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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云不雨(近代现代)——达尔彭

时间:2021-01-17 09:24:37  作者:达尔彭
  于是剩季知非一个人在客厅又看了一会儿文件。
  然而辗转好几趟车后的季知非也是毫无困意,洗了把脸后更是清醒,甚至有些饿了。
  他寻思着去厨房折腾点吃的。
  这个房子的构造很奇怪,厨房有一个小阳台,这个小阳台对着苏风眠卧室的飘窗。
  卧室飘窗的窗帘颜色非常浅,因此季知非仍旧看得到里头亮着橘黄色的灯,透过帘子映出来一个淡淡的人影。
  这意味着苏风眠还没有睡。
  季知非收回目光,不打算偷窥下去,总觉得自己这么看,很像个变态。
  他回到厨房,却没有在厨房找到任何新鲜食材。
  也很正常,苏风眠说这不是他母亲平时住的地方,以前出租过,从去年租客搬走之后也没人住了,一直空着到现在。
  只是他母亲偶尔会回来收拾收拾。
  他在柜子里找到了几卷面条,桌上还有一些调料,他便做了两碗清汤寡水的面。
  煮面条的时候,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将两碗面的汤底分出来两碗后才下了佐料。
  佐料也只有盐和酱油,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他不确定苏风眠是不是像以前一样吃得比较清淡,仅凭借着很久前去他家做饭的经验,放盐时,几乎是只撒了很小一勺。
  对他自己那一碗,他是比较随性的,随便地撒了盐,咸他也吃,淡他也吃。
  煮完后,自己囫囵吞枣地吃了一碗,填饱肚子了,犹豫片刻,又去小阳台瞧一眼,卧室灯还是亮着的,他憋了半口气再吐出去,似乎是让自己鼓足了勇气,端起另一碗去苏风眠的卧室。
  “风眠。”他叫了一下苏风眠,再轻轻敲门,“我煮了面,煮多了,你要不要?”
  几秒后门便被打开了,他看见苏风眠换了一套薄薄的长袖睡衣,领口是V型的,季知非没忍住多瞧了一会儿。
  他瞧到了苏风眠肩下的纹身,暗红色的,具体是什么图案,季知非还没看清苏风眠就走开了,让了路给季知非进屋去。
  说起来,南方的四月还挺热的,季知非来之前查过,这个城市白天的气温已经直奔三十了,晚上稍微凉些,但也有个十来二十度。
  难怪方才吃了一碗面能热出一头汗,季知非心想,从进屋子到现在他还穿着一件毛线衣。
  “放我桌上吧,谢谢你。”苏风眠说,又把自己堆在床上的衣服挪开,腾个地儿给季知非坐,再收拾了一下。
  季知非把热腾腾的面搁桌上,问:“你还没睡啊。”
  “刚刚在铺床......”苏风眠说话时有些窘迫,他支支吾吾半天才又说,“对了,我这好像没有多余的床铺了,另一床一直没收起来,已经脏了。要不我去沙发,你睡我房间吧。”
  “我睡沙发就行了。”季知非把筷子摆正了,笑一笑,“你先吃了这碗面,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行不行,我再想想办法。”苏风眠说着,端起碗吃起来,面条很清淡,是他喜欢的。
  一般来说这种寡汤寡水的面挺容易做的,但是很难拿捏好盐的用量,而像苏风眠这样的,偏好味淡的,正常的盐量对他来说都会太咸。
  他想起季知非前段时间还给自己做过一次饭,也很合口味,不管是清淡程度还是饭菜的种类都是他喜欢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季知非做什么都能合自己口味,还是因为季知非知道自己的口味,总之好像每一次,不论是出去吃饭还是在家吃,他从来没有在季知非那吃到过不满意的东西。
  “嗯……季知非,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和我挤一张床,我这床挺大的,一米八宽......”苏风眠一边吃一边说,也不太敢看季知非什么反应。
  “不介意,那我先去洗个澡。”季知非马上说,“穿着毛衣太热了。”
  “......呃?”苏风眠没有特别惊讶季知非的反应,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季知非的亲密相处成了一种常态,两个人待在一块儿,只要不提过往的事,其实还是挺融洽的。
  季知非说着就去隔壁客房把行李箱推进来,拉开箱子,里面是放得异常整齐的衣服,每一件衣服都被一个半透明的装衣袋装了起来,一块一块的像俄罗斯方块。
  这让苏风眠吃了一惊,季知非的秩序性总是能让他惊讶,惊讶的同时,又会被这个人的这种特性吸引。
  在他看来,季知非的行李箱,整齐得可爱。
  季知非把自己的睡衣找出来,抬头的瞬间,苏风眠马上偏过头继续吃碗里有点凉了的面,等季知非拿着衣服去洗澡了,苏风眠才三下五除二地把面条都给吃完了。
  他看一眼台面上的闹钟,凌晨三点,不零不整的时间,距离天亮还早,也过了睡觉的点——在飞机上睡了一个小时后,他现在只感到疲惫,却完全睡不着。
  而且他心里还在担心他母亲的事,可这个时间也不能去医院,给温楠打电话也不厚道。
  尽管温楠几小时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叫他放心,他母亲没有大碍,已经从ICU转移出来了。
  可温楠也说了,医生还说了她母亲可能短时间无法出院,手术也做不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温楠只说她自己也不太明白,要等苏风眠去医院一起再找医生问问。
  “风眠——”
  苏风眠发着呆,忽然听到季知非在浴室喊他。
  他赶过去,隔着门疑惑道:“怎么了?”
  门被打开一条缝,季知非湿漉漉的头发露了出来,头发还在滴水,一点一点地滴落在地板上,苏风眠望了望地板上的水迹,随后听到他说:“我忘了这是你家,没拿毛巾。”
  苏风眠哧一声笑出来,换做别人他也不觉得好笑,只是对方是季知非,井井有条的季知非原来也有马虎的时候,苏风眠想到这里才觉得很有趣。
  “......”季知非沉默几秒,“我也忘带毛巾了,你有没有不用的,先给我凑合一下吧。”
  “好,等等。”苏风眠去自己的行李箱里拿了自己的浴巾给他,“你先用着我的吧,洗过了,干净的。我明天去超市给你买一条。”
  浴巾很大,季知非开的门缝却很小,苏风眠说:“你,你倒是把门打开一点。”
  “哦,哦。”季知非又把门打开一些,正好足够毛巾递进去,“其实你挂门上也可以。”
  此刻的扭捏让苏风眠看他就像看一个小姑娘。
  但是他忽然想到,其实季知非的身体,自己早在十几年前就一览无余过,心里便又泛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门被关上后,苏风眠对着这个平平无奇的木门望出了神。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要自己别想太多。
  不想太多,他也不可避免地想到季知非说的重新认识......
  那就重新认识吧,就当应了那歌词,往事不要再提。
  季知非擦好身子,穿了个内裤和睡袍不紧不慢地开门出去。
  他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平时穿得最多的就是睡袍,理由是不喜欢睡觉时穿裤子,也不爱穿衣服,裸睡是他的个人癖好,为的也是养生。
  刚洗完澡,有些热,他睡袍还没给系上带子,胸脯暴露在空气里,一打开门,便瞧见苏风眠还站在门口,他马上把睡袍交叉拉起来,活像一个袈裟穿在身上。
  “你,这是要上厕所吗?”季知非问,一边小动作地系上睡袍的带子,动作不能太大,显得尴尬,而不系上则显得自己在耍流氓似的。
  几秒后,一个不成样的单结就系好了,苏风眠应该也没发现他出门时衣冠不整,因为他只见到苏风眠使劲地摇头,又使劲点头。
  “那我拿一下我的脏衣服。”季知非转身,刚想去洗手台把换洗的衣物拿出来,苏风眠忽然又改了主意,拽住他说:“不用了......”
  不拽倒还好,拽这一下,刚被随意系上的睡袍带子又被扯松了,带子一头被苏风眠攥在手里,和他一并僵在了原地。
  季知非的睡袍顺势敞开垂下,里面没有别的衣物了,只剩一条内裤,苏风眠挑了挑眉,倒吸了半口凉气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感慨季知非身材控制得很好,还是向他道歉一不小心看了他全身。
  其实都是男人,也没什么见不得的,可苏风眠依旧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他也不是对季知非心动一次两次了,他内心不断地自我安慰。
  “对不起。”苏风眠松开手,听到季知非对他说“没事”,又将带子系好。
  这次季知非系牢固了些。
  苏风眠知道自己站在这只会让双方更局促,他瞄了一眼洗手台,上面堆了一小叠季知非的脏衣服,他伸出一只手越过季知非,将衣服拿了过来,说:“我帮你放洗衣机里吧。”
  “欸欸,等等。”季知非面露难色,按住苏风眠的肩膀,苏风眠回过头看他,他说,“你先把我的,内裤和袜子,给我。我自己洗。”
  “哦,哦,好,好......”苏风眠内心直呼倒霉,好像今天从入这个家门以来,一直就没做过什么不让季知非尴尬的事。
  等季知非将内裤和袜子取走,苏风眠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奔阳台,将他的衣服放进洗衣桶。
  现在还不能洗,得明天把洗衣机清洁一遍再洗。
  但不论如何,他不用再和只穿着一件根本算不上衣服的季知非面面相觑了,他担心自己真的会屡屡犯错。
  但是苏风眠回到卧室,看见季知非半躺在床上,他才记起来,今晚还得和他一起睡一个晚上。
  季知非在看平板,苏风眠不知道要不要睡过去。
  可现在的确很晚了,他总得在床和沙发之间做一个抉择。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提出来和季知非一起睡。
  不过他本以为季知非会拒绝——但即便是季知非答应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大的心理波动,以为自己能够处理好情绪,以为困意会席卷上来让他好好睡觉不做傻事。
  “我没洗澡,要不我还是睡沙发吧。”苏风眠望而却步。
  “我不嫌你啊,而且你睡沙发我也会睡得不踏实,要睡也是我去睡沙发。”季知非看着平板,手指在平板上敲动着,他平淡地把这句话说出来,好像刚才的尴尬和窘迫都没有发生过。
 
 
第44章 
  季知非最擅长点事情之一,便是掩盖心里的情绪,他总是可以做到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很多时候不是他刻意为之,而是习惯使然。
  从小他便没有从父母那里学习模仿到表达情绪的方式,因此长大了,也很难将内心的波涛汹涌浮在脸上。
  再加上后来学了医,做了医生,见过的危机场景越来越多,他的内心也越来越麻木,面部表情就更是少了。
  熄了灯后,他背对着苏风眠入睡,不敢轻举妄动。
  盯着手腕上的表,表内只有时针,而时针走得很慢,他的夜晚也很漫长。
  他数着苏风眠翻身的次数,不多,只有两三次。
  他不知道苏风眠其实也睡不着,可他不会转过身去,他怕和苏风眠面面相觑。
  比起面面相觑,他更担心自己会做一些让苏风眠不愉快的事。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醒了,醒来之后苏风眠不在身旁,但是屋内已经很亮堂。
  季知非一个激灵坐起来,慢慢清醒后,他听到了厨房的嘈杂声。
  苏风眠没有一个人走——他确认了这点。
  “喂,温楠,你今早在医院吗?”苏风眠将扬声器打开,腾出两只手去做早餐。
  “在的在的,你吃完早餐来一下,医生说有些事情要交代和确认。”温楠语气有些着急,“我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你妈妈的情况你比我了解些。”
  “哦,那我想问一下,那个保姆你怎么安排了?这几天我妈不在家就让她……”
  苏风眠话没说完,温楠就打断说:“这个,老苏啊,这件事是我不对,你妈妈她其实把保姆辞掉了,但是她不让我告诉你,就……真的对不起啊。”
  苏风眠手顿了几秒,没有回话,直到温楠又说:“总之你先来吧,我在医院等你。”
  温楠挂了电话,厨房里只有煲汤的锅不断涌出气流的嘶嘶声。
  苏风眠没有想过她母亲会辞了保姆,他想不到理由。
  但是他知道年过七旬的母亲一个人在那个屋子里生活会很孤独,苏风眠知道,是因为他自己一个人在北方生活也很孤独。
  温楠告诉自己这件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责怪,不是怪温楠,而是怪母亲。
  从小到大,母亲都不会对他的决定给出任何肯定,做什么事也不会和他商量,永远的专制,对他和他父亲都是专制,尽管这种专制里有爱的成分,他依然无法认可。
  因此苏风眠和他母亲关系并不亲密,远比不上他和他父亲。
  “嘶——嗒”,汤锅的安全阀不再发出声响,安静了下来,汤煲好了。
  苏风眠还没有回过神,伸手去够锅盖时,被另一只手截胡了。
  “小心烫!”季知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他及时地握住苏风眠的手腕,让苏风眠避免了一次烫伤,“我来吧,你手臂还有伤。”
  苏风眠让开半个身位给季知非,季知非又借着身高优势,左手好像很自然地搭上他的右肩,食指点了点他的太阳穴:“脑子也不清醒。”
  苏风眠愣在原处,如果季知非多看他一眼,应该能看到他耳尖赤红的样子。
  好在季知非没有,他用厚布捂住锅柄,旋开后白雾蒸了上来,苏风眠看着他,在白雾里一丝不苟的样子,似乎对待的不是普通的早餐而是什么医学器械,生怕出了错。
  随后他们都能闻到香味,苏风眠煲的是骨头汤,打算作为早餐就着外头刚买回来的馒头喝一些再打包给母亲的。
  “好香啊。”季知非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拿碗来吧。”
  苏风眠滞了两三秒才去端两个碗给季知非,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和很多年前一模一样,如果说有变化,那只是变得更刻骨罢了。
  他想拥有季知非,但不是以任何朋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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