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被诅咒控制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细听下来这两句话其实没有丝毫联系,可夜蛾正道这种老油条就是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端坐着,两手搭在膝盖上,看着面色淡定的男人心有不忍,却还是问道,“持续多久?”
“我不知道。”五条悟靠着柱子看房顶,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朵花来。
“不过你也知道,他很乖的。”
所以应该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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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终于走了,可被五条悟解救的两个学生没有丝毫感激之情,瞬间抛弃了他,掉头就直接往食堂去了。
苏我绫点了份猪排饭套餐,刚从包里摸出来两张纸币,就被真希一把压住手。
不仅如此,真希又拿出两份的钱递过去,
“干嘛?你不会要请我吃饭吧。”
“刚刚你帮我背锅,我勉为其难帮你给饭钱。不过本来我也想要猪排饭套餐,所以出来的第一份给我。”
小姑娘语气有些别扭,苏我绫一手撑着柜台瞅她,在被一巴掌拍在脸上之前,他先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过身去,从钱夹里取出几张纸币塞进真希手里。
真希看看手里的钱,又看看懒散的苏我绫,怒了,“你什么意思?”
“毕竟你还叫我前辈嘛,虽然次数很少就是了。”
大多数时候都是咬牙切齿连名带姓的叫他,一叫前辈准没好事儿的。
看出来真希被自己噎住了,他撇嘴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女孩儿的头发,像是有些不情愿的补充,“放心,出来第一份还是给你。”
被揉乱马尾的女孩儿立马跳起来一个锁喉,扣着苏我绫的脖子把人往后折,“不准揉我头发!”
“咳!咳咳!”
苏我绫一顿饭吃得很是艰难,吃两口就得喝口水润润嗓子。他心里有气憋着,等真希慢条斯理吃完饭还扯张纸巾细致的擦干净嘴,两人并肩往外走,恨声道,“你早晚要因为闹出人命进橘子。”
真希也不是个好惹的。
“那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先给你上柱香再进去的。”
苏我绫扭头朝她笑了笑,面色自然,“认真的?那你可记住这句话了。”
“……”
真希猛地停住脚,渐渐从这话里品出来点不一样的味道。她一挑眉,反问:“你今天为什么帮我。”
他们打了一年多了,多是她挑头,偶尔逢着苏我绫心情不好了,他才会主动找点事儿做。可过往那么多次,他从没帮她背过锅,毕竟挨校长一顿训算不上什么大事儿,没那必要。
有时候苏我绫心情太好了,不仅不帮着说话,还要面上带着几分强装释然的样子冲着校长添油加醋,“没事的,夜蛾校长,我不怪真希,是我耐性不够。”
这模样,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装的。可夜蛾校长一看人都摆出这姿态来了吧,就不能小事化了了,否则显得自己偏帮,最后只能罚真希去扫院子。
等到夜蛾校长一走,真希提着扫帚去院子里,苏我绫就坐在高处围栏上指指点点,“树底下,那儿,扫干净点儿。”
想到那些过去,真希就知道,今天实在太反常了。
“训一次少一次呗,给校长创造点素材,他以后可就指着这个怀念我了。”
看这人说话多自然坦荡,又多不要脸,可真希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沉了沉。
苏我绫往前走了段距离才发觉旁边女孩儿没跟上来,回头一看人还站在门口,正摘了眼镜抹眼睛。他顿时就不好受了,拧紧了眉头急切的往回走,边走边有些恼火的低声说了个脏字。
“你干嘛啊?哭什么?多大点儿事了还哭?”
他走得很急,宽松的T恤下摆都飞扬起来。等走近了,不管不顾把人摁怀里去,“我不招你了还不高兴?哭什么,传出去惹人笑话!”
怀里人渐渐露出点呜咽的声儿,他一听就觉得脑瓜子疼,疼得他眼眶泛红,“妈的!你一哭我就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干嘛惹你。别哭的成不成了?我错了,要怎么着才行?明儿我陪你去出任务?”
他说着,又觉得不行,“明儿周天啊,我下周陪你去吧?”
他说得太淡然,真希就哭得更厉害,像是知道了他压根没把这放在心上。可就是这才叫她更难受,于是揪着他的衣服哭着叫,“绫!”
“诶,我在呢。”他应了声。
不远处,五条悟靠着树点了支烟抽。这两天他抽得勤,身上一股子薄荷烟的味儿。
可他太烦了,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他听着不远处的青年语气慌张的安慰人,说着“下周真陪你去,别哭,我下周还在”这样的话,有些怅然的想到。
他可真是太乖了,乖得叫人烦心。
作者有话要说:
【填空题答案,去大眼仔搜陆一别】
到了这里了,这就是个小短文,这么说明白吧兄弟们。会在虎子出场前结束的。别怕,大家都是强心脏的lsp了。
为什么绫会对真希这个态度。
他就算是个脾气暴躁反复无常的疯批,本质也是个有素质有教养会格外照顾女孩子的乖崽。
第15章 第十五章
晚上五条悟回去的晚,但苏我绫还没睡,正趴在床上看书,
他走过去翻开放在一旁的腰封看了眼,是本俳句集,作者叫立花北枝,听过,不熟。于是扔回到枕边上,转身去桌边倒水,一口气喝了半杯,才说,“明天你可以去陪真希出任务。”
苏我绫一点都不惊讶他听见了自己的话,只是微微抬高了声音提醒,“明天是周天。”
听起来有些不高兴,像是气他忘记了重要的事。
“周天怎么了?”他把水杯放桌上,没注意力道,磕的咚的一声。
看书的人终于抬起头来看他,表情有些不好,他走过去,淡定道:“明天你不去伊集院家。”
话音是肯定的,并不是在征求意见。
他以为这应该是个好结果,没想到床上的人直接坐起身来,做出一副要跟他好好谈谈的样子,开口却是说了句,“我要去。”
五条悟按了按额角,明显有些头疼,“宝贝儿……”
“我不能不去。”苏我绫打断他的话,一手渐渐抓紧了盖在腿上的薄被,“谦人的状态很危险。”
“知道危险你还去!”
“就是危险我才不能不去!”
两个人都抬高了声音,幸亏隔壁的惠一早被五条悟打发去神奈川出任务。苏我绫看着五条悟摘了墨镜面色难看也没退步,只梗着脖子说,“我不能不去。”
“他已经很危险了,见不到我的话,会更危险的。”
五条悟觉得这该死的现实简直叫人窒息。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德性你还去?”他扯了下唇角露出个在笑的弧度,又很快抹平了,“宝贝儿,你知道偏心两个字怎么写吗。”
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苏我绫面色纠结,半晌才说:“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怎么不能?
五条悟又笑,“你明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可就怕他接受不了将要发生的事儿,还得上门去找罪受。你这么心软,怎么就能那么自然的跟我谈……”
谈你是不是应该死。
他第一次讲这样的话,语调有点怪异,最后一句话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可苏我绫看着他,面上露出点困惑,半晌才挪到床边上抱着他腰,轻声说:“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呀。”
五条悟快被气死。
他转头又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就想把怀里的人往外撕。可也奇了怪了,这人讲话没心没肺的,动作又黏糊得紧,怎么撕都撕不出来。他垂着眼睛看他金色的发顶,声音低哑警告,“撒手,离远点儿,别逼我揍你。”
怀里人只顾着摇头,不说话,他便自己先松了手,摘了嘴里的烟感叹了一句,“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顾着看他乖了,没发现他其实还是个说话诛心还心很脏的小朋友。
诚然,苏我绫难过了可以哭,伊集院谦人难过了可以撒疯,但五条悟难过了还得挺直了脊梁站着才行。他背得事儿多了,天塌了他也得顶着,可不代表人没了他不难过。
“怎么着?谦人的心是肉做的,我的是铁打的?”
“这怎么能一样呢?”苏我绫抬起头来看他,有些急切的说,“他、他看着我长大……”
五条悟想笑,他心说那狗东西不止看着你长大,还眼睁睁看着你天真烂漫的跌到地上,跌的灰扑扑的,才装模作样来抱你。虽然他自己有时也不得不让小朋友跌跤,但他和谦人那狗东西可不一样。只要不是太紧急的情况,他绝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小朋友摔倒。
养崽儿么,条件允许的话还是得养得光鲜亮丽天真烂漫才可口。
要是他的话,他要把糖全塞进小朋友口袋里,还要搬家搬到那家卖开心果梅子蛋糕的店附近。有他在,绝不会让小朋友被诅咒侵蚀,谁来说都没用,谁说揍谁。
他嗜甜,养崽也得往甜的养。
这些话他都没有说出口,他也不会说出口。他就看着苏我绫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小时候,我第一次见我妈妈那天……”
一听这开头,五条悟就愣怔了,隐约觉得有些排斥。他听着苏我绫絮絮叨叨的说话,果然是那天他站在院子里看见的场景。可他没想到,苏我绫讲完了故事,又接着说。
“被关起来的时候,我最常想起的就是那天他抱我起来,那个怀抱太暖和了。”
他苦涩道,“他以前对我很好,所以我真的恨不了他。不管发生了什么,可是就是他把没人要的我带到了十三岁呀。”
真可怜,不知道自以为对他好的人其实就站在身后看他摔倒,不知道自己其实还未出生就被卖给了伊集院家,甚至不知道自己出生就是为了被一刀贯穿身体。
“我出生的时候他才几岁呢?他才八岁呀,照顾我一定很辛苦,可他都没有不喜欢我。”
傻了吧,伊集院家那么多佣人,怎么可能会轮得到他照顾你,难道说扒着婴儿床看你就是照顾你了?而且你这么乖,照顾你也不会辛苦,怎么会因为这个不喜欢你。
“我不知道他拿我的骨髓、血液甚至……有什么用,可被拿走一部分我也不会死啊,我只想周天见他一面确认他好好活着。可是我又太胆小了,我还是怕那里。”
“为了救你。”看出来苏我绫有些失落,五条悟直接涩声道。
怀里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轻声说:“他在找人做实验,想要想办法把你体内的诅咒分离出来。可因为一直没有进展,也怕你再绝望一次,所以没敢告诉你。”
谦人早就有些魔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实验一直没有取得进展。
五年了,他一直在失败,一直在被提醒是自己让绫进入了这样的境地,持续的打击和反复的绝望叫他不再像当初那样温柔理智。
五条悟含糊其辞只说了一半,并没有提谦人取走绫的精/液是打算做什么。
因为听了绫的话,他突然就做不出破坏谦人形象的事了。他知道如果告诉绫那天晚上谦人就站在后面看完了全过程,绫一定会很难受,甚至是如他所愿的不去伊集院家。而且绫清楚知道十几年前的他是如何恶劣的性子,绝不会因为他也是旁观者而生他的气。
可当他知道了十三岁的那个苏我绫就是凭借着这点温暖撑过那几天的时候,他就不想这么做了。
他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年少时期仅有的那么一点温暖都是虚假的,那太残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填空题答案删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周天是五条悟送苏我绫去的伊集院家。
他本来没这个打算的,毕竟昨晚刚生了气,这会儿再去送人,显得自己好像没点脾气。可天亮的时候,苏我绫亲亲他的脸,保证说今天是最后一次去了。
他没说为什么是最后一次,但两人心里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每一个“最后”都难免有点死气。
五条悟直接赤着脚下床去翻衣柜,翻了半天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怪不得他,苏我绫可臭美。特别是夏装,各种T恤衬衫多到叫人头疼,出了夏也要坚持当打底衫的穿。
找不到东西他又开始烦,回身去床头柜边想拿烟,结果盒子打火机都不见了,于是一手抓了把头发,抬脚踢了踢窝在床上的人,“我烟呢小朋友?”
他衣服都没穿就起来了,身上就条深蓝色的长睡裤,裤腰带打了个小结,第二圈蝴蝶扣没绕,拖着长长的绳子挂在那,再一衬着上身瓷白紧致的肌肉,欲而不淫,反倒有点像雕刻的艺术品。
苏我绫眨眨眼睛,感叹说:“你真的好白呀。”
“?”五条悟作势要解裤腰带,“不打算出门想找别的事儿做是吗?”
“哪儿啊,我就感叹一下。”
“那就别勾我。”他面色冷淡下去,“快点,交出来。”
“昨晚扔啦。”苏我绫抬眼瞧他,看出来他面色不好,像是有些不耐烦似的,于是劝他,“你抽那么多,烦什么啊?你烦别抽烟啊,吃我的糖。”
五条悟本来面无表情的,一听这话咧嘴就笑了,直接一脚勾开柜子,就听苏我绫惨叫了一声直接往床下跳。
呵,他当然知道烦了要吃糖。
所以对不住,直接吃光了。
“我要杀了你!”
五条悟一把把扑过来的人捞住,托着臀往上提,“别闹,见完谦人去补货。”
苏我绫神色戚戚,抱了一会儿才跳下来,去翻自己扔在椅子扶手上的外套,摸出来一只铁盒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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