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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可以当归(近代现代)——何历历

时间:2021-01-20 11:31:15  作者:何历历
  即使俞白如今已经长成一个顶天立地,懂世态人情的成年人,却依旧会被过去束缚,画地为牢。越是逃避的问题,不管你绕到何方,它都会循迹而至,纠缠不休。
  “你来了。”床上的人说到。
  “听说你快死了。”俞白了冷冷地说到。
  “不叫爸爸吗?”俞展鸿微微撑起身体,靠在后面的枕头上。
  俞白脸色发青,嘴唇抿紧紧地,抬头看了一眼在仍在滴的吊瓶,
  “叫我来有什么事?”
  俞展鸿微微喘了口气说到,“遗嘱我已经立好了,就你一个孩子,我死了,东西都是你的。”
  “他妈的谁稀罕。”俞白觉得胃里翻腾,脸色发白,强忍握紧手指,用力到关节发白。
  “你还怪爸爸?”
  “怪?”俞白全身沸腾的血液反而骤然冷了下来,“是啊,于你而言可能是海啸来般的滔天巨浪,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微风吹过波痕。自己忍受的是长年累月剧毒折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娇俏。想到这里,俞白只用了最普通平常的语气说到,“我爸爸早在当年就死了。”
  “俞俞,你怎么能怎么说,爸爸做这些也是为你啊!当时爸爸真的没有办法!”
  俞白觉得早上吃的东西已经上涌到了喉咙,噎的眼睛都通红,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要被打开的潘多拉盒子,无数恶毒妖魔在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中蠢蠢欲动。只是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覃远笑脸,俞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看着俞展鸿说到,
  “我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你记住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死了也不必告诉我。”俞白说完转身忘房门出去。
  刚一出门口,差点迎头撞上一个站在那里的人,俞白本想绕开过去,不料被那人一把拉住,
  “哥。”
  俞白抬起眼皮看了一下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在脑中迅速搜索了一下和这个人,这张脸相关的信息。一时间却愣是不大确定是哪个?
  “俞仲鑫?”俞白只凭感觉在这张脸上找到一丝相似之处。
  “哥,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大伯?”俞仲鑫明显不悦地看着俞白说到。
  俞白记忆中的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堂弟以前胖胖的,话不多,上次见到他还是个初中生。
  “你有事?”俞白看着俞仲鑫抓住自己不放的手问道。
  “哥,你怎么能这样,大伯整天念着你,你在日本就算了,回来了也不早点来看看。”
  俞白心下微微诧异,以前自己还觉得他是个话少自卑的小孩,如今看来不知道是自己看人不准还是世道人心易变,无奈地说到,
  “所以呢?有话直说!”
  “大伯对你那么好,想不到你这么冷血,我爸说得没错,你就是俞家的白眼狼。”
  俞白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耐心和定力,忍耐力已经全部用完了,用力甩开俞中鑫的手,只缓缓说了一个字“滚!”便捂着翻腾倒海般的胃往电梯走去。
  “你别太过分。”俞仲鑫喊道。
  俞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大门口的,明明觉得恶心到翻腾不止的胃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有蹲在墙角干呕。
  俞白不知道自己何时打车回到家的,也没有去看手机,只抱着被子倒头睡过去,浑身只觉得冷的发抖,迷迷糊糊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梦中的自己变回了9岁的时候,又回到了那个冬天的夜晚,俞白有一半的意识知道自己在做梦,提醒自己这个是梦,不是真的。但是那个小孩并没有听到俞白的呐喊,仍愉快地拉着爸爸的手缠着不放,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和爸爸聊天,然后两父子说说笑笑出门了。
  画面一转,俞白即使在梦中也极力抗拒,可是小俞白不懂爸爸为什么把自己带到一个黑暗的房间里面,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好好听那个叔叔的话,也不知道一会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俞白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记的事情,可是在那昏暗的灯光中裸露的肌肤感受到的寒冷穿透了时间,冻结了俞白,疼痛的记忆依旧撕裂着十几年后的他。
  俞白从没有再触碰过的伤口,埋在深层的脓疮再次溃烂发作,昏昏沉沉间俞白只觉得透不过气,他分不清是心口疼还是胸口闷。半睡半醒间眼泪无声无息地流淌。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俞白从有意识的混沌到失去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也不知道今夕何夕。睁开眼想支撑起身的时候,发现覃远合衣躺在床的外侧,双手握着个手机。眼眶有点发青,下巴长出点青色的胡渣。
  “好家伙,我这是睡了多久?”俞白心想,正想四处找自己的手机看一下时间,覃远醒了,看到俞白坐了起来,瞬间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俞白问道。
  “你说呢?”覃远既心疼又生气,生气这人什么都不肯跟自己说,偏要把自己折腾到这副样子。
  “我头好痛,我睡多久了。”
  “你烧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那现在是要晚上了?”
  “差不多了。”
  “你怎么.....”俞白从床头拿到了自己的手机,话刚说了一半,就看到覃远的10个未接,微信的一溜的未读信息,“你打电话给我了啊。”
  “嗯,你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了,一边发烧说胡话,还一边哭。”覃远再次伸手探了探俞白的额头。
  “我...说了什么?”俞白脸色苍白地问道。
  覃远犹豫了一会说到,“你在叫爸爸”
  俞白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躺的太久,还有太久没吃东西,手脚都酸软无力,俞白在床边坐了小会说到,“我想起来走走。”
  “嗯,我陪你。不过你要先吃点东西。”
  “好。”
 
 
第31章
  考虑到俞白的身体情况,覃远坚持要在家里开小灶煮粥,不允许他在外面吃。等两人吃完晚饭后下楼散步,落日的余辉已经没入地平线,属于城市夜晚的灯光陆续一盏一盏亮了一起来。
  肩并肩的两人默默走在路上,从俞白退烧醒来,就似乎一直出在某种出神或者思索的状态,话也很少。覃远也并没有多问,也不可以找话题逗俞白开心,只静静的陪着俞白走着,只有一阵阵的微风把路边的柳条吹得左右飘摇。
  俞白知道覃远在等他开口,如果他不说,覃远是永远不会问的。他总是这样,这副了然于心,又体贴入微。俞白此刻心中却有种无比邪恶的念头,想这些美好的表象撕碎,看看覃远是不是还是一样的平静。
  他究竟是爱的如此之深,还是只是根本不在意?亦或者只是因为自己这张脸?不然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为什么偏偏是我?俞白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病态,可是就遏制不住它的蔓延。
  “这条路两边的柳树看着很舒服。”俞白说到。
  “你跟我来。”覃远拉着俞白的手一路小跑,到他们跑步经过的一条河涌边,这两边的柳树更多,和绿化的灌木错落相间,树下有一些石板条凳可休息。
  覃远把俞白按到凳子上坐下,俞白还未将疑惑问出口,只见覃远从钥匙串里打开一张小小的折叠小刀,站到石板凳上去截柳树上的枝条。
  俞白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小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嘘”覃远竖起食指比了一下,又接着截了几支柳条下来才从石凳子上跳下来。
  “你这是破坏绿化?”俞白左右看了一下,没人,自己莫名成为了一个共犯。
  “嗯嗯,不要告诉别人。”覃远一本正经地点头。
  “这些用来干嘛?”俞白拿起柔软的枝条问道,“折柳相送?”
  “等下你就知道了。”覃远一边说着,拿着一条柳条快速地圈成了一个圆,再把剩下的柳条一条条同样的绕了上去。只几分钟的功夫就编好了一个花环形状,再在上面插上一些绿枝条,一个柳条做的常春藤花环编好了。
  “给你。”覃远看着俞白,把花环递给他。
  “常春藤花环可以辟邪,西方国家的婚礼中常用来送新娘表示永不分离。”
  俞白吸了一口气,编花环也行是覃远即兴做的,但是他想说的话必然是在心里盘桓多日的了。而自己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到覃远受到的折磨和苦楚。这一刻那些莫名的伤感和潜藏在黑暗中的幽灵忽然之间都纷纷因分崩离析而消散,疲惫不堪的灵魂中生出了新的勇气。
  当你站在海边的悬崖边上,如果往生活的大海里纵身一跃,有可能被礁石撞得头破血流,也有可能海浪温柔地接住。无论哪种结果,在意识到你退无可退的这一刻,刹那间长大成人。
  “其实也没有什么,想听故事吗?”俞白忽然问道。
  “阿白。”覃远把俞白身体转向了自己,直视俞白的眼底,“我不在意过去的故事讲了什么,我只在意现在的你能不能开心。”
  “从哪开始呢?”俞白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转而盯着手上的花环,一边无意识地转动花环,一边说到,“小时候事情我都忘了很多了,有些事都是长大了一点点明白过来的。我从小跟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虽然很羡慕别人都在爸妈身边,但是我觉得也没有特别难过,我外婆很疼我。而且寒暑假我...他们都会接我到北京的家里。”俞白用缓慢又遥远的语气讲着一个似乎别人的故事。
  “”不过大概是9岁吧。\"俞白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微微颤抖,身体也僵硬了起来。覃远一动都不敢动,即使他感到了俞白极力克制的情绪,但是覃远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就怕惊醒俞白,让他再次缩回到了自己的躯壳里。
  “我爸爸让我陪一个叔叔,我.....”俞白深吸了一口,握着花环的手指关节发白,“你懂吗?”
  “对不起。”俞白哽咽道,“有些事情我真的....”眼泪在俞白眼眶里蓄满,随着俞白微微低下的头,一滴一滴悄然掉落在柳条上。
  俞白觉得自己还是没有用,他没有办法讲出口,不敢再回忆那些细节。他以为自己已经把那一段记忆从大脑中切除,但是它确像是个不致命的肿瘤,让你死不掉,却时时刻刻提醒你它的存在。俞白有时候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有时候又清醒地认识到,过去了就改让它过去,自己既然走到了现在,就应该永不回头的走下去。
  “我都懂。别说了。”覃远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把僵硬发抖的俞白用力紧紧抱住。什么都无所谓了,他想躲在自己的世界也好,想剖开自己勇敢面对也罢,都是自己才会让他血淋淋地再次剖开过去的伤口。
  “可是我真的好痛,好痛....”俞白压抑着自己的抽噎声。
  覃远心疼到无以复加,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真相比他想的还要更残忍。也终于明白俞白为什么有时会给人一种种极端的冷漠感,有着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的超脱。
  如果插在心口的刀,是来自最信任最亲近的人,那你会如何看待这个世界?还有谁可以相信,又有什么可以让他留恋?伴随着长期的自我怀疑,自我厌弃,俞白是怎么样度过这么多的日日夜夜的?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覃远只能抱紧俞白,重复地轻声安慰着俞白。等他情绪慢慢安定下来,抽噎的声音渐渐停了,覃远把俞白的手握在手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揉着,帮他放松握的过紧的手。
  俞白此刻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在说出了这个他藏了十八年的秘密,那个躲在黑暗角落里时不时出来噬咬他的幽灵失去了魔法。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了,有人知道真实的自己了。
  只是覃远不知道会怎么看自己,不管怎样,覃远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他应该知道这些,至于他怎么想,怎么做,俞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比自己好一百倍的,一千倍的人多得是,他暂时也不敢往那想了。
  俞白抬起通红的眼睛,鼻子尖也红了,用往常一样的语气对覃远说到“我觉得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了。”
  “好,我们回去。”覃远点点头,站起来伸出手握住俞白的手掌,把拉起来。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俞白深吸了一口气说到,“不用送我。”
  “不可以。”覃远冰冷果断地拒接了他这个提议。
  “可是...”
  “可是什么?”覃远有些严厉的眼神看了俞白一眼,就转而看向了前方,“你刚才说了这么多,不该听我说说吗?”
  俞白呼吸蓦然一滞,紧张不安地握着拳头,指甲尖嵌入掌心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心中想到,对啊,逃避有什么用,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行,你说吧。”
  “先回去。”
  “哦...”俞白此刻又读不懂覃远的表情了,似乎是难过又像在隐忍自己的怒气。两人默默无言一路各怀心事地回到了俞白住的房子。
  先进门后的覃远把外套慢条斯理地脱了,一言不发地扔到了沙发上,再脱掉里面的羊绒衫,到最后只剩下一件打底的黑色贴身打底衫,隐约可见腹肌轮廓分明,力量厚积待发,整个过程覃远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看着俞白。
  俞白一进门换了鞋子,正脱了一半的大衣,抬眼一看到覃远这明明白白的脱衣诱惑,倒吸了一口冷气,此时不知道是继续脱好还是把衣服穿回去好。手一时间像被东西卡主一样,停住了。
  覃远干脆上前去把俞白剩半边还挂在身上的外套取下来,单手把衣服仍在旁边的凳子上,目光始终锁住在俞白的脸上,
  “阿白,过去就像虚无缥缈的幽灵毫无力量,现在的脚踏实地才是真实的,你只是你,其他所有东西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现在,以后,你想怎么过,那我们就怎么过。”覃远说着这话的时候手覆在俞白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上面还有残留的泪痕。
  “我对你的感觉,从来不是一时冲动,无论发生什么事,谁说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心意,只要你心里有我。”
  “我....我...”俞白感受到了覃远眼里的真诚,炙热,坚定,以及话语里透出的紧张。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要从哪开口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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