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润跟着行了礼后,预备同小尤一块儿退下,谁料桑柏那大粗胳膊一拦,就将小尤放了过去,独独留下了元润:“哪里来的大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活了三千二百多年,元润还是头一次被男人这般调戏!他下意识往后一躲,别开了伸向自己脸的手:“桑族长自重。”
桑柏本就在吾音阙受过气,听到自重二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嘴角扯了扯,不屑笑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桑柏,我既然看上了你,你乖乖从了我便是,有什么好多说的?难不成你还怕我狼族亏待了你?”
这话说得既狂妄又油腻,若不是元润现在被困在景原的身份里,他简直想撸起袖子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狼暴揍一顿!他元爷爷在天晖坊声名赫赫的时候,桑柏还不知道在哪儿混呢!
元润默默咽了口唾沫,脑子飞快的转着。他不仅阿元的身份是假的,景原的身份也是假的,不能强行逃脱,也不想被桑柏吃豆腐的话……他应当怎么做才行?
小尤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他想上前阻拦,却又觉得自己不是桑柏的对手,眼里的惊惶都快要溢出来了,两只眼睛水汪汪看着元润,嘴巴扁扁的,可怜极了。
元润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跑。小尤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撒腿就跑,桑柏听到了身后哒哒哒跑开的脚步声也没在意,只是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又将视线落回了少年人精致漂亮的脸上。
“来吧美人儿,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桑柏那粗壮的胳膊直直向元润的脸摸过来,“跟我回商台宫,只要伺候好了我,有你的好处……”
元润浑身都被桑柏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厌恶。他猛地向地下一蹲,而后避开桑柏的手后退了两步,一脸正色:“我是妖君的人,你若是动我,你觉得妖君会放过你吗?”
少年人的这句话一说,桑柏浑身那股子燥热劲儿就散了。他才被路修远揍过一回,现在妖力都还有些不稳,急需这回灵泉补一补元气,若这小妖真的是路修远的人,他自然是不能碰的。
可他的视线再落回少年人那张略带着稚气的脸上时,那一丝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样干净、稚嫩的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被调/教过的。
“小东西,你是不是当我傻?妖君若是看上你了,你还会在这儿——”他瞟了一眼元润手里的香炉,嗤笑道,“在这儿干活?哈哈,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元润向来是谎话张口就来。他看着桑柏,冷笑了一下,微微扬起下巴高傲道:“桑族长,你真当我只是来干活的吗?妖君一早就看上我了,之所以会让我一块儿来地下城,不过是因为离不开我,时时刻刻都想见我罢了。
“我和他之间的亲密无需外人来说,我只说一句,你若是动我一根头发,狼族恐怕也会和狐族一样,被驱逐出妖界了。”
他这样高傲的神态,外加这一番话说的还有那么些逻辑,一时让桑柏迟疑起来。
妖君极好美色,这妖界谁人不知?放着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在吾音阙里,妖君当真能够不心动?
这么想来,还真有那么点可能。
元润见桑柏已有疑虑之色,稍稍放缓了心情继续忽悠:“方才你看到了吧,小尤已经去找人了。我可警告你,待会儿要是我没好端端的回去,你认为小尤寻了妖君过来,妖君会如何?”
桑白脸色黑如锅底。他身上的伤还未好,若是再遭一次重创,恐怕他千年的妖力都保不住了。
“你说的最好都是真的。”桑柏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少年生得秀美,那双纯净的眸子微微上翘,稚气中透着些许勾人来,让他心中很是惦记。可再舍不得,他也不敢和妖君抢美人,只得重重哼了一声,“若哪一日被我知道,你撒了谎,我可轻饶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打嘴炮也是要还人情的你造吗?
昨天的作话我删掉了,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or2
第26章 消失的族纹
焱池内狂躁的熔岩巨浪终于在五日后平息。
天地能量慢慢涌入各宫灵泉之内,因天地能量存在时间有限,故而在焱池平息后的当天下午,所有侍女侍童们便分散在各宫,指引每一位大妖进入属于自己的灵泉内修习。
元润被分到了商台宫,他十分尽职的为每一位进入商台宫的大妖分发手牌,告知他们灵泉所在的房间在什么位置。
“哟?我们又见面啦?”突然头顶上传来了一阵耳熟而欠打的声音。
这已是最后一块手牌,元润翻了个白眼就将手牌扔给了桑柏转身要走。
桑柏挑了挑眉,伸手挡住了元润的去路,“那日我回去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说你是妖君的人,之所以会在地下城忙前忙后,是妖君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你,可我打听过了,妖君近日宠爱的是腾蛇族送去的小妖景原,和你这个寂寂无名的侍童有什么关系?”
元润礼貌性的笑容一僵。
什么?他备受妖君宠爱?他怎么不知道?
商台宫周围还有别族的大妖,元润料这桑柏也不敢当着这么多妖的面对他动手动脚,笑盈盈朝后退了一步:“多谢桑族长关心我和妖君的感情,我还有事要忙,就先不陪您聊天了。”
可桑柏显然不想放过他,元润退一步他便追一步,元润面色难看,恨不得当着众妖的面揍他一顿——若狼族其余七位大妖不在场的话。
正当他们这里气氛焦灼的时候,商台宫的殿门突然开了,宣邱在前面开路,而后踏进了一个周身肃杀的男人。
“妖君怎么来商台宫了?”有妖问。
“谁知道呢。”
“诶,他是要去哪里?”
元润唰地低下了头,将脑袋埋的低低的,根本不敢看向路修远来的方向。
他在向自己走来。
明明道路宽敞,明明他在角落。
桑柏几乎要将一口钢牙咬碎。明明他也看上了那个小东西,凭什么妖君想要就要?现在还要在他的面前炫耀?
元润听到众妖行礼的声音,听见了他大步流星的脚步声,那股子夹杂着梅香的新雪味道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狂跳的呼吸声。
他活像是被逮住犯了错的孩子,紧张的手心冒汗。
几乎是下一瞬间的事,路修远经过了他,在元润心脏险些骤停的那一刻,远离了他。
“哈?”元润的背脊因冷汗而发凉,路修远竟然——不是走向他?
这一刻元润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奇异的酸。明明是不想发现,可方才桑柏对他说话那样轻佻之后,他竟下意识将自己代入了昨日胡编乱造的谎言之中了。
他竟然在幻想路修远来为他撑腰。
元润忍不住摇了摇头,果真谎话还是不要说得太真情实感,不然有时候连自己都会受骗。
他叹了口气,趁着路修远在场扭头便躲开了桑柏,朝着别处去了。桑柏再怎么精/虫上脑,也不可能当着路修远的面去调戏他吾音阙的人,只好悻悻作罢。
-
到了下午,狼族的一位大妖骂骂咧咧找上元润,说非要和兔族的长老换一个地方,连拉带拽将他拽到了一个隔间。
元润心道这又不是他决定的,怎能说换就换,刚想说这事不归他管,背后就被谁猛地一推,整个人栽进了灵泉之内。
“啊!”
咕嘟咕嘟。
冰冷的灵泉从他的鼻子,嘴巴甚至耳朵无孔不入的入侵着。元润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就灌了好几口在嘴里。
这灵泉蕴含着天地能量,只能运转灵脉吸收入体,根本不能饮用,他被呛得头疼欲裂,挣扎了好几下没站稳。
“哈哈哈,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小妖!你还说妖君是你的靠山?呵,方才妖君经过可曾看过你一眼?”站在屏风后的桑柏走了出来,双手抱胸站在灵泉边上,居高临下看着在里头挣扎的少年,“你若真的是妖君的人,他还能放任你在商台宫任我欺负吗?
元润好不容易才站稳,呸呸吐了好几口灵泉,嗓子热辣辣的疼,浑身一股子暴躁的能量肆意游走着,让他的身体越来越烫。
少年人在灵泉里扑腾了好几下,发髻也松了,长发散乱披裹在他身上,让湿身的模样更撩拨人心。桑柏舔了舔嘴唇,自从上回见到这小妖,他心里总痒痒的,这次在商台宫重逢,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方才妖君的神情他可是都瞧在眼里了,根本就没看这小妖一眼,那日他定是框自己的!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若是从了我,你就是我心尖上的美人儿。这么样?灵泉入体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只要服一服软,我马上帮你调整内息,你非但不会爆体而亡,修为还能精进一番——你不会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吧?”
忍下/体内躁动的能量已耗尽他大半力气,背靠在灵泉边的元润嗓子微哑:“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少年浑身的力气。
他的身体不由向下滑了些,呼吸也越发急促。
汹涌的天地能量正在他的经脉中肆虐,若真换了妖力浅薄的侍童‘阿元’跌下灵泉喝下这几口,恐怕现在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哭着喊着求桑柏救他,帮忙纾解体内盛放不下的能量了。
元润浑身抖的厉害,手心却慢慢凝聚起澎湃的妖力,灵泉水开始一圈一圈向外晕出涟漪,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也遮住了他那双乌黑的瞳仁染上狐族的绿意。
他虽已在崩溃边缘,可只要桑柏敢靠近他,他手中的杀招便能够重伤他!
可……之后呢?
理智在溃散,力量在游走,元润眼前白一阵黑一阵,得不到纾解的天地能量冲撞着他的心脉,下一刻苍白的唇角便溢出了血色,顺着光洁的下巴流向白皙的脖间。
“怎么?还不服软?”桑柏蹲在灵泉边上,眼底半是怜惜半是戏谑,“我说你怎么这么倔,像你这样的美人儿妖界多的是,我玩上几回也就腻了,到时候定会放你回来,何必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呢?”
那抹从唇边流下,渗入衣领的血色美得惊人,桑柏伸手便想摸少年苍白的脸,手腕突然一阵剧痛,下一刻,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开,整个人高高飞起,而后重重砸在了地上。
元润混沌的脑袋已经思考不了太多东西,可他清楚的知道,方才那一招并不是他发出的。
是……谁?
颤抖的睫毛努力撑开,他依稀看见门被打开了,一抹黑色的高大身影大步朝他走来,银色的面具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是……他。
“阿……丞……”他的嘴里逸出一个名字,一个对他而言极陌生的名字。
可这两个字,却柔柔地包裹着他,让强撑着的身体放松,下一刻,脖子歪倒在岸边。
凌乱的湿发散开,眉心的脂膏被灵泉冲淡,赤色的腾蛇族纹微微闪了两下,而后突然消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有粗粗的,长长的,榨干了我孱弱的身子的肥肥更新or2提前感谢小可爱们支持我,等我赚到小钱钱了给泥萌发红包(〃'▽'〃)
再推一个预收《你的血好甜》,喜欢的话帮我点个收藏鸭,让崽崽去个好点的幼儿园-3-
听说,在遥远的雪山上有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的主人是国王都要敬畏几分的公爵大人,拥有着和墨汁一样的长发,苍白的脸和鲜红的嘴唇。
每到乌云将月色笼罩,城里肮脏的街角就会发现一个被吸干了鲜血死亡的人。
大家都说,是公爵大人干的。
维安是个不受宠的孩子。
子爵拥有十一个儿子,可当公爵大人提出要子爵交出一个儿子时,维安还是第一个被挑了出来,不由他拒绝地将他洗刷干净、套上漂亮的衣服,塞上了去雪山城堡的马车。
藏在袖子的小刀冷的吓人。
维安想,如果公爵真的是怪物,他一定要在自己被吸干血之前杀了他。
然而公爵大人森白的尖齿落在他温热的颈间时,维安脑袋空空一片,腿软的厉害。
那双冰冷的手伸进了他的袖子,握住了蠢蠢欲动的小刀。
“又见面了,我的小维安。”公爵大人没收了小刀,舔了舔少年细腻的皮肤,“你若要我的命,还有个更愉悦的方法。”
第27章
狼族另一位大妖突然觉得背脊一凉,从脚底自下往上涌上一层寒意。
桑柏被击飞得太快,他几乎都没看清,只听得重物落地,将地面生生砸裂的声音。
他僵着脖子往双足所踏之地看去,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那冰霜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房间内的所有角落蔓延过去。
这样猛烈的寒意几乎刺到他的灵魂深处,这寒意像剑,像刀,像数不清的箭雨,像是最尖锐的武器狠狠将室内的所有生命逼到绝境,狼族大妖被这寒气冻得呼吸不过来,脚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
匍匐着,挣扎着,想要找到一个能够逃脱的出口。
窒息的寒冷席卷了他的全身,狼族大妖额头青筋迸发,好似要裂开来,双目漫上血丝,喉头溢出‘嗬嗬’的痛苦□□。
不,他会死,他会被这样极寒的领域硬生生冻到窒息——
“不……”眼前冰霜覆盖的世界里,一个温暖的、柔和的出口若隐若现。
狼族大妖看到了那里沉睡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年,他的脸色和霜雪一样白,衬得嘴角脖间的血色红的刺目。
他所在之地,是这极寒领域内唯一的温暖。
而少年对此毫无察觉。
另一边,桑柏被掼在地上,身下砸出深深的坑,地表碎裂,如鳞片一般细细密密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咳咳……”他胸口又闷又疼,随着咳嗽鲜血大口大口吐出,将面前的地板吐得狼狈。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慌,那点冲动的色心全然消了,恐惧像是一张大网网住了他。
“妖君,我不知道他——”桑柏又哪里知道这少年真的是妖君心尖儿上的美人儿?可此刻再后悔都来不及了,他方才所作所为已经酿成大错,只好强忍着剧痛趴跪着连连道歉,“是我有眼无珠,是我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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