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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律：“原来两位认识呀。”
池野：“嗯。”
傅杰：“只见过几面。”两人同时答话，王律见此不再多言。池野坐在了王律的旁边，一顿饭吃不出滋味，傅杰如坐针毡，酒过三旬，傅杰站起身端了杯酒说：“各位，实在是抱歉，我这边还有点工作，得先走一步了。”说完仰头喝光了酒，笑着退出了包间。
☆、重签合同
出了酒店门，傅杰打了车急匆匆的逃走了，回了家，不想开灯，摊在沙发上，蒙着眼睛想醒醒酒，酒醒了也许只是一场梦该多好。
胳膊压着眼睛，把所有的委屈都压了回去，池野刚离开的时候，他睡不着，有幸见识了S市冗长又烦闷的夜，现在好不容易一切回到了稍微正常的轨迹，傅杰再没勇气往这荆棘路上走一遭。
傅杰已经规划好了方案，先把年前这几天熬过去，年后申请更换主要负责律师也不是不可以。打定主意也就不再烦恼，借着酒劲睡个好觉。
好像做了一整夜的梦，早晨起来傅杰环顾了一圈卧室，走到阳台上瞧着北京的阴蒙蒙的早晨，树木都落光了叶子，凌冽北风卷着行人行色匆匆，没错，这是北京的冬天，不再是S市没有停歇的夏日。
到了办公室刚放下电脑包，何雯雯就谈了个头进来说：“傅律，听说你和派南的新老板以前就认识？”
傅杰看着她一脸八卦的兴奋样子，回答：“不能如你愿了，只是见过几次。”
何雯雯笑的道：“行，我相信了。王律叫你去他办公室。”
傅杰：“什么事？”
何雯雯：“爱莫能助。”
傅杰掏出电脑，开机，昨天的律师函修修改改已经完美，办公桌收拾整洁，再找不到可做的事情，唉声叹气的去找王律了。
王律正打电话，示意他坐着等一下，傅杰看王律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不忍多看，低着头看自己今早擦得锃亮的皮鞋。
王律的电话终于结束了，喝了口水说：“傅律，刚派南的秘书来电话，明天的合同他们那边希望你今天过去一下进行一个具体协商，说是有些细节需要再商定一下。”
傅杰左手搭在右手上，手指轻敲着手背，看着王律不说话。
王律：“别看我了，看我也没用，派南那边意思很坚定。”
傅杰轻笑：“我又没说不去。”
王律：“傅律的工作能力是值得肯定的。”
傅杰想耷拉着脑袋做回鸵鸟，埋着头缩小目标，可池野不给他机会，硬是刨开了他周围的沙土，把他的头拽出来面对这一切，傅杰不得不抖抖毛，甩甩土，打起十二分精神直面这一切。
傅杰把时间选在了下午3点，不用共进午餐，也有足够的时间能在晚餐前商讨完毕合同细节，傅杰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下午三点准时去了派南。前台像是久等一样，见他进来直接把他带到了池野的办公室。池野的办公室和他人一样，装修简单又不失沉稳格调。池野正埋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像是回复邮件，见他进来，抬头说：“稍等我一会，美国有个邮件，需要处理一下。”
傅杰：“请便。”周琼端来一杯茶，就退了出去，傅杰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池野很快就处理妥当了事情，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叠着双腿，看着他说：“傅杰，好久不见。”
傅杰：“也不算久，不到十年。”
池野：“小杰，还好吗？”
傅杰：“挺好的，池总，我把咱们明年的合同拿过来了，目前还是和今年一样的，没什么太大变动，你看贵公司有哪些地方有疑问，可以提出来，统一进行一个商议。”
池野：“小杰....”
傅杰抬头笑着打断池野的话：“不好意思，池总，我叫傅杰，叫我傅律就可以。”
池野看着他不说话，他也不躲，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池野像是做出了妥协，低了下头很快又抬起来直视着他：“小杰，合同的事情秘书已经罗列的一些派南提出来的有异议的条款，你把你微信给我一下，我发你微信上。”
傅杰：“不必了，工作的事情都发邮箱吧。”
池野：“小杰，别对我有这么大敌意，先听我说可以吗？”
傅杰：“池总，工作上的事情本身就是自愿平等的基础上进行商议，我并没有对您有敌意。”
池野：“小杰，你听我说...”
傅杰见池野一副好像受了委屈的表情和语气，不自觉急躁的提高了语气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
池野：“小杰...”
傅杰：“说什么？来次正式的告别，给你的完美人生弥补缺憾？”
池野：“小杰...”
傅杰：“好了，我接受你的正式告别。合同的事情，你发我邮箱吧，我会和我们律所老板商议，得出结果尽快回复贵司，我先告辞了，还有其他工作。”傅杰不等池野说话，急匆匆站起来就要往出走，池野快步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让他挣不开，傅杰放弃了挣扎，脱力靠在门板上，闭眼不说话。
池野也不再急躁，换了副温柔的声音说：“小杰，咱们之间有误会，你听我解释。”
傅杰睁开眼看着他：“好奇心驱使人做事情只有第一次没有第二次。”
池野：“我对你不是因为好奇心。”
傅杰：“别搞笑了，你能真诚一点吗？”
池野急了：“傅杰，当年的不告而别是我的错，但是我有原因的，等我能联系你的时候，你的电话注销了。”
傅杰看着他的样子，嗤笑一声：“池野，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了，咱们现在都过得不错，放过我，放过彼此。”
池野：“你现在过得好吗？”
傅杰：“好，很好。”
池野用力抓着他的手松了力，愣愣的看着他，傅杰转身推开门，一刻不停留的离开了。傅杰的勇气都留在了S市了，再没多余的力气披荆斩棘了。
傅杰走出派南办公楼，绕到停车场，坐在车里，闭着眼睛回神，果然时间掐得不错，不用共进午餐，也赶不上晚餐。池野从手扶箱里拿出一个猫咪钥匙扣，盯着看，池野送他这个钥匙扣的时候明明就是选择了很久的，池野说这是竞赛参与奖人人都有，明明后来的日子他碰到的其他竞赛参与者，他们都没有。傅杰用尽的眨了眨眼睛，驱赶着自己的脆弱。
☆、解释
年前两天王律请傅杰吃了个便饭，吃饭只是个由头，主要是派南合同迟迟没签，王律给他斟了一杯酒，傅杰站起来双手接着，王律笑嘻嘻的说：“傅律，坐，今天没有别人，不必紧张，你来咱们公司一年就评了二级，很优秀的。”
傅杰喝了口酒，道：“多谢王律夸奖。”
王律：“派南的合同遇到了什么问题？条款相比去年基本没变动，是价钱方面派南有问题吗？”
傅杰：“价钱方面派南没什么变动，可能需要修改几条细节，我明天再去跟进一下。”
王律：“明天能签吗？”
傅杰：“应该没问题。”一顿便餐吃的傅杰心不在焉，不时的想到明天又要面对池野而感到无力，傅杰好不容易贯彻的惹不起躲得起方针，没执行几天就要主动上门，顿感烦恼。
第二天上午，傅杰重新整理了合同去了派南，周琼像是早知道他要来，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迎了他直接带去池野的办公室，并送来一杯茶。
池野很忙，在开会，傅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面在心里吐槽：“这么忙，一个小小的合作合同还要亲自签订，真是没事找事。”
这次来，傅杰才把池野的办公室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尤其是池野的办公桌，还保留着小时候的习惯，文件按照颜色做了区分，分门别类的摆在左上角，除了电脑再没有多余的杂物，整洁的好似不曾被使用。
傅杰茶喝到了见底，池野终于夹着一个文件边打电话回来了，一进办公室，捂着电话，轻轻的对傅杰说：“等我”，说完又继续起了电话内容。傅杰有些恍惚，恍惚回到了他们亲密无间的时光，池野总会笑着跟他说一句等我，然后再忙手头的事情。
电话打了20分钟还没有结束的迹象，池野的眉头也稍微的皱了起来，语气开始变得强硬，傅杰看着池野打电话谈事的样子，果真人都是会变得，池野也变了样子，变成了在商场上果决的样子。
他给池野倒了杯水，轻推到了池野手边，池野抬头看了一下他，微蹙的眉头舒展开了，嘴角带了点笑对着电话那头说：“好了，你那边再找人核算一下比例，核算好了咱们再谈合作细节，不必浪费时间，我这边还有客人。”说完便径直挂了电话。
“等久了吧？”
傅杰：“没多久，我今天按照你们公司那天的要求重新修改了一下合同，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马上快过年了。”
池野：“过年回家吗？”
傅杰抬头看着他不说话，过了很久才说：“合同变更的条款也不多，修改的地方很少，基于今年的合作，咱们两家公司都非常愉快。”
池野：“你妈妈还好吗？”
傅杰把合同扔在了桌上，叹口气无奈的说：“池野，你到底要干嘛？”
池野：“想让你陪我吃个饭。”
傅杰：“你无不无聊？”
池野：“对你，没有无聊的事。”
傅杰彻底失去了耐心，盯着池野的眼睛一直看，想看出来他的伪装，可池野眼神坚定的一直回望着他，让他失去了面对池野这些不算过分的要求拒绝的话语权。傅杰收回了目光，说：“这边有家不错的日料店，中午我请你吃饭。”
池野肉眼可见的变开心，：“好。”
两人就合同变更的两个细节谈论了不到10分钟，池野就开始穿外套，准备去吃饭了，傅杰无语：“可以先把合同谈完吗？”
池野整理着衣袖道：“不用着急，边吃饭边谈也可以的。”
傅杰不再坚持，穿好衣服两人一起去了饭店，离派南真的不远，隔条街就是，傅杰开了车载着池野，池野坐在副驾上，一路都很反常的安静着，出神的看着窗外北京冬天萧条的街。
停好车，两人进了日料店门，服务员往包间引，池野跟着傅杰身后，观察着一院子的中式风格包间，说：“比卡卡差了满院子的榕树。”
傅杰像是完全没听见，一直跟着服务员进了包房。
东西点的不多，池野要了酒，到了一杯退给傅杰，傅杰因为要开车回绝了，池野也不再坚持，开始自饮自酌起来，席间一直都很安静。池野应该是带了些醉意，脸到是没有变色，只是看着傅杰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喝了口酒说：“我很想你。”
“美国也有冬天，我第一次见冬天，没和你一起，有些遗憾。”
“S市的夏夜，没能陪在你身边，我很抱歉。”
“这些年，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很着急。”
“怕你很快忘记我，我很焦虑。”
......
傅杰打断了他的话，低着头问：“为什么不告而别？”
池野不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见傅杰终于肯搭理他了，嘴角带着笑说：“不告而别，我很抱歉，池建斌发现了咱俩的秘密，我也是被装在套子里的人。”
傅杰抬头看着他：“之后为什么不联系我？”
池野苦笑着说：“等到能自由联系别人的时候，我已经被带去了美国，有幸见识了冬天，没能和你一起。我再联络你的时候，你的电话号码变成了空号。”
傅杰抬头看着池野，想从池野的表情里面辨别这些话的真假，池野挂在嘴边的苦笑一直没有消散，傅杰回顾这九年多的恨意，又不知道该去恨谁，无力感席卷着他，让他惶恐不安，傅杰站起来把合同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合同，没什么问题的话签了给我，我先走了。”
池野：“杰杰...”
傅杰没回头，急匆匆的逃出饭店，回到车上才放松了精神，老天好像在和他开玩笑，他借着恨意，度过了这九年，突然恨意不知道该安放在哪里，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有礼物送给你
傅杰请了假，回家在床上躺着怀疑自我，怀疑时光，浑浑噩噩不知该怨恨谁。无力感包围着他，让他对这些年因为恨而付出的努力看起来有些可笑。傅杰一会哭一会笑的，电话响了两声，是邮件的提示应。
傅杰拿过手机，点开邮件，是池野的邮件：“合同签了，晚上我带你去吃饭，这是我的电话，发位置给我。”
傅杰卸下伪装，剩下满身因为池野离开留下的伤痕，苦笑着，想舔舐自己的伤口。过了片刻按照池野留下的电话发了地址短信过去，想了半天又发了一条：“请早点过来。”
池野很快的回了一个：“好。”
傅杰盯着这两条自己又鼓足勇气发的短信想，舔舐伤口两个人应该更快些吧，池野应该也是伤痕累累的。
短信发过去不到一个小时，门铃就响了，傅杰发了短信之后还没准备好该如何面对池野，裹着被子蒙着头装鸵鸟，很快电话也响了起来，傅杰盯着电话，直达快自动挂断前才接了电话。池野的声音传了出来：“喂，你在家吗？”
傅杰闷着被子：“不在。”
池野笑了，像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又不揭穿的答：“是吗？那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你早些回来，走廊里有些冷。”
傅杰嗯了一声急匆匆的挂了电话，跑到门口又停下了，想隔着门板偷听池野的动静，走廊安静没有声音，傅杰又趴在猫眼里想观察一下，可是所及之处都没有池野的身影。傅杰吊起来的心又沉沉的降了下去，不安开始席卷他，让他慌张的打开了门，走廊的灯因为开门声亮了起来，池野站在窗边正抽着支烟，见他出来，赶紧按灭了眼，拿着束蓝色矢车菊朝他走了过来，傅杰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看池野越走越近，又有些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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