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空梦
第一章
姜山的前男友，和他19岁的小男朋友分了。
一个认识姜山，也认识姜山前男友的朋友，给姜山发来了姜山前男友小男朋友在朋友圈里痛哭自己在那段感情里各种委屈求全的截图。
这朋友挺有意思，平时跟姜山也不怎么联系，两人也就认识的一个关系，这个人发完这截图就不说话了，姜山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他那想看热闹还想装一下逼的味。
姜山也就没搭理。
他早上起来看到的微信，看完就撂一边就去准备去上班的事了。
等到中午跟工作伙伴在一个会员制的餐厅一起吃工作餐，他看到了曹文博，也就是他前男友，他才想起这事来。
姜山和伙伴工作餐吃到一半，曹文博才进的餐厅，他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姜山猜靠窗边的那个预留位应该是留给曹文博的。
而曹文博一看到他就愣了，看看他们这桌，又看了看自己那桌，犹豫了一下才过来，和姜山打招呼：“今天在这边吃？”
两个人都是这边的会员，不过姜山是和曹文博在这边约会过几次后喜欢上了这边的环境和餐点，后面才入会的。
这家餐厅都开了快二十年了，还没倒，足见这餐厅饭菜的质量。
两人分手姜山有一段时间没往这边来吃，少说也有四年了，曹文博在这边看到姜山，是挺犹豫的。
姜山跟他分手的时候才26，现在都30了，曹文博在心里评估了一下，姜山应该不是回来与他偶遇的。
而且姜山非常知道他的口胃，他只喜欢跟年轻人谈恋爱，姜山20岁跟他谈的恋爱，坚持到姜山26岁，哪怕到今天都是曹文博跟人谈恋爱谈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人，以至于在曹文博心里都有种跟姜山结婚了很多年又离婚了的感觉。
但前夫再好，也老了。曹文博看到姜山的第一感觉就是姜山不知道从哪知道他跟人分手了的消息，想回头和他重新复合，但下一秒钟，一对上姜山那双平静客气的眼，他就又有一点犹豫了。
“对，我和朋友过来吃饭，你也是？”在曹文博不断猜测姜山意图的时候，姜山客气回了他。
“对，我一般在这里吃午饭，我……”曹文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他认为都是屁话的噜嗦话：“我公司在楼上。”
他公司在楼上，去过他公司八百遍了的姜山肯定是知道的，这话说出来没有意义，曹文博自认自己也不是个喜欢跟人说废话的性格，但鬼使神差的，他不仅走过来和旧爱打了招呼，还和旧爱说了些鬼扯的糊话。
“嗯。”对他的话，姜山礼貌回应了一声，本来想拿起叉子继续吃盘里的意面，见曹文博没走，就又说了一句：“那你过去吧，我和我朋友吃完就走了。”
“呃？呃……”曹文博笑笑，“那好，有空联系。”
“好，拜拜，有空联系。”
曹文博走过去坐下了，正好对着姜山对面的事业伙伴。
姜山的事业伙计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肥胖男，名叫管伟秀，他和姜山一起合作了三年了。
姜山这几年的工作有点危险，管伟秀和他一起经历了不少事，还一起经历过生死，两人的感情要比一般的同事伙伴要深厚，他和姜山目前也算得上是生活中的朋友，管伟秀一看英俊富有的曹文博走过去坐下，就好奇地凑过身来小声跟姜山逼逼：“谁啊？又一个追你的高富帅？”
姜山的性向管伟秀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得门儿清，因为他老板就在追姜山。
老板的事有敌情，管伟秀工作上的事都不想谈了，见姜山不想多说的样子，赶紧又道：“诶，姜山，我们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不能啥都不和我说一点啊，我连跟我老婆吵架的事都跟你讲。”
他是讲了，但姜山也是被逼无奈才听的。
对他来说，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人的闲事要少管。
可现实生活不是自己想划清界限就一切都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人情社会嘛，大家都习惯了用交换私密的方式维持亲密关系。
“不是，是前男友。”
姜山空窗期好几年了，自和曹文博分手后他就换了工作，因为工作性质一直都抽不开身来跟谁好好交往，这看在他和曹文博共同的朋友眼里就是他跟曹文博的那段感情让他受伤很严重，一直没恢复过来。
姜山原本还为自己解释了几句，但解释过后发现越描越黑，大家嘴上说是是是，心里其实以为他完了彻底落魄了，以后不可能再找到像曹文博那样的金主了，所以实际上其实大家更幸灾乐祸更哈皮了，姜山一看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是他完蛋糊了的结果，至于事实是不是如此完全不重要，他说真话也不可能有人当真，后面就懒得解释了。
他换了工作，也换了朋友圈。说实在话，他现在其实挺好的，比起之前恋爱脑那段时间的一无所有，他现在至少给自己挣了个大房子，而且因为经历了不少事情心智上有了很高的提升，对自己的生活可以说有了非常大的把控力，现在的他才是他三十年的生命当中那个最好的自己。
但他以前圈子的朋友可能不喜欢听到这些，姜山也不打算跟对他没有意义的人解释他的生活，所以那些人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他们高兴就好，一般朋友，用不着为那点死都不可能达成一致的事上岗上线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他又不是闲得慌没事干。
但管伟秀是新圈子里的朋友，而且算得上有交情，更重要的是，现在姜山对他老板也起了一点贼心，有点想和人上同一张床，住同一个房子。
他知道管伟秀一出门回到自己车上就会和老板报告详细情况，所以不仅说了实话，还耐着性子跟管伟秀好好解释了几句：“好几年前的男朋友了，这几年都没联系过，这餐厅在他公司楼下，我也好几年没过来了，这不我上个月调到了这边的办公室来，这里的饭又好吃，我犯不着为个前男友好好的好饭不吃，不来是吧？”
他就是纯粹不介意，所以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忌讳，但可能看在别人眼里的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换个人姜山一句多余的解释都不会有，但谁叫他看上了管伟秀的老板呢。
他解释得很清楚，管伟秀朝他竖了下大拇指，坐回了原位，朝他挤眼弄眼道：“你既然不是无心，那哪天有个时间，跟我老板约个会呗？”
“这不工作忙吗？等远洋这趟公司的货一出关，我就能休息几天，到时候我约他，这个你先别跟他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闲，要是到时候临时又有事，不白瞎了？”姜山拿叉子指指他，警告道：“这个一定不能说啊，别瞎传话。”
管伟秀翻了个白眼，“工作永远忙不完的，难道抽个空把关系定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我和他的事，你别乱操心。”两人定关系，这哪是简单的事情，姜山虽然被分手过一次，但他真没有感情受伤害的感觉，他对感情还是挺有要求的。
周江在事业上已经是成功了，但他还没有，他还是先多努力一下吧。
姜山这次和周江想谈恋爱的心思和跟曹文博谈恋爱那阵很不同，他跟曹文博谈恋爱的时候他还年轻，就只想好好浪一下，有一天浪一天，不行了分手他也接受，当是人生经历了，所以曹文博一脸痛苦跟他说不爱了的时候姜山当场就接受了。那天曹文博可能因为分手感情挺丰富的还哭了，姜山一看他哭了还挺尴尬，毕竟曹文博是个男的，性格也挺强硬的，当时他那眼泪掉得多到姜山都傻了，感觉自己爱错了性别。
但这次可能因为他年纪大了，见过的也多了，他对周江就认真多了，有种他想结婚了，我就结一次的认真。
姜山这人是不仅长得帅，性格能力也是非常强硬的，谁不听他的话就等着被收拾吧，管伟秀一看他认真，马上做了个拉嘴链的手势，“放心，这点兄弟一定帮你保密。”
“不过你也别顾忌太多了，我老板多可怜啊，一中午难得有点空，还要绞尽脑汁找借口去你公司找你吃工作餐，姜老板拿这个嘲笑他好多回了，昨天都还坐我老板办公室里嘲笑他。”
“老姜昨天去你们公司了？”姜山老板跟姜山同姓，是个五十岁头秃男，性格还挺好的，就是同时还爱开点玩笑。
“去了，就是签那个下期材料的合同。”
“哦，这个啊。”
说着，管伟秀的电话响了，是工作上的急事，要管伟秀去处理，他接完电话就要走，狼吞虎咽把盘里的意面往嘴里塞，还含糊不清道：“我吃两口先走了啊，你那个……”
管伟秀咽完嘴里的面，朝那个手腕带着钻光闪闪的名表在看IPAD点菜的前男友看了一眼，小声道：“前男友有点帅啊。”
他们老板就粗一点了。
他老板其实长得也不错，就是人高马大的，看着特有威慑力，能吓哭小孩的那种凶悍，跟对面那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斯文英俊男没得可比。
现在男的女的好多都好后面这一口，就连管伟秀也不得不承认，姜山前男友看起来更秀色可餐一点。
“我先走了，你别变心啊。”管伟秀跟自己谈对象一样，特担忧地抛下一句，被工作追着跑的社畜才不甘心地匆匆离开了。
他一走，姜山也不打算多呆，让服务员把甜点打包带走，刚和服务员交流完准备等一打包好就要走的时候，就见曹文博走到了他面前。
前男友犹豫地看着他，又犹豫地道：“你要是……有时间，一起吃？好久不见了。”
曹文博很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他说的时候，心里已经不停在唾骂自己为什么要给这明显来者不善的前男友提供机会，但说完，想想他和姜山好了好几年，姜山曾经对他也挺好的，一顿饭应该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姜山要是再约他，他不理会就是。
这么一想，他就又平静了下来，决定打算等会跟姜山一起吃饭的时候少说几句话，免得给姜山造成自己还有机会的错觉来。
第二章
曹文博挺犹豫，姜山这里也有点惊讶。
没别的，他就是觉得曹文博有点唐突了，跟那些路上某些碰到他就跟他要加微信的陌生人没多大区别。
这些人考虑的都是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管会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和困扰。
“我这就要走了，”恰好服务员提着打包的甜点过来了，姜山站起，“谢谢。”
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曹文博退开一步，眼看着姜山起身，心想这人不是在欲擒故纵吧？
那就更不能说话了。
曹文博还挺紧张的，就在他这紧张当中，姜山提着点心盒子走远了。
真走远了。
“曹董……”
曹文博飞快回过头来，看到是服务员在叫他，年轻帅气的服务生一脸热情的笑，曹文博朝他点点头，飞快回了自己的位置。
坐回去后，他又忍不住看了看门，没看到人回来，一时之间曹文博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还有点怅然若失。
姜山真只是过来和人吃吃饭的？
这么多年也没看见他过来，怎么他分了，就过来了?
曹文博满脑子都是这个，本来准备午饭时间一个人要仔细考虑下的那些工作上的事反而都没去想了。
这个时候他没发现，自他一进入看到姜山，整个人就陷入了心神不宁当中。
也不知道管伟秀跟周江说了什么，姜山到下班的点时，就被突如其至的周江堵在了办公室。
周老板非要跟他吃饭，高大的周老板靠着门板，大有姜山不答应他就不挪窝之势：“你要说你下班要去跑海关那头，我信，你带上我，我帮你谈，我跟海关的人熟，海关法我也能给你整部都背出来，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周江不打算要脸了。
要脸干啥？要脸能讨得着老公吗？
扯淡，这世界上小白脸小鲜肉那么地多，谁不主动谁完蛋。
周老板一打听到姜山前男友是曹文博那个小鲜肉收割机，魂都吓没了。
曹文博他认识啊，特不要脸一男的，最主要的是周江是他听他朋友说过，只要曹文博出手，就没有他泡不到的男人。
周老板不认为姜山是谁泡就能泡到的，但拦不住他心里突然起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意识，好像他今天不搞定姜山，姜山就要跑了。
男人都要跑了，周老板就用了点根烟的时间就决定今天哪怕缠都要缠着姜山给他个准话，要还是不要他。
床可以先不上，灵魂可以慢慢碰撞，但人得先要了。
周老板是下了决心来的，所以高大的男人倚着门背放话的口气，跟黑社会老大来大债主家要债的口气没两样。
反正就是不答应就不走。
周江之前对姜山还挺文明的，跟条想吃小红帽一样大尾巴狼一样装得特别的友好热情，如果姜山没见过他跟他员工说一不二的架式，他还真信了周江的邪。
周江长得糙，本质也糙，文质彬彬那套大概是后天培养出来混江湖的。
姜山不是从一开始就看上他的，而是在周江隐隐追了他一段时间后，有一天他在周江公司的仓库见到周江骂员工，这才对周江有那么一点意思的。
那天周江是特地到公司仓库来骂员工的，这员工家里有重症病人，非要过来加夜班，请都请不走，周江就过来骂人了。
“是我妈让我来的。”当时员工被他骂哭了，边擦眼泪边为自己申冤。
“那你回去告诉你妈，我出钱给她治病是为了让你好好休假处理家里的事的，为的就是你别累病了以后好回来给我上班，你给我滚回去跟她说，她要是不想让我连她都骂，就给我老实点，我就操了，做点好事就这么难吗？我不管员工说我周扒皮，我管了还给我添乱，是想逼死我是吧？”周老板暴暴躁躁骂完搭着掉眼泪的员工的肩膀走了，还说请他吃个夜宵就把他送回去，等他妈好了点再回来给他安排班，少了的那些班也给他加上，一个班都不可能少上。
姜山当时就在斜对面的一个货架后面听他们闹完这场，感觉连员工妈都敢骂的周老板还挺有意思，陪他来仓库验货的管伟秀一看有戏，愣是给姜山吹了一个多小时老板的彩虹屁，如果不是姜山验货走人，他能在姜山耳边逼逼一整天。
所以周江本人是什么样子的，姜山现在说不上门儿清，但本质还是知道一点的。
他喜欢的也不是那个装得特善解人意的假人周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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