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涵昌拍拍他的肩膀:“别想这么多,快上车吧,你队都被人插了,再不上车咱俩没座位了。”
卓闻上了车,见已经没有两个人挨在一起的位置,盯着以前和自己一个班现在被分到三班的一个小伙子看。
“......”那男生马上僵硬地站起来,往后挪去,问坐在他后面刚把耳机连上蓝牙的成岩,“你好,请问你旁边有人吗?”
许涵昌跟在后边上车,左右看看高兴地说:“卓闻,真幸运啊!那边还有个座位,快,咱俩坐那边。嗨我还以为这么晚上车咱俩得分开坐了呢。”
卓闻笑眯眯地让许涵昌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把两人的书包放在上面行李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后座的两个人坦然微笑。
坐下之后,他带着点委屈的语气对许涵昌说:“许哥,许哥,你说成岩是不是不喜欢我。要和咱们住一个屋,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他好凶,我有点害怕。”
许涵昌刚才可是把两人的对话看在眼里的,他好像也觉得成岩对卓闻有点意见。
人这胳膊肘都是往内拐的,他对卓闻说:“没事,有我呢。”
看着前面座位缝隙间露出来的两个亲亲密密的后脑勺,成岩翻了个白眼,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车很快就发动了。
卓闻向许涵昌所在的位置倾下身去,许涵昌连忙一只手撑在他的胸口:“喂,你干嘛!”
车上这么多人,前面还有老师,卓闻不要命了?
“给你系安全带啊。”卓闻拉过安全带扣好,坏笑着捣捣许涵昌的胳膊,“许哥,想什么呢,这么黏我?”
许涵昌被倒打一耙,却搞不清楚自己输在哪里,只能红着脸承认自己思想不纯洁。
车在路上走走停停,坐在一起难免会肢体相碰。不同于其他的邻座尽量不影响到对方的心情,卓闻恨不得贴许涵昌身上,趁着摇晃的瞬间疯狂蹭人家,把许涵昌蹭得浑身难受。
“你、你收敛一点吧你!”一个转弯后,许涵昌忍不住推开自己身上的卓闻,“让人看见了!”
卓闻撅着个嘴,坐得又直又挺。
三分钟后,许涵昌余光偷看他,左手小心翼翼地去拉他袖子。
卓闻直接双手抱臂,脸往一旁侧过去不理他。
“哎呀,我错了。”许涵昌最怕卓闻生气,他笑着求饶,“我错了呀卓闻,别生气。”
虽然许涵昌非常直男,但死守一条原则。那就是横竖无论发生什么,只要美人生气了一定是自己的错。
男朋友是用来宠的,哪能随随便便就跟他置气呢。
还没开窍的时候就天生妻管严的许涵昌认为,跟自己老婆怂不算怂,这叫会疼人。
现在虽然弯了,这个想法依然没有变,只是老婆换成了男朋友。
“错了错了,到地方给你提包、给你洗碗,还不行啊,那我给你捶捶腿,原谅我嘛。”
许涵昌每次惹到卓闻不开心,都是这么一套,卓闻一般都是很吃这一套的。
所以许涵昌很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特别会哄男朋友。
“好吧。”卓闻勉强同意,大发慈悲地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赏他握着。
过了一小会儿,卓闻感觉自己的小拇指一松。
他往旁边一看,许涵昌已经张着嘴睡了过去,脑袋还跟着车开动的幅度一晃一晃,傻得可爱。
他露出一个微笑,温柔地把许涵昌的脑袋往自己这边扶,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学生们呼啦啦下了车,卓闻把许涵昌轻轻拍醒,趁人不注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许哥,到地方了,快醒醒。”
许涵昌迷糊着醒过来,看了看窗外。
他呼出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然后精神百倍地站起来:“走!”
卓闻背着两个书包,跟在他身后。
“哇,学校能叫这地方酒店,我真情实感地鼓掌。”卢瑞慧看着眼前农家乐性质的旅馆,忍不住感慨。
“很好了,去年海边的夏令营还得自己扎帐篷。”成岩说。
卢瑞慧嫌弃地看他一眼:“夏令营不扎帐篷咋能叫夏令营么。”
卓闻和许涵昌站在另一边,跟着老师慢慢走进院子,去主屋领钥匙。
卓闻早有准备,因为正儿八经的酒店很少有“三人间”这种东西。
一般都叫套房。
“有厨房哎!”虽然条件略微差了点儿,但毕竟也是和同学朋友们一起离开学校的新鲜经历,学生们都很兴奋。
“可以自己做饭,晚上咱们自己做饭吗?”
“你会做饭吗,你只会吃。”
“喂,晓芸啊你晚上一起吃嘛?”
“我晚上减肥,不吃饭,你们吃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和自己的舍友聊起来,许涵昌也问卓闻和成岩:“哎,晚上咱们也自己做饭啊。”
卓闻笑着说好,成岩叹了口气:“这里不管饭吗?”
老师们还要去踩明天上课的地方,发完钥匙、叮嘱了一下注意安全之类的就乘车离开了。
许涵昌拿着钥匙分给成岩一把,另一把放在自己口袋里:“给你一把,我和卓闻用一把就行。”
他这时候才发现卓闻背着两个书包,在此之前他完全把刚才道歉的时候说的那句给卓闻提包忘到了九霄云外,当下就很不好意思:“哎,我背我背。”
卓闻笑着瞟他一眼,眼角眉梢的情意就像是丘比特的小箭头,刷刷地往许涵昌心上扎:“行了,许哥去开门吧,我愿意给你背包,又不沉。”
许涵昌脸红着顺着门牌号找自己的房间,然后打开门,让卓闻和成岩进去。
“两张床啊。”许涵昌看了看情况,一张大床,一张单人床,凑成了个三人间。他又看了看成岩和卓闻两个人。
他其实是很想和卓闻睡一张床的,但之前成岩问他是不是和卓闻在谈恋爱,他是否认过的,因此又想着掩饰:“那个,你俩是同桌,你俩一张床吧。”
卓闻倒是气定神闲,但成岩差点崩溃:“求你们了,你们俩睡一张床吧!操!”
卓闻微笑:“那行,这可是你先挑的啊。”
成岩拖着沉重的脚步过去,把自己的书包拉开,一堆东西全倒在床单上:“是我挑的,我就要这个床,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许涵昌有点被他吓到,结结巴巴地说:“那、那行,那、那我,呃......”
卓闻把书包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掏出一张大床单。
“许哥,往旁边站站,我铺下床。”
“哦。”许涵昌憨憨地往后退,看着卓闻手法生疏地铺上床单,帮他把床上原有的被子放到房间里的大衣橱里。
“晚上盖这个。”
许涵昌这才知道卓闻的包为什么这么大,里面竟然还放了一床压缩的羽绒被!
“你可太贤惠了。”许涵昌由衷地感慨。
说完他就觉得不太对,因为男生也许不太希望自己被说贤惠吧。
没想到卓闻却很开心:“那许哥要不要娶我呀。”
成岩摔门出去了。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开个玩笑,他怎么回事儿啊。”许涵昌试图活跃气氛。
卓闻摇了摇头,走过来抱住许涵昌:“没事的许哥,成岩心情不好吧,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们不要怪他。”
许涵昌为了卓闻有点抱不平,他这么说,许涵昌更觉得卓闻识大体又好脾气,觉得成岩过分。他为了安慰卓闻,用力地回抱住他的腰。
忽然有人敲门。
“谁啊。”卓闻不耐烦地问。
“我,手机忘带了。”成岩在门外闷声说。
第77章 杀鱼
“成岩,我们上菜市场买菜,你去不去?”卢瑞慧站在门口玩手机,见成岩出来热情招呼道。
“去。”一向不参与集体活动的成岩竟然一口答应。
卢瑞慧疑惑地看了看成岩,把手机放下:“你去干啥?”
“不是你邀请我去的吗!”成岩更疑惑。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们屋又不做饭,你买菜干什么?”
成岩皱起眉头:“合着你们叫我叫着玩呢。”
“谁说我们屋不做饭啊。”许涵昌和卓闻跟连体婴一样从屋里开门出来,许涵昌笑嘻嘻地说,“走啊成岩,咱也去买菜,回来整一桌。”
剑北学业紧张,这群学霸很少有机会有心情出来玩,这还是第一次集体活动,都非常兴奋。当即一拍即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旅馆。
小镇上的菜市场离得很近,几个男生跟着开着导航的女孩子后面,很快就找到了。
“今天我给你们俩做饭,你想吃什么啊,成岩。”卓闻先问了成岩,表现得非常注重对方感受。
“都可以。”成岩环视四周以及脏乎乎的地面。淦,鞋上沾到泥了。
“都可以最难伺候了。”卓闻忧伤地低下头,一幅满腔热血被打击到的样子。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许涵昌连忙安慰他,“某些人爱吃不吃。”
成岩没听到这句话,他正蹲在地上掏出卫生纸擦自己的鞋帮。
“那买条鱼吧。”卓闻目的达到,有意在许涵昌面前露两手。
当然他本身也只有两手可以露,麻辣鱼片就是其中之一。
许涵昌和卓闻远离在买蔬菜水果的同学,走到鱼贩的摊子前。
“您好,要这一条。”卓闻指着在池子里游来游去的大黑鱼说。
“好嘞。”小贩一网就给捞了上来,那是整个池子里面最大的一条,看着也欢,小贩把网子伸到两人面前,“是这条不?”
卓闻点点头,想要付钱:“麻烦您帮我们宰了,切个片。”
“等等。”许涵昌拦住了小贩,掐住大黑鱼的鱼鳃帮子将它提出来。
卓闻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只见许涵昌掐着鱼的尾巴,猛地一下把鱼头摔在地上!
刚才还不停翻腾的黑鱼马上消停下来,垂死挣扎,鳃一开一合。
卓闻都看傻了,跟在后面刚走到这边的成岩和其他同学也目瞪口呆,根本不敢吭声。
许涵昌不会是个暴力狂吧。
许涵昌并没有感觉到周围同龄人的异样目光,又是冷血无情地两次击打,直接把鱼头上的皮都磕掉了一片。
他把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鱼递给小摊贩:“一会儿我们回来取,鱼头也要留着。”
小贩经常见大爷大妈这样买鱼,早就习惯了,所以非常自然地接了过去。
几个人离开鱼摊后,成岩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为什么把那个鱼摔死啊。”
许涵昌语气自然地说:“怕鱼贩子掉包啊,他们有时候会把你看上的鱼给你换了,然后用本来就快死的鱼充数。”
“哦。”成岩惴惴不安,他也不敢再跟许涵昌和卓闻闹别扭,他总觉得许涵昌在杀鱼儆龙。
卓闻则是觉得生理性不适。他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即使这段时间为了许涵昌学做饭,也不过是把各种已经准备好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食材和调味料按照比例以及顺序倒进锅里而已。
他倒是马上明白了许涵昌的意思。许涵昌可能是经常买菜买鱼,被小商贩坑过得出来的经验。
但这不影响许涵昌的行为给他带来的反感。
刚才被同学们围在中间的时候,一向不在意别人眼光的卓闻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虽然许涵昌也是为了自己好,但卓闻还是打算以后要多多调教他一下。
之前罗攀胡说八道的那番话,至少有几句是对的。
现在的许涵昌在某方面来说,还配不上他。
十七岁的卓闻可以爱许涵昌,可以不顾一切也不在意世人眼光,对方的小缺点也都可爱。但二十七岁的卓闻呢,三十七岁的卓董事长呢?
他有野心,以后将成为比父辈站得更高的人。他需要爱惜羽毛,也需要考虑现实。
他的爱人可以是男人,但必须是能上得了台面的男人。
如果差距太大,怎么保证这份爱不会在时光中被消磨损伤呢。
“要这个吧,这个看着不错。刚才那个摊子上的黄瓜顶上花是粘上去的,不新鲜,而且这个便宜两毛。”许涵昌正在和成岩商量着买黄瓜,听得成岩一愣一愣的。
卓闻的目光又冷了几分,许涵昌从泥土里出身,穷酸和贫困成了他身上难以褪去的残痂。他得慢慢地教许涵昌作为一个上流社会的人需要的一切技能,慢慢改造他的细节,直到他披上华丽外衣,可以和自己一起闪闪发光地站在一起为止。
“卓闻,我们买这个可以吗?”许涵昌对他招手。
“好。”卓闻微笑着,走了过去。
晚饭时候卓闻的菜刚出锅,他们屋门口就聚了不少流口水的同学。
其中不乏烹饪失败的小组。
“不行不行,我们也就只有这一点。”许涵昌硬着心肠把人都赶走了,然后拿了三个纸杯子摆在桌上,一个个倒满雪碧。
“辛苦啦,卓闻。”许涵昌先给卓闻倒上,怜爱地说。
卓闻擦了擦头上的汗:“没事的许哥,没怎么做过,不太熟悉,快尝尝好不好吃?”
“哎,你手上怎么啦。”许涵昌忽然看到他抬起来的手上有一块伤疤,连忙抓住问道。
“哦,刚才不小心烫到了,没关系,我用冷水冲了会儿,现在不疼。”卓闻语气轻松。
许涵昌刚才忙着择菜,竟然没发现卓闻受伤,如今心疼得不行。
“怎么会这样,我给你找找烫伤膏。”许涵昌不听卓闻的劝阻,立刻去老板那里问问有没有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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