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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和他的小天鹅(近代现代)——快把蕉下的鹿牵走

时间:2021-01-27 09:25:41  作者:快把蕉下的鹿牵走
  季律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讲大道理,拽着她手腕就要走,宋璇不肯,趁着季律不留神,又上去和那个女孩扭打在了一起。
  季律心生无奈,一把搂过宋璇的腰,想像从前托举一样把她扛走,正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大老板终于来了。
  “宋璇!”大老板咬牙,他倒是不在意被打的那个女孩,就是宋璇让他丢了大人。
  宋璇一怔,松开身下女孩,季律赶紧将她拉起来,女孩哭着投进大老板的怀抱,把宋璇气得又是一阵磨牙。
  大老板此时尴尬极了,大庭广众不好训斥妻子,也不好对身后的姑娘如何。正这时,他看到了季律,舞团里的一个小演员。于是他想也不想就把气撒到了他身上,一个耳光把季律扇得身子都偏了偏,大老板咬牙骂道:“你带她来干什么!还嫌局面不够乱吗!”
  “高老板。”
  冷冷的三个字,让人群瞬间静默,自动为荣与鹤划分出一条道路。
  季律被打懵了,眼前花了一片,他扶着宋璇才堪堪让自己站住,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荣与鹤的声音。
  “我家小朋友怎么惹到你了?”荣与鹤声音凉凉,气压极低,英俊的五官染上了侵略性,一双眼裹着雪刃淡淡扫过大老板,然而在面对季律时,冰雪瞬间消融。
  荣与鹤走到季律跟前,捧着他的脸瞧了瞧,虽面无表情,却在质问大老板时,语气格外冷厉,“高老板,给我个解释。”
  大老板哪知道季律是荣与鹤的人,这会哑口无言,心底发凉,还是他身后的女孩先开口,“是他们先打人的!”
  “贱人,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宋璇骂道。
  眼看女孩又要冲出去理论了,大老板头痛地拦住她,然后冷不丁身体天旋地转,狠狠被砸在了地上,他被宋璇来了一个过肩摔。
  宋璇头发散乱,吊带裙摆被扯烂,高跟鞋断了一跟,从前闪亮的珍珠如今已被婚姻折磨成了鱼眼珠子。她甩掉鞋子,冷冷看着丈夫,啐了他一口,“离婚!”
  这场闹剧暂时收场。
  季律被荣与鹤抱到休息室,宋璇一脸抱歉地看着他。
  荣与鹤叫来了医生,给他脖子间的抓痕消毒,然后又仔细查看了脸上的伤势。
  荣与鹤拿着冰块给他揉脸,“出息了,学会英雄救美了。”
  宋璇惭愧。
  季律抓着他衣服小声说:“你生气了?可被打的是我啊,你要为什么气我。”
  季律现在这模样实在是惨,脸上红艳艳的一片,眼眸含水,看着楚楚可怜的,让人实在没法责怪。
  荣与鹤捏捏他鼻子,无奈道:“你啊。”
  季律见哄好了一个,然后又去安慰另一个,“阿璇,我很高兴你能想通,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以后做事别冲动了,能被抢走的人,你怎么留都没用,还不如主动放手。”
  宋璇愧疚地点点头,季律笑了笑说:“妆花了,去补一下吧。”
  宋璇有些疑惑荣与鹤和季律的关系,她是知道荣大老板的,就是不知道季律是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她这会不方便问,只得先出门补妆。
  宋璇走后,休息室就只剩下了荣与鹤和季律。
  季律接过金主手里的冰袋,乖巧地说:“叔叔去忙吧,我过会也要和阿璇回家了。”
  荣与鹤和他不一样,他是来抓奸的,荣与鹤却是来应酬的。
  荣与鹤刮刮他的脸颊,笑着说:“不忙,陪陪你。”
  季律便不再说话,刚想躺到荣与鹤身上去,就见休息室门开了,他忙挺直身体,这动作把荣与鹤逗得一笑。
  来人是个漂亮的男孩,他径直走向荣与鹤,亲热地挽着他手臂坐下,然后冲着季律打了个招呼。
  这大概就是荣与鹤的新情人了,无他,长得和贺致很像。
  “我去看看阿璇,她状态不好,我有点担心。”季律无意打扰他们,起身告辞。
  荣与鹤拽住他的手腕,“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季律说:“刚那是意外,我先去了。”他挣脱荣与鹤的手,  飞快地离开了休息室。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为金主身边流水般的情人难过了。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犯过迷糊,一头扎进了荣与鹤的英俊体贴里,被这个男人深深地征服,第一次体验到了情窦初开的感觉。那时的荣与鹤也确实宠他,很长一段时间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直到半年后,季律陪着荣与鹤去应酬,他还记得那天是在高尔夫球场,天气很蓝,那个男孩的笑容很好看,他大胆地坐在荣与鹤身上以口渡酒,季律则在一旁局促不安,心痛如绞。
  也是那天,他从浑浑噩噩中醒来,认清了一件事,他和荣与鹤之间只是交易,是他被金主的温柔冲昏了头脑,误以为这是爱情。
  自那之后,他对金主的态度就放开了许多,不再动不动就害羞,也不再小心翼翼,只把金主当老板伺候,兢兢业业。
  宋璇整理好了仪容,那截破烂的裙摆被她扯下扔在垃圾桶里,露出一双笔直的腿,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回去吧。”季律说。
  宋璇强打起精神应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是宋璇开的车,这会没有外人,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你和荣先生是怎么回事?”
  季律漫不经心的,“他啊,我的金主爸爸。”
  宋璇震惊,季律笑着安抚她,“你也知道艺术学校学费很贵的,我那时压根没钱上,偷偷去借高利贷,结果利滚利,差点没被拖去卖了,最后是他帮我还清了债务。”
  季律没说的是,荣与鹤不光在物质上对他帮助极大,精神上也是。
  舞蹈这条路很难走,季律也不是没为此崩溃过,但荣与鹤总能用年长12岁的阅历安慰他、开解他。可以说,季律能成为今天的季律,除了自身的努力,和荣与鹤的陪伴也是分不开的,就这点上,季律一直很感激荣与鹤。
  钱和恩情,是他们解不开的羁绊。
  宋璇叹气,她刚从一段囫囵的感情中走出,思绪混乱,一时半会也不知该说什么,想了半天,只道了一句保护好自己。
  “风水轮流转啊,轮到阿璇开解我了。”
  “我是认真的!”
  “好,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那你呢,离婚后怎么打算的。”
  “没想好......可能会继续跳舞吧。”
  季律闻言,严肃地对她说道:“阿璇,这打算很好。但我想要你明白,舞蹈应该是你追求的东西,而不是你无可奈何的退路,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它,也能认真对待自己的人生。我不想你将来陷入另一段感情后又再次放弃它,在被逼上绝路时又不得不再拾起它,舞蹈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这一次,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嗯。”宋璇久久才低声回道,“我知道的。”
 
 
第6章 
  季律日记:荣先生说,以后缺钱和…
  流庭那套别墅是荣与鹤专门用来养季律的,故他大多时候都住那。
  晚上,季律趴在床上玩手机,荣与鹤洗完澡出来,手掌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别凑那么近,对眼睛不好。”
  “就好就好。”季律发完信息就扔下手机,张手对荣与鹤道:“来抱抱。”
  荣与鹤抱住他,搂着他的腰捏了捏,“最近又瘦了。”
  季律闻着鼻端混合着荷尔蒙的沐浴香,安心地窝在他怀里,“这次的角色又是反串,要是太重了,男演员托不起我怎么办?”
  “宝宝辛苦了。”
  季律“嗯”了一声,然后和荣与鹤说起了剧院里的八卦,“我们大老板离职了,现在是他弟弟在管,我们团的人都说,大老板和他弟弟不合,这是真的吗?”
  他想着这两人和荣与鹤是一个圈子的,这种八卦问他最合适不过。
  “异姓兄弟,早些年分家了。”
  季律感叹,“那他弟弟能扳倒大老板自己上位,也算厉害了。”
  荣与鹤笑着吻他的眼睛,“就只有他厉害吗?”
  季律不解,“什么意思?”
  荣与鹤又吻吻他的鼻尖,“再猜不出来,我可要亲嘴了。”
  季律撅起嘴说:“亲亲亲,快点,我这脑子怕是到明天都猜不出来了  。”
  荣与鹤爱极了他这小模样  ,与他交换了一个深吻后说:“还猜不出来?”
  季律说:“我要是猜出来了,今晚还有的亲吗?”
  荣与鹤点点他的鼻子,“会让你吃饱的。”
  季律笑嘻嘻地压到荣与鹤身上去,说:“不会是叔叔为了帮我出气,故意扶老板弟弟上位的吧。”
  荣与鹤笑而不语,季律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他的胸膛,“不过公报私仇真的好吗?”
  “他不适合做生意,拉琅这些年一直在亏损,倒不如换个人来。”
  季律冷哼,“我觉得也是,我们团的人都不喜欢他,心思都用到拉皮条、走后门上了。”
  “他给谁走后门了?”
  季律抿嘴,抬脸笑了笑,“没谁啊。”复又低下头去不说话了,玩着荣与鹤的手指。
  荣与鹤察觉到小情人的情绪不对,硬逼着他抬头,哄着问:“是不是他欺负过你,刷你角色了?”
  季律一遍遍地说没事,奈何荣与鹤洞若观火,一眼就看出了怀里人的不对劲。
  季律被问得心里头愈发憋闷,金猫是他的意难平,那是他第一个不是因为实力而被淘汰的角色,这让他有种被摆弄命运的无力感。
  他原以为只要努力,总能闯出一条路的,但金猫事件狠狠打击到了他,他见识到了金钱和权利的力量,也看到了自己在这两者面前是多么无力。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还只在Y区时经历过。
  季律不长的人生中有过几次被抛弃的经历,其中一次便是在Y区孤儿院。
  那时暴乱刚刚开始,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院长妈妈倒是警觉,连夜收拾东西就要走。
  季律害怕,紧扒着院长的衣服不放,他身后瑟缩着一群脏兮兮的小孩,巴巴地看着胶着的二人。
  “妈妈,车里还能坐下人的,带我们走吧。”季律焦急,他听到炮弹声了,还有惨叫和哭喊,外面肯定变天了,他们留在孤儿院就是坐以待毙。
  院长妈妈被季律扯得上驾驶室的步伐顿了又顿,她一脚踹开季律,啐道:“自己死别拉上我!”
  季律无助地跌在地上看着车辆轰鸣远去,身后的孩子开始啜泣,他抹把脸回身笑道:“不怕!哥哥带你们走,每人都去收拾东西!记住不能多带,全拿吃的!”
  都是四五岁的孩子,就季律最大,6岁,没有比他更大的了,因为更大的已经被卖完了。
  他成了院里的主心骨,孩子们原本还惶惶不安,见他镇定自若便也没那么怕了。孩子嘛,哪见识过战争的可怕,方才哭也只是见院长和季律争吵而不安。
  院长妈妈带走了大部分东西,连一毛钱都没留下,季律什么吃的都找不到,只能背着空空如也的包裹,带着弟弟妹妹出发了。
  从前的Y区像一片死城,一年到头,天总是灰的。大约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宿命在这,故不挣不扎,只安静做一个穷人、废人,他们大多都很沉默,沉默着接受自己是一个最下等人的事实。
  或许有人有过梦想,也或许有人想过改变命运,但他们最终都在现实面前低头,Y区就像一个独立的生态球,外面的人不进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他们生在这里,死在这里,烂了也没人在意。
  然而只要是人,就会有不甘,到如今,季律已经忘了那名暴乱领袖的名字,却依旧记得那句口号。
  【去阳光下】
  这场暴乱最开始只针对军营,因为部队里有官兵酒醉,打死了城中无辜的百姓。
  后来参与反抗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控制不住事态,最终正义反抗变成了暴乱,暴乱变成了造反,所有人都憋太久了,所有人都想发泄,然后就殃及到了普通民众。
  季律和弟弟妹妹跟着大部队要去X城,然而路途并没有那么顺利,他们一行人都是孩子,很快就脱离了大部队的脚程。
  光是如此也就算了,队伍里还有孩子生病了,发起了高烧,季律急得无法,恰医院又是最乱的一带,且即使去了医院他们也没钱治病。
  那孩子是在三天后走的,临走前还趴在季律背上小声囔囔着饿,然后渐渐就没了生息。
  季律不知道他是病死的,还是饿死的,但总归是明白了一件事,下城区里,人命不值钱。
  死去的那个孩子被留在了原地,季律没法带走他。
  接下来,14个孩子像星星陨落般,一个接一个地病倒,不然就是勿中流弹身亡,等到Y区、X区交界处时,只剩了季律一个。
  边界处,季律回头看着火光冲天的天际,耳边还有枪声回荡,暴徒们打着‘去阳光下’的口号打砸抢劫,不称职的官兵以镇压为由,不分青红皂白地拿枪乱扫一气。
  此时的Y城宛如地狱,A区的人还未下来,原本驻扎在Y城的官兵又个个匪气冲天,直让人分不清谁才是暴徒、谁才是正义的坚守者。
  印着口号的横幅被凌乱地踩踏在脚下,“阳光”两字被溅上肮脏的血污。
  有人在哭,有人在怒骂,有人在挣扎求生,有人在发泄怨气。
  所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汇聚成一股,像巨浪扑面,统统灌进季律的耳朵里,他捂着心脏,难受得喘不过来气。
  人命不值钱这个道理,季律在孤儿院时就知道。在院里,长得不好看的孩子7岁就会被卖掉,或去做奴仆或挖了器官去卖,长得好看的留下来,继续日复一日地挨打和承受辱骂,也不知道离开的和留下的谁更幸运。
  而孤儿院外的世界,依旧残酷,适者生存,只有最强壮和最幸运的才有资格活下去。
  无论院内院外,都是没有阳光的世界。
  所以才要到阳光下去吗?季律想。
  那些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受够了、崩溃了,所以才如此愤怒,阳光下的世界有多好,竟好到那些人不惜犯罪也要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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