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不是找了个高岭之花,分明是只披着清冷美人皮的磨人精。
“说真的,我,你面前这个帅哥,一本万利入股不亏。”
“考虑一下?”
“我有原则的,只和对象接吻,不搞暧昧。”
“行行好,给个名分吧。”
严疏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他把头埋在钟欣城颈侧,毛茸茸的头发摩挲着钟欣城的耳廓,环着身下人的腰道。
“实习也行,能转正就行。”
“我最会实习了,用过都说好。”
钟欣城:……
“你还实习过?”钟欣城抬手揪着严疏头顶的几撮毛,语气软而有威胁意。
“市旅游局、l省投行、ss证券和旗下金融中心,我们小区老年暴走团都说我工作认真态度积极仪表端正。”严疏笑意满满,认真道。
还真是爱好广泛,钟欣城撇撇嘴,脑补了一出严疏穿红绿暴走队服扛着旗子走在队伍前方仰首挺胸的模样,说不定腰间别着个蓝牙音箱,高歌一曲:“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后背再印着个logo:华夏服装厂百年大折扣,全场不要钱!父老乡亲快来抢购啊!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钟欣城深深为自己以后的休闲生活感到担忧。
“欣城……”严疏见钟欣城不回应,又开始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侧脸被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稍沾即走。
严疏惊讶地偏头看过去,发觉钟欣城神色冷淡地看向一边,眉眼却软的一塌糊涂。
“你真烦。”钟欣城道。
“鲁迅说过:追喜欢的人必须学会永不受挫与死缠烂打。”严疏理直气壮。
“鲁迅不背这个锅。”钟欣城平静地歪头看着严疏,纠正道:“是康德说的。”
……
严疏和钟欣城没忘记晚上还有个饭局。
坠入爱河的严大主席美滋滋地帮忙把唐轸的大床房收拾好,转回头向钟欣城邀功,却见小朋友站在镜子前苦恼地看自己脖子上那些越来越明显的吻痕,眉心拧成一团。
出去后应该怎么说呢,被变异蚊子蛰的?
钟欣城冷眼从镜子里瞪了下身后献殷勤的严疏,啖其肉饮其血的史前思想油然而生。
“第一次,业务不太熟练。”严疏全无道歉之意,他从身后揽了会儿小朋友的腰,轻声道:“等我下。”
等了十分钟,严疏拿了条棕色格子围巾上来。
“买的?”钟欣城颇为惊讶,盯着上面硕大的logo,不相信严疏能十分钟买条某奢品的围巾来。
“带的,以备不时之需。”严疏帮钟欣城围上,试了试角度,发觉自家媳妇怎么围都好看。“我带了行李箱过来放在前台,订了房间,男朋友,晚上住一起吧?”
钟欣城:……
“我其实……”钟欣城支支吾吾。
“不会吧,你还想和你朋友住一起?你把姓程的傻逼置于何地?”严疏笑了,他用掌心搓了下钟欣城的额头,哄道。
“他俩……”钟欣城脸一热,又想起先前自己和严疏接的那些吻——一个比一个深入,回想就浑身发烫。
“我不想有男朋友的第一天就独守空房。”严疏可怜巴巴。
钟欣城小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狭长灵动的眼睛此时正敛着,弧度正好的眉平添温柔,他像一只乖巧的兔子,一点点被说服、动摇。
“那你为什么不带着围巾?”钟欣城岔开话题,他抬手摸了摸围巾,问道。
“为了找你,走的匆忙,随便拽了点东西就搭车来了,没来得及带好。”严疏知道钟欣城那些小心思,顺着说。
他本想空手立刻飞奔过来,但转念一想,空手而来未免太敷衍,到时候制造偶遇都没有借口可提,出来实习办事旅游却空手的人毕竟还是少吧?
“而且围巾的作用取决于你和我:成了,就给小朋友围上;不成……”
严疏抬手指了指窗外,道:
“看到楼下那棵歪脖子树没?直接吊死,来世再战。”
第46章 盖个戳,是我的。
晚上的饭局乏善可陈,严大交际花游走于校排球队,除了不对付的程宣远之外都能聊上几句。运动队的人大多喝酒,有人要欣城喝几杯,尽数被严疏挡了下来。
“他手伤了,不能喝酒。”严疏的手在桌下磨着小朋友的手腕,大方地拿起钟欣城的那杯啤酒,作势要喝。
“代喝就不能是啤酒了,唐轸,给严主席倒杯白酒。”程宣远玩着手里的酒杯,挑眉道。
饭桌上喧闹,屋外烧烤的排风机像是要把空气都抽走,店里人很多,比他们吵闹的也多。一桌桌客人坐在一起比谁嗓门大,声音海浪般层层覆来。
这种场合不适合钟欣城,他打不开话局,擅长闷声填肚子。他默默吃着面前的烤串,小心翼翼抬眼去看严疏。
“唉,那宣远刚才还替唐唐喝了一杯白的,也得罚。”队长笑着起哄,程宣远扯动嘴角,不耐烦地一饮而尽。
“运动队都这样爽快吗?”严疏手里立刻换了杯白酒,他调侃道,惹得队员大笑。
严疏酒量不差,但很上脸,一杯啤酒就能从脖子烧到额头,像在沸水里煮熟的虾,实际清醒得很;但凡事都有个对比,运动队那群人普遍能喝,一杯接一杯啤酒混白酒、可乐兑雪碧,等到结账的时候,严疏手边已经排了一小堆酒瓶了。
钟欣城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情景:
素日对着空气能说相声的严疏此刻正安静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腿上,俨然幼儿园小朋友放学后等家长的姿势。他的脸极其红,像用胭脂糊了一层。
听见钟欣城的脚步声,严疏呆愣地仰头,目光随着小朋友的身影移动。
“欣城。”严疏笑了。
“还活着?”钟欣城叹了口气,他抬手摸了下严疏的脸,入手就是一块烧得通红的炭火,从里热到外。
“欣城。”严疏伸手去拽钟欣城的衣服,试图把小朋友抱到腿上。
“要脸?”钟欣城吓到了,他狠狠拍在严疏的手背上,见那人吃痛地一缩,用楚楚可怜受尽虐待的控诉眼神盯着他。
“你怎么醉的这么厉害?”钟欣城见过不少人喝醉,说胡话耍酒疯砸东西的什么都有,但像严疏这种平时放|浪酒后安静的类型还挺少见。
严疏不说话,他偏着头思考什么,突然被钟欣城甩了件衣服。
“穿好,回酒店。”钟欣城收拾东西准备走。
“不回酒店。”严疏低头慢吞吞穿衣服,辩驳道。
“你要睡大街?”钟欣城觉得逗醉鬼也别有一番乐趣,他插着衣兜站在严疏面前,眼里掩着淡笑:“我不陪你。”
“回家。”严疏好不容易把衣服穿好,自然又熟练地牵起钟欣城的手,放在手里捏一捏,对着光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看。
那时候的严疏有点像菜市场里站在熟食铺暖光前挑选卤猪蹄的大妈,正试图用最苛刻的标准选到一个最有卖相的。
“欣城,跟我回家。”确认好自己牵的手没错,严疏把自己和小朋友交握的手揣进上衣兜,像是收好刚得到的宝物,认真道。
钟欣城一愣,后知后觉地脸红了。
……
一开始钟欣城以为严疏是故意借着酒劲闹他,毕竟他见过严疏浑身酒气却意识清醒的模样。但回了酒店、住进严疏订的那间大床房后,钟欣城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脱离轨道撒丫子向路边玉米地狂奔。
“你……”跌跌撞撞进了房间,电卡没来得及插,钟欣城的腰被那个醉鬼环住,脊背一下子贴在玄关墙上。
屋里很黑,走廊里的光从门缝渗进来,只留下狭窄的光明条带。
钟欣城被吻着,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些支支吾吾的低吟,醉酒后的严疏不似清醒中那般热切,他的动作更偏向玩弄,手掌溜进衣服里揉着小朋友赤|裸的皮肤;吻法不激烈,吮吻轻啄,叼着唇角研磨,不曾深入。
可这简直比白天更令人难以忍受,尤其是在作乱者浑身高温和酒气的情况下,让钟欣城这个没喝过酒的人都跟着神志不清起来。
“电……灯……”钟欣城手里捏着房卡,两个行李箱不知道滚到哪里了,他不得已抬手狠狠敲了下严疏的头,阻止他继续下去。
电卡插入卡槽,灯亮了。
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光一闪,严疏不适地眯着眼睛,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关灯。”严疏伸手要去碰开关,被钟欣城拦下来了。
“不关。”钟欣城的语气有些严厉,像幼儿园班主任训斥小朋友。
“我想和你做……”严疏不满地用下巴尖戳着钟欣城的肩膀,哼哼唧唧说了几个字,没再说下去。“不行……不能……不好。”严疏语无伦次,又自顾自地否定。
“做什么?”钟欣城的心在狂跳,他任由严疏抱着,假装冷静地问。
“做……”严疏顿了一下,他突然羞赧地弯腰把脸埋在钟欣城肩膀里,声音带着点为难:“你怎么,要我说呢?”
钟欣城:……
“欣城……”严疏偏头咬了下钟欣城的侧脖颈,皱着眉责备道:“太浪。”
钟欣城:???
钟欣城冷笑着,他牵着严疏的手,领小孩似地把他带到窗边,指着黑漆漆夜空下门厅前那棵沐浴在亮化光里的歪脖子树,淡淡道:
“看到那棵歪脖子树没?去吊吧。”
……
终究,严疏没去自挂东南枝,他被勒令坐在床上老老实实等着,钟欣城则翻开严疏的行李箱帮他找衣服和洗漱用品。
严疏的行李的确是匆忙间收的,叠都没叠直接团在一块,他凭着自己的朴素价值观找到一套看似睡衣的东西,连着毛巾一股脑塞到严疏手里,指使道:
“去冲一下,怕你自焚。”
“陪我。”严疏眼睛亮亮的,满是希冀。
“做梦。”钟欣城冷笑一声。
一分钟后,严·万念俱灰·人生无望·孤苦伶仃·疏一个人提着毛巾和睡衣进了浴室。
门一关,钟欣城长舒一口气。
为什么在一起第一个晚上就要经历这种惨事?
“单身真快乐。”钟欣城对着全身镜摸了摸自己被咬了好几下的唇角,喃喃道。
严疏这澡洗的很快,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过水冲了一遍就火急火燎出来了。他换了自己的睡衣,扣子散着,裤腿翻着,头发上的水直往下淌,站在浴室门口像只落水的丧家犬,可怜兮兮地盯着床上的钟欣城。
这哪里是喝多了,分明是失智了。
钟欣城木然地曲着腿坐在床上,心如死灰。
“毛巾呢?”钟欣城问道。
严疏扬了扬手里湿漉漉的毛巾,一言不发。
“扣子。”钟欣城挑眉示意。
严疏木讷地低头看了扣子两眼,拎着毛巾就开始笨拙地系扣子,毛巾上的水沾到衣服上,打湿一大片。
“停吧。”钟欣城觉得自己不是找了个男朋友,是养了个儿子。他踩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到严疏面前,伸手拿走严疏的毛巾,低着头给他系扣子。
严疏身材很好,这点钟欣城知道,但当看到他轮廓分明的腹肌和有致的身体线条时,仍惊讶地抿了抿唇——是有点色相的,这个男人。
旖旎风光被衣服掩盖,钟欣城视线上移,倏然与严疏对视。
那人刚从湿气浓重的浴室出来,皮肤下隐着层酒精催动的绯红,水滴从发梢滴下,顺着脖颈和锁骨流到衣服里,水痕明显。他微阖着眸子,藏起情|欲和进攻性,装作乖乖被伺候的宠物犬。
钟欣城转身道:“去床上坐着。”
严疏乖乖坐了,他看见钟欣城从酒店柜子里拿出吹风机,便自觉地抬着头,等人给他吹头发。
但事与愿违,他的小主人似乎有点懒。
“自己吹,等我?”钟欣城把吹风机重重拍到严疏怀里,道。
严疏失望地张了张嘴,行动迟缓地自己插上电,吹了起来。
醉鬼的行为不能用正常逻辑来预测,当钟欣城欣赏严疏那四面来风杀马特洗剪吹功力之后,彻底败下阵来。
“你是要去埃及盖金字塔么?”钟欣城从严疏手里夺下吹风机,捏了下严疏的耳朵,嘲讽道。
“欣城。”严疏笑了,他伸手抱住钟欣城的腰,死也不撒手。
头发短、吹的很快,钟欣城把电关了,刚要转身走,只觉腰上一阵大力,整个人直接被拖到床上,落在男人怀里。
严疏的手很热,流淌在骨子里的醉意不会因外部变化而消解,他老老实实坐在床边,双手箍着钟欣城的腰,抬头亲在小朋友的脖子下,一点点覆盖了白天那些密密麻麻的吻痕。
钟欣城动不得,他半跪在床铺被褥上,不得已坐在严疏腿上,胸膛贴着胸膛,鼓动的心跳清晰可感。
“给你盖戳。”严疏用力掐了一下钟欣城腰间的软肉,指尖顺着脊骨向上,钟欣城刚换好的衣服随着动作逐渐被撩起。大床房里不冷,从腰下到琵琶骨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钟欣城情动地喘了一下,顺从地闭上眼。
虽然有点太快了但是……
钟欣城深呼吸着,尽力压下心中的胆怯和战栗的渴望。
都是成年人了,乱性大概也不是不可接受,虽然这才第一天,但是严疏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总归要有的,早一点晚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希望他温柔一点,不然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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