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不想和他周旋,径直问:“你是在哪里看到梁薇和同性亲密的?”
那人讲了个地点,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滑了几下后双手递给顾青,顾青接过看了一眼又将手机递给赵主任,赵主任戴上眼镜瞧了几秒,随即耷拉着眼皮问那人:“这是在宗泽路拍的吧。”
那人脸一白:“不是不是,这是我在润泉宾馆门口那条街拍的。”
赵主任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冷声道:“还说谎!车身上都印出宗泽路的路标了!”
那人赶紧拿过手机检查,果真在车尾部的一小块地方看到镜像的“宗泽路”三个字。那字只有芝麻大小,若不是赵主任说他至今都不知道。
顾青哼了一声:“宗泽路距离我们单位有七公里之多,你跟人跟的很紧啊。”
那人慌了:“我,我那是偶然之间看到的!”
“你不是偶然吧,”赵主任道,“我听人说你追梁薇很久了,还在她家楼下堵过她两次。”
顾青表情一变,偏头瞪他:“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可能让你前途尽毁?”
那人早就在发现那三个字的时候吓傻了,此刻被顾青眼睛一瞪险些跪下。
赵主任看他被吓成这样,也不愿多说,挥挥手就放他走了。
那人离开后赵主任对顾青道:“梁薇是梁志强的女儿。”
听到这个名字的顾青愣了愣:“啊?”
“那小子要是继续骚扰梁薇,我们单位怕是会被问责,”赵主任说完见顾青神情愣愣的,缓声道,“放心,她待不久的,我们这里只是她一个跳板,以后她百分之百是要往上走的,但我希望这段时间你和她能处好关系,这样未来在官场上也好有个照应。”
顾青颔首,说了句知道了便要离开。
“对了,还有一件事,”赵主任叫住她,“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顾青:“怎么了?”
“我弟弟前段时间在疫情防控工作上立了功,如今出了消息大概率是要调去一线城市的,你也知道他爱人过世多年,他希望在调任前把小家先稳固好。前几天他一提起这个我就想起了你,你说我们两个和平共事几十年了,你愿不愿意与我家亲上加亲?”
顾青和主任对视片刻,道:“您也知道,我无心……”
“我是知道,”赵主任打断她的话,“但你在这个位子上不想被人说闲话总要成家的不是?那既然都要成家,为什么不挑一个好的?你别看梁薇她有那么大的后台,未来铁定也是要结婚的。”
顾青低头思考了几秒,继而说:“谢谢主任,我会考虑的。”
第25章
顾青觉醒性向后便明白之后的路会有多难走,为了让未来的生活过得平静、安稳,她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预备好从此无论在生活还是工作上都不做出头鸟。
可哪怕她再不想冒头,出众的能力还是能被领导的慧眼察觉,于是在领导们或是忌惮或是惜才的可能性中,顾青开始了她的工具人生涯。
赵建国是她跟过的第三任领导,大概是前两位晋升的领导都夸过她工作能力的缘故,赵主任上任的第一天就和顾青单独聊过,给她画大饼的同时希望她在未来能够与自己共同进步。
顾青原先不认为领导们升职和自己有关,直到赵主任在街道办干了几年后也晋了升,她才发觉自己或许真的有旺人的技能。
然而赵主任升了没多久又回来了,旁人不知道她回来的原因,可顾青知道。
赵主任的丈夫违规收礼连累了她,好在赵主任的弟弟从中帮忙,几番周折下来到底没受太大的影响,不过以后想要再升迁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顾青明白赵主任撮合他们是好意,但现在的她对工作、生活还算满意,压根没有心思再和一个没有爱的人经营婚姻。只是她怕自己立刻拒绝会被赵主任纠缠,准备过几天以“忘不了前夫”这个理由回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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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年杨念念领养陈天明没多久就后悔了,那时的她还有过结婚生子的念头,她担心自己以后有了孩子会不由自主的偏心亲生的,所以开始考虑给陈天明找个好人家。
恰逢这时前男友回头求她复合,杨念念被甜言蜜语蒙了耳,更加确定了送陈天明走的心,然而她还没给陈天明寻摸到好人家,那头刚和好的男朋友又提出了分手。
杨念念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傻逼分手时说的话:“念念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和一个声音像我妈长得像我爸的女孩结婚。”
杨念念那会儿头发短、气性大,她为了和前男友置气决心一定要找个比他好一百倍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发型影响了她,勾搭了那么多人竟没一个男人对她有兴趣。
彼时杨念念一门心思扑在找男朋友上,甚至差点干出霸王硬上弓这种事,好在她及时收手,将矛头对准前男友,接着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他打了一顿。
前男友被她打的有些惨,后爸替她赔了钱以后勒令她带着陈天明出国,杨念念不愿意,闹了一通后向她后爸发誓不再惹事才留下来。
朋友们听说杨念念要收心时都嗤之以鼻,还有人打赌她不出三天就闲不住出逃,但事实是杨念念说到做到,不仅不再和以前的狐朋狗友联系,还打定主意要收养陈天明。
后来家中遭遇变故,杨念念便带着陈天明彻底和过去脱离了关系。
再次见到旧友已经是很久以后,杨念念对这人没多少印象,但对方表现的很是亲昵,拉着杨念念的手说她很感谢杨念念当年对自己的帮助。
杨念念听得云里雾里,直到对方提醒才记起来这个女人在十七八岁的年纪曾跟着同乡一起进入她后爸的会所工作做过按摩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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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念她后爸的休闲会所表面严禁黄赌毒,但实则对底下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生的同乡就是做那个行当的,当年她企图以来钱快为由拉女生一起干,就在女生纠结要不要做的时候,会所的收银员孕吐的厉害,无法工作,杨念念听说女生会做账,安排她顶了之前收银员的位置。
说来也巧,做了收银员以后的女生发觉自己对数字十分敏感,随后在杨念念的建议下半工半读考了会计证。
杨念念不曾想自己无意识的几个举动改变了一个少女的一生,高兴之余又对女人恩人的说法感到惭愧。
女人看出她的想法,宽慰道:“前年我碰到了那个想带我入行的同乡,她说她现在赚够了钱但落下一身病,还说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及时收手。”
女人说着笑了笑:“我至今依旧记得你遣散我们时说的那句:‘别人的救赎只是一时,真正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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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念拿起手机的时候上面显示凌晨3点22分,她坐起来看了眼窗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梦。
躺下后她打算继续睡觉,可是闭上眼睛以后她满脑子都是那句“别人的救赎只是一时,真正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
“谁要被救赎?”
“顾青吗?”
想到这儿,杨念念睡意全无,她打开和顾青的微信聊天框,盯着她发给自己的那八个字好半天后点进她们二人的聊天记录。
杨念念从第一句看到最后一句,看完发现时间还不到四点半,她恍惚了几秒惊觉自己与顾青在网上聊的这大半年竟然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能看完。
杨念念只感觉心里空空的,她将手机丢到一边,望着天花板发呆,几分钟过去她又拿过手机翻了翻,重复了好几次刷手机的动作以后,杨念念是真的睡不着了,她起床洗漱,而后迎着早上五点的空气出了门。
初春的天气依旧寒冷,杨念念第一次这么早起来,她立在被薄雾笼罩的小区里,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就那么无措了片刻,杨念念抬步朝顾青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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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上班后从赵主任那里得知跟踪梁薇的那个男人被调离了,具体那人去了哪里赵主任没说,她只让顾青想办法活跃一下办公室的氛围,别让梁薇被孤立太久。
梁薇的这个问题在顾青看来很好解决,她把梁薇父亲的名字悄悄告诉了平日里最喜欢八卦的一位同事,当天下午办公室里一大半的人便对梁薇献起了殷勤。
梁薇今天成了街道办最忙的人,到了下班时间都没得闲,顾青瞧她隔几秒看一下手机猜她有事正欲帮她解围,却听她道:“抱歉,我对象来接我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哈。”
说完拿起包包就走,留下围着她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现在的年轻人还挺有个性的。”
“呵呵,是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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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拿车的时候看到了梁薇。
梁薇这会儿正抱着身边女孩的胳膊站在卖糖炒栗子店门口冲老板说话,顾青隔着远,大致听她说栗子好吃之类的话。
女孩们接过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以后转过了身,梁薇眼尖的看到了顾青,抬起胳膊对她挥了挥,继而歪头对身边的女孩说了两句话。那女孩小幅度的点点头,接着也对顾青挥了挥手。
“我们回家啦!”梁薇对顾青喊道,“顾姐你路上注意安全哦!”
讲完又用力的挥挥胳膊,然后牵起身边女孩的手离开。
她们是迎着夕阳走的,从顾青的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瞧见落日余晖落在她们朝气的脸上。
顾青一下子看愣了神。
第26章
今天是顾青走的第十三天,也是杨念念魂不守舍的第十三天。
第十四天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于是想找顾青问清楚,可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她刚走到顾青的楼下就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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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薇最近极受大家的关注,她不胜其烦但也不好对同事冷言冷语,思考良久她决定在办公室里说她和女朋友的一二事。
刚开始周围的人还会附和两句,后面附和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最后没人围着,梁薇才做罢。
顾青不知道旁人是怎么想梁薇和她女友之间的故事的,总之她听得很入神,后来梁薇不说了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周末这天下了场小雪,顾青睡到中午起来有些饿了,懒得动弹的她准备下碗面条糊弄一下,这边水才烧开,那头便接到了梁薇的电话。
梁薇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火锅,顾青迟疑了三秒,拒绝:“我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可以再吃点嘛。”
顾青:“不了,年纪大了吃不了那么多。”
“你就当陪我们,”梁薇道,“赵主任可是让你多照顾我的哦。”
顾青有些头疼,她默默呼出一口气,问了火锅店的地址以后告诉梁薇自己半小时左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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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念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活越不如过去了,从前当机立断的她如今连上个楼都畏首畏尾。
周末这天正好是杨念念三十九岁的生日,她一大早出门买了好几个菜,做好以后装进饭盒想给顾青送过去,但到了楼下她又犹豫了。
正当杨念念纠结要不要上去的时候,楼上传来王大姐和顾青的声音。
杨念念这会儿还没做好直面二人的准备,惊慌之下转身欲跑,可步子迈得太大没注意脚下有积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抱紧怀里的饭盒。
下楼丢垃圾的王大姐被重物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问顾青是不是有人跌跟头了,然后蹬蹬蹬的下楼想帮忙。
但是王大姐晚了一步,她到楼下的时候杨念念已经没了踪影。
王大姐奇怪的看了看四周,接着不确定的问:“那人是不是念念啊?”
顾青闻言快走几步到她身边,在瞧见不远处一个人踉跄的背影时喊道:“杨念念!”
正小跑回家的杨念念听到声音微微一顿,随即撒开脚丫子拐进了家相反的过道里。
“看来不是念念,”王大姐说,“但我估计就是她摔了,你瞅她屁股那块儿脏的。”
顾青眯了眯眼,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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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念回家以后才发现饭盒摔裂了,她生气的把饭盒丢进垃圾桶,过了一会又把它拿了出来。
杨念念抓着往外渗油的饭盒站在垃圾桶边上发了会儿怔,接着起身把盒子里的饭菜装进碗里,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把饭盒扔掉的时候,防盗门被人打开了。
顾青穿着灰色的羽绒服站在玄关处往里看,见杨念念立在厨房门口盯着自己瞧,摊开手给她看手心里的钥匙:“我是来还钥匙的。”
杨念念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她皱皱发酸的鼻子走到门口拿走了钥匙,接着转身往厨房走。
顾青没有进来也没有离开,她拿出手机给梁薇发了条微信,再抬头时发现杨念念在偷瞄自己。
杨念念没想到自己和她对视上了,一时间有点恼羞成怒,她瞪着眼睛问:“你走不走?要走给我把门带上!”
听了这话顾青将手放在门把上,随后抬眼对她说:“我家的钥匙呢?”
杨念念险些被这话气的爆粗口,她忍了忍,从钥匙扣上把顾青家的钥匙拽下来丢给她。
顾青伸手接过飞过来的钥匙,揣进口袋后对杨念念说:“走了。”
杨念念听到这话直接将门狠狠摔上,随即跑进厨房把那个特意给顾青买的饭盒丢进了垃圾桶。
正当她准备打打拳发泄发泄内心的不爽时,门被人敲响了,杨念念阴沉的脸将门打开,看见顾青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门口。
“刚刚那个人是不是你?”顾青问。
杨念念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顾青看她不说话,轻声道:“屁股疼不疼?”
杨念念听到这话心里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她安静了两秒,猛地伸手抓住顾青的领口,紧跟着一个用力将人拽进了门。
第27章
杨念念拽人时用的力气很大,顾青没有防备之下胳膊直直的撞上门框,瞬间的疼痛让她立刻痛呼出声。
杨念念没想到自己脑子一抽的行为会伤到顾青,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围着顾青转了好几圈,嘴里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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