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咱们就吃鸡,腊肉明儿再吃。”
“好。”
说话间,便到了姚家门口。
姚家虽说旧了些,可也是当年姚母与姚父成亲的时候修建起来的,如今十几年过去,到底多了几分沧桑,但是姚母和姚奶奶都是勤快人,这不管是院子里,还是院子外的菜地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就连放在院子外柴房的柴火都堆得整整齐齐,一看就十分舒服。
曾行之将姚彦放下,姚彦抬手敲门,曾行之带着大黑离开了,等一个时辰后,再过来接人。
姚奶奶拄着拐杖过来开门,一老一少拄着拐棍面对面的看着对方,倒是姚彦率先开了口,“奶,您这拐棍可没我这好看啊。”
“臭小子!还敢说!”姚奶奶又惊又喜,上午姚母回来的时候可把发生在曾家门口的事儿都说给她听了,“我原本还想着待会儿去曾大夫家看看你,却又怕打搅了曾大夫,不想你自己回来了,是被赶回来了?”
说着,姚奶奶又担忧起来。
“不是不是,”知道老人家爱多想,姚彦连忙道,“是我想您了,所以请曾大夫送我回来,待会儿曾大夫还会来接我的,娘没告诉您吗?我以后就是曾大夫跑腿的了,他可不会赶我走。”
第75章 恶毒邻居爱种田
得知不是被曾行之赶回来的以后, 姚奶奶抚了抚心口,伸出手就要去扶姚彦,姚彦哪里舍得让她伸手来扶自己, 直接提起拐杖便进了门,看得姚奶奶是心惊肉跳的。
即便姚母事先有跟她说姚彦的伤势,却也没直接看见人那般惨。
当姚彦坐下时,姚奶奶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姚彦固定着木板的左腿, “疼惨了吧?”
这话也问得十分小心, 就怕姚彦一个不高兴,起身就走人。
“疼, ”姚彦没有隐瞒, 见老太太红了眼后, 他忙道,“但是经过这一次,我也终于明白了, 这人啊不好好待人处事, 早晚都会挨黑打,我以后不会干那些混账事儿了,更不会让娘和您担心我。”
姚奶奶听得心里软乎乎的, 再看姚彦说这番话时满脸认真,没有以往的敷衍,她拉着姚彦的手连连点头,“你能这样想是对的,咱改了就是好的, 奶还等着你说的那些好日子呢。”
“哎!”
姚彦扬起笑,使劲儿的点头。
接下来姚奶奶又问起姚彦在曾行之那里的日子如何。
“曾大夫待我很好,他平日里除了在药庐待着就是出门采药。”
姚奶奶听得直点头, “曾大夫是个好的,医术了得不说,与咱们这些人说话也没有摆脸色,说起来昨儿个隔壁村子不是来人了吗?”
“是来了,带着一个小娃,当时看着小脸煞白,可吓人了。”
“我听人说曾大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让孩子安静下来,而且孩子离开的时候脸色也正常了,是不是真的?”
姚彦还真不是很了解当时的场景,毕竟那会儿他正和大黑在后院烤兔子呢,不过见姚奶奶那好奇的模样,姚彦便捡着自己看见 说,姚奶奶听得十分起劲。
自打她腿脚不好后,便极少出去串门,但好歹有几个不错的老姐妹儿,无事会来看看她,自然也提起外面发生的事儿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很快曾行之便来接人了。
瞧着自己孙子居然被曾行之背起来时,姚奶奶手里的拐棍都差点掉了。
偏偏被背上的姚彦还冲着她挤眉弄眼的。
姚奶奶::“……彦儿啊,你可得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好好跟着曾大夫知道吗?”
“我知道了奶!您回屋吧。”
“曾大夫慢点走,”姚奶奶又看向曾行之,“这才下了雨不久,地上滑着呢。”
要不把人放下?
这话她在嘴边来回几转,都没能说出口。
曾行之应了声后,便脚步稳健的离开了,看那背影也不像背不起人的样子。
姚奶奶对回头看自己的姚彦挥了挥手,在她转身的时候,嘴里嘀咕着,“明明就在隔壁,咋那么舍不得呢?”
“这是我奶腌的咸菜,做饼子的时候可好吃了,”回到院子的姚彦将手里小罐子放下道。
“明儿早上吃。”曾行之点头。
颇有种定制明儿菜单的时候,而姚彦正要说话,便听后院传来鸡叫声,他看过去,曾行之解释着。
“晚上不是吃鸡吗?”
他特意去老乡家里买回来的。
本想杀了以后再去接姚彦,可又怕处理不当,影响了味道,所以便先将鸡放在后院关着,等姚彦回来后再决定怎么杀。
“荷叶咱们村没有,我找了香树叶回来,可以吗?”
这香树叶是一种略带香味的叶子,大小与荷叶相比略小,但是与其它树叶相比就很大了,而且这香叶常被人包裹着猪肉做菜,味道也是别具风味,当时曾行之没找到荷叶时,正好瞧见有孩子手里抱着香树叶,所以便去找了两张回来。
“可以的,”姚彦点头,接着便挽起衣袖,准备去后院将鸡拧过来杀了,可是他忘记自己腿脚不方便,刚起身就晃荡了一下,还是曾行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小心。”
姚彦十分不好意思,松开扶住曾行之的手,“麻烦曾大夫把鸡提过来。”
“太客套了,”曾行之看了眼他的手,“你我以后既然常伴左右,便唤我……”
他一时语塞,将行之二字咽下去。
姚彦却接话道,“不过我唤公子如何?”
“公子?”曾行之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脑子里不仅想到曾经好友与他小厮亲密的时候,后来他们才得知好友与那小厮定了情……
“公子?”
见曾行之垂着眼眸没说话,姚彦唤道。
曾行之回过神,抬起抵住鼻间低咳一声,“我去后院。”
说完便大步往后院去了,而大黑也跟在了后面,看样子就知道它的目标是后院叫着的鸡。
原本姚彦是准备自己动手杀鸡的,但是曾行之以他身上有伤为由,将这个活儿接了过去,就在水池边上动的手。
曾行之的手十分好看,修长而清瘦。
姚彦坐在石桌旁,撑着下巴看着他的动作,“公子为什么在咱们村定下来?镇子东边的幸福村是这附近村子里日子过得最好的,我曾去过几次,那边田地平缓,村里还有一个大私塾,热闹又有趣。”
闻言,曾行之并没有立马回答,反而问道,“那你觉得幸福村好些,还是咱们这村子好些?”
“那自然是咱们村子了,这可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姚彦立马道。
曾行之微微一笑,侧头看向他,“我也觉得这村子好,虽说离镇子远了些,可民风淳朴,与世无争,再说咱们村也有私塾不是吗?”
私塾?
姚彦嘴角一抽,比起幸福村的那个私塾,他们村子的私塾可简陋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们所在的村叫李子村,原因是村里的李子树十分的多,到了李子花开的时候,整个村子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结李子的时候孩子们便眼巴巴的看着,想着李子味流口水,到收李子的时候,村民会将李子纷纷摘下,然后送到村长那。
村长的儿子在县城干活儿,有门路销李子,等结了银子,就拿回来按照当时参与采摘李子情况的人分。
村长也是个厉害的,不会让一家人全部参加采摘,每家只能出来一个,姚彦他们家一直都是姚母一人,她干活卖力,能分一贯钱。
而李子村这么多年来就只有一位秀才,而且是个老秀才,在祠堂那边立了个私塾,就一间屋子,还是祠堂收拾出来的小屋子,只收有天分的孩子,夫子的月银是在村长那里领的。
而那些银子是李子卖出去后留下的一小部分银子,作为村里的开销。
原身小时候还去呆了几天,因为太过顽劣,被老夫子劝回了家,当时还挨了姚母一顿打。
这也能理解,这孤儿寡母的,姚母自然想要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当老夫子上门婉转表示原身在私塾影响其他孩子且完全不听自己话时,姚母气得浑身发抖。
可原主挨了打后不但不悔改,即便没去私塾了,也会在私塾外面故意做出怪声,引得屋子里的孩子们四处张望,闹得老夫子脑瓜子疼。
从回忆中回过神的姚彦见大黑在闻鸡毛,想了想后起身过去捡了几根漂亮的鸡毛,准备做成毽子。
曾行之一看便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手里忙不过来,见姚彦又乐在其中,便没上前帮忙。
鸡很肥,一问才知道曾行之是在张大叔家买的,也就是那天背姚彦的那个汉子。
张大叔是个单身汉,有几个兄弟,父母在世时大伙儿都住在一起,后来张父重病时,为了家里的和睦,便做主分了家。
张大叔排行老大,得了老房子,其余的银钱都分给了其他兄弟,没多久张父便去世了,而由于张大叔久不成亲,张母说什么也不听,索性不与他住,搬去张二叔家里住了,去年刚刚去世。
张大叔虽说是个单身汉,可长得人高马大的,地里田里的活儿也抓得死死的,再说这家禽,兔子鸭子鸡都喂养着,他一个人吃不完,还会去镇上卖鸡蛋或者鸡鸭什么的。
“养得真肥,得有三斤多吧?”
看着光溜溜的肥鸡,姚彦不得不佩服张大叔的养畜能力,毕竟这个年代,一头猪最肥的也才一百五十多斤。
“确实,”曾行之点头,他刚搬来的时候,便注意张大叔家的家禽养得极好。
姚彦洗了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调料抹在鸡的里里外外,接着又用洗干净的鸡肠将鸡肚子缝上,再裹上香树叶,最后友曾行之来抹泥巴。
这泥是在小竹林那边挖来的,加了点水进去后十分黏,没多久整只鸡便抹好了,姚彦让曾行之将鸡放在石桌旁边那块墙角处,新挖出来的火坑里面有姚彦铺好的细木炭,放好后再在上面烧起小火。
不会熄灭,可也不大,不然会烧焦里面的肉。
“一个半时辰后才能开。”姚彦看着站在旁边的曾行之道。
曾行之点头,转身去洗了手。
大黑蹲在小火便看着,刚开始是坐着的,后面直接趴着了,当香味散发出来的时候,大黑往前凑了凑,被曾行之警告的眼神逼了回去。
“它闻见香味了,”姚彦笑道。
曾行之点头,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加上又是初夏,旁边是竹林,自然也有了不少蚊虫,好在曾行之是大夫,药庐中备有驱蚊草,点燃后倒也没什么蚊虫敢过来。
“可以了,”姚彦用拐杖戳了戳那坨黑乎乎的东西后,对曾行之说。
曾行之看着那坨黑东西微微皱眉,“你确定是这样做的?”
“没记错的话,是的,”姚彦含糊道。
这种事儿说得越清楚越难解释。
曾行之正要找东西将那泥敲开看看里面的时候,姚彦奉上了自己的拐杖,“公子,用这个,好用得很。”
看着面前的拐杖,曾行之嘴角微抽,不过还是接过去敲开了外面的泥,泥已经烧得干干的了,不用多大的力气便落在地上,露出里面香味十足的鸡。
香树叶的味道已经完全浸入鸡里面,更让曾行之惊讶的是这香树叶看着只是熟了一般,并没有什么地方烧焦。
大黑的鼻间不断耸。动,在曾行之的脚边转来转去的,嘴里还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别急,”姚彦笑着用拐杖戳了戳它的屁股,惹得大黑转过来在他腿边蹭了蹭。
曾行之将香树叶剥开,看着那金黄色的香鸡,浅浅吸了口气,笑道,“香。”
姚彦将碗筷递了过去,“公子,用饭吧。”
这么肥的鸡,姚彦吃了一根鸡腿还有些鸡胸肉,再扒了小半碗饭后,肚子便圆滚滚的了。
剩下的曾行之一个人便吃了三分之二,最后只剩下脑袋以及带了些肉的骨头,被大黑咔嚓咔嚓的解决掉了。
姚彦原本还担心鸡骨头会伤害到大黑,不想大黑那口厉牙厉害得很,几乎是把骨头嚼碎了!
“难怪会抓到兔子,实在是厉害,”姚彦摸了摸大黑的脑袋,双眼亮晶晶的看向正一脸惬意喝茶的曾行之,“公子,这大黑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公子二字听得曾行之浑身一酥,他清咳一声,喝了口茶才道,“路上捡来的,它跟了我三天,饿得奄奄一息,却没有在我吃点心时扑上来,我向它招手,它几乎是拖着身过来的,看着听话,便养下了。”
此时的大黑正用两条前腿抱住鸡脖子啃得正香。
“缘分啊,”姚彦感慨。
再看如今肥嘟嘟的大黑,觉得曾行之养狗的技术也不错。
“确实,”曾行之端着茶杯,看了眼逗弄大黑的姚彦。
姚彦伤势未愈,喝了药洗了澡便回房休息了,而曾行之还在药庐看医术。
翌日一早,姚彦便被敲门声给惊醒。
“曾大夫!曾大夫!我是大槐树边柳家的,我姑娘、我姑娘出事了!”
汉子快急哭的声音在院子外响起。
姚彦刚穿上鞋,便听院门被打开,曾行之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抬进去。”
抬?
姚彦闻言心一跳,那大槐树下的柳家可就那么一个女儿,现在出啥事儿了,居然需要抬进屋?
他整理好自己后,打开房门便看见药庐那边柳汉子站在门外抹眼泪,而柳婶子正在里面,也哭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活哟!”
柳汉子连声道,“都怪我,都怪我。”
转身看见姚彦后,柳汉子急忙又转了过去,将眼泪擦干,在药庐前来回走动。
曾行之为竹床上昏迷的姑娘把完脉,又掀开她眼皮看了看后,对床边哭得双眼红肿的柳婶子道,“这是情绪太过激动,加上久没进食,所以晕厥过去,吃点东西,好生安抚就没事了。”
柳婶子以及药庐门口的柳汉子听到曾行之这话后顿时大松一口气,待柳婶子将柳姑娘的衣衫整理好了后,曾行之将半掩的竹门打开,柳汉子疾步进去,被柳婶子狠狠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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