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却舒了一口气:“那幸好我没说,不然我应该遇不上贾怡,也不能说遇不上,就跟贾怡没现在这种缘分了吧。更何况这样宋晰也遇不见你了。”
“确实。”徐燃笑笑,电梯来了,她拉着路仁胳膊,走到最里面的角落,轻声说,“别往外边看,就不怕了。”
路仁摇摇头,“我没事的,姐,放心放心。”
“我这还不是怕你出个三长两短,回去贾怡得把我剐了。”徐燃开玩笑道,又立马正经,“但他其实是个蛮不错的人,适合共事、作朋友,所以这半年倒不光是我关照他,他也在关照我。”
“还是得谢谢你,徐姐。”路仁客客气气道。
二人走下电梯,徐燃才将路仁胳膊放开,这孩子全程都在发抖,看来确实恐高有点儿严重。
得,这次算欠贾怡个人情,就不拆穿他俩合伙录音的事儿了。
“这次对不住了啊,小朋友,你若提前说一声,我也就不订这家了。”徐燃抱歉道,她虽对请熟人吃饭大大咧咧,不注重过多细节,但最基本的尊重是要做到的。这次也是,光顾着让贾怡把路仁带过来,忘记多问一句他们有没有人恐高。
“徐姐,我真的没事儿,不用担心我,另外是我自己点头要来的,又不能怪你们。”路仁再一次自动背锅。
唉,自己哪里有那么娇气,怎么一个接一个都在抱歉对不起嘛!
“而且说老实话,徐姐,晴空塔上的夜景是真的好看,我如果这次不来,估计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小朋友,咱待会儿就拜个把子,从此以后姐罩你。”
“诶诶?”
另一边,香槟已被喝掉两三瓶,贾怡被迫听完了宋晰和徐燃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的一系列故事,并为自己上次没跟徐燃好好唠唠路仁而感到惋惜。
正分神想着自家那只怕高的猫,徐燃的笑声便朗朗传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聊您二位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贾怡忙起身去拉自家猫过来,捏捏胳膊,还是软乎乎的,没少块肉。
徐燃甩了个“不跟你计较”的眼神,便欢欢喜喜要和宋晰交换位子,顺便就着他的酒杯喝了口香槟。
贾怡拉着路仁入座,给他拿新上的饭后甜点。
徐燃重新倒了一杯香槟,冲路仁举了举,“来,小朋友,咱俩拜把子。”
路仁默默地把小蛋糕咽下,想起来这茬,望一望香槟瓶子,又望一望贾怡。
贾怡了然地给他倒了杯果汁,“去吧,拜把子。”
也不问问前因后果,这人。
宋晰那边则很是无可奈何,小声嘀咕着:“阿燃你别跟人一聊高兴了就拜把子啊。”
没错,刚刚宋晰给了贾怡提醒。
贾怡觉得这多大事儿,拜就拜呗,还可以顺势扩大下自家猫的交际圈。
路仁纯属被赶猫上架,也只有举了果汁,和徐燃的香槟一碰,“那徐姐,以后多关照。”
“看在小朋友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某人的阴险狡诈了。”徐燃瞧了贾怡一眼,慢条斯理地喝完杯子里的酒。
贾怡右眼皮一跳,隐隐约约猜到是何事,心下大呼徐燃果然是千年的狐狸,自己还是道行浅了点儿。
“那就多谢徐姐了。”贾怡假意笑笑。
“不用,我大度。”徐燃回以更假的笑。
餐桌气氛又紧张起来了呢。
路仁就着杯子里的果汁,仓鼠似的咀嚼松软的小蛋糕,很快果汁见底了,他正想用胳膊肘怼怼贾怡,让他帮自己拿一下果汁。
对面的宋晰伸了手,把他的杯子拿去,添上果汁后又给他递了回来。
路仁咽下小蛋糕,看着宋晰,“谢谢。”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宋晰说。
路仁严肃认真道:“不,我变了,变瘦了。”
宋晰失笑:“我敬你一杯。”
“那我也敬你一杯。”路仁说。
玻璃酒杯清脆相撞,这杯敬过往。
他们在晴空塔下道别,徐燃说有机会再聚。
贾怡一面心疼被置换成海鲜香槟和门票的年终奖,一面咬牙切齿地应下徐燃,说下次聚餐他来挑餐厅。
时间有点儿晚了,贾怡和路仁赶到最近的地铁站,正好坐末班车。
候车点没什么人,路仁半倚在贾怡身上,眼睛快要睁不开。
“回去再睡啦。”贾怡哄着在怀里哼哼的大猫,把他搂紧了的同时,亲了亲他发旋。
地铁很快到站,停在他们面前,车厢里只零零散散几个乘客,他们上去还有座位。
有座位带来的结果是,路仁直接大咧咧地往贾怡腿上一倒。
贾怡“哎哟”一声,轻声说:“你保留点儿清醒意识啊,待会儿还要换乘呢。”但还是把手搁大猫肩膀,一下一下地捏。
大猫闭着眼,呼噜出气泡音,说:“知道了。”
这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呢。
贾怡无奈地笑笑,又想出一个法子。
“那我一路问你问题,你也不用回答多少,应一应我就行。”
“好吧,你不许,不许问很偏很怪的问题啊。”大猫梦呓般嘟囔。
“咱家儿砸叫啥名儿?”
“番茄。”
“为啥给它取这名儿?”
“因为捡到它那天,我正好买了番茄。”
“这样啊(憋笑)。那奶茶喜欢红豆的还是珍珠的?”
“我全都要,偶尔也可以加芋圆。”
“如果有一百万,你想干嘛?”
“买房......算了,一百万在G市也买不到多好的房子。”
“那不买房,你想干啥?”
“先扔个二三十万给我老爹,还清他养我到十八岁花的钱。我偷偷算过,我小时候应该没花他多少钱,二三十万应该够了。剩下的一半给咱爸妈,他们不是一直计划出国旅游么?另一半我俩存着,为买大房子添砖加瓦。”
“啊,咱爸妈。”
“是啊,咱爸妈,我都改口了,虽然,虽然某人一直没......”
这话说到一半就睡着了,行吧。
贾怡揉揉猫柔软的头发,心里也软乎乎的。
车窗外,是闪烁的广告牌和盏盏白炽光。
对面座位上挂着单只耳机的年轻女孩轻轻笑道:“真好啊。”
贾怡抬了头,冲女孩回以微笑。
他之前从大猫零星的讲述中,得知一些大猫的家庭情况;而今天又和宋晰聊了聊,便对大猫的家境有了更深的了解。
若不是路仁那病态的父亲,路仁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少爷才对,而不是大学就离家,到现在都还要同他一起辛苦地,在这座城市里打拼。
虽说现在也衣食无忧,但总归没有真正的富贵人家过得好,更何况前些年还并不好过。
“你说你啊。”贾怡拂过大猫的发梢鬓角,“多招人疼。”
☆、鸡毛蒜皮
路仁得到一份新菜谱,从偶像洛浅那儿。
洛浅本身就爱捣鼓菜品,同路仁闲聊时发现自个儿小粉丝也爱做菜,便很是大方地把自己钟爱的手写菜谱借给了路仁。
又见路仁战战兢兢,一脸生怕弄坏了的模样,偶像拍拍粉丝肩膀,说:“你尽管拿去看,不用想太多,坏了我让你姐夫再抄一本就是。”
无辜中枪的夏祈心里一酸,“浅浅,你......”
“闭嘴。”洛浅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一旁的贾怡很是识趣地给上司的咖啡杯里多加了一勺糖。
“中和一下。”贾怡笑笑,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
夏祈不敢忤逆自家老婆,但还是能拿工资来威胁下属。
贾怡清清嗓子,做好告状的准备:“嫂......”
夏祈一块覆盆子塔塞过去,冲往这边看的洛浅笑笑,“那什么,老贾说这覆盆子塔还蛮好吃的,我就给他多拿了块。”
“你别欺负人孩子啊。”洛浅不放心地看一看他,又看一看贾怡。
夏祈揽着贾怡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可怜贾怡嘴里堵了块甜点,怎么喊冤都喊不出。
路仁在一旁解了围,“姐,这覆盆子塔和上次的蔓越莓曲奇都是您亲手做的吗?”
“嗯,我不太喜欢外边的口味,习惯自己做。”对待自个儿小粉丝兼干弟弟,洛浅还是如春风般和煦温柔。
“来,老大,我们干个塔,这覆盆子底还挺好吃的。”贾怡举着被咬了个缺的小花盆,冲夏祈举了举。
夏祈自顾自拿了块,嫌弃得看也不看他,“你自己吃吧。”
酸,这会儿就是酸如覆盆子。
另一边的偶像和粉丝在说悄悄话。
“姐,姐夫一直这么......”
“嗯,他一直挺幼稚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想说姐夫很在乎姐的,可不敢说贾怡上司、自个儿金主坏话)
“没事儿,你别怕他,尽管说。”
镜头转回上司下属。
“老大,您这会儿的怨气都快实质化了。”
“还不是因为你和你对象。”
“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啊,别诬赖好人。”
“我再邀请你俩来我家,我就跟你姓!”
“嗯......似乎好像这两次都是嫂子请我俩来玩儿的吧。”
总而言之,路仁得到一本新菜谱。
他打算借一个月,学个三四道菜丰富下餐桌就行。
主要是菜谱通篇看下来,只有三四个菜是以他们目前的经济情况,能做得起的。
年会过后,贾怡的担子轻松了不少,每日准时打卡下班,路仁便让他在小区附近那菜市场买当天晚餐的原料食材。
工作日他们都是早午饭吃得敷衍,到晚餐二人一块时,才吃顿好的。
虽然贾怡有在网络上看到文章说,早餐要吃好,午餐要吃饱,晚餐要吃少,才符合健康的饮食规律。
他把这篇文章从头到尾给路仁念了遍,路仁挥着锅铲把他赶出厨房,说爱吃吃,不吃拉倒。
吃吃吃,当然吃。
贾怡悻悻地放下手机,拿玩具球逗了圈小猫后,又觍着脸凑到大猫跟前。
“我帮你洗菜。”贾怡洗净手,要去接路仁手上的漏盆。
“不了。”路仁不给他,笑嘻嘻道,“你去剁排骨,洗菜这种细活交给我。”
行吧,厨师大人说什么是什么。
贾怡愉快地开始大力剁排骨。
“哥,你还是悠着点儿啊,我怕邻居投诉。”
“好嘞!”
随即就是“咚”地一声巨响。
“你,出去。”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剁,好好剁。”
番茄叼着自己毛茸茸的球球,溜到厨房门口想找爹爹和爸爸玩。
结果被那一声巨响吓得炸毛,叼着自己的小球球决定浪迹天涯;跑到防盗门前,发现自己扒拉不开门锁。
“喵......”
郁闷,小猫咪现在就是万分地郁闷。
贾怡觉得自己是个天生帮厨的料,自打十岁开始就在厨房给自家爸妈打下手。
洗完青菜,切好土豆丝,耳边自家爸妈从工作趣事说到别人家的孩子,再到夫妻俩恩恩爱爱的日常和往昔的峥嵘岁月。
但他俩就端个盆在那儿聊啊聊,连这灶台上的火都没打开,行,贾怡去开了火。
每次他都只做到这一步就出厨房了,以至于没把父母二人的好手艺继承下来。
主要是他觉得自己再在厨房里待下去,会被父母腻歪死。
所以每当老妈指责他偷懒不学做饭,他总会义正言辞地反驳,只要您和我爸留一个在厨房里教 我,我这手艺改天就能出门开家川菜馆。
老妈不信,随即当天就不让老爸进厨房,一对一传授贾怡家族秘方。
但这位美丽的女士没能正经到他洗完菜,就把另一位不怎么英俊的男士拉了进来。
好的,贾怡自觉地打开煤气灶,自觉地退出了厨房。
而后老妈再也没有指责过他了,不幸中的万幸。
后来不是带路仁回家过年嘛,除了第一年都还有些拘谨外,第二年路仁就直接撸起袖子进厨房帮忙了。
他家的厨房面积不大,塞下三个人正好合适,贾怡左右瞅瞅没自己什么事儿,就端着瓜子窝沙发上,边磕边看电视。
厨房里传来其乐融融的笑声,贾怡只觉两眼一抹黑。
自家爸妈好像把自己穿开裆裤时期的破事儿都拿出来给路仁讲了。
于是乎,路仁到现在有了一大把他的黑历史在手,没事儿就拎出来一件笑话他,或者以此为威胁让他帮着带零食买奶茶。
纵观全家,贾怡有充分的理由和依据觉得自己是这个家里,最成熟的人。
至于出柜那事儿,在路仁给自家爸妈兜完底的第二天,贾怡给家里打了通电话。
连个“喂”字都没说出来,就被自个儿母上大人隔空揪耳朵骂,说为啥跟小路在一块这事儿要瞒着家里,是觉得隔得远了你爸的拖鞋抽不到你了吗?
就诸如此类的话语,幸好电话那头有爸帮忙拉着,不过爸也说,这就是他的不对。
贾怡弱弱地说,我听阿仁说你们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母上大人逻辑缜密,我们猜到不等于你亲口承认,何况我们猜的是你俩在一起至少有那么一二三四年了,结果小路说你俩才成两三个月。你说说你那几年干嘛去了?
好嘛,母上这关注点倒很是清奇。贾怡叹息,我那几年把他当兄弟。
母上冷冷地呵了一声。
19/47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