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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李灵芸接住了离殃扔回来的糖葫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师尊这是在唱哪出，她便自己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
花枝一手抱着离殃的脖颈，一边转头看着李灵芸。
见状，李灵芸将手中的糖葫芦举了起来，递到了花枝眼前，道：“花枝，快吃吧，可好吃了！”
话音刚落，便见离殃忽然一手抚上了花枝的小脑袋，道：“花枝，不要左顾右盼。”
花枝转回了头，许是挨的太紧了，纤长的睫毛刷在了离殃的脸上，花枝眼睫低垂，李灵芸的糖葫芦，她终是一口都没吃。
后面的李灵芸闷闷不乐的自己吃着糖葫芦，不知师尊这是怎么了。
离殃：“前面有一家酒楼，饿了吧？”语气柔的似水，将后面的李灵芸吓了一跳，她还从未见过师尊用这种语气说话。
花枝低低地嗯了一声，便抱住她的脖颈，趴在她怀里，不再言语。离殃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低笑了几声跨进了酒楼。
离殃点的菜大部分都是肉菜，什么鸡呀鱼呀……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是狐狸最爱吃的。
花枝碗里满满的一堆肉，都是离殃夹的。她看着花枝手里拿着个小鸡腿慢慢地啃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忽然道：“你和大师姐除了容貌有相似之处外，一点都不像，她吃饭从来都是慢条斯理，并且只吃素的。”
李灵芸忽然插嘴道：“我听说云仙士一日三餐都是露珠和灵果，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离殃咧嘴一笑：“对啊，你若是拜她为师，以后可吃不到这些好东西，定然让你瘦个十来圈。”
李灵芸却放下筷子，落寞地道：“我母上一直以来都是以云仙士为例教导我，若是能拜她为师，我便可知差距在哪！”
这一番话，直接让离殃卡住了喉咙，她干咳了几声，道：“那人生来无趣，别看她长得好看，就是一尊没有生气的玉雕，冷的能冻死人，不像你师尊我这般有情趣。”
花枝只是默默地吃着碗里的肉，喝着手边的汤，不发一言，似乎她们讨论的，与她无关。
这一顿饭，就在离殃夸自己如何如何了不起，以及云菀如何如何不近人情，把自己束缚在条条框框中的呆板中度过。末了，以一句李灵芸的询问结束。
“师尊既然这么厉害，可还不是被云仙士压一头，根本打不过她。”
气氛沉默。
花枝吃饱喝足了，打了一个小小的嗝，擦了擦手和嘴角，湿乎乎的大眼睛看着离殃道：“我吃饱了。”
于是，李灵芸的最后一句话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离殃付了钱，抱着花枝直接大跨步走着，后面是哼哧哼哧跟着的李灵芸。
“师尊，你走慢点，弟子腿都要断了。”
离殃：“连这点苦都吃不得，怎配当我徒儿。”
可怜的李灵芸还不知道师傅为何生气，竟然觉得她说得还隐隐有道理，自己可是仪香谷的少宗主，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得，还怎么在母亲面前做出一番成绩。
她当初拜入长盛门最大的目的就是要证明给母亲看，她一点都不比云菀差。
李灵芸拖着疲累的双腿，跟上了。
快到华容镇时，李灵芸见路边有一家茶摊，双眼一亮，疲累登时一扫而光，欢喜地道：“师尊，前面有茶摊，我们先去歇一会儿吧！”
说完，便一溜烟跑到了茶摊下，坐了下来，高声道：“老板娘，来一壶茶！”
离殃抱着花枝也来了，她将花枝安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抬眼扫了一眼茶摊里的人，莫不是有说有笑地喝着茶。
“客官，您的茶。”一头戴布巾，眼尾细长的女妇人端着茶壶走来。
瞧着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风韵犹存，眼波流转间是道不明的魅惑。
离殃：“老板娘，华容镇近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客官，这您可就问对人了，这方圆百里，上到豪门大宅，下到乡村田野，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老板娘笑着捂住了嘴，红艳艳的蔻丹衬的那张粉白面容越发动人，她也不客气，直接拉过了一旁的凳子，坐在离殃旁边。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还有个小孩，她盯着花枝上下瞧了一会儿，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儿，长得可真水灵。”边说边舔了舔嘴唇。
花枝往离殃旁边挪了挪，躲过了老板伸过来的手。
“哎呦，我的小姐啊，我是见您长得讨人喜欢，未曾想冒犯了小姐。”
她话虽这般说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花枝，那眼神直让人毛骨悚然，是一种看着猎物的神色。
离殃直接一把抱起了花枝，挡住了老板娘露骨的眼神。
“刚才说到哪里了，瞧我这脑袋，记性真差。”老板娘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嘴角。
离殃：“华容镇最近发生的事？”
老板娘一拍脑门：“对对对，大事，这华容镇啊，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她说这话时，声音放得极低，眼睛向四处看了看，才道：“灵矿。”
“嘶”李灵芸倒吸一口凉气，灵矿那可是多少仙门梦寐以求的东西，若是有一条灵脉，不仅意味着仙门无数的灵石还有那其中蕴含的灵气，都足以让一个默默无闻的宗派瞬间挤身上流门派，怪不得师尊说要带她出来见识一下。
老板娘见李灵芸惊吓得捂住了嘴巴，又咯咯地笑了几声，惹来周围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老板娘冲他们抛了几个媚眼。
“这可是我精心泡好的茶呢，客人们快尝尝。”她替离殃等人一一倒好了茶。
花枝双手捧着茶杯，眼睫低垂，不言语。李灵芸正口渴呢，准备一饮而尽时，忽听砰的一声，离殃直接将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杯碎了一地，茶水四溅。
她呆住了。虽然知道自己这位师尊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性情古怪，但还是被这一出整蒙了。
茶摊周围说说笑笑的客人纷纷侧目看来。
一时间，鸦雀无声。
“你、你、你！”老板娘指着离殃，直接站了起来。
“你一个修士欺负妇道人家算什么？”
“对，仗势欺人，不要脸，还不快给老板娘赔礼道歉！”
……
指责离殃的声音不绝于耳，偏偏那人云淡风轻地坐在原位，面色丝毫不改。就连一旁的李灵芸也觉得师尊这样做太过分、太不厚道了。
她小声道：“师尊，那老板娘好心给咱们沏茶，还将那等秘事告知，要不师尊你……”在离殃眼神看过来时，她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老板娘见离殃丝毫没有悔意，声音越发尖利，那张皎好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道：“不知好歹。”
寒光乍现。
只见离殃一手拿剑直直袭向老板娘，李灵芸惊呼一声：“师尊！”
周围的人群显然也呆了，一言不合就杀人，他们还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呆若木鸡般站着。
花枝手中的茶杯被她不轻不重地捏碎了，不过人们都只顾着离殃和老板娘，她这边的动静，自然没人注意。
李灵芸提剑挡在了老板娘面前。
离殃：“滚开！”
老板娘已被离殃吓得花容失色，躲在李灵芸背后，瑟瑟发抖，“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一个个的都想杀我！”
李灵芸头也未回，只道：“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让师尊滥杀无辜。”
结果，她话音刚落，就见离殃的剑瞬间袭来，竟是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李灵芸双眼登时睁大，心中一寒，拿剑的手微微有些抖。
一阵似是金石相击的声音传来，便见她背后的老板娘指甲瞬间疯长与离殃的配剑相击。
陡然的变故不仅让李灵芸愣了，周围的看客也是一阵茫然无措，温柔无害的老板娘瞬间变得凌厉可怖，他们心中有些发毛。
老板娘一下子跃上了一张桌子，脸上的面皮簌簌掉落，露出半张白骨骷髅，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离殃：“你若刚才再多说一句废话，那老板娘就将你的心掏了！”
李灵芸低下了头，一方面是意识到自己确实做错了，另一方面是那老板娘此刻长得实在是太倒胃口了，她怕自己忍不住吐了。
就在她这般想着时，人群中已响起此起彼伏的干呕声，有的甚至是边跑边吐。
老板娘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她大吼道：“我要将你们都吃了！”
离殃：“带着花枝找个地方躲起来！”
李灵芸抱着花枝，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茶摊被拆得四分五裂，桌子、凳子被打落满地，尘土飞扬，场面看起来甚是惨烈。
李灵芸：“花枝，你说师尊会不会有事，你在这儿待着别动，我去帮师尊！”
她正要出去，衣袖被拉住，李灵芸低头看去对上了花枝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明明是小孩的眼神，却仿佛洞悉一切，花枝对她摇了摇头，道：“你灵力不济，万一被老板娘制住挟持，只会是帮了倒忙。”
这是对她能力的否认，若是以往她必然要回嘴与对方争执一番，或者是证明自己。奇怪的是，她这次竟然没有丝毫反驳，安安静静地待在了原地。
一场激烈的打斗最终以离殃的剑架在老板娘的脖颈处而终止。
此刻的老板娘已不复原来的美貌，整个身影看起来狼狈不堪，那半张面皮也整个掉了下来，没有眼珠的黑洞眼眶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离殃，咧嘴一笑，骷颅头发出细微的骨骼错位声。
“女慕贞洁，男效才良，聘则为妻，奔则为妾。”
人群中有一人道：“仙长快杀了她，这女鬼神神叨叨的，别让她再害人了！”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
那帮刚刚还在义正言辞帮着老板娘的正义之士纷纷倒头相戈，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我的苏郎十八高中状元，二十位极人臣，风光无限，风光无限，风光无限！”她最后越说越高，激动的面容扭曲，恶狠狠地盯着离殃：“我诅咒全天下的有情人都像我一样，不得善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着引剑自尽。
周围的人拍手称快，赞叹离殃年少有为，若不是有她在，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命丧这女鬼之手。
离殃将剑收了起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骷颅，手诀一引，骷髅起了火，最终消散于天地间。
随着茶摊被掀翻，露出了下方埋着的累累白骨，整个茶摊竟然是建在坟墓上，有的上面还连着血肉，衣服碎片随处可见，有修士的，有普通人的，有男有女，数目之多令人咂舌和心寒以及一丝侥幸逃脱的窃喜。
“呸，不要脸的女鬼，死得活该！”
“这种东西死不足惜！”
“还好有这位修士出手相助，否则我等都成了这女鬼的腹中食粮。”
……
夸奖赞美之语络绎不绝，离殃没理会，收剑入鞘，抱起花枝，径直离开了。
第31章 华容镇
不同于外面女鬼拦路的毛骨悚然，华容镇内民风淳朴，每人脸上都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笑呵呵地招呼着过路人。
小摊小贩的叫喊声，牛、马拉车声，偶尔的犬吠鸡鸣声……
李灵芸一直低头默默不语，这次未了解事实情况就贸然出手袒护，虽然师尊并未说什么，但她心里过不去，对自己的师尊出剑，乃为大不敬。
花枝安安静静趴在离殃怀里，抱着她脖子，懒懒的不想动。
见状，离殃不知怎么的心里起了些许恶趣味，她故意颠了颠手臂，道：“小狐狸精，可是在我怀里待得太舒服了，怎得变懒了许多，这毛病得治，我想想……”她故作苦恼地皱着眉，然后‘不怀好意’道：“你就说，云菀永远都是离殃的手下败将，这辈子，哦，不，是永远被离殃压在身下，永远都无法翻身！”
后面的李灵芸：“……”
师尊这话好毒啊，明明是她打不过云菀仙士，还要掩耳盗铃一番，师尊的厚颜无耻，让李灵芸有些汗颜，但她经过女鬼一事后，对离殃的印象是大大改观，以前总觉得她不配，现在，她可是心服口服。立马上前违心地道：“师尊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人！”
离殃颔首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
然后她转头看着花枝，嘴角的笑容很深，笑眯眯道：“该你了。”然眼底深处却半分笑意。
花枝对上离殃的眼神，一个清冷，一个冷漠。
花枝：“我没有恶意。”
闻言，离殃笑得更欢了，她亲了花枝一口，道：“是吗！”
李灵芸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不得不说，师尊的脑回路实在奇特，怎么说着说着就拐到了奇怪的地方。
离殃：“我的小乖乖，我现在是越看你越喜欢。”
花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唯余耳朵尖微微红着，她知道离殃的意思定然与自己心中的喜欢不同，但骤然听到，心中还是忍不住微微欢喜，眼睫毛轻轻颤抖着宛如蝴蝶扇动羽翼。
前面有一家成衣铺子，离殃看着花枝那宽大的黑色斗篷，道：“你这衣服太丑了。”
店内老板见两位卓尔不凡之人进来，其中一人抱着一小孩，立马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
“客官，我这铺子里的衣服应有尽有，两位要看什么？”
李灵芸已经在一旁拿起一件衣服，在人间界，她什么样的绫罗绸缎没见过，然而布料入手的滑腻感，还是让她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想不到这平淡无奇的小镇，竟然还有这等上好衣物。
离殃指了指怀里的花枝，道：“给她买！”
老板：“夫人可真有福气，生出这般钟灵蕴秀的小孩。”
李灵芸噗嗤笑了出来，在离殃眼神扫过来之时，又强行堵在嘴里，为此脸色憋得通红，嘴巴鼓得胀胀的，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看着着实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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