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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云不雨(近代现代)——达尔彭

时间:2021-01-17 09:24:37  作者:达尔彭
  苏风眠心想,能有自己不顺么,暗恋对象近在咫尺也得不到,交往对象就像合约互相取暖的一样。
  狐狸狗那边安静了一会,苏风眠怀疑他要睡了,打算给他发一句“晚安”,不料“晚安”尚且躺在输入框内还未输出,狐狸狗突然发了很长的一段话。
  狐狸狗:“虽然你不认识我也不了解我,但因为这样我才和你说这些无聊的东西,无需评判。”
  “我有一个人喜欢很久的人,一直以来都没办法和他在一起,而且我和他大概不可能会在一起,因为对对方的喜欢都错开了,他现在过得挺好的,我只能看着。”
  “我平时也不熬夜,养生。今天比较特殊,死了一个病人,心里不舒服,所以熬了一会儿。也打算睡了,你别熬太晚,轻则脱发,重则肝功能损伤。”
  “呃......”苏风眠乍一看只看到了脱发二字,很想关掉聊天,可他还是认真看完了,看完之后,最初明朗的心情又郁郁不安起来。就好像一口玻璃一口糖,混着烈酒嚼槟榔。
  从某种程度来说,狐狸狗和自己很像。
  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回复什么,有千百种想说的话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
  狐狸狗又发来了消息:“抱歉,本来也不想说的,但因为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随便就倾诉给你,让你听我一个酒鬼的胡言乱语。不好意思,你拉黑我吧,祝你身体健康。”
  苏风眠马上回应:“不不不,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太像了所以挺感慨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狐狸狗:“嗯。”
  ……
  苏风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话痨还是话废。
  他缩进被子,手摸上墙壁,关掉了床头灯,又打了几个字:“养生还喝酒啊?明天不上班?”
  狐狸狗:“偶尔喝有利于身体健康。”
  狐狸狗:“不上班,休息。”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苏风眠问。他大概知道对方是医生,问这话是为了显得自己对对方一无所知。
  要是被对方知道,自己已经把他的资料卡搜刮了个遍,而且也知道对方的读书用户名就是狐狸狗的话,对方大概不会把自己当成纯种“陌生人”,也就不会说这么多了。
  说实话,苏风眠挺需要一个愿意和自己单纯聊聊天的人,不抱有任何其他目的,只是聊天。
  这样的网友在这个软件内几乎没有。
  今儿算是给他白捡到一个,失恋的醉酒狐狸狗么?
  苏风眠对着手机笑了笑。应该也不算失恋,爱而不得的人哪有资格谈失去。
  “医生,外科。”狐狸狗回复道,“你呢?”
  “我反正是做正经工作的,保密。”苏风眠没有说。
  苏风眠不是看不起老师这一职业,相反,他很尊敬当老师的人。
  只是他始终不认为自己是一名老师,他不认可的是自己。
  他的内心对讲台有多敬重就有多回避,对手术台有多恐惧也就有多向往,总是矛盾。
  “什么是不正经的?”狐狸狗问。
  苏风眠想了想,回答:“就是你在这个软件主页看到的很多人,他们的职业可能就不太正经,其实就是不被法律保护。”
  “哦。”
  ……
  狐狸狗几乎是秒回,苏风眠甚至怀疑他到底看了这段话没有。
  过了一会,狐狸狗来消息了:“我一开始以为你也是做不正经工作的,直到我刚才看了你的主页。”
  今日有空:“主页怎么了?”
  苏风眠疑惑,他不记得自己主页发了什么有关自己职业的东西。
  狐狸狗:“没什么,晚安,早点睡,别熬夜,熬夜多喝水。”
  苏风眠还处于疑惑状态,对方的线上状况就匆忙变成了离线,好像一下子醉昏了一样。
  他只好悻悻地回了一句“晚安”,盯着小小屏幕里小小的狐狸狗头像。
  这人这么喜欢狐狸狗,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起来,苏风眠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狐狸狗,还养过一段时间,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狗走丢了。
  他一直没找到那只狗,对它的思念也是有的,大学有过挺长一段时间因为这狗打不起精神,而现在,深夜——深夜又再次将他的情绪放大再放大。
  可能这就是自己想和对方多聊几句的原因。
 
 
第16章 
  排遣思念的方法有很多,总之别让自己安静下来。
  季知非立刻关掉手机,躺在床上,手机被按在胸口还有点发烫。
  他喝了一点酒,头脑并不清晰,像被塞了一团棉花,脑袋靠着仅存的一些棉絮缝隙吸收氧气。
  如果不喝酒,他不会选择找网友聊天的方式倾诉自己的破事儿,更不会遇到对方这样的人。
  对方是什么人,季知非不会不知道。
  他就算喝多了,也清楚地记得,前段时间和苏风眠重逢,苏风眠穿的衣服是什么。
  而就在这个叫“今日有空”的网友主页,相同的日期,出现了相同的衣服照片。
  没有露脸,配字是“带学生回家出了个车祸,真走运”。
  季知非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来苏风眠没有孩子,那位叫苏落崎的婷婷少女是他的学生,那也就是说苏风眠是老师。苏风眠现在没有当医生,季知非不知道原因。
  比这更重要的,不是苏风眠是什么职业、最近发生了什么,而是这位“今日有空”就是苏风眠。
  这把微醺状态下的季知非吓到了。
  他怕暴露自己,像个落荒而逃的罪人,结束了和苏风眠的对话。
  纵然在此之前,他很高兴能有人愿意听他自言自语,在这样的软件里,有这种人实属不易。
  还被他在大半夜撞上了。
  ......
  可是对方是苏风眠。
  季知非脸颊绯红,摸一摸还是滚烫的,酒熏的。
  他喝酒喝得少,这个少不是说喝进肚子里的酒少,而是喝的次数少。
  但每一次喝酒,夸张点来说,一整瓶是必须要的。他控制不住自己践行“光盘行动”。
  酒量没有很好,也不至于很差。一瓶下肚,看东西会有重影,这让季知非逐渐烦躁起来,吊在天花板的在他眼里灯晃来晃去也没见亮堂。
  他长长地叹息,酒气儿呼向空气,温暖了游动的空气里的分子,顺带让它们也醉上一把。
  要继续装傻不认识苏风眠,还是坦白自己是谁。
  季知非想不通,好像脑回路被堵住了,一下子转不过弯,他怪这是酒精的作用。
  躺了蛮久,他还是决定去换了卧室坏掉的灯泡。房间太黑,并不利于他思考,他的思绪容易朝不好的方向走去。
  换灯泡前,他泡了一点儿蜂蜜水,喝下去,醒了醒酒。其实蜂蜜水作用不大,他的心跳还是比平时要快。
  随后从储物间搬来一个A型梯,又去找来一只新的灯泡。他家什么都不算多,灯泡倒挺多,因为季知非不愿意也不需要请外面的人给他修电灯,而他家的电灯偏偏总坏。
  季知非扶着A型梯,晃一晃脑袋,确保自己是清醒的,踩上去,到了顶端,小心地旋下断了灯丝的旧灯泡,轻抛下去,旧灯泡落入柔软的床内。
  季知非再将新的灯泡旋进去,一个卡壳,灯倏忽间亮了,可是季知非在此之前忘记检查开关是否保持关闭状态——于是距离他的眼睛不过一个巴掌这么近的灯泡兹拉一下亮起来快要闪瞎他,眼睛里瞬间晃入了几块光斑,他本能地身体后仰。
  悲剧的发生总是如此突然,季知非摔在了床上,他虽然有进行医生日常体能训练,身子骨不算脆弱,不至于摔这一下摔出毛病。
  但他毕竟四十岁了,腰板还是太硬,这么一摔在床上,腰硌到了床上的硬灯泡,酸痛感便如电流一样钻进他肉躯。
  “嘶……”季知非这下酒劲彻底过去了,连着哀嚎几声,揉着后腰,慢慢坐起身,不断地揉搓揉搓再揉搓,长叹口气,“喝酒坏事。”
  他揉搓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酸痛感褪去,反而越搓越酸。
  这感觉......大概是撞上那破灯泡撞出淤青了。
  季知非只好拿过手机,盘腿坐在床边,给一个骨科的同事发微信:你明天值班吗?在不在医院?
  同事马上回复:不值班,我现在在值晚班。但我明天要回医院。
  季知非放下心来,说道:明天帮我去一下淤青。太痛了,我怕过几天手术因为腰疼站不下来。
  同事答应了他,他便退出聊天界面,看一眼时间,两点钟,他现在算得上是熬夜了。
  熬夜时的季知非往往是个矛盾体,知道自己该睡了,却没办法入眠。但凡有一点困意,他都会粘上枕头,不放过任何一个睡觉的机会。
  上了年纪,他睡得越来越少,所以格外珍惜睡眠时间,再加上明天有一天的假放,他本来是打算睡个天荒地老。
  奈何一切事与愿违,这让他更睡不着。
  几经思考之下他还是点进了那个软件,缓缓躺平身体,把床上的旧灯泡暂时搁置在床头柜上。
  一个人的社交软件个人主页往往不能说明一个人的个性,苏风眠的也一样,季知非没打算从他那些照片和动态里寻找关于苏风眠的爱恨情仇,虽然他一条一条地看完了。
  足足三年以来的上千条动态,他翻到了底。
  翻到底了季知非也没有睡着,不过眼睛倒是快闭上了。
  往往人被浅浅的睡意侵袭时,总萌生出一种顽强的抵抗力,这抵抗力让季知非的眼睛始终开启一条缝。
  他双击手机屏幕上端,点进了苏风眠的关注人列表。
  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原因,他是铁了心的要把苏风眠的社交账号翻个底朝天。
  窥看一个人的关注对象,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叶傅轶二楼的卧室很宽敞,苏风眠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忘记了开暖气,想起来后也觉得没必要一个人耗费一屋子的暖气。
  可是夜里凉,他只好把被子双叠,被子厚度加倍,盖在他身上,就好像压了一块砖头。
  苏风眠心里也好像压了一块砖头。
  他轻轻滑动屏幕,叶傅轶的个人关注,在这段时间里增加了很多。
  苏风眠知道自己此时就像一只偷瞄主人吃食的猫。他控制不住自己翻动叶傅轶新加的每一个关注人的动态。
  有一些人,甚至可以说是苏风眠很讨厌的类型,几乎在热门主页都能看得到这些人的踪影。
  不过自己曾经不也是这样?
  倒也不要说曾经了,注册这个账号也才三年,头一年的时候,他刚到这个城市,刚开始玩这个软件,因为空虚而格外活跃,关注他的人也越来越多,时常上热门。
  他试着靠聊天喝酒来填满情感缺失,后来发现,只是越填越缺失,渐渐的才放弃了隔三差五约人出来聊天喝酒的习惯。变成寻找固定的床友解决生理刚需,再到现在,和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人谈起了恋爱。
  他对叶傅轶没有恋人间的信任感,如果说有,那也是通过先前几次的炮获得的。这种信任感就像薯片一样脆弱。
  在一起之后,就是氧化了的薯片,连脆弱都谈不上。
  苏风眠越看越无法入睡,想给叶傅轶打去电话,但担心他已经睡了。
  他将温热的手机放到躺在自己右侧的空荡枕头上,刚钻进被子,忽然收到了一通电话手机震得他头皮一麻,一个激灵地爬起来,拿过手机看。
  不是叶傅轶,而是苏落崎,他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他就收起了自己失望,转而疑惑地看着那一个来电提醒——现在深更半夜的,苏落崎不睡觉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苏风眠立即接起来。
  他还没有开口,就听见苏落崎在那边带着哭腔诉苦:“苏老师……”
  “怎么了怎么了?”苏风眠紧张地问,条件反射地掀开被子,下床找衣服穿,“发生什么了?”
  “我,我脚崴伤了。”苏落崎哭着说,“感觉走不动了……”
  苏风眠这下彻底睡不着了,这晚也睡不着了,他深呼吸一下,合了会眼,捏一捏眉心。
  他很担心苏落崎的情况,也很疲惫。
  等苏落崎哭诉完伤势,他问:“你在哪?宿舍吗?”
  “嗯。我在宿舍……我从上铺下来上厕所,滑倒了,就崴了脚。现在走不动……”
  “你等着,我现在回学校。”苏风眠又安慰了几句,挂断电话,开车去了青树高中。
  青树高中距离叶傅轶的家有点远,所幸当下是深夜,没有车,只有一些房子一般大的货车在慢速车道行驶。
  他一路踩油门飙到了高中,接到了在宿舍楼下顶着寒风哭成泪人儿的苏落崎,还好她身边有个舍友陪着,不然她大概也下不来楼梯,苏风眠又上不去女生宿舍,到时只能干着急。
  这种时候,苏风眠倒挺欣赏羡慕这些孩子之间的感情,大概是不论刮风下雨深夜黎明,都会有人陪着。
  苏风眠四十了,身边却没有一个像样的朋友或者,恋人。
  他不知道叶傅轶此刻在做什么黄粱梦。
  “这么委屈啊?”苏风眠哄着她,和另一个女同学一起扶着苏落崎走,苏落崎擦一擦眼泪,捣蒜般的点点头。
  她的左脚肿了很大一块,鞋子穿起来会脚疼,只好脱了鞋子,女同学替她拎起鞋子。
  他们沉默地顶着夜晚呼啸而过卷起沙粒的风在路上走着,出了宿舍门,苏风眠搀着苏落崎坐进后座,和女同学告别,送了苏落崎回家。
  回自己的家。
  “老师……对不起,我真的没忍住才大半夜的麻烦你的,学校校医叫我找家长......我只能找你了。”苏落崎小心地缩在汽车后座一小块空间里,脚上的红肿很嚣张,她不敢轻举妄动。
  “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我失眠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的了。”苏风眠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在想明天的课要怎么上,他估计撑不下明天早上的两节生物连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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