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封暂时退出来观战,残忍地看着自己的手下绞杀一人,教主要他死,他必须得死。男人戴着玄铁面具,阴冷的眼睛毫无同情,像看着一团死物般看那人白费力气挣扎,今晚的刺客都是教内一等一的高手,等斩下林琢玉的首级,他终于可以回去复命。
数十高手被林琢玉斩杀一半,周围都是血尸,血气熏天,男人杀红了眼,头上的斗笠被人劈碎,腹部也被捅了个大洞,他已快要力竭,带血的双手颤抖地握住剑柄,看着邺封的方向,依然颤抖质问:
“我弟弟在哪儿!”
邺封毫不同情地看着他垂死挣扎,丝毫不将他与另一个干净可爱的男孩联系起来,男人只是得了命令要让他死,此时见他力竭,终于再次抽刀上前,飞身从马上下来将他踢翻,刀尖直指他喉咙,冷漠喝道:
“受死。”
林琢玉本来还有余力再战,一边退挡一边恶吼:
“杂碎!我问你我弟弟在哪儿!”
邺封根本不与他多言,一路挥刀狂砍,次次直击要害,林琢玉根本招架不住,手臂都快被刀鞘砍得断开,依然不死心质问:
“我弟弟在哪儿!”
“砰!”邺封趁他不敌,一掌将他击飞,林琢玉撞到树上,胸口一阵剧痛,捂着自己流血的腹部,抬头就感到利刃已到了喉下。
男人自知死期已到,闭眼满是泪水,最后哀求:
“栎儿在哪儿?”
邺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挥刀就要将他斩首,林琢玉喃喃哭求:
“你告诉我栎儿在哪儿,我死了也好去找他……”
心口大痛,究竟是到死,也不能再见到他一面。
“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杆利箭刺穿了邺封的手臂,邺封手腕剧痛,依然毫不留情斩下,林琢玉此时却猛然避开逃脱,随即无数箭矢朝林中射来,邺封一边格挡一边朝林琢玉劈砍,然已失先机,林琢玉飞速遁逃,邺封看到身后急速追来的大军,不敢恋战,即刻逃走。
“玉弟!!”
奉愠天亲自率着五千人马前来救人,林琢玉奄奄一息,在大军赶来之时终于力竭昏迷过去,余下的刺客看情形不妙早已四散遁走,奉愠天看着满地残尸,狂怒不已:
“追!!”
所有刺客都被斩杀殆尽,仅有邺封一人逃出。邺封此行伤亡惨重,数十高手无一人活下,自己也险些殒命。
奉愠天发了狂,玄天教欺人太甚,黎国境内也敢如此嚣张!
第22章
邺封苟且逃命,林琢玉再次重伤昏迷。
小皇帝看着龚王府抬回来的人血淋淋,吓得觉都睡不着,义父也像发了狂一样,不断发火,在全天下都下了追杀令。
黎国与魔教的恩怨,又多了一层。奉愠天势必要伐魔,不仅为了替他的玉弟报仇,也为了他的野心!
林琢玉一身伤足足养了两个月才好,奉愠天此后不再任由他胡闹,将他的母亲从佛寺里请了出来,在王府里亲自照看他。在母亲的哀求下,在龚王府侍卫寸步不离的紧跟下,林琢玉终于死了心,不再日日将弟弟挂在嘴边,却也沉默寡言,令人捉摸不透。
奉愠天依然时常来看望他,看他坐在湖边,每日盯着那些荷花,看着那些荷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直到天黑尽了,才行尸走肉地离开。
奉愠天怕他想不开,想了许多法子想逗他开心,还将自己的寝室也搬到了他的隔壁,有什么事情都将人带在身边,待他如同亲弟,让他参与黎国的政事。
或许林琢玉彻底想开了点,他手中无权无势,孤身一人,想要救出弟弟,如同做梦。或许只有彻底依附奉愠天,才能有机会再见到弟弟一眼。
不过奉愠天此人,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此人有雄图大志,不会为私情所困,但对林琢玉,却有不一般的情意。
奉愠天当年只是龚王手下的一员小将,因功勋卓著,逐渐被龚王重用提拔,龚王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奉愠天被派遣到南方联合各大藩王,反水魔教。
玄天教岂能容此人得逞,贺兰阙当即下令,全教追杀奉愠天,奉愠天损兵折将,独自一人伪装成渔民,躲进了一个荒无人烟的芦苇荡。
玄天教在芦苇荡里找不到人,下令放火烧,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蔓延到了周围的村庄,林琢玉在外游历刚好借宿到了当地的村庄,对玄天教殃及平民百姓的做法很是反感。
奉愠天苟延残喘,奄奄一息地混进了村庄,林琢玉不知他的身份,以为他只是普通村民,对他施以援救。
林琢玉因弟弟从小体弱,自小就会些医术,待奉愠天稍微清醒后,也察觉了他身份的可疑。林琢玉知玄天教正到处抓人,不愿惹麻烦,等奉愠天一醒就将人赶走。
奉愠天因他相救,对他感激不尽,许诺日后重金酬谢,林琢玉却丝毫不稀罕,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奉愠天却对他几番纠缠,直到林家被灭门,又是后话。
第23章
虞城。
一路兜兜转转,贺兰阙终于带林青栎回到了峮虞山。
虞城多山脉,且山势险峻,自成一道屏障,易守难攻。传言上百年前,前朝的旧主陈安帝就曾潜逃到虞城,并且最终在虞城自决。故虞城一直以来都有帝墓的传说,传说陈安帝临死前留下了大量的金银财宝,那些宝物足够一朝立国之用。
天下战乱割据之时,几大蕃王都对虞城反复争夺,最终西南一隅的蕃王得胜,占据了整座虞城,盘踞了峮虞山。不过好景不长,西南蕃王还没入驻一个月,就被玄天教大败。说起来那是一场可怕的战役,西南蕃王数十万将士,被玄天教斩首屠戮八万,王府的门都被拆开来做棺材板,山上山下血尸无数,残肢断臂厚得让路都走不开。自此玄天教名声大噪,以虞城为中心,威慑整个南域,若有来犯者,皆被屠戮。
世人都以为贺兰阙会称帝,不过贺兰阙似乎并不感兴趣,男人在虞城大战后隐身数年,并不参与政事,玄天教各地分教也只参与江湖之事,且与各大藩王联系紧密。
直到一年多前,玄天教突然活动起来,各地都传来被玄天教灭门的惨案,尤以天水山庄林氏一族被灭门案最惨,全庄一百一十三人被斩首,手段极其残忍,无一活口。一时间谣言四起,传言贺兰阙有称帝的野心,南域各大蕃王、有头有脸的教派都是其称帝的障碍,都会被一一铲除,轮流歼灭。
贺兰阙武功高强,身份神秘,其身手被传得出神入化,无人能敌。传言其在峮虞山大战中以一当百,孤身一身斩杀敌军上万,脚底下的累累白骨堆成了一座小山。传言有夸张的成分,不过贺兰阙的武功的确登峰造极,从未有败。
人心惶惶,玄天教斩杀八万将士的恐怖事迹人人皆知,峮虞山上传闻到处都是骷髅白骨,一到夜间阴气森森,孤魂厉鬼无数。贺兰阙若再次大开杀戒,整个南域都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传言可怕,玄天教也成了魔教,贺兰阙成了魔头,人人喊打。就在如此危急关头,几大藩王和各大门派突然齐聚虞城,不顾性命安危来到贺兰阙的老巢,天底下的人都以为是群起伐魔,不过第二日玄天教就和各大蕃王门派达成共识,昭告天下——贺兰阙无心称帝。
看起来像一场安抚人心的把戏,但此后贺兰阙再次归隐,直到现在都没什么消息,玄天教也没有大肆出动的迹象,也没再出现灭门的惨案,天下渐渐安宁了。
第24章
贺兰阙带林青栎去了一处禁地。
此处禁地林青栎失忆前他带人来过,这次回到峮虞山,他又带林青栎来了。
江湖传言有几分可信,峮虞山传说是帝墓,前朝旧主陈安帝就葬在此处。不过峮余山绵延数百里,光数得上名字的山头就有上百座,各大藩王争相大战几十年,在此处挖了无数盗洞,都没能找到陈安帝的帝陵。
帝陵中有宝藏,更谣传有令人长生不死的仙药,陈安帝或许没死,而是羽化升仙。传言越传越玄乎,有些甚至荒诞可笑,比如那仙药,连奉愠天都信了几分。
玄天教发迹于峮虞山,迄今不知经历了第几代教主,且历代教主身份神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无人得知其性别长相。又加上教主所练的玄天功战力恐怖,无人能破解其内功心法,故世人对峮虞山的眼馋又多了几分。
若是能挖得那帝陵宝藏,或者能盗得贺兰阙的内功心法,那岂不是天下快事。
不过眼馋归眼馋,眼下峮虞山被贺兰阙霸占,那帝陵宝藏估计迟早要被玄天教挖出来。
于是天底下又有了传说,说那贺兰阙迟迟不称帝,非是他没有野心,而是他年事已高,纵使他有睥睨天下的神功又如何,还不是逃不过一死。据说贺兰阙时日无多,峮虞山大战后更是耗尽了心脉,如今苟延残喘,不过是躲在峮虞山挖宝贝仙药罢了。
人固有一死,谁不想长生,尤其是那些雄霸天下的王者,更是想延寿万年,永世为王。
——
贺兰阙拉着林青栎的手,从教宫的地道里走入了一处密道,密道内无光,伸手不见五指,极黑。林青栎极是害怕,牵着贺兰阙的手拐了几个弯,还是没有一点亮光。
密道内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冰凉的水滴打在林青栎脸上,林青栎瑟瑟发抖,拉住贺兰阙的手极是害怕道:
“夫君,这是哪儿啊?”
他什么也看不见,脚下的路凹凸不平,并不好走。贺兰阙并未点灯,黑暗中也能视物,停下来轻抚他的眼睛,柔声道:
“别怕,我专门带你过来,你以后要记住这些路。”
路都看不见还让他记路,林青栎有点生气,即使在他身边也感觉害怕道:
“夫君,我们不要去了,这里黑乎乎的,我以后也不想过来。”
和贺兰阙在一起也不想过来,他真怕黑暗中突然闯出来一个鬼影来把他抓走。贺兰阙长叹一声,知道是吓着他了,可是这里不能点灯,否则会触发机关,男人有心想带他过来,闻言只好把他抱在怀里。
淡淡的兰花香安抚了他的神经,林青栎感觉没那么怕了,被贺兰阙密不透风地裹在怀里,有一种浓浓的安全感,他撒娇地往男人怀里钻,听着男人沉稳的心跳,渐渐平静。
黑暗中他闭着眼睛,听到贺兰阙轻声说:
“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别怕。”
“长大的地方??”林青栎惊讶地瞪大眼,也看不到贺兰阙的表情,贺兰阙沉默一阵,突然吻住了他的嘴唇。男人重重地吻下来,发泄浓重的情欲,用力地吸吻他的唇舌,将人吻得轻喘。
林青栎媚眼如丝地靠在他的怀里,感觉那个男人用力吸吻他的脖颈,唇舌湿漉滚烫地舔舐他的耳垂和喉结。
“嗯……”他忍不住轻咛一声,贺兰阙见人终于不再害怕,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将人背在了背上。
林青栎终于不害怕了,即使身处黑暗。身下的男人稳稳背着他,他嗅着那人的体香,听说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充满无数好奇。
贺兰阙告诉他,不能分心,认真地记住那些路,直到熟悉。
第25章 ~27
七弯八拐,贺兰阙背着林青栎走了一个时辰,期间经过了几处机关石门。每到一处有特点的地方,贺兰阙都停下来,告诉林青栎该怎么走,林青栎听得晕晕乎乎,几乎一点儿也没记住。
男人停下来,严肃问他:
“刚才的话记住了吗?”
林青栎听得犯困,昨夜本就没睡好,趴在他的背上敷衍道:
“哦,知道了……”
最讨厌记东西了,贺兰阙明知道他没记住,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那把夫君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夫君!”林青栎忍不住搂着贺兰阙的肩撒娇,突然坏笑着咬住贺兰阙的耳朵,挑逗他道:
“夫君刚刚说喜欢栎儿,栎儿是最好的。”
贺兰阙忍俊不禁,轻轻掂了掂他,心中柔意无限。男人的脚步慢下来,似带着他散步,也不让他去记那些难记的路了。那些路他几岁的时候就熟稔于心,非常清楚哪些地方有什么危险。
他出生于此,长大于此,若不是因为有外敌来犯,可能永远不会出来。峮虞山大战是他初次离开地宫的时候,一战成神,玄天教就此天下闻名,而他,也永远戴上了教主的面具。
世人都传贺兰阙性格古怪,不近人情,山上的石头都比他有人性。传言的确不虚,从出生起,贺兰阙就没有体会过什么人情。他只是老教主手下的一个工具,和其他所有被挑选进来的孩子一样,很小的时候就学会残忍地取别人的性命。
只不过不同于那些孩子,他出生在这个地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直到老教主逝世传位于他,他才得知自己的身世。
不过这是一个永远的秘密。
走了很久,直到林青栎快要睡着,贺兰阙终于打开一道狭窄的石门,带他穿过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甬道,甬道尽头豁然开朗,前方是一片巨大的溶洞,溶洞下方建着一座宽广的地宫。
说是地下宫殿一点也不为过,虽是建在地下数里深的地方,但宽广辉煌,气势磅礴。白玉为阶,金石为砖,琼楼玉宇,雕梁画栋。地下是一片暗湖,暗湖绵延数里,地宫就建在暗湖中间,被湖水包围。周围无桥梁通向地宫,只能划船或凭轻功飞过去。
暗湖岸边距离地宫极远,最近的地方也有数百米,湖中养着血鳄和毒蛇,若不小心掉下去,只能沦为血鳄和毒蛇的食物。
林青栎震撼地看着这一幕,惊讶胜过了恐惧,他从未想过,在地下这么深的地方,还有一座这么阴邪的宫殿。不错,是阴邪,巨大的溶洞上方镶嵌着数以万计的夜明珠用作照明,宛如天上的日月星辰,溶洞内阴风阵阵,暗湖阴冷不知深浅,四周空无一人,邪气森森。像是建在地府里的宫殿。
林青栎浑身发抖。贺兰阙沉默地抱住他,神色多了几分肃穆,望着暗湖中间阴沉沉的宫殿,沉声告诉他:
“这便是陈朝皇帝的帝陵。”
陈安帝之墓。多少人隔了几代都找不到的地方,贺兰阙却熟悉不已。林青栎震撼地听着这句话,来峮虞山的路上就听到了不少有关这儿的传说,没想到贺兰阙真的挖到了陈安帝的帝陵。
那里面是不是有不死的仙药?林青栎激动地看着贺兰阙,脸上都冒出了激动的红光,贺兰阙却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突然一指弹了弹他的额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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