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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亡的无脚鸟(近代现代)——茂山

时间:2021-01-27 09:37:31  作者:茂山
  他去超市买了一大盒草莓,把自行车靠在了一旁,他坐在路边一颗接一颗地吃,直到吃撑。
  警局联系上了他,说是他的亲生爷爷奶奶已经到了这座城市。
  他当晚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看向外面的月光。
  原来他还有亲人的,他以为他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十七年了,为什么这个时候找到了他。
  他想起那个偏远的山庄,想起了福利院,想起了小春和关绾,也想起了院长。
  他把被子盖在了脸上,心里想着,不需要了。
  现在出现已经太迟了,他已经不需要了。
  重逢的那天他已经记不得具体时间了,他在警局里面,对面坐着两个年迈的老人。他看着他们的脸孔试图在找寻自己的踪迹,然而无果,他放弃了。
  他依旧接受着自己是没有亲人的。
  他无法找寻处任何他需要他们的理由。
  直到那个老太太抱着他哭,干枯的手紧紧地攥着他,叫他:“小满。”
  纪浔呆愣着,他感觉头顶的灯光过于刺眼,感觉眼前变成了一片白,细微的哭泣声就在他的耳边,他感觉有种错觉自己飞到了空中,灵魂脱壳一般朝下观看。
  “我是你奶奶啊。”一句话把他拉回到了躯壳里面,像是一种莫名的引力一样。
  他最终回抱住了她。
  他们在这边租了一个房子,让纪浔从福利院搬出来了。
  老太太会煲汤给他喝,会叮嘱他多穿衣服,只是始终相互客套着,不敢流露出太多情感。
  做菜也是按照纪浔的口味做的,他们没有太多话可说,大部分都是相互叮嘱。
  纪浔感觉自己太过于寡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交谈,他一般是默默地帮他们把事情做好。
  他回来的时候止住了脚步,门没有关上,里面的声音一清二楚地传了出来。
  “孩子已经大了,感觉怎么养也养不亲近了。”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他和我们也不怎么说话。”
  “慢慢来吧,这些年他吃了些苦,性子是比别人冷一些。”老头咳嗽一声,声音沙哑地说:“我们儿子死了,儿媳也跟别人跑了,我们年龄大了,认回小满,也是想着以后他为我们养老,不然连养老的人都没有。”
  纪浔听他说完,过了许久才进去。
  一旦有些话听多了,也就免疫了,期待的多了,也就变得麻木了。
  他回到卧室里面写作业,戴着耳机听英语听力,平静地仿佛入定了一般。
  他觉得自己或许有某种情感障碍,不然为什么感觉不到情感的涌动,再也感觉不到何为疼痛。或许他早已练就一颗金刚不坏心,也竖起了万丈铜墙铁壁。
  天空沉陷一种灰蓝色,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像是酝酿着一场大雨,灰败的蓝压下来,像是要把教学楼吞没一样。
  所有人都在午休,他走了出来走到了废弃的保健室。
  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关绾打过来的。
  外面的植被冲天一样长得茂盛,浓绿得夺人眼目,樟树的树冠在晃动着,爬在墙上的藤蔓一种张牙舞爪的姿态长着。
  关绾打开了保健室的门,她的情绪不稳定,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疯长的枝桠被光映在玻璃上,留下斑驳的剪影,外面的风一动,那些枝叶如同活了一般,在玻璃上流动着,也同时照在了他们的脸上,活灵活现地跳动着。
  她最终哭出了声,询问着他:“你过得好不好吗?”
  纪浔的脸被斑驳的光影所覆盖,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的冷漠。
  她受不了他的漠然,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哥哥,你……你的……家人是不是找到你了。”她终于流下了眼泪:“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也忘了小春和院长了。”
  “找到了,过的还行。”他这样说着,注视着关绾脸上的泪,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哭了。”
  “我高兴啊,高兴哥哥有家人了。”她抹脸上的泪,却牢牢抓着他的手不放。
  纪浔的手掌沾满了她的泪水。
  “你以前不哭的。”纪浔凝视着手指上温热的泪水,她哭得几乎哽咽,这废弃的房子变得了一层脆弱的外壳,把她的伤心装在了里面。
  “我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你为什么一次也没有找过我,每次都是我去看你。”她摇着头说,“我很想你,小春最近不见了,我也好想她。”
  纪浔握着她的手捏紧了:“小春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能走出来,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他朝着关绾一边走一边说“为什么一定要记得过去,从福利院走出去为什么还要找我,不找我你可以过的更好,忘记那场火,忘记小春,忘记我,这样你才会过的好。”
  他盯着关绾的脸,视线如同实质一样,一寸寸地压向她,树影在他脸上流动变幻着形态,他的神情,充斥着冷漠和审视,如同一把剃刀一般刺向她,剥落着那脆弱的外壳:“你过的不好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想让我和你一起痛苦,一起沉浸在那须臾的回忆里。”
  “不是的,不是的。”关绾摇头。
  “如果不是,你就好好活着,没有人一直活在回忆里,火灾以及小春都是你痛苦的源泉,为什么要记着。”纪浔表情冷漠的如同雕塑,他插着口袋站在窗边,侧脸逆在光里,颈部线条被照得发亮,凸起的喉结都充斥着生硬的锋利。
  如同一把刀,刀刃雪白发光,泛着森森的冷意,以及绝对的清醒。
  “没有人像你这么理智,你过的好吗?过的真的好吗?”
  风吹得门窗震动,苍蓝色的天像是要下雨。
  枝桠扭曲,樟树晃动。
  关绾蹲地上失声痛哭。
  她发疯,他抽烟。
  白色的烟雾缭绕着从他指尖飘出,他低垂着眼眸,看着猩红的烟灰垂落在地上。
  晚上回去的时候下起了大雨,他没打伞,骑着自行车朝着沿江风带骑行。
  骑得很快,几乎到了雨水迷眼睛的地步,他走下来把自行车扔在一边。
  慢慢地朝前走,然后加快速度,加快速度,他开始疯狂地朝前跑去,他感觉呼吸都是冷的,都是冰的,雨水打在了他的脸上,浑身没有一点温度,心也没有温度,冷的彻底。
  你过得好吗?过得真的好吗?
  关绾的话一边在他耳边回放,他感觉跑得腿发酸,心脏都在发痛。他脑子闪现出小春的脸,院长的脸,以及他的爷爷奶奶,他脑子都快炸了。
  过得好不好,活成什么样,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他停了下来,剧烈地喘息。
  他不需要用回忆当佐料,时不时令自己如鲠在喉,也不需要拿着曾经受过的苦,淌过的险,来做别人爱自己的筹码。
  纪浔被淋得脸色苍白,全身湿漉漉的,漆黑的头发黏在后颈上,雨水不断从他的脸颊滑过,又从下颌流下去。他把手搭在栏杆上,视线模糊地看着涨潮的江面,他发出了一声冷笑,从口袋里面摸出了烟,被冻得青白的手指,湿漉漉地夹着烟。
  江水说涨潮就涨,人也会说变就变,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不过是一簇灰罢了。
  他推着自行车往往回走,回到家就发了烧,生了一场大病。
  老太太急得差点打120,还好打了点滴之后烧退了。
  他半夜起来的时候,发现厨房还亮着灯,老太太坐着小矮凳在为他熬中药。
  回学校后,纪浔瘦得更加厉害了,校服穿在身上更加的宽松,他容易嗜睡上课依旧睡觉。
  头发搭在他的眉骨处,露出了发青的眼睑,垂在桌子前面的手,手指轻轻一曲,就能看见手背上凹陷的骨线,以及淡青色的血管。
  万敏翻动着课本,悄悄地为他遮住了光。
  嗡嗡——
  轮胎刹车声响起,纪浔不怎么清醒地看着窗外。
  梦醒了。
  手机依旧在不停地震动,天边突然打了一阵闷雷。激得周围的车子不断鸣笛,纪浔感觉自己的眼皮抽了一下,他皱了一下眉,接过了电话。
  “哥,你快医院吧。”关绾的声音带着哭腔,缓慢地说:“快来看院长。”
  作者说:三合一
  最近因为生病和考试周把我折磨的人没了,生病瘦了五斤我也是没有想到,这可能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妙妙和纪浔就是最适合彼此的,以纪浔自己的视角来看,他的感情太麻木了,所以只有这种热烈的爱,只有妙妙这样疯狂的爱,以及不加掩饰的独占才能让纪浔悸动。
  打破冰层,让水流出来,不管里面是冰渣还是刀刃,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妙妙。
  纪浔是那种冷漠的疯狂。
  好啦~评论一下鼓励我这个头秃作者吧。
  还有四章就可以完结了~
 
 
第58章 61 三合一
  下午五点十分,九江桥。
  起重机发出轰隆声,前面的照明灯亮起,雨丝在灯光下分毫毕现。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地上像是起了蒙蒙的水雾,强烈的光照下能看见工地里急匆匆的工人。
  样板间里,防风布被吹得猎猎作响。
  沈斯缪立在原地没有动,经理拿了一个纸杯走到饮水机旁,热水笔直地往下流,咕噜咕噜地声音从水桶传出,杯口飘出了白茫茫的热气。
  他把水递给沈斯缪。沈斯缪握着杯子感觉冰凉的手指有了温度。他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外面的天太冷了。
  外面戴着安全帽的工人穿着雨衣走动,各色的声音也传入耳中:“雨太大了,脚手架上的人下来一下,吊机先停了,等雨停了再说。”
  “陈工,你过来看看这个图纸。”“好,哎你先下来,不要待在上面了。”
  轰隆一声巨响,闪电从空中劈下,照明灯闪了两下,雨变得更加大了。
  沈斯缪眼皮跳了一下,他把手里的纸杯扔进了垃圾桶,也没有打雨伞,戴着安全帽就出去了。
  天黑压压的,乌云像是要压下来一般,照明灯强烈的直射让视线变得隐隐约约。脚踩在地上能溅起好高的泥水,他的裤管和皮鞋都粘上了泥。
  他和旁边的经理交代着:“雨太大了,先停一下。”
  “陈工,你过来一下,你叫他们都停一下,雨太大了。”经理扯着嗓子喊。
  “好咧。”隔着雨水,他应了一声。
  “咔嗒”一声,很轻微的响声,旁边的脚手架颤动了一下,立在旁边的一个钢管从旁边滑下。
  沈斯缪抬眼看了一下,立刻心头一跳,急忙往前面跑。
  钢管带动了旁边的摆放着东西,霹雳哗啦往下砸,引起了旁边一阵惊呼。
  “砰”的一声巨响,泥水四溅。
  钢管落在了地上,一个弯头砸在了沈斯缪的安全帽上,工地慌成了一团乱,经理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好在戴了安全帽,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沈斯缪依旧感到了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去医院照了片,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李柏开车把他送了回去。
  家庭医生过来帮沈斯缪打了点滴,沈斯缪缩进被子里面睡得昏沉沉的,感觉脑袋沉重,身体也没有一点力气。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依旧是一片大雨,水慢慢地涨高了,淹没了他的脚踝,又漫上了他的胸膛。
  他猛然吓醒了,胸口剧烈地喘着气。
  嗡嗡嗡——
  安静的房间里,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他拿过手机接通了,沙哑地说了一声:“喂。”
  “沈先生,我是关绾。”
  沈斯缪揉了一下额角:“有事。”
  她的声音如同被砂纸一般粗糙:“我想请你帮帮院长,她现在在医院里,哥哥也在这里……”
  “告诉我地址。”沈斯缪还没有听完,就急忙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匆匆拿了桌子上车钥匙。
  车速开到了最快,瓢泼大雨打在前玻璃上,雨刮器在急速地刷动着,昏黄的灯光照在玻璃上被雨水晕开。
  院长病危了,那个纪浔口中的慈悲之心的院长,别人嘴里贪污虐童的人渣。
  十多年的牢狱之灾,出来之后的已经风烛残年了。
  他的脑子一团糟,不敢想纪浔现在的心情。
  赶到医院的时候,雨还没有停,他冒着雨急匆匆地朝医院里面跑去,轻微的脑震荡让他有些想吐,电梯开了就急忙跑了出去。
  他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了纪浔。
  纪浔弓着腰坐在椅子上,脸色一片苍白,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沈斯缪穿着睡裤光着脚站在走廊里,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他叹了一口气,朝纪浔走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纪浔。”
  纪浔轻声“嗯”了一下。
  沈斯缪抱着他的脑袋轻轻地抚摸:“她会平安的。”
  “脚冷吗?”纪浔看着他空荡荡的睡裤,以及被冻红的脚。
  沈斯缪摇了一下头。
  纪浔把他拉到一旁坐下,从口袋里面拿出了纸,握着他的脚擦干净了,然后放在了怀里。
  沈斯缪这才感觉自己被冻得没有知觉了,他看了一眼手术的灯光:“关绾呢?是她打电话给我的。”
  纪浔没有回答他的话,盯着他的额头看:“怎么肿了。”
  “工地里雨太大了,一根钢管滑了下来,击落了很多东西,一个弯头砸在了我的安全帽上。”沈斯缪如实说道,他冰凉的手握住了纪浔:“院长会没事的,我已经打电话给李柏了,请了最好的专家过来,你不要担心,她会平安的,我……”沈斯缪前言不搭后语地安慰着他。
  “妙妙。”纪浔打断了他,他仰头看着头顶的刺眼灯光,感觉眼睛里面多了黑色的重影,他忽的站起身:“车子上面有备用的衣服和鞋子吗?”
  “有的……等一下,你去干嘛?”沈斯缪叫住了他。
  “你坐着,我去帮你拿双鞋上来。”纪浔朝说完就往前走,他没有坐电梯,走的是楼梯。
  消毒水冰冷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他不喜欢这个味道,可以说得上讨厌。这个味道像是复刻在他身上的一个开关,让他想起面如金纸的陈露,奄奄一息的小春,以及小春吞咽地大把大把的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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