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明瞬间明白他妈的意思，他忙道：“不想，我有您这么好的母亲就足够了。”
“那你让我找伴儿干什么？”
“我不是让，是怕您一个人孤单，”陈天明说，“我就是提个建议，具体找不找还得看您自己的想法。”
“我不孤单，”杨念念不甚在意的说，“我有你和顾青，哪里会孤单。”
“万一我暂时回不来或者顾姐有爱人了怎么办？”陈天明问。
杨念念愣了愣：“我没想过这个。”
“您得好好想想了，”陈天明道，“不管顾姐的性向如何，她都不可能跟您在一起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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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下班时斜对面的糖炒栗子刚好出炉，她闻着香气称了三十块钱的，拿到手上发觉多了。
顾青给杨念念发了条微信告诉她栗子买多了，几秒后收到一个微信系统自带的表情符号——敲打。
接着又收到一句语音：“多了就多了吧，吃不完做板栗烧鸡。”
回家的路上，顾青接到了张瑞的电话，张瑞没有拐弯抹角，他直接问顾青对杨念念是什么感觉。
顾青：“可以说话的好朋友。”
张瑞：“没了？”
顾青：“没了。”
张瑞清楚自己不可能从顾青那儿得到多少真话，他安静了几秒，道：“我听天明说杨姐是和前男友恋爱分手后剪的短发，后来去托儿所实习也是为了改善失恋的心情。”
“哦，”顾青道，“那陈天明应该给他妈的前男友打电话感谢一下。”
张瑞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他无语了一会儿继续道：“杨姐是异性恋，我不希望你受伤。”
顾青嗯了一声：“知道了，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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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打开门就闻到饭菜香，她将包挂到一边，然后去卫生间洗手。
杨念念见顾青回来了让她把菜端出去，过了几分钟，她拿出医院开的药膏给顾青擦头皮。
顾青被陈升拽伤的头皮已经长出能扎人手的头发，杨念念很喜欢摸她这里，每次借擦药的由头能摸很久。
顾青平时都好脾气的随她摸，只有一次被摸痒了她回摸了一下，随后发现杨念念头上的几块斑秃。
“你头发真好，又黑又亮的，”杨念念夸道，“要是我有你这个发质就好了。”
顾青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和杨念念同款的拖鞋，问：“你短发的时候发质好吗？”
“我发质一直挺一般的，”杨念念道，“后来我妈跟我说剃光头重新长说不定会变好，我这才剪的头发。”
“你剃过光头？”
“没，就剪短了。”
“那为什么又留长了？”顾青问。
“还不是天明班上那几个熊孩子，”杨念念说，“他二年级的时候我去开家长会，无意间被几个小孩看到我脑袋后面的疤，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传的，说我是坏蛋，还集体孤立天明，我一气之下就留长头发了。”
顾青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天的晚饭是两菜一汤，没有大荤，但很开胃，顾青一连吃了两碗饭、喝了半碗汤。
收拾餐桌的时候，杨念念突然道：“你以后要是有了爱人也可以经常带她过来吃饭。”
端着空碗去厨房的顾青扭头看她：“什么？”
“我说你以后要是有女朋友了也可以经常带她回来尝尝我的手艺，”杨念念说，“反正我一个人做菜也吃不完。”
顾青站在原地片刻，笑着应道：“好，我会的。”
说完去厨房洗碗了。
她走了以后，杨念念忽地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她的右手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而后走到厨房门口对顾青道：“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吧？那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顾青看了她一眼，摇头：“不必了。”
“别害羞啊，”杨念念道，“我身边也有几个双性恋的朋友，我可以先介绍她们给你认识，你接触接触，如果喜欢再试着交往也……”
“真的不必了，”顾青说，“我有爱人的。”
此话一出，杨念念傻了，她怔了怔，道：“你没跟我说过啊，”
顾青：“我怕你介意，所以一直没说。”
“我怎么会介意呢，”杨念念道，“我要是介意的话就不会让你住进来了啊。”
顾青点点头，略带歉意的说：“抱歉，是我小人之心了。”
杨念念不知道接下来自己是怎么面对顾青的，她只记得她很尴尬的对顾青说了没关系，然后在儿子的床上坐了很久。
顾青洗完碗后出了趟门，回来时家中一片漆黑。她以为杨念念睡了便想轻手轻脚的回房间，路过客厅的沙发时她听到杨念念的声音：“散步散到这么晚？”
顾青一惊，她打开灯，发现杨念念正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
“去了趟派出所，”顾青说，“上次那个造谣的有结果了。”
“什么结果？”
“念在初犯批评教育了一下。”
杨念念不太满意这个处理方案，她不悦道：“你不告他？”
“不告了，”顾青对她笑了笑，“你争取让他爸呆久点吧。”
第23章
杨念念听完顾青的话后有点生气，她差点脱口问顾青为什么不找她那个女朋友帮忙，好在她记起来这事儿一开始就是自己揽过来的，这才把话头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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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明很快在和他妈的聊天过程中察觉到不对劲。
平时大大咧咧的杨念念突然黑脸是件十分恐怖的事情，陈天明跟她视频的时候都不敢太大声说话，生怕惹她生气。
杨念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她最近很不高兴，从前看到顾青就想围在她身边转，现在看到她只想扑过去挠个几下。
杨念念这种低气压的状态持续了三天，陈天明觉得这样下去会出问题，隔着屏幕又是撒泼又是撒娇的闹了一通，然后在杨念念的叙述下了解到这几天的情况。
听闻顾青有女友的陈天明心中大骇，但不敢对他妈声张，于是挂断视频后问张瑞怎么回事。
张瑞早被顾青通过气，被陈天明问话时只说顾青身边是有一位比较亲密的女性朋友，不过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不清楚。
陈天明没把这事儿告诉杨念念，只是这段时间与她联系的次数频繁了些，他本意是想观察他妈，谁知杨念念以为他总找自己是因为和张瑞闹矛盾了，拉着他说了好多治家的大道理，陈天明听了近一个小时，最终受不了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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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午休时接到了张瑞的电话，她敷衍了两句就要挂电话，猜出她意图的张瑞急忙道：“你挂电话我就一直打！”
顾青没法儿，她走出办公室问张瑞：“你到底要问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杨念念？”张瑞问，“你先别说不是，如果不是你就不会说你有女朋友！”
“你觉得我在对她玩欲擒故纵吗？”顾青道。
张瑞：“难道不是吗？”
“不是，”顾青沉默了片刻，道，“我能感觉到一点她的心思，可我俩不可能在一起。”
“你都感觉到了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张瑞急了，“你要是担心和我的关系乱了，大不了以后我们各论各的，我叫你妈，你唤我弟！”
“滚你丫的，”顾青骂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会喜欢她？”
“因为杨姐很符合你的审美啊，而且她人很好。”
顾青嗯了一声：“她人的确很好，所以我不能害她。”
听到这句话的张瑞心脏忽地有些闷，他怕顾青多想赶忙说些有的没的打岔，顾青嘴角带笑听他胡吹了几分钟，借口要午睡收了线。
转身回办公室时，顾青看到新来的女同事往里走的背影。
顾青皱眉想了想自己方才和张瑞聊天的内容，确定没有什么让人起疑的地方以后跟在她身后一道走进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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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念心情很差，尤其在听说顾青今天就要搬回去后心情更差了。
“你就不怕姓陈的那对父子找你麻烦？”
顾青：“他们在我身上栽过跟头，以后应该不会再找我了。”
“可你身边没人照应怎么办？”杨念念问，“你身体不好，万一半夜发个烧什么的谁来照顾你？”
“那我以后尽量不在半夜发烧。”顾青笑着道。
杨念念见她笑的温柔，心里愈发的不舒服，她坐在床边看顾青收拾东西，大脑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顾青已经拎着行李走出了卧室。
“等等！”
顾青回头：“怎么了？”
“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多久了？”杨念念问。
顾青早料到她会这么问，她思考了两秒，回答道：“不长，年前在一起的，也就几个月。”
“可我从没听你提过她。”
“没提过她的原因我说过了，”顾青道，“我以为你接受不了。”
“但你的状态一点也不像在恋爱中，”杨念念朝她逼近几步，“如果真有这个人，那你生病她为什么从没来看过你？我和你相处这么久，倘若真有这个人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顾青眼睛定定的看着她，没说话。
“你是不是在骗我？”杨念念这时离顾青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她伸手拽住顾青的衣袖，问，“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要骗我？”
第24章
面对杨念念这两句带有责怪意味的话，顾青先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承认道：“没错，女朋友是假的。”
杨念念闻言激动起来：“我就知道是假的！”
顾青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会儿，继而主动问：“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骗你？”
杨念念点头：“对！”
顾青舔了下有些干的嘴唇，道：“我喜欢女人，而你是女人。”
杨念念反应了一下，略带吃惊的指着自己说：“你喜欢我？”
顾青：“有一点好感，还不到喜欢的程度。”
听到这话的杨念念大脑有一瞬间的发晕，正当她思考要怎么回应顾青的时候，就听顾青道：“我在体制内，你是异性恋，那这份好感就不该存在，既然如此，那我必须在友情变质前离你远一点。”
言罢打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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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顾青离开的第四天，杨念念也浑浑噩噩了四天。
第五天的时候她忍不住给顾青发了两条微信问她最近的情况，顾青当天没有回，第二天中午回了八个字——一切安好，谢谢关心。
杨念念盯了这句话很久才将手机放下，呆呆的坐了会儿后她拿起拳套去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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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自认是个当断则断的人，可在收到杨念念发来的微信时她的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她看了好几遍杨念念发来的信息，但终是不知该如何回复。
“顾主任没去食堂吃饭吗？”同一办公室的同事走近将几个黄灿灿的小橘子放在顾青的办公桌上，“这橘子特甜，您尝尝。”
顾青把手机丢进抽屉里，抬头对女生道了声谢。
女生说了句不客气，然后对顾青露出个甜甜的笑。
顾青瞧了女生一眼，心想这是她第几次给自己送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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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叫梁薇，来街道办快半年，平时是个蛮勤快的女孩，和大家相处的还不错。
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办公室内氛围有些奇怪，顾青原先没察觉出来，后来听同事们在食堂说闲话才知道梁薇被排挤了。
当时几个人聚在一桌说得正高兴，可在看到顾青时全都噤了声，顾青见她们这样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凑过去，因而除了知道她们在说梁薇外其它的一概不知。
想到这儿，顾青大约明白梁薇为什么隔三差五的送自己零食了，她拿起橘子在手心把玩了一下，接着剥了一个塞进嘴里。
隔天中午时间，梁薇给顾青送了两小袋麦丽素，顾青回送了她一袋刚刚买的糖炒栗子。
梁薇接过就笑了：“我看您买好几次了，看来您很喜欢吃这家的栗子。”
彼时顾青刚回过杨念念的微信，听了这话晃了下神才点头称是。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街道办的赵建国主任背手进了门，她看顾青和梁薇在说话，轻咳一声示意顾青出来。
顾青起身跟赵主任去了主任办公室，将门反锁后赵主任问顾青：“梁薇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顾青：“什么事？”
赵主任看了她一眼，道：“有人举报梁薇和同性亲嘴。”
顾青一怔：“谁举报的？”
赵主任说了个名字：“他写了匿名举报信放在我的办公桌上，但我查了监控。”
顾青想了想，记起来这人是和梁薇同期进来的一个人。
“他有没有写梁薇和同性是在哪里亲的嘴？”
赵主任摇头：“没有。”
顾青沉吟了少倾，问主任：“您的看法呢？”
“我没什么看法，私底下不犯法的事情我管不着，但太光明正大影响总归不好，毕竟我们都在体制内嘛。”
顾青一听便明白主任是想大事化小了，她点点头给举报人打了个电话。
那人进来时表情小心翼翼中带着点兴奋，他先后向赵主任和顾青打了招呼，然后乖巧的站在原地等待她们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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