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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谌看着他，没说什么，顿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问，说了个“好”。
等到那道清瘦的身影背着书包消失，陆谌垂下眼，遮住了眼里的晦暗不明。
曲乐沅出去的时候松了口气，一天发生了好几件事，他面对陆谌有点尴尬，需要一个人缓缓，暂时不想和陆谌待一块儿。
他像往常一样出了校门，学校门口到乘车有一条长长的路，两边种了大片的梧桐树。
周四周五考试，曲乐沅想着晚上回去看一会儿书，前面都是同样出来的三中学生，三两结伴。
曲乐沅看了一眼，本来是随意扫了一眼，落在不远处的红毛和围在一起的混混身上，目光微微一顿。
红毛在人群里巡视着，明显是在找人，面色不善，一看找人肯定也是找麻烦。
曲乐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找他，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避开的好，他绕开从另一边走，打算从人群中混过去。
他低着头混在人群中，跟着人群朝另一边走。
“老大！是不是他！”
随着这么一声，红毛旁边的小弟指着他，四周的人潮水一般退去，红毛隔着半空瞪他。
“抓住他！！”
这次二话不说，直接过来抓人了。
曲乐沅转身就跑，风声在耳边呼啸，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同学，他低声道歉，在到路口时他犹豫了一瞬，左边也有人追了上来，他向右进了漆黑的小巷子里。
“站住——”
身后不停传来脚步声，昏黄的路灯照在地面上，曲乐沅碰到了旁边的杂物桶，噼里啪啦倒了一堆东西，在巷子深处停了下来。
巷子是死胡同，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下来了。
曲乐沅一路跑过来的，心脏砰砰乱跳，转过了身，巷子口的易拉罐被踢进来，落在他脚边。
还是被追上了。
红毛一脸暴躁，“还跑？你套屎崽麻袋的事还没算呢，咱们来好好算算。”
曲乐沅心想咱们没什么好算的，他朝外面看了一眼，这边似乎有点偏僻，基本不会有人路过，眼珠子转了转，思考趁机跑出去的可能性。
“我没有套他麻袋。”
“少来，谁信你呢？当时在咖啡店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也不用挣扎了，今天我们揍你一顿，这事就算扯平。”
红毛，“你今天要是敢反抗，以后我们在学校里见你一次打一次。”
曲乐沅：……还有不让反抗的。
看来这红毛能当老大靠的肯定不是智商。
“真不是我。”
“闭嘴，别想跑了，这回没人帮得了你。”
红毛身边的几个混混看着曲乐沅，目光不善，其中两个打算上前按住他。
曲乐沅捏紧了书包带子，在那两个混混过来的时候，直接拽着书包带子甩了过去。
跑不了，就只能动手了。
“草。”其中一个混混恼了，分不清是谁动的手，曲乐沅以前没少收拾过学校里的混混，知道怎么打人疼又不至于伤太重。
他一拳锤在红毛脸上，带着几个混混“嘭”一下撞上了墙，闷响声传来，红毛脸色瞬变。
“你妈——”
“敢打老子脸，给我弄死他。”
一群人围了过来，其中两个困住了他，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曲乐沅肚子上也挨了一拳，腹部传来一阵痉摩的抽疼他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这具身体和原来的并不一样，身体素质反应能力都比不了，对方人数又占优势。
“你不是能耐的很吗……还不服气？”
“都说了让你最好别反抗。”
曲乐沅避开了旁边的拳头，小腿上被踹了一脚，差点儿被踹在了地上，他护住了头，渐渐的躬下身子缩在了角落里。
他的目光在地上巡视，看到了一截长的木棍。
眼角隐约之间似乎扫到了巷子口有一道修长的人影，没等他看清，脸侧落下来一道拳风，他闭上眼睛朝一旁躲过去。
“下午的时候还跑？你以为顾寒州能罩得住你……”
剩下的话猝然变成了一声惨叫，曲乐沅预料之内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他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眨了两下才聚焦。
昏暗的灯光落下来，那道人影穿着熟悉的蓝白校服，衬衫扣子总是扣到最上面，脸上依旧冷漠。
只是气息中，似乎比平常更冷了几分。
光影落在陆谌的侧脸上，那一双浅淡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眼睫很长，看人的时候仿佛有几分睥睨。
陆谌握住了混混的手腕，手上微微使力，混混一瞬间疼得脸色都白了，红毛下意识退到了一边。
曲乐沅脑袋里有点儿晕，陆谌看了他一眼，嗓音很冷，“先出去。”
他抱着书包听话的出去了，暂时没有去想为什么陆谌会在这里，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扶着墙慢慢的到了巷子外面。
里面传来一声声地惨叫声和求饶声，那些混混对上陆谌没有胜算，也根本不敢还手。
晚风扑面而来，曲乐沅感觉胸口里闷着的气仿佛出来了，但是一想到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陆谌，又有些烦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校服，碰了下脸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谌出来的时候，表情依旧冷淡，依旧一副规整的模样，什么也没有问。
“还能走吗？”陆谌问他。
曲乐沅点点头，靠着墙起来，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他走的很慢。
前面的陆谌注意到了，脚步一顿，等到他上来才继续往前。
月光拉长了两道人影，看起来是并肩走在一起的。
曲乐沅抿了抿唇，一直没有说话。
上车之后又是一阵沉默，曲乐沅经历了尴尬、纠结，不情愿以及各种微妙的心理，开口朝陆谌道了谢。
无论怎么说，陆谌都出手帮了他，还因为他揍了那些混混一顿。
有陆谌的态度在，以后那些混混基本不会再找他麻烦。
“谌哥，谢谢。”他小声道。
至于陆谌为什么会过来，他冷静下来，猜想是路上有不少人看见红毛找他麻烦，跟陆谌说了，陆谌一向顾面，所以没有扔着他不管。
陆谌靠着车窗，外面的光落在他眼底，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视线却是冷冰冰的。
曲乐沅没有注意到。
一直到了下车，曲乐沅身上好几处都在疼，没有再继续找话题，到了之后，今天陆谌帮了他，他没有像之前一样转身就走。
而是多问了一句。
“谌哥……你要不上去坐坐？”
第18章
曲乐沅不知道陆谌会不会拒绝，毕竟有前几次的先见之明，陆谌反复无常，说不定不会拒绝，还会真的跟他上去。
然而陆谌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明天好好考试”，少年大半张脸隐在暗处，车窗上的侧影很快划过，车子在他面前扬长而去。
曲乐沅就算迟钝，也感觉到了陆谌似乎生气了，但是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好事了，没想到歪打误撞地达成了之前一直想要达成的目的。
曲乐沅到了三楼，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坐在床边，他掀开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一片淤青，倒吸了一口气，用冰块儿冰了一会儿，然后涂上了药。
他忙活了一通，想起来还没查出来是谁给他递纸条和关他进器材室，不管是不是一个人，很明显都是喜欢陆谌的。
太多了……他在明处，对方在暗处，人数可能还不止一个，简直是防不胜防。
曲乐沅又看了一眼手机，快要到了宁越生日，他带着陆谌一块过去，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成功撮合他俩。
他对宁越还是很有信心的，原著里宁越可是给陆谌官配的诱受，两人见面，一定能擦出来火花。
曲乐沅在桌子上拿起笔，把计划写了下来。
原本是亲亲抱抱举高高放在第一位，现在挪了挪，把撮合陆谌和别人放在第一位。
他笔尖在本子上点了个点，陆谌不按套路出牌，最后把两个一块儿标了一个序号一。
两个都要尝试，因为不确定哪样能成功。
最好能让陆谌感觉他烦人的要死，粘人还事儿逼，而宁越温柔大度性格又好，然后把他甩了，跑去和宁越好。
曲乐沅放下了笔，打了个哈欠，睡着的时候满脑子都还是计划表。
第二天醒了个大早，因为要考试，他收拾完东西出门，在小区门口买了豆浆和包子，里面有一个略微熟悉的脑袋。
曲乐沅接过了豆浆，那个脑袋也似有所觉地转过了头，他对上了一张熟悉的俊脸。
“小伙子，你的燕麦粥。”
顾寒州接了过来，朝他微微一笑，“小学弟，真巧啊。”
这么一声小学弟，曲乐沅回过神来，脑海里再次划过顾寒州的名字，之前说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可不就原著里的校霸，也是陆谌后面的追求者之一。
顾寒州比他们大一届，今年已经高三了。
不过他昨天看顾寒州被红毛追着堵，看起来可不像是校霸。
曲乐沅回道，“学长好。”
确实有点巧。
他又问道，“学长也住在这里？”
看着顾寒州要帮他一起付了，曲乐沅，“学长，我自己付就行。”
话音落了，钱已经转过去了，顾寒州朝他一笑，把手机晃在了他面前，“行啊，那你再转给我。”
屏幕上面是一个添加好友的二维码。
曲乐沅有些意外，他跟顾寒州也就上次一次交集，顾寒州这主动的有点刻意。
“我是住我朋友家，就在这附近，”顾寒州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对他笑道，“感谢你上次报的警。”
“不然之后我估计得废一条腿。”
这么一说，曲乐沅想起来了，没想到那天在楼下的是顾寒州，他扫了顾寒州的二维码，把钱转了过去。
“举手之劳，学长太客气了。”
他默默地上下打量了顾寒州一遍，把顾寒州也列入了可以撮合的名单里。
“你们是不是今天考试？”顾寒州问他。
曲乐沅说是啊，“今天和明天都考试。”
顾寒州笑笑，“好好考，没事可以来找我玩，我家离得不远，三分钟就能到。”
曲乐沅客气地说了个“好”。
他们两个人分开，曲乐沅路上的时候手机叮一声，他看了眼，顾寒州没有收他的早饭钱。
到了学校门口，周围学生三三两两，曲乐沅又碰到了红毛他们。
红毛他们脸上还有伤，走起路一瘸一拐的，像是霜打的茄子。他们看到了曲乐沅，都跟见了鬼一样，脸色瞬间白了，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了距离。
曲乐沅：……
他收回了视线，这群人昨天动手打他的时候可没留手，虽然陆谌替他收拾了，但是他心里还是不爽。
不过眼不见心不烦，他也没有再搭理这群人的必要，一路到了教室里，上面已经贴好了考号。
桌子拉开，曲乐沅看了一眼，陆谌坐在一列一排，这只是月考，所以只是班里变化座位，他是最后一个，坐在陆谌的位置。
曲乐沅拿了铅笔和草稿纸，没看到陆谌过来，给陆谌发了个信息，然后坐在了陆谌的位置。
他在陆谌的位置上看了一会儿书，陆谌桌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本前一天最后一节课用的数学书。
翻开数学书，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剩余的都是空白，什么笔记也没有。
曲乐沅翻开书页，另一只手里还拿着笔，在数学书上画了一个猪头，他抬头看了一眼，陆谌进来了，立刻把数学书合上，放回了原处。
陆谌过来拿了两支笔一张草稿纸，曲乐沅给他让开地方，在陆谌起身的时候小声道，“谌哥，考试加油。”
虽然知道陆谌一定会考第一的，但是说一句是那么个意思。
陆谌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嗯”了一声，然后拿着纸笔走了。
他们两个一聚在一起，就会有同学看过来。曲乐沅并没有当一回事，考试的座位都被打乱了，他旁边都是不认识的同学，班里没怎么说过话的。
两场考试过后，曲乐沅去吃饭了，他中午的时候去的是食堂，没和陆谌在一块，回来的时候发现很多同学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曲乐沅心里有些古怪，他走到了座位前，看清景象之后微微一愣。
他的座位上，一本数学书被撕成了一页页的，散的到处都是，上面还带着几个脚印，桌子上还有一封信。
旁边都安静下来，曲乐沅过去拿起来，信就是一张信纸，背面是一行力透纸背的字迹。
：别碰他的东西。
字迹是红色的，看起来像是血迹一样。
曲乐沅捏紧了信纸，他顺着看过去，周围的同学有的是好奇，有的是担忧觉得有些过分，还有的在继续做自己的事，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宋尺尺在一旁看着，过来问他道，“曲乐沅，要不要跟老师说？”
虽然他不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但是这状况很明显，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曲乐沅心里极度不爽，现在还过来撕他的数学书了？就因为他碰了陆谌的书？
他这么想着，在地上的一张纸上扫到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猪头，他目光微微一顿，又去翻自己的桌洞，然后从桌子里面找出来了一本一模一样的数学书。
打开一看，上面写的还有他的名字。
曲乐沅：……
哦，原来撕的是陆谌的。
他心里啧了一声，对陆谌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同情，把桌子收拾了，打算考完试再把这件事跟陆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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