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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一愣：“你要留在这里？”
梁薇点头：“不瞒你说，来这里之前我去过不少单位了，可那些单位的氛围我都不喜欢。”
“你喜欢这里？”顾青问，“你忘记孤立的事情了？”
“没忘，但我算过她们的年纪，等我站稳脚跟这些人早就退休了，到时候我肯定是根老油条，就不信其他人敢说我。”
顾青不曾想她思虑得还挺长远，哼笑一声后问：“为什么想留在这里？”
“为了我的爱情，”梁薇张开双臂给了空气一个拥抱，“你也知道我的性取向，这里压力小，很适合我。”
顾青：“你爸也这么想？”
“他怎么想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无论他同意与否，我都会留下来，”梁薇道，“你大概觉得我这话说的太过儿戏，但其实我很认真的，至少跟你坦白这件事的前后我都很认真。”
顾青看她表情笃定，道：“那你应该清楚我无法在你的去留问题上帮到什么忙。”
“我清楚，”梁薇挠挠头，“我就是觉得该和你说一下。”
顾青偏头看了她一眼，继而开口：“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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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念和顾青的关系又恢复到好友的阶段，周末偶尔会聚个餐、逛个超市。杨念念没再提有关好感的问题，顾青也没有疏远她。
转眼立夏到来，全国疫情控制得当，一别大半年的陈天明和张瑞决定回家看看。
确定好回来的时间后杨念念很兴奋，拉着顾青说要重新过一个除夕夜，顾青知道她很想儿子，便和她一起挑了个好日子摆酒。
随着陈天明二人归期临近，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王大姐住院了。
王大姐早年在体内上了个节育环，随着年纪的增长环长进肉里，平时出现小问题的时候她没有在意，等走了严重不适的症状才去医院检查。
检查的结果不算很差，但手术台是肯定要上的，可是王大姐丈夫全国各地跑工地没办法回来照顾她，儿子有工作总给她点外卖也不是个事，而护工太贵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找的，在这种状况下她想起了闲在家的杨念念。
王大姐的本意是让杨念念有空帮她煮点粥，再由儿子送到医院，然而杨念念知道她的想法后说什么都要去医院照顾她。
王大姐很不好意思，她要给杨念念钱，被拒绝后险些在医院和杨念念吵起来，最后还是顾青出面各退一步才解决这个问题。
陈天明回来的那天正好是王大姐动手术的日子，整台手术的时间不长，过程也很顺利，就是因为麻醉的缘故王大姐出来后一直恶心反胃，打了止吐针也没有用。
杨念念看她难受成这样心里非常不好受，拉着王大姐儿子的胳膊让他以后对妈妈好点。
顾青瞧着杨念念红着眼睛督促人的模样，觉得她特别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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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姐的丈夫于第二天的凌晨回来，他给杨念念带了很多特产，千恩万谢感激她对妻子的照顾。
他一来杨念念身上的担子轻松不少，她叮嘱了一箩筐的注意事项，若不是顾青说张瑞已经做好了饭，她大概能再讲上几个小时。
回家的路上杨念念一改之前的聒噪，整个人都很安静，顾青瞥了她好几眼，拐进小区后试探性的问她怎么了。
杨念念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在医院的这段时间看到不少独自住院的女人。”
顾青没吭声，等着杨念念往下说。
“我就想你体质这么差，万一以后老了进医院了要怎么办。”
顾青皱皱眉：“我可以找护工或者保姆。”
“如果护工和保姆打你呢！？”
顾青：“医院有监控，我认为她们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你也说应该了，”杨念念拍了下大腿，“你不能否认永远不会被人打吧！”
顾青觉得这话没发接，她抿抿嘴，问：“你想说什么？”
杨念念：“我想照顾你。”
顾青望向她，片刻后笑了：“你不会要做我的保姆吧？”
杨念念没笑，她认真的盯着顾青，问：“你对我还有好感吗？”
顾青被她看得有些紧张，她转过脸嗯了一声：“有。”
“那你能把好感变成喜欢吗？”杨念念道。
顾青将车停到车位上，而后低下了头。
见她这样，杨念念感觉自己不能再暗示她了，正当她准备把话讲清楚的时候，突听顾青说：“抱歉……”
杨念念一咯噔，心想完了，顾青要正面拒绝她了。
“……我不太懂怎么喜欢别人，”顾青接着道，“你觉得看不到你会想你，算喜欢你吗？”
听到这话的杨念念结巴道：“应，应该算吧。”
“吃到好吃的想让你尝尝、看到好看的想分享给你，有时候没什么事也想和你说说话，这些都是喜欢吗？”
杨念念心率上了180，她僵着脖子点点头：“是。”
“那我可能真的喜欢你，”顾青缓缓抬起头，“你呢，你喜欢我吗？”
杨念念看着顾青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睛特别漂亮，她伸手摸了下顾青的眼皮，而后在她眨动眼睛时凑到她的唇角印下一吻。
“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了，”杨念念说，“我超级喜欢你的。”
第30章
顾青清楚自己的心态是从梁薇告诉她会留下来那天开始改变的。
梁薇很像当初的自己，但又没那么像，因为梁薇胆子比她大，压力也多了不少。
清明节前，梁薇的调令下来了，但她怎么都不肯走，刚开始赵主任出面劝导，最后是梁薇的父亲亲自上阵，可收效几乎没有。
顾青看她一副不进油盐的样子以为她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直到那天午休时间看到她蹲在单位门口的花坛边上哭着给对面打电话说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顾青当时很想上前教她几个拖延调任的方法，可还未过去，就见梁薇的女朋友大步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
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顾青在她们身后默默盯了一会儿，随即走开。
走开时听到女孩们哽咽着给对方加油打气，但都没有说放弃。
顾青承认自己在看到两个女孩抱着一起哭的时候心软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赵主任听到顾青的话时很惊讶，尽管不赞同她的观点，不过仍表示会把她讲的内容转述给梁薇的父亲。
赵主任具体说没说顾青不清楚，但看梁薇最近的状态猜测事情大概是有了转机。四月底，梁薇的调令被撤回，她如愿留了下来。
赵主任这时找到了顾青，告诉她之前的那番话她先讲给了梁薇听，梁薇让她先别说，自己可以解决。
事实是梁薇真的解决了，虽然往后升迁的机会不多，但她十分满足。
劳动节放假的头一天，梁薇邀请顾青上门小聚，吃过饭聊天的时候说了很多她和女友的过往。
“我和她是初中同学，”梁薇揽着女友的腰笑眯眯的说，“后来高中不在一个学校，考上同一所大学才在一起的。说实话我总觉得与她确定关系的时间太迟，假如早知道我今日会这么爱她，当初就该早点拐她回家。”
梁薇的女友许茜闻言用胳膊肘轻撞她一下，接着对顾青说：“姐你别听她瞎说，爱的深浅和年纪、认识的时间长短没关系，回到初中我指不定瞧不上她呢。”
顾青看着她俩打闹，过后像想通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顾姐你应该多这样笑笑，”梁薇道，“你眼睛笑起来像两轮小月牙儿，特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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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是第一个发现顾青和杨念念不对劲的，很快，陈天明也察觉了。
两个人生怕自己想错，于是开始偷偷摸摸的观察她俩。
晚上，小情侣二人在房间里整合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陈天明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脸：“我就没见我妈笑成那样过。”
张瑞：“我也没见我姐笑得那么频繁过，我都怕她把嘴笑歪了。”
陈天明：“我妈在饭桌上用小拇指勾了五次顾姐的手。”
张瑞：“我姐和你妈用一个杯子喝水。”
……
两个人正细数顾青和杨念念之间的种种，忽然卧室的门被敲响，杨念念探出头对他俩笑着道：“今晚我去你顾姐家睡了哈。”
陈天明和张瑞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喊道：“什么？！”
杨念念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捂着耳朵道：“叫什么？！给你俩二人世界的空间还不好啊？”
说完也不听他两人继续嚷嚷，果断关上了门。
第31章
杨念念和儿子打招呼前便早早的将衣服收拾好了，回到自己房间提起打包袋就要走。
但她手刚碰到门把，陈天明出来叫住了她，他指着阳台问杨念念：“妈，我们能谈谈吗？”
杨念念知道儿子要说什么，她点点头，先一步去了阳台。
把阳台的门拉上，母子俩不说话的开始对望，这个你不动我不动的状态持续了三分多钟，直到杨念念没忍住放了个闷屁，母子俩才一同笑了起来。
笑完陈天明问道：“您跟顾姐在一起了吗？”
“还没，”杨念念朝他挤挤眼睛，“但我感觉快了。”
陈天明见她整张脸都洋溢着幸福，沉吟几秒后问：“妈，您是怎么想的？”
杨念念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什么怎么想的？”
“您从没有表现过喜欢同性的倾向，”陈天明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为什么会喜欢上顾姐？”
杨念念闻言张嘴发出一个单音节，随后坐到了阳台的小凳子上。
陈天明不知道她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继续道：“我听张瑞的意思，平时大多是你照顾顾姐，我猜想你会不会因为我……”
“你不会认为我把对你的亲情转接到顾青身上了吧？”杨念念扬起脸问道，“你出远门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是我真有心找个情感寄托，还有她什么事儿？”
“那为什么会是顾姐？”陈天明说，“顾姐喜欢同性对您有感觉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您怎么会喜欢她呢？”
听了这番话的杨念念咂摸出点味儿来，她站起身揉了把儿子的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你不能因为知道顾青是同性恋就料定她会喜欢我，也不能因为我家务多做点就觉得我更招人喜欢。”
听了这话的陈天明仍旧有些别扭：“可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难得见儿子耍小脾气，杨念念一脸稀奇的盯了他一会儿，而后哄道：“行行行，你让我整理一下措辞。”
说着坐回凳子上想了几分钟，而后立正站好严肃的说：“喜欢同性的确是顾青给我的启发，毕竟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两个女人也可以像异性恋那样在一起。”
陈天明闻言以为顾青对杨念念做过什么过份的事，蹙眉问：“她干什么给你启发了？”
杨念念想了想：“她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
陈天明被这个回答搞懵了：“什么礼物？”
“原先我觉得她有点毛病，”杨念念笑道，“她住过来以后把所有东西都分得很清楚，凡是用了家里的东西第二天绝对给补上，还不止一次的说要给我钱，我不愿意收，她就改成给我送吃的、用的。我觉得她见外，为了这个事还跟她发过火，于是自那天以后她就想着法儿的带别的东西回来。”
陈天明瞅着他妈发亮的眼，附和：“她带什么了？”
“还是吃的用的呗，不过不会买贵的了，”杨念念说着扑哧一乐，“之前我上火想喝菊花脑汤败火，但那会儿菊花脑早就下市了，我想着没买到就拉倒，谁知道顾青把这事记下来了，她偷偷买了种子在她家种了好几盆，等能吃的时候我的口腔溃疡都消下去三回了。”
讲到这儿的杨念念摸了摸自己微红的脸：“当然，我对她的心动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我们住在一起的日子里发生了许多，有些事情对你们而言可能微不足道，可我一直记得，如果你觉得老妈喜欢她吃亏了，老妈可以把顾青为我做过的事情全说给你听，但非要我讲清楚为什么喜欢她，我说不出来。讲到底我和她除了性向特殊点外就是对普通人，普通人的爱情也是普通的，个中滋味心里明白就好，不必把所有的事情一一摆上台供人参观。”
杨念念说完望向儿子：“我现在给你十秒钟说出三个喜欢张瑞的理由，说不出来我立刻棒打鸳鸳。”
陈天明：“……”
陈天明一时半刻还真说不出来喜欢张瑞的理由，可他明白他妈的意思，所以哪怕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但想起当初他妈对自己和张瑞的祝福，最终没过问他妈与顾青的事情。
等杨念念哼着小曲儿离开，张瑞才从房间出来，他坐到陈天明身侧，捏了捏他的耳垂道：“我姐和杨姐都是成年人，你要相信她们对彼此是认真的。”
陈天明：“我没有不相信，我只是一时不能完全接受。”
张瑞瞧他纠结的模样，知道这件事还得他自己消化，是以默默的陪在一边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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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念觉得自己思想有些不健康，明明还没和顾青确定关系，她脑袋里已经有了八百件想和她做的事情。
一路狂奔到顾青家的楼下，上楼前杨念念轻拍胸口深呼吸了几口，接着三步并一步的跑了上去。
在家的顾青也有些紧张，自打收到杨念念要过来住的微信，她已经看了六回猫眼、扫了三遍地，在她准备扫第四遍的时候，杨念念开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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