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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玄幻灵异)——林未期

时间:2021-01-20 11:27:28  作者:林未期
  “再吹下去这汤里就全是你的口水了。”江景昀故意绷着脸道。
  “不会的。”谢谙愣了愣,抬头看着江景昀,见他主动与自己说话,欣喜若狂,笑得跟条得了肉骨头的狗崽似的,好不乖巧讨喜。
  “我看着呢。”谢谙别过头低低一笑,摸了摸碗壁,“还有些烫,二哥哥再等等吧,马上就能喝了。”
  江景昀浅浅应了声,回过头看着一边椅子上摆放着鼓鼓囊囊的包袱,眸光微黯,眼底流转着几分莫名的悲戚与不忍。
  “谢谙。”江景昀忽然开口。
  因着谢谙正在吹气,不能及时回复他,只能稍稍抬眸看着他,被热气熏得湿漉漉的眼眸比漫天星河还要透亮,又如山间泉水般澄澈,轻轻一捧便能化解尘世间的烦忧。
  江景昀看了半晌,最终别开视线,淡淡道:“注意口水。”
  谢谙本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要交代,可没想到还是为了这碗汤,当即哭笑不得,嘴里的动作又更加小心了些。
  “可以出发了么?”
  江景昀刚放下碗陈无计便牵着壮得跟头猪似的哈哈走了进来,呼吸有些急促,连带着额间的汗珠都未来得及擦拭,不用想都知道刚刚到底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
  “二哥哥?”谢谙自觉把目光转向江景昀。
  “稍等。”江景昀道。
  说完便转身走到屏风后。
  谢谙不明所以,便也抬脚跟了上去。
  “出去!”江景昀刚解开内衫系带便看见谢谙走了进来,当即拉下脸,冷声道。
  “二哥哥不打算穿我买的衣裳了么?”谢谙看着一边摆放着的墨色长衫,又看了看他刚脱下的雪色外衫,眸光微黯,神情有些受伤,一副“我老婆不喜欢我的东西”的表情。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是穿着不舒服么?还是……不喜欢我?”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引人无限遐想。
  外面的陈无计默默把头偏向外头,闭了闭眼。
  江景昀吓得差点跪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谢谙,目光有些慌乱,飘忽不定,心跳骤然加快,暗自思忖着:这人下一刻该不会说喜欢他吧?
  若真是,那该怎么办?是直接回应还是拒绝?拒绝的话他不是很想,那回应的话该怎么回应?
  说“我也是,我也喜欢你”?思及此,江景昀果断摇头,这话他说不出口。
  又或者是“我知道”。他知道?他知道个屁!那说完之后呢?之后该怎么办?亲一下再抱一下?又或者不止一下?
  算了,不管了,反正没想好,还是把人揍一顿再说吧。
  谢谙不知道江景昀的内心想法,只以为他可能还在因为鹅的事情生气,只好再次道歉,顺带把刚才那暧昧的断句给补充完整:“二哥哥,刚刚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想让你下来。你别不喜欢我买的衣服啊。”
  江景昀:“……”
  妈的,丢人。
  江景昀暗恼自己的先前那些羞耻的幻想,正跟自己生着闷气。可又看着谢谙那模样,有些不忍,正想出声安慰一下,就听他继续说道:“是怕赶路途中衣裳脏了洗不干净吗?没关系的,交给我吧!以后二哥哥的衣裳都由我来洗!不然依二哥哥的性子怕是又得等衣裳堆成山后才一起洗。”
  江景昀:“……”
  妈的,陈无计还在外面,这傻子是把人家当聋子么?
  江景昀果断把傻子推了出去,三下五除二换好了以前常穿的衣衫,看了看放在一边的白衫,细心地抚平上面的褶皱叠整齐放进了乾坤袋里。
  “哎呀呀呀,总算走啦!”
  陈修谨双手插着腰,笑嘻嘻地站在山腰上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并且使唤着树下的黄牙点燃自己下山买来的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山谷间来回飘荡,袅袅升起的硝烟裹挟着爆竹炸开后红艳艳的纸花迎着山风翩翩起舞,大有学着四月落花的姿态,滑稽间又奇异的带着几分喜庆之色。
  山脚下的陈无计听见这热闹的爆竹声吓得差点踩进坑里,回过头指着陈修谨又是一阵怒骂。
  奈何陈修谨隔得远,根本听不见声音,反而喜滋滋的与黄牙说道:“我这小徒弟,他还不舍得走呢。”
  黄牙合起手中的火折子,别这烟呛得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方才顺着陈修谨指的方向望去。虽说他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修为,可他不瞎,陈无计那分明是想上来打人。
  可是碍于以后要吃住在陈修谨这里,只能昧着良心说鬼话,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还是有徒弟好。”
  陈修谨顿了顿,脸上笑容尽收,神情渐显严肃看得黄牙心头一跳,心想是不是自己方才说的话惹得他不快了。
  就在黄牙想开口解释一下,却见陈修谨忽然朝陈无计方向深深鞠了个躬,而后扯开嗓子咿咿呀呀地唱着那不知名的曲调:“三十功名归尘土,万千壮志逐云月。自是人间逍遥客,何缘高坐龙凤阙……”
  唱着唱着竟哭了起来,颤抖地伸出手擦拭去眼角的泪珠,颤颤巍巍地走到一旁被杂草霸满位置的石头,径直打出两道掌风,杂草顷刻间化作齑粉,而石头的本来面目也得以显现。
  那是三个笔锋遒劲、大气磅礴的字──萧关宗。
  黄牙错愕地看着陈修谨,茫然地眨着眼。
  陈修谨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人往回走,慢慢悠悠道:“下次再见,只能喊宗主啦,不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听,不喜欢也没办法,我脾气也不好,以后别指望我喊他。”
  黄牙挠了挠头,看向陈修谨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怀疑,这人怕不是傻了吧?
  “你是打算一起去么?”谁知陈修谨走了一半又停下来,偏过头往左侧方向看了看,莫名其妙地问出一句。
  黄牙看了看左侧空荡荡的山谷,一个人影也没有,手臂上的汗毛渐渐竖了起来。还不待说话便又看见陈修谨摸了摸下巴兀自说道:“……算了,你们的事我也不稀罕知道,管你怎么想的,反正欠你的人情也还完了。只求你今后莫再找我了,会折寿的。”
  黄牙:“!!!”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黄牙脑袋四处乱转,心里的不安陡然放大数倍,怯怯地咽了咽口水,陈修谨不太正常,他得躲远点。
  然而还不待迈开腿就被陈修谨给抓着衣领给带走了。
  “松……松点!喘不过气了!”
  “害,你一个大老爷们,别用小拳拳捶我胸口,怪恶心的。”
  “我他妈还没嫌你神神叨叨呢!疯疯癫癫净说胡话。”
  “放屁!我那是在跟别人说话。”
  “跟谁?我一个人影也没看见,你就是在诓我!”
  “一个……死人。”
  ……
  二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山谷间来回飘荡,山谷左侧的石壁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曳地滚金斗篷的男子。面容被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独独露出一双深邃的眸子凝望着山脚下远去的人影。
  他再用那满是疤痕,仿佛打满补丁的的手去抚摸着腰带上缠着的那仅剩半截的金线。敛在暗处的嘴角艰难地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似留恋,似怀念,又好似痛苦。
  不系舟内,顾行止衣裳半敞地斜躺在软椅上,束发的玉簪松松垮垮地别着,柔顺的发丝早已抛弃了这不起到半点半点用途的玉簪,兀自邀着三两好友亲吻着主人英俊的轮廓。
  他懒洋洋地把玩着手里的青花雀鸟纹酒杯,泛粉的唇瓣偷来未干的酒渍掖着烛光熠熠生辉,似那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被人间的热闹给吓得直羞红了脸,却又不甘心地贪图美好不肯就此罢休,怯怯地张开一条缝,窥探着未曾谋面的尘世。
  虚掩的门倏地被推开,吓得烛台上的烛火一个趔趄差点就此灰飞烟灭,怯怯地屈身钻入灯油的怀抱。
  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逆光走进,面容看得不太真切,唯有眼尾的那点红痣仿佛吸纳着室内所有的光亮,鲜红欲滴,别有风情。
  顾行止寻声望去,用迷离的眼神打量着来人,涣散的目光里逐渐涌现一抹豆大的光晕,如那头图投入水面的石子,惊起圈圈涟漪。
  手里的酒杯一下没能拿稳,咕咚一声滚落在脚边的地毯上,残留的酒渍在灰色的地毯上开出一朵朵灰黑色的花。
  顾行止眼睫簌簌,稍稍绷紧的背脊又悄无声息地松缓。他慵懒地靠着椅背,狭长的眸子微微挑起,声音喜怒难辨道:“小阑阑这是玩够了?也知道回家?”
  “属下游历在外偶然撞见谢谌的三生万物术,可是尊主授意的?”贺阑不答反问。
  顾行止神情微滞,轻笑一声,随即起身走到贺阑身边,伸手替他掸去肩头的草屑,正欲再替他整理衣上的褶皱,却被想被其避开了。
  “可是尊主所为?”贺阑重复道。
  “这身衣裳你穿着大了些,改明日我把青虬最好的裁缝请来,让他们给你裁些新的。”顾行止置若未闻,自顾自地说道,“你也是,好好的非得和我怄气,一走就是一年多,你就不会想我么?”
  “真是没有良心的东西,白对你这么好了。你不在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我都不知道该找谁玩。现在你回来,咱们又可以好好玩玩了。”
  “尊主。”贺阑语气微重,眸里浮现愠色,“还请尊主告知一二。”
  “放肆!”顾行止勃然变色,“贺阑,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对你百般包容不代表你便能过问我的一切。”
  贺阑沉默半晌,转身走了出去。
  “站住!”顾行止厉声道。
  贺阑不为所动,继续往前走。
  眼看着人就要走出去,顾行止一阵郁结,阴着脸说道:“那事不是我干的,孟陬族术法我何曾习过?不过我今晚倒是在凤凰岗埋伏了人,以谢谌的名义刺杀安平王。”
  贺阑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顾行止,拧了拧眉,道:“为何?尊主江湖中人何故非要插足朝堂之事?”
  “图开心呀。”顾行止粲然一笑,“兄弟相残的画面,不是话本子里最精彩的么?本该是情同手足的他们,最终却只能活一个,多有意思啊。”
  “燕山那事就不与你计较了,这回可莫要再坏我好事啦,不然真的生气咯。”
  贺阑不再多言,大步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顾行止唇边笑容尽收,眸里迅速结出一层薄冰,眼底交织着阴冷幽暗。
  “尊主为何骗他?您明明没有……”一位系着面纱的黑衣女子从里屋走出来,看了眼贺阑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顾行止,露在外面的美目里掠过一丝疑惑。
  “图开心呀。”顾行止用回复贺阑的话打断了黑衣女子的话,“小阑阑难得回来,总得陪我玩玩吧。”
  “晏华长老自去岁以来便屡屡与尊主意见相左,怕是。”黑衣女子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厉风掀倒在地,腹部剧烈的疼痛使得她浑身抽搐,殷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淌至地毯上。
  顾行止却视而不见,嗤笑道:“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他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还不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痴心妄想课堂开课啦~
  谢谙:想拥有读心术,那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带着二哥哥干好些事了,希望亲妈能安排一下。
  谢辞:我要养舅舅一辈子。
  沈晴鹤:我……我想一直住景王府。
  顾行止:我希望大家听听我和景王的故事。
  神秘嘉宾:我想尽早露脸,可以么?
 
 
第98章 二哥哥,吃糖吗
  凤凰岗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小镇,起初只是个落后的小渔村。后来因着泰安帝与邻国签下通商条约,加之陆路交通不便,一路劫匪又多,商品在运送过程中损失惨重,商人们放弃了陆路,选了水路。
  多国君主联合商定之后,把渡口定在了凤凰岗,从而使得破旧的小渔村摇身一变成为了青虬最大的渡口。
  傍晚的街道最为热闹,尚未褪去白日里躁意的暖风非常善解人意地在渡口走了一遭,带着氤氲湿气走街串巷。本在客栈里吃得满头大汗的客人们登时抱着碗跑了出来,迎着凉爽的清风发出惬意的喟叹,不想回头却与身后拿着扫把凶神恶煞的小二们打了个照面。
  气氛短暂的沉闷片刻,随即便如那滴入热油里的清水噼里啪啦沸腾了起来,吓得街角的猫狗都夹着尾巴四处逃窜。
  摊贩们摆出了自家最具特色的小玩意,敲棒槌的敲棒槌,摇拨浪鼓的摇拨浪鼓,更有甚者直接跳出了自己与番邦友人新学来的异域舞蹈,尽管手脚不协调,哄堂大笑,却依旧乐得自在,乐呵呵地与大家推销着自己的东西。
  许是这热闹的景象惹得上天都艳羡不已,只能揽着云彩催促着迟迟不肯离去的金乌流下几滴不甘心的泪珠,捶打着黛色的琉璃瓦,滴滴答答间弹奏出满心的悲伤。
  突如其来的雨搅乱了大伙的兴致,可却没有一个往家跑的,都不约而同地躲到了附近的廊庑下,抬头看着愈发急促的雨帘,不时发出几声咒骂。
  风袭廊轩,雨洒庭前。不修喜怒,侃侃人间。
  这大抵便是寻常百姓眼里所期待的岁月静好吧。
  谢谙靠着长椅上的栏杆,探了大半个身子出去,背上的衣裳都被滴落的雨水浇灌得透彻,高束的马尾也因浸了水之后向一侧歪斜。可他却浑然未觉,只为就近与一位卖糖画的摊贩讨价还价。
  “两个一共六十文,没得商量。”摊贩说得嘴角都起了白沫,上下打量着谢谙,嫌弃道,“一个大男人,就算家里人管得再严,可也不至于几文钱都要与我这老头子计较吧?”
  谢谙在民间历练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了只挑自己想听的话的本领。
  是以,他自动忽略摊贩后面一大堆话,笑得人畜无害:“老伯,您看看这个糖画的手都断啦。把我娘子都画丑啦,您不给我便宜点说不过去吧。就二十文。”
  “放屁!”摊贩气得吹胡子瞪眼,伸手欲夺过谢谙手里的糖画,谢谙却是早一步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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