧,我在点评上看以为这里卖鹅肝呢。”许涵昌诚实地说,他说到鹅肝的时候,有一种即将要论斤买卖的朴素感觉。
那个年轻人说:“这里的确卖鹅肝啊,不过要预约。我朋友是这边老板,我让他给我留了卡座,人多热闹,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呗。”
卓闻瞪大了眼睛。
许涵昌比他反应还快:“啊?不了吧,今天我就是想请我男朋友吃饭,改天改天。”
说完,许涵昌让卓闻在这里等一下,他去服务台问人家还有没有卡座。
许涵昌前脚刚走,卓闻就坐在了他刚才坐的位置。
“帅哥,你喉结真好看。”那个年轻人很少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卓闻这种基圈天菜,当然要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你......”
“别犯贱了。”卓闻冷冰冰地说,“你身上的骚味儿都快飘出二里地了。”
许涵昌被店家礼貌地拒绝,很遗憾地返回吧台找卓闻:“人家说没有地方了,我们换别家吃吧——哎刚才那个男的呢?”
卓闻拿着花,无比卑微的姿态中透露出一丝倔强、一丝委屈:“许哥喜欢那样的吗?我也可以的,我穿上比他好看。”
许涵昌皱眉:“什么样的,他一进来就缠着我,我觉得可能是酒托,他给我买了杯什么...什么莫吉托什么玩意儿的。我没喝,我才不上这种当呢。刚才我跟那个店长说了这边有酒托,怎么一转眼找不到了呢?走吧,我看这家店不太行。”
卓闻:......
两个人吃了顿中规中矩的火锅。
“许哥,去我家好不好?”卓闻小心翼翼地提起。
自从两人重归于好后,许涵昌都没去过他家里。卓闻一方面心里没底,一方面也没有提要求的权利,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这次果然也失败了。
“我想回家。”许涵昌抱着花说。
卓闻的心落到谷底,他强颜欢笑:“哦,好,那我送你回去。”
许涵昌又冒出一句:“回家拿睡衣和换洗衣物,你在楼下等我一会儿。”
卓闻绝处逢生,差点在直行路上右转。
“许哥。”他忍不住看许涵昌,只见他装作非常认真地盯着玫瑰,把脸都快埋进花里了。
许涵昌拿上内衣,又拿上一身睡衣,两件明天穿的常服,跟着卓闻回了家。
一进家门,卓闻都顾不上开灯,忍不住抱住许涵昌的腰在玄关就接起吻来。
黑暗中水声清晰,两人的唇舌卷在一起,卓闻用力地把许涵昌的身体抱紧,手放在他背后狠狠往自己怀里按。
许涵昌的小书包掉在脚边,他迟疑地将手搭在卓闻背后,没有拒绝。
“我想洗个澡。”许涵昌在黑暗中红着脸,觉得自己嘴唇好像破皮了。
卓闻低声笑了笑,说:“好。”
他把灯打开,许涵昌一时无法适应明亮光线,眯起眼睛来。
卓闻自己住了一间三室两厅,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在客厅旁边,一个在主卧。
他忍不住问:“许哥今晚,今晚要跟我一起睡吗?”
“我的床两米宽,特别大。”他连忙补充道。
许涵昌摇摇头:“我住客房吧。”
“客房很久没人住了……有灰尘。”卓闻无力地解释,话音越来越低。
随后两人之间出现了一片寂静。
“好,我给许哥铺床,你先去洗澡。”卓闻落寞地说,“可以在屏幕上调水温,四十二度左右刚好。”
许涵昌从小书包里拿出内衣和毛巾,走进了浴室。
他边洗澡,心里也不是滋味。
刚才和卓闻接吻,他也有反应。
但真要做什么,非常保守的许涵昌还没有准备好。
他怕自己身体太僵硬,也怕自己太无趣。
许涵昌想起之前卓闻生日宴会的时候那些光鲜亮丽的男女艺人和他的朋友们,还是忍不住有些自卑。
他无法控制自己去跟人家比较,得出来的结论当然就让他有点难过。
分开的那一年多在两个人心中都是难以言说的阴影,他们各自抱着一团委屈,在城市两端单独咀嚼伤痛。
许涵昌劝自己,和卓闻再遇到不容易,以前的事过去的就过去了。既然选择卓闻共度一生,那他就一定会好好去爱卓闻,不会怀疑他,会尽自己所能地疼他。
好好沟通,好好过日子,那些别扭误会,以后再也不能重蹈覆辙。许涵昌想。
他心里琢磨事情,洗的就慢一些,出来的时候客厅关着灯。
主卧的门也关着,不知道卓闻睡了没有。
许涵昌放下正在擦头发的手,在主卧门口停留了一小会儿,没有敲门。
他回到次卧,打开房间的灯。
他擦头的毛巾掉在了地板上。
卓闻全身只穿着他带来准备明天穿的那件白衬衣,坐在他的床上。
那衬衣明显小了,卓闻只能系上一个扣子。那系扣子的地方束着他的腰,而胸膛完全赤裸着。
衬衣下摆挡住了他下面的重点部位,卓闻的腿非常漂亮,被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覆盖着。
美人在前,许涵昌忍不住咽了口水。
第71章 情侣眼镜
如果许涵昌稍微细心一点,一定能发现卓闻上个月换过一次眼镜。
刚开学的时候他镜框是深灰色带蛛网纹路,现在换成了纯黑的。
可惜许涵昌信以为真,跟着卓闻往医院出发。
“这个医院很远吗?”许涵昌惴惴不安地盯着前面的打表器,趴在卓闻耳边说。
卓闻感受到温热的气流在自己耳边流转,转过脸去,正好出租车司机急右转,许涵昌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一扑,两人唇忽然相触。
许涵昌没反应过来,两秒钟后他连忙往后退,一边心虚地看前面司机,一边下意识地想要擦嘴。
卓闻死死盯着他,一幅只要他敢擦明天就别想起床的表情。
“呵呵,师傅开得挺猛啊。”许涵昌讪笑,把袖子放下。
这么一来,许涵昌便再没敢看计价器,一直装作向窗外看风景。
卓闻忍不住笑着把手伸过去,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你带身份证了吗?”到了本市比较有名的一家三甲医院,卓闻向许涵昌伸出手。
“啊?你要我身份证干什么啊。”许涵昌一边问一边已经开始行动,乖乖地把背上的大书包脱下来,拉开拉链把手伸进夹层,小心翼翼地取出卡袋。
“我没带,用你的挂个号。”卓闻拿过去,放在自助机器上。
许涵昌凑过去看,卓闻操作得非常熟练。
“不用去护士站挂号吗?”许涵昌问。
卓闻摇摇头:“护士站排队的人太多了。”
正说着,他把银行卡插进机器,开始输入密码,许涵昌连忙背过身去不看。
卓闻取出存单,带着许涵昌走到护士站,护士站队排得老长,许涵昌想要走到队尾,被卓闻拉住,带到旁边一台没什么人用的机器跟前。
“在这取号就行。”卓闻指了指这个机器。
许涵昌看着他取出号码,发自肺腑地赞叹:“这个也太方便了吧。”
他自己对于电子设备一窍不通,除了用的翻盖手机,接触电子设备的唯一机会就是学校的计算机课。
“这样方便一些。”卓闻拿着许涵昌的身份证,暗暗记下了许涵昌的生日。
还有两个月,明年的一月份。
他反复记忆这个日子,然后敲了敲门进入诊室。
一个中年男专家坐在一台看起来非常复杂的机器后面,他旁边冲着门的位置坐着一个年轻大夫,面前有一台电脑。
卓闻把取号条和身份证一起递过去,然后坐在专家对面。
大夫把身份站递给旁边的年轻人,让他把许涵昌的身份站放在机器上刷了一下卡,然后按下右手边的按钮,那台带着一个方框的机器亮了起来。
“谁是患者?”助手把身份证递回给他,他皱着眉头看那张卡片,“这不是你的身份证吧。”
卓闻说:“嗯,我的没带。”
许涵昌说:“啊,这是我的。”
专家把身份证还给卓闻:“不行,谁看病用谁的身份证,拿你的来。”
许涵昌见状连忙祈求:“老师,他没带身份证,您给行个方便,用我的不行吗?”
专家摆摆手,不欲多说的样子。幸好他旁边的助手脾气不错,把病历还给两人:“没带身份证就去人工窗口办张就诊卡,记得身份证号就行。”
许涵昌接过身份证,无奈地看着卓闻。
两个人走到人工窗口排队,许涵昌笑着打趣卓闻:“唉,起个早五更赶了个晚集,最后还是得来排队。”
卓闻笑了笑:“许哥,一会儿你也看看吧,挂号费都扣了,我们不能便宜他们!”
许涵昌挠挠头:“啊,不好吧?我又没病——我不是说你有病的意思!哎呀我和你一起看行了吧。”
到了窗口,许涵昌不知道这个玻璃两侧有话筒和扬声器,生怕人家隔着这么厚的玻璃听不清,趴到窗口大声说:“您好,办张就诊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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