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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空念(古代架空)——以栀

时间:2021-01-26 12:15:45  作者:以栀
  孟槐序动了动嘴唇,和旁人说了几句话,面色疲惫但眉目清朗,模样很是端正磊落。
  就算是个坏人,也不会更糟了。
  姜泊笙看了他一眼就又闭上了,再次陷入昏沉。
  后来他逐渐能够起身,但右手筋骨废的彻底。
  他当初那么不甘心,吊着口气不肯死,而如今以这幅样子活着,只不过是活成了个有执念的废人,像老天给他开的残忍玩笑。
  有时候忍不住想,是不是当初死了还干净些?
  他看着自己曾经拿剑的手,现在连筷子都拿不起来,衣食住行,甚至洗浴擦身都要依靠旁人,在日复一日里磋磨着仅剩的自尊,报仇成了个笑话。
  孟槐序经常来看他,坐的很远也不怎么说话,目光里带着明显的愧疚,他不知道这愧疚来源于何处,直到他某次打翻茶盏,孟槐序急着过来查看,他突然闻到了记忆里那股苦涩的味道。
  是孟槐序的引香,原来那天就是他。
  ·
  把姜泊笙带回家后孟槐序备受折磨。
  他每天去和姜泊笙呆一段时间,然后回书房对着慎独二字自省。
  因为定信的关系,他们身上都沾染了彼此的引香。
  他做事时那股甜蜜花香总是突然钻出来,扰乱神思,他明明对姜泊笙一无所知,但总是心绪不宁,忍不住想起他。
  孟槐序从小到大都从不曾这么失控过,那日昏沉时碰到的细腻脖颈让他心生魔障,成了昼夜摆脱不了的梦魇,他不喜欢这种没有道理可言的渴慕,也怕自己对那点甜上瘾。
  他甚至不敢太靠近姜泊笙,他害怕自己的欲望,但又想要战胜它,重新夺回对心神的控制。
  ·
  三年来他们也偶尔说说话,大多是关于天气和三餐,孟槐序起话头,不过姜泊笙总是对着窗外发呆,极少回应他。
  孟槐序很善解人意,没问过姜泊笙为何受这么重的伤,只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
  姜泊笙半晌后才开口,说想死。
  孟槐序沉默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姜泊笙看到窗外的芭蕉换成了一株海棠。
  孟槐序笑着说它之前一直种在后院,每年都会开的很漂亮,能不能等明年三月的时候看一看。
  姜泊笙没有回答,他直起身很认真地看着孟槐序,告诉他没有必要做这些,他并不在意被咬这一口,何况定信的联系早已经消退了。
  但是孟槐序眼神温柔又坚定,他说他在意,他这辈子只会和一个人定信百年结缔约。
  姜泊笙闻言移开眼不再说话。
  在第二年临近海棠花期的时候,姜泊笙消失了。
  孟槐序回屋没有看到他,也没有让人去找,他只是抬手摸了摸海棠花苞。
  ·
  永延三十三年,孟槐序丁忧期满入朝任职,后迁任夷东睢阳郡守。
  他们再见是在睢阳南郊,十里海棠繁盛绵延,慕音楼丝竹绕城而起。
  孟槐序看着他,像当初一样什么也没问,只说看到溱河有鲤鱼浮面,一会儿可能会下雨,让他早一点回去。
  每次下雨姜泊笙的旧伤就会发作,往往疼得难以入睡,以前孟槐序会整晚留下来,把他冰冷的右臂一遍遍揉热。
  姜泊笙知道孟槐序还是一个人,这个天乾莫名其妙的坚守贞洁让姜泊笙诧异,同时也有点烦躁。
  那天的雨是后半夜才开始下的,姜泊笙回去后没有喝药,他难受的趴在床沿,听着雨声。
  右手还是熟悉的疼痛,仿佛从骨缝里渗出无数冰冷寒意,缠绕交织如附骨之疽,他难得的眼神放空,想着外面的海棠淋了雨不知会掉落多少。
  随即起身离开了慕音楼。
  然后孟槐序推开门捡到了一朵淋湿的海棠,没说什么,只是带他进屋给他擦水,熟练地盖上被子,动作间姜泊笙又闻到了他袍袖里的那股药味,清苦气息散开后似带有一点回甘,让他觉得并不是那么难闻。
  不知道是淋雨昏头了还是什么,他猛地伸手把孟槐序拽倒,动作生涩又笨拙,睢阳城的风雨声被隔绝在了窗外,渐渐模糊。
  药味纠缠着花香,在帐间弥漫开来。
  ·
  孟槐序第二年三月回汴京述职的时候,当年那株临窗的海棠已经开得很好了,满树繁花锦簇,灿烂鲜活。
  “棠时。”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的段首空格为啥不能自动生成呢猛男落泪
 
  ☆、第六章 所念
 
  漠北轸阳郡风月关。
  连下了数月的雪终于停了,东风开始回暖,南方的四月芳菲已尽,这里才隐约冒头了一点春意,却又被化雪的寒冷给冻了回去。
  离火军赤羽营的将士们烤着羊肉,吃着盛满当的大白米饭,今年汴京仿佛想起了漠北,准时从夷东和昭西各调了一批军粮过来。
  对面的虏狗们也暂时偃旗息鼓,忙着回草原赶牧第一批嫩茬。
  严戈默许了离火军难得的放松,一个个吃饱了都坐成一圈各自插科打诨。
  晏重寒在火堆旁边听他们胡侃,他身侧蹲了个绿眼睛胡人模样的大个子,叫做薛小泽。
  “……在坦纳北大营做个骑兵都提心吊胆的,乌旦王庭那是什么地方!也就他不要命,我都没想到,最后还当真让他混了进去……”
  薛小泽正手舞足蹈地给别人讲述他们在坦纳草原的步步计谋,在他越说越歪,快吹成坑蒙拐骗前,晏重寒闷头给了他一记。
  “哎,老晏,你怎么打人啊!”
  严戈之前训练了他们这批有胡人血统的亲兵做暗探,晏重寒和薛小泽在坦纳草原一呆就是四年,他凭一口流利的乌旦土话还混进了乌旦王庭,暗记了前方布阵地图传回漠北后,严戈就带着人绕路从七星郡抄了波乌旦部老巢,把乌旦公主都给绑了回来。
  遇到伯乐提携,自己也碰上了机遇,晏重寒只花了五年就从司哨做到了突骑校尉,可以算是军中一个特例了。
  薛小泽揉了揉肩膀,不爽道:“我这还没把你跟乌旦公主的事儿说出来呢!”
  周围纷纷拍掌起哄让他快讲,他看晏重寒瞪他,表情戏谑,笑得十分欠揍接着往下说。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公主辣得很,根本不是被严老大绑回来的,那可是自己追着我们老晏回来的!”
  一群五大三粗的兵痞子哄笑起来。
  “可以啊老晏!”
  “晏哥加把劲!等你嫁过去和亲,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打仗了?”
  “老晏今年也该十九了!可以嫁可以嫁!我准了!”
  “我看那公主长得挺不错,还是我晏哥厉害啊!”
  晏重寒把起哄的挨个踢了一脚,这里他官职最大,但从不拿架子,和谁都混成一片,一些年纪比他大不少的也服气,连曾经欺负过他的冯刺都跟着叫晏哥。
  薛小泽挥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一脸揶揄:“咱老晏还收了那公主的匕首呢!兄弟们等着喜酒啊!”
  他话音刚落,火堆对面一个小个子就拿出把光秃秃的匕首问道:“这个吗?前几天晏哥给我切羊肉用的。”
  薛小泽一愣,差点没认出来,心疼地嚷嚷起来:“唉不是,老晏!你怎么回事儿,给人都掰秃了!”
  大伙儿又乐,都知道晏重寒有个宝贝铁匣子,谁也不给碰,尽装着些奇怪的东西,大多是平时捡的漂亮石头,没想到连人家姑娘匕首上的宝石都要抠。
  薛小泽也特别好奇,戳了戳晏重寒。
  “说说呗,你那攒嫁妆一样装的东西,到底是给谁准备的?”
  晏重寒看着火堆没吭声,脸上倒是露出个笑,老油条们都琢磨出味儿了,这些年晏重寒拼命一样攒战功大家都有目共睹,恐怕是个家里眼光挑剔的。
  他半晌后才轻轻开口:“给我媳妇儿啊。”
  薛小泽奇怪道:“你真有媳妇儿了?你不是跟我一样十三岁入伍的吗?”
  他又琢磨了一下,突然惊讶地指着刚才那个小个子:“不会吧!莫非是你俩好上了!”
  小个子叫林江,是个坤泽,长得还行,就是个头不高,因为做饭好吃,给他们兼任了好几年伙头兵。
  林江扔了个石子儿砸他:“去你的!”
  晏重寒像是在回忆,笑容温柔:“我以前在汴京一个小桥下遇到他的,那天还是腊八节,我给他捡了东西,他就朝我笑。”
  那是晏重寒跟着舅舅来汴京的第四个年头,他做工的面馆老板人很好,那天多给了他一碗腊八粥。
  为了粥不洒出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蹿,认认真真的走着回去。
  就在他过桥的时候,忽然看到桥下坐了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像是贵人家走丢的小少爷,穿着干净又暖和的绒袄,他羡慕地多看了一眼,那小少爷也注意到他的目光,抬头冲他笑了一下,虽然在笑但晏重寒看着却觉得心里很难过,他便放下食盒过去问他怎么了。
  小少爷似乎有片刻惊讶,然后说他的玉掉到了河里,晏重寒不知怎么脑子一热就脱衣服下了水,数九天的河水冷得他直吸气,但捡回来后小少爷对他笑得太暖和,仿佛春天的花都开在里面了。
  “合着人家就笑了笑,你就一厢情愿啦?”薛小泽突然开口。
  晏重寒回神,又轻声道:“但他家世太好了,我得多努力几年再回去。”
  校尉一月军饷有五两,吃住都是一块儿的,严戈还会给奖赏,他已经攒了好些钱,离最初二百两的目标还差一小半了。
  薛小泽倒有点不认同:“都这样了你还再过几年,说不定人都要跟别人走了。”
  “不会的,”他眼里熠熠生辉,“我希望不会。”
  一群人听着听着也渐渐沉默了下来,望着火堆,各自想起了自己放在心里挂念的人,又是一年风送暖意,不知此时远乡谁还在庭外独对春深。
  ·
  漠北监察御史章桐升年近五十,算不得老,或许是皇上体恤,他们这一行人年纪都不大。
  但派的护卫尤其多,什么原因大家皆心知肚明,也礼遇有加,虽然孟棠时只封了个六品小官,但得皇上亲近又是太子发小,他父亲孟相为官多年深得人心,谁也不会找他麻烦。
  章桐升出了名的刚直不阿,也格外照顾孟棠时,他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念着当年孟御史的知遇之恩,这个孟御史却并非他父亲孟槐序,而是爷爷孟芩。
  一路上安稳平顺,相处融洽,孟棠时又是个会说话的,长得好还爱笑,见着谁都礼数周到,叫人喜欢跟他亲近。
  过了燕山后就是漠北域了,启周共分四域,夷东、昭西、陵南和漠北,又以天之四灵分设四域守符,传闻玉符通天地神灵,非凡俗之物,世人也称漠北域守为朱雀守,沿途随处可见离火军朱雀纹。
  赶了一天路,岑予月神色恹恹,只有听孟棠时讲解风土人情才提起点精神。
  “天地神灵?听起来还挺玄乎,可是真的?”
  “四象四灵,朱雀陵光。”孟棠时看了一眼路口黑旗上赤红的朱雀纹,放下车帘轻声道,“刨液成龙,结气成鸟,其气腾而为天,其质阵而为地,见火即飞,故得朱雀之称也。”
  岑予月趴在孟棠时膝上,好奇问:“那别的域守呢?”
  他向来不习惯遵循礼法,奇怪的是,孟棠时居然也没说什么,甚至私下默许了岑予月偶尔的亲近举动。
  “青龙孟章,白虎监兵,玄武执明。”孟棠时低头看他,解释道:“都是四方神君的名号。”
  “虽是传言,受了这么多年香火,或许是真能顺应乾坤,连通阴阳也说不定。”
  岑予月挠挠头,又听他道:“凡事无绝对,当然也无绝错,玉符是神灵之迹,也会是一种皇帝控制四域守的工具。”
  到白马关时,章桐升下令休息一天,稍作整顿。
  白马关是漠北第一重关,触目所及皆是黄土,浊江水声势滔滔,雄浑苍凉。
  白马踏断黄土阙,飞沙蚀空碑石台。
  一行人持御印批文多是住官驿,但漠北域内荒凉,官驿过于费钱已经被户部私下撤了,只能找寻常客栈落脚。
  客栈往来的多是天南海北的江湖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大批官差,难免互相都有点不习惯。
  进门后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有几个不怕惹事的镖客还冲孟棠时吹了吹口哨,为首的那人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痞气地笑着砸了咂嘴。
  少年模样惹眼,连身旁随侍都异常漂亮,主仆二人如月照花,自成一景。
  护卫队里的天乾们都不敢多看,偏偏让这种地痞流氓毫不掩饰的调戏,一个个都坐不住了,阵阵佩刀出鞘之声,都想去活动筋骨表现表现。
  章桐升连忙喝令住手,在这里惹麻烦上身,若是耽搁了行程大家都得受罚,他略带歉意地看了孟棠时一眼,孟棠时倒是看起来毫不在意,依旧行止端正目不斜视,大方任人看,岑予月还转头回了个笑。
  不过第二天那几个镖客就不见了,据客栈老板说昨夜被揍得还剩半条命,押金都不要连夜就跑了。
  章桐升知道后,觉得护卫队里有人擅自行事,但没人主动承认,就一并罚了他们几天,最后还是孟棠时去说情停了惩治。
  直到飞沙关,黄土尽头化作漫天黄沙,一望无垠。
  已经到漠北中部了,分配好了任务,就要各自去不同的地域任职。
  章桐升本来想让孟棠时待在远离战线的翼昌郡。虽说是来历练,但在座谁也不敢真让他遇到什么危险。
  夜里孟棠时却主动前来请愿,言辞恳切真诚,小小年纪就忧国忧民志在边疆,章桐升颇为欣赏,便也应下了,带着他去了轸阳郡,有意要亲自栽培。
  ·
  风月关内。
  厉绍掀帐进来给严戈提了一声:汴京来的监察御史已到了轸阳城。
  严戈笔锋未停,他向来对这些官差没什么反应,更不可能去迎,上一任御史就在他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反正他驻军在离轸阳数十里的风月关,若真是做实事的,想来审查就亲自来军营,想敷衍混过去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章桐升对严戈明显的不配合也没说什么,还私下提点孟棠时道:“严戈有气在所难免,当年严老将军旧案是朝廷让他寒了心,如今上面态度又不温不火的,我们虽是来监管核察漠北军政,但行事需尽量忍让,有什么问题也不可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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