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曳白微微蹙眉,依旧没有言语。
纪老二却是连站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天抢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殿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人一命吧!小人今后唯大殿下的命是从,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慕曳白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白瓶丢到了纪老二的面前,冷声道:“你的那位朋友应该就要回来了,你只需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十日之后,亦在此地,自会有人为你送来解药。”
纪老二拾起小白瓶,他明白小白瓶里面装的自然是毒药。他虽然不知道慕曳白是否真的会遵守承诺为他送来解药,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服下这瓶毒药或许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可若是不服,恐怕当下就会成为这荒山中的一只野鬼孤魂。
未做多想,纪老二将小白瓶中的毒药一口服下,道:“殿下金口玉言,切莫负了今日之约。”
慕曳白嘴角微扬,冷声道:“这是自然。”然后又看向云舒歌,肃然道:“万事小心,逃为上计。”
慕影道:“殿下,有马蹄声。”
云舒歌刚才因为慕曳白的“逃为上计”四个字憋着笑没有发作,赶紧道:“想是刚才离开的人已经回来了,你们快些离开,莫要被发现了,否则又得浪费一瓶毒药,快走,快走。”
云舒歌催促得紧,马蹄声也越来越近,慕曳白无奈,只得带着慕影赶紧离开,倏忽间,两人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云舒歌回到了马车上,将红绸子绕了两圈,打了个结,又套回手腕,便算是绑上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赶车的人长吁一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云舒歌赶紧坐直了身子,仔细辨听外面的声音。
“原来是纪舵主和钱副舵主,二位可总算来了。”
“左龙使别来无恙,教主和各位护法现在何处?”
“自然都在大殿上。我听蛊三阴说纪舵主还为教主带来了一个大美人,是在车子里吗?”
“正是,还请左龙使将美人带进内殿,献给教主。”
“好说,好说,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二位舵主赶紧去大殿参拜教主吧。”
“多谢。”
声音没了,车帘却被掀了起来。
云舒歌实在装不出女子的那种惊恐害怕的模样,无奈只能倚靠着车厢壁继续装晕。
一个尖脑袋探了进来,“这个纪老二还真有两下子,这么绝色的美人都能被他找到,今后怕是要改称纪大护法咯。”
“左龙使,这么漂亮的小妮子,您要不要先玩玩。”
尖脑袋啪啪两巴掌拍在了那个与他一同伸进来的脑袋壳上,骂道:“放屁!你他妈的是想害死老子吗?这可是献给教主的,教主的!”
脑袋壳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哀求道:“哎呦呦,左龙使您轻点打,明日小的就去找个更嫩的给您消消火。”
尖脑袋把头缩回了车外,道:“这还差不多,你去把马车赶到内殿,将这车上的美人和其他的美人关在一起。”
“小的得令。”
声音又没了,马车却又缓缓动了起来。
云舒歌一阵恶寒过后,只觉得这一路走来真真是太不容易了,这要搁平时,子吟剑都不知道已经出鞘多少次了。等这次彻底剿灭了玄衣教,他定要找慕曳白要几个大火炉子好好烤烤。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马车终于在一处庭院外停了下来。
庭院前站着两个黑衣人,一个尖嗓子道:“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美人送过来。”
赶马车的道:“这一次新教主登基,所有的护法长老都来了,而且我们的这位新教主虽然滴酒不沾,却最喜欢以金汤代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金汤的后劲可比合欢散还要厉害,只我们教主一人就需要好几个美人伺候着,没有三五十个美人怎么够分的?哈哈哈……”
“哈哈哈……”
赶马车的继续道:“这个大美人估计是被迷药迷得不轻,到现在好没有醒过来,我去把她抱出来。”
话音未落,那个赶马车的便一头钻了进去,伸手去抱云舒歌,一个使劲,纹丝未动,撸了撸袖子,再一使劲,还是纹丝未动。
站在外面看着的那个尖嗓子一脸的鄙夷:“你是没吃饭吗,搞了这么半天,不行让我来。”
里面的那个呛道:“你来就你来,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力气能比我大到哪里去。”
于是,尖嗓子也蹿了进来,试了两下,谄笑道:“这个美人不会是用玉石做的吧,这也太沉了,兄弟,还是我们俩一起把她架出去吧。”
“呵,你也不过如此嘛,还敢笑我。”
两个黑衣人合力,这才把云舒歌架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片呜呜咽咽的抽泣之声。
云舒歌听见房门被重新阖上,方才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些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想到不知有多少女子已经在这些淫-魔的手中香消玉殒,云舒歌的心头突然涌起好一阵酸楚,只能重新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绪。
云舒歌现在的模样还是一个女子,若是冒然发出男人的声音,难免会有几个胆子小的被自己吓到,万一哪个尖叫起来惊到了外面的黑衣人,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云舒歌环顾四周,见一名女子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脸上虽然也有几行刚刚风干的泪痕,可是相比于其他人似乎要镇定许多。
云舒歌来到女子的身边,面对着坐了下来,然后示意女子把手递给自己。女子以为对方是个哑巴,想要和自己说话,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把手递了过去。
特殊时候自然要特殊对待,云舒歌便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用手指在女子的手上写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女子轻声道:“我叫萱儿,你呢?”
云舒歌又写道:“萱儿姑娘莫要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我叫云易,是官府的人,不得已扮作女装,请你和其他的姑娘解释一下,让大家莫要惊慌。”
这里的女子都是被玄衣教的恶徒偷偷掳过来的,此时的她们是那般的无助和绝望,突然有一个人告诉她自己是来救她们的,就像是在茫茫无际的黄沙中突然看到了一湖清泉,女子暗沉的眸子里终于又闪烁起了点点星辰。可是面前的这个人明明是个比她还要妩媚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个男人?又怎么有能力将她们这一屋子的娇弱女子全都救出去?
萱儿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云舒歌,似乎是想从面前这个人的脸上寻找到一些让自己信服的理由。
云舒歌看出了女子的疑惑,于是解下围在脖子上的丝巾,露出了男人才会有的喉结,又在女子的手上写下慕曳白三个字,期待着她们的这位大殿下的大名能够金光普照,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靠。
不出云舒歌所料,慕曳白的大名果然好用,女子刚才还是疑云密布,现在却已是笑逐颜开,也在云舒歌的手上写道:“你是大殿下派来救我们的?”
云舒歌点头称是。
萱儿轻声道:“好,请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告诉其他的姐妹。”
说着,萱儿便起身去将那些还在抽泣呜咽的女子全都招到了云舒歌的身边,所有人围拥在一起,静静地看着这个刚刚被带进来的女子,心中莫不生起一种同病相怜的凄悲。
萱儿轻声道:“请大家不要说话,更不要惊慌,刚刚进来的这一位是我们的大殿下派来救我们的云易大人。云大人是位男子,为了救我们才扮成了女子的模样,云大人现在要教我们逃出去的方法,姐妹们需静静听着,千万不要惊到了外面的贼人。”
女子们面面相觑,又惊又喜,纷纷点头应允。
云舒歌见众人很是配合,于是道:“各位姑娘,在下是大殿下派来解救你们的金沙卫,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一定会把你们安全地带出去。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众人默然点头。
云舒歌继续道:“今天晚上,那些贼人很有可能会把你们分别带到另外一个地方,你们千万不要反抗,只需要乖乖地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做就好了。”
一个声音轻声哽咽道:“若是他们要对我们妄行不轨,难道我们也要乖乖地任由他们作践吗?”
“是啊,比起苟且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宁愿一死了之。”
云舒歌道:“姑娘莫要激动,只要你们愿意按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不会任由那些贼人侮辱各位姑娘的名节。可是你们若是公然反抗,那些贼人必然会用迷药再将你们迷晕,到时候,你们非但不能自救,便是想死怕是也不能如愿。”
萱儿附声道:“姐妹们,云大人是大殿下派来救我们的,我相信云大人一定可以把我们全都安全地带出去。”
云舒歌见众人不再说话,背过身子,从怀中掏出两包垫在胸前的东西,一一摊开,里面装着的竟是一银一白两种颜色的粉末。
“这一银一白两种粉末若是单独开来,虽有剧毒,却要等上三个时辰后才能发作。可若是混在一起服用,便会立即置人于死地。请每位姑娘各自用自己的巾帕包上一些银色的粉末,仔细收起。等到晚上,你们若是被带到了另外的房间,请务必将这些粉末抹在自己的脸上。等一下我会偷跑出去,将这白色的粉末混入酒中让那些贼人喝下。还有,如果有人问起我,你们就一口咬定我是被一个鼻头上长了一个黑痦子的黑衣人带了出去,记下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
云舒歌又从乾坤袋中取出几只白玉瓶,道:“这是解药,你们每人服下一粒,万一有人不小心误吃了毒粉,可以保命。”
众人又是纷纷点头。
云舒歌让萱儿将解药和银色粉末一一分发了下去,又将白色粉末和剩下的银色粉末装回了怀中,然后打开窗户来到后院,飞身翻过石墙,偷跑了出去。
☆、玄衣教2
云舒歌此时还是一身女装,又是在这个玄衣教的淫窝之中,出入自然很是不便,当务之急,便是先给自己找一身替换的衣服。
云舒歌躲到一处墙角,将子吟剑从乾坤袋中召出,握在手上,静静地等候着猎物自己投上门来。
这一日是玄衣教新教主的继任大典,教内上下忙忙碌碌,三五成群,往来不断。
云舒歌本想找一个落单的下手,等了一会儿,逐渐失去了耐心,看见远处又走过来两个黑衣人,嘴角微扬,甩出半臂殷红的衣袖在半空中上下招摇。
两个黑衣人本来是打算朝着另一个方向去的,突然看见前面的墙角处,好似有一个女子正挥动着粉粉的薄纱衣袖在向他们招手,摩拳擦掌,相视一笑,一齐加速脚步走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来到墙角,还未来得及探头看清里面的美人,一道寒光已经从两人的咽下忽掠而过,两人便这般轰然扑地了。
云舒歌将两人拖进墙角,换上了其中一人的外衣,挂上了那人的佩剑,又找来一堆柴草将两具尸身掩埋了起来,这才大模大样地走了出去。
走了一会,听见有脚步声,云舒歌便要迎过去询问,猛地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一张扑粉画黛的女子姣容,一时大惊失色,所幸不远处就有一个大水缸。
云舒歌几个箭步跑了过去,直接把整张脸埋入水中,狠狠地揉搓了几下,这才抬起头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这时,那几个黑衣人已经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大胡子说道:“你小子这是刚偷看了哪个骚娘们洗澡,跑到这里来消火的吗?哈哈哈……”
又一个道:“要是我哪里还要偷看,直接就扑上去了……”
“哈哈哈……”
云舒歌恨不能将面前的这几个淫棍全都塞进水缸里闷死,奈何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得强压着满腔的怒火,装作一副半醉半醒的模样,道:“几位大哥说笑了,小弟我只是中午的时候多喝了几碗酒,直到现在还有些犯晕,这不是想给自己醒醒酒嘛。”
大胡子道:“哟,你中午竟然还有酒喝,可以呀!哪个部下的?”
云舒歌道:“小弟是大祭司部下的,这不刚奉了大祭司的命,正要去看看今晚酒宴上要用的酒准备的怎么样了。大祭司今天高兴,还额外赏了我两坛子,让我自己去酒窖子里拿。”
大胡子道:“我说呢,原来是大祭司部下的小哥,真让兄弟们羡慕,哪像我们这些人,都是执卫巡逻的命,能闻着点酒香就不错了!”
云舒歌道:“几位大哥若是想喝酒那还不容易嘛,只是我现在忙得很,不方便给你们送来。要不你们哪位跟我走一趟,等我拿到了酒,分你们一坛。”
大胡子听了半天的酒字,早就馋的不行了,一听有酒喝,立马眉飞色舞道:“小哥今后必定前途无量啊!小六子,你跟这位小哥走一趟,等拿到了酒就赶紧回来,千万不要偷喝哟!”
一个黑衣人倏地一下站了出来,拍着胸脯道:“大哥放心,小六子保证不会偷喝的。”
“好,那我们走吧!”云舒歌见鱼儿已经上钩,转身便要离开,顿了顿,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道:“看来我真是喝大了,怎么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呢?”
大胡子哈哈笑道:“小哥这是还没有醒酒呢!小六子,还不赶紧扶着点。”
小六子应了一声,赶紧去扶云舒歌。
就这样,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天南地北大侃一通。
云舒歌突然顿住了脚步,道:“等一下,我有点尿急。”
“正好我也想小解,走,咱们去那边的林子里给花儿们浇浇水。”
于是,两人便一齐走进了旁边的树林。
小六子还未来得及解开裤子,只觉得脖子一凉,侧首看去,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正搭在自己的肩颈上,惊道:“兄弟,刀剑无眼,可不能乱玩,你这是干什么呀?”
云舒歌冷声道:“谁是你兄弟,我是你大爷!你要是敢乱喊乱叫,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当酒罐子踢。”
小六子突然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面磕头一面哀求道:“别别别,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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