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日子没有了。
贺同风一个人待在药屋里替杜见霜换药,父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傍晚时贺山长来送了一点过年时常吃的糕点,有些愧疚道:“枕云他如今这个样子……是我没有教好……”
杜时月摇了摇头,道:“子铮死了,他很难过。”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杜时月将今年要售卖到四方的药草账目过目完毕,起身想关窗,却见凌且歌风风火火跑进来,“山下有戏,我们去不去看?!”
不等她拒绝,凌且歌直接拉着她跑下了山。
从云鼎峰下到小镇,几万级的台阶,两个少女手牵在一起,脚下闪着灵力的光,红白交加,飞似的就到了山底。
若是被普通人看见,还当是仙女踏月而下了,一个美艳动人,脚下红光闪烁,一个清冷高洁,脚下是如月色一般的灵力,步履生风,一眨眼就从山顶飞到了底下。
杜时月有些不太自然地想抽回手,天气微凉,但凌且歌身体很热,那份体温传过来,握得她的手也有些发汗。
凌且歌不让她抽手,把杜时月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拉着她往人群里挤。
小镇下胡乱搭的草台班子,台上的人妆造都很是潦草,但一张口是浑厚悠长的戏腔,是有几分本领在身上的,底下纷纷喝彩,热闹不已,忽地生出几分过年的热闹来了。
凌且歌没见过南方的戏,贴着她耳朵,低声道:“他们的妆好不一样。”
杜时月有些无奈:“你觉得我看得到吗?”
凌且歌一噎,转头去看杜时月那张眉目清冷的脸,瞅了半晌,忽然大起胆子,伸手把她的蔽目摘了下来。
七重破境怎么会拦不住五重绝境,可杜时月确实没拦她,只慌乱地想要把蔽目戴回去。
凌且歌见她看都不看自己就想把蔽目戴回去,不大高兴地撇了撇嘴,“你都不好奇我长什么样吗?”
杜时月顿了顿,倒真的不再戴回蔽目,而是望过去,对上一双她那双狐狸眼,凌且歌生得美艳动人,向来自信,可此刻却不敢对上杜时月那双解了禁的眼。
她本来就是玩闹,抱怨两句,谁知道杜时月竟认认真真看向了她。
蔽目之下居然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比烟花都要灿烂,像缀满了的星河,杜时月道:“你和我想象中长得一样。”
凌且歌看着她眼底的光亮,她有很多话想说,可张了好几次嘴,对上那双如皎洁明月的眼时,往日里那些大胆露骨的话她都有些说不出口,只能讷讷道:“你眼底有月亮……”
杜时月失笑,“我们眼底是同一轮月。”
凌且歌为这亲近的话忽地高兴起来,笑得眉眼弯弯,“是啊!”
杜时月慢慢把那根白绸蒙回去,脸上并无半分不悦,她温柔道:“下次不要随便乱摘我的蔽目。”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凌且歌小小声道:“你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摘下蔽目吗?”
“什么时候?”
“成亲的时候。”杜时月蒙起了那双桃花眼,她偏过头,道:“我们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啊?”凌且歌没有反应过来,刚想追问,杜时月已经转回去望着那热闹的戏台,面色平静。
此刻凌且歌的肚子很不适时宜的咕噜叫了几声。
过年了,云鼎峰里的厨子也都回家了,她今天没吃什么东西。
凌且歌尴尬的捂着肚子,还好周边人声鼎沸,杜时月应该没发现……
她佯装镇定继续看戏,心却砰砰狂跳,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胡思乱想时,杜时月忽然递过来一块贺山长下午送来的糕点,她顺手放在袖中几块。
想着以备不时之需。
凌且歌心情明媚起来,她接过去,捧着手里散着豆香的糕点,一口一口,边吃边看戏。
其实往日里赤练崖也过年,不过赤练崖没有这么冷,他们会围着篝火烤肉,如果师父心情好还会弹弹瑟,很是热闹。
可她觉得,现在这个年虽然冷清,却是她过得最开心的年。
戏散了,两个人并肩慢慢走回去,聊些有的没的,杜时月这些日子脸上的忧愁也散了不少,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进了屋,凌且歌的脸色却有些不对起来。
赤练崖前几天寄来的信被人看过,丢在了地上,她捡起来,心道不好,果然是前天那封信。
是自己师妹寄来的,信里说师父对一个叫重瑟的男人十分痴狂,已经杀了不少奴仆,很是凶残,想让凌且歌早日回来劝劝师父。
凌且歌把这个事和杜时月说过,杜时月说不要声张,自己父亲现在这个精神状态,会做出什么事也未可知,先等他接受了杜见霜的死再告诉他重瑟的行踪比较好。
凌且歌也认同。
可现在凌且歌房里的大门敞着,一看也知来者并不遮掩自己看过信的事情,二人暗道一声不好,杜时月匆匆去了崖顶,发现人早就不在。
杜清亲自去了赤练崖要人。
* * *
贺同风耐心地替杜见霜擦着身体。
杜见霜的身体因为长时间浸泡药草而变得青白,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生机的模样。
心口的致命伤口溃烂,被贺同风小心翼翼挖去烂肉,涂上特质的草药,才没有继续腐烂下去。
贺同风摘去了蔽目,他贪婪地看过杜见霜身体的每一寸,小心翼翼擦去胸前流出的液体,道:“子铮,新年到了。”
手上的绢布打湿了,沾着温水,一点点擦拭着杜见霜惨白的脸,他双眼紧闭,整个身体瘫在药桶之中。
贺同风仍在说话,“以前过年,我们总在你的小院里喝酒,你酒量不好,药酒又烈,最先倒下的总是你……”
一边说着,他的嘴角微微弯起,笑得温柔,“你记不记得,有一年你喝多了,非要去山顶放风筝,我和流照都没有拦住你,结果走到一半你就睡过去了,还是我把你背回去的。”
“你那个时候说,你以后一定会入境,比我们都要厉害……”
“你确实很厉害……”贺同风的话低了下去,再抬起头时,一双眼隐隐有着压抑的疯狂,“子铮,我想要一个新年礼物,好不好?”
杜见霜仍是闭着眼,整个人了无生机,那张慈悲清冷的脸好像很适合这个状态,他的脸是死气沉沉的青灰色,看起来倒真的像是无悲无喜的神明。
贺同风轻柔地吻上他的眼睫,像是怕惊扰了他一般,喃喃道:“给我……好不好……”
杜见霜没有回应,乌黑的发散落在赤裸的躯体上,被贺同风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蜿蜒了一路的水痕。
身下的人被药草长期浸泡,呈现出一种很不寻常的柔软触感。
这种感觉和生人不同,是那种并不柔韧的软。
指尖按压下去,会缓慢的回弹,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这样的肌肤呈现出青灰色,是毫无生气的颜色,却又和平时的杜见霜很接近。
他身体不好,没有血气,向来都有些苍白。
连灵气也是纯白的。
贺同风近乎虔诚地吻上他的唇,再往下,是他的锁骨,胸膛……
唇下的肌肤体温很低,但由于一直泡着的液体是萃取出来的草木精华,躯体微微透出来一点点温热。
贺同风并不急躁,他一寸寸摸过杜见霜的肌肤,摸到腰间的时候,忽然笑了起来,“我记得,你怕痒,小时候我掐你这里,你总会惊叫出声……”一边说着,他一边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腰,皮肉慢慢陷下去,手感微妙,不像在捏人的血肉,更像是一团有些硬的面团,好像再用点力,能把他腰间那点肉给捏在一起。
贺同风收了手,又往下摸,摸到他腿根的伤口,他的声音温柔深情,若不是压着的是个毫无生气的躯体,还以为是在和爱人呢喃细语,“古书上说吃凡体入境之人的血肉,喝心头血便可再塑通透身,你想了三日,自己动手导了血,剜了肉,你疼不疼?”
他的手扶在那凹陷下去早已痊愈的疤痕上,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撑开他的腿,爱怜似的摸过他腿间蛰伏着的性器,“结果毫无动静,你休养了许久,仍是要继续修炼。”
“我自认帮不上你什么,也不敢流露出一点心疼……”祖父是个严肃刻板的人,教育之下的贺同风学会的也是克制,他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很好。
直到看见萧轻和重瑟。
他们为什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投壶那日,外门弟子的话让他有点恍然大悟。
“管他男的女的,能提升境界才是王道!”
其实别人根本就不在意这样的事。
想到这里,贺同风的手微微用力,他拉开杜见霜无力的双腿,露出股间那个毫无血色,甚至已经不再紧致的穴口。
那穴口带着褶皱,一点颜色没有,微微敞着,借着萤火好像能看清里面幽深的暗红。
进入的并不费力,甚至可以说没什么阻碍,贺同风一挺身,就抵进了深处。
体内的温度竟然比外面还低,贺同风的眸子暗了暗,他注视着杜见霜眉间的红痣,双手撑在他的膝弯处,把那双有些沉的腿架了起来,更方便自己抽插。
这是他肖想已久的人,是他少年时梦遗后脑中浮现的第一张脸,被他很快丢在脑后,就如同那条沾了污浊的亵裤,他把那些隐秘肮脏的心思都藏得很深。
贺同风微微喘着气,他的身体越热,衬得身下那具躯体越凉,可他竟也因为这样荒谬大胆的举动而更加兴奋起来,吻着那双冰冷的嘴唇,低低唤着他的字:“子铮……子铮……”
最后把那些肮脏污浊都泄进去,再妥善整理干净,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是他新年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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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段有奸尸!!!!雷的可以不看,不影响剧情!!!
第37章
凌血湄给重瑟下了药,是比情欲仙草更加烈的药。
重瑟被欲望烧得火热,但仍没有失去理智,他的一只手被红绸束缚在柱子上,另一只手被自己咬着虎口,咬得鲜血淋漓,用疼痛促使自己勉强清醒。
凌血湄看着他痛苦不堪,手里是她摘下的面具,重瑟的额上还打着她的烙印,鎏金的火纹,很配他的紫眸。
重瑟没有力气去销毁那个烙印,只能狠狠咬住自己的手,低吼着克制身体内不断沸腾汹涌的欲望。
凌血湄大笑起来,可眼底却有泪,“你爱我,我就给你解药。”
重瑟满嘴是自己的血,他咕噜了几声,似乎在说话,凌血湄侧耳去听,却听见他说:“我不爱你。”
凌血湄脸色大变,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她勾勾手指,藏在重瑟心口的沉浅就被带了出来,重瑟下意识想要去抢,手却被缚住,没有办法离开柱子。
沉浅储存的幻境被她用灵力调动,萧轻的脸又生动地浮在二人面前。
他说:“重瑟,你未来会走的很高、很远,走向我无法仰望的高度。”
本来痛苦不堪的重瑟愣住了,他呆呆地仰起头,看着那张脸,几乎要低吼出声,那双紫眸像是快要渗出血来,有恨,但更多的是爱。
这种几乎像是本能一样的反应刺痛了凌血湄,她高举起手,想要捏碎这透明的玉石,却在灵力汇聚起的一瞬间,听见外面有人通传。
“南方云鼎峰,前来拜见凌崖主。”
云鼎峰主,杜清?
凌血湄眯了眯眼,把沉浅丢在地上,拢了拢身上的衣物,飞身出了门,轻飘飘落在带着若干弟子恭恭敬敬等候在流火宫前的杜清,面带不悦。
“许久不见,凌崖主。”在面前这个十重合一境的面前,杜清尚且保持着冷静礼貌,“我听闻,崖主救了一个紫眸少年,名叫重瑟。”
听见这个名字,凌血湄想起刚刚不愉快的事,皱了皱眉,不太耐烦道:“何事?”
“此人杀了吾儿子铮,如果崖主愿意与我协力将此人击杀,替子琤报仇,云鼎峰必有厚报!”杜清抱了抱拳,说出来意。
凌血湄听罢,低头整理着手上的链子,脸上忽然绽出一抹诡异的笑意,她现在心情正是不爽的时候,讥讽出声:“杀他?你也配?”
杜清微微一愣,蔽目之后的眼底尽是愕然,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声源,压抑着怒气问道:“崖主何意?”
凌血湄冷笑起来,“重瑟是我的人,还没有人能从赤练崖里拿走我的东西。”
分毫不给杜清这个云鼎峰主面子,杜清闻言,脸色沉了沉,提醒道:“你莫忘了,我还是云鼎峰主。”
“云鼎峰主又如何?”杜清算是撞枪口上了,凌血湄向来目中无人,谁也不怕,她笑起来,火红的灵力贯通全场,压得在场云鼎峰的弟子几乎喘不上气,“我敬你是云鼎峰主给你几分薄面让你入我赤练崖,你有什么资格要我做事?”她笑得张狂,“凭你这身停了二十年的八重杀境吗?”
凌血湄挑明了要保重瑟,甚至不惜与云鼎峰为敌。
重瑟九重清境就能屠峰,更不用提凌血湄这十重合一境,她不怒自威,那股充沛强悍的灵力无形中威慑着众人。
流火宫内,满手是血的重瑟失了力般倒在地上,一手被缠在柱子上,另一手努力朝前伸,去够地上的沉浅。
这是他绝境之下唯一的动力。
他要活下去,要变得更强……
手上的血迹拖了一路,他一点一点,攀爬似的朝前伸。
……
杜清受了辱大怒,却因忌惮凌血湄的实力,只得带着弟子离开赤练崖。
“峰主……我们这是去哪?”有弟子上前,见不是回云鼎峰的路,小心翼翼问道。
“去北地。”杜清握了握袖中那满是煞气的碎玉,咬牙切齿道。
今日赤练崖辱他,终究还是因为自身不够强悍,本想报了仇再去北地破镜,如今这么一看,不如直接破镜,逼得猎刃一族现世,若能习得他们的修炼秘诀,自己提升境界也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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